秦扬风接到她的眼神,笑得格外灿烂,桃花眼熠熠生辉,特别温柔地与她对望。
然而…他却朝她挥挥手,做了“拜拜”的动作,果断转头进了那间还没搜索过的房间。
他一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
“…”苏黎歌瞪到他背影消失。
这男人一点救她的意思都没有,也就罢了,他那眼神,分明存了看热闹的意思。

许荔香哭到后面自己消停了,费力地抽噎道:“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苏黎歌马上摆手。她已经不敢乱开口,就怕又招人哭。
“嗝!谢谢。”许荔香抹抹泪,不好意思地笑了。
苏黎歌看了眼那间屋子的门,秦扬风自从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她只听到里传来的窸窣响动,不知又在里面捣腾什么。天色已又暗了些,她拍拍许荔香的肩站起。
“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别再哭了,老哭的话宝宝生出来也爱哭的。我去研究下怎么煮饭,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想办法。”
“我帮你…”许荔香跟着站起。
“不用,好好歇着。”苏黎歌笑笑,将她按回椅子上。
许荔香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轻叹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秦扬风不在,苏黎歌先到门口把被他放在外面的水桶拎去了厨房,这才开始思考如何做这顿饭。厨房旁边的小储藏室里有白米和罐头食品,罐头品种倒挺多,什么午餐肉、香菇肉酱之类的,她进去扫地一眼,数了数罐头一共十箱,她随手挑了两个罐头出来,又从米桶里舀了八筒米倒入随带的盆里,这才回身掀了帘子出去。
她在厨房里寻了一圈,把厨柜里的锅碗瓢盆一起用竹箍装了捧到屋外,打了井水仔细清洗个遍,又淘洗好米,才回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小时候她老家也砌的土灶,苏黎歌并不陌生。那时父母忙着干活赚钱,她要给奶奶打下手。站在小板凳上拿铁铲炒大锅菜的时光,她还有印象,但到底年月久远,她细细回想也只剩下串不成章的小细节。
她寻了剪刀剪下几条鱼干和两根腊肠,将鱼干撕成小条,又将腊肠切片,辣椒切碎,全都放入盘里备着,这才开始生火烧水。
干草铺底,先压上细木柴,她回忆着儿时生火的步骤。
秦扬风进厨房时,就看到苏黎歌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竹制吹火筒鼓着腮帮子往灶膛里吹气,浓烟从灶膛里飘出,熏了她满头满脸。
“咳!”苏黎歌一边咳一边仍不放弃吹气。
他劈手夺过吹火筒。
“别!”苏黎歌警告都来不及,他已经蹲到她旁边,鼓足气往灶膛里猛吹一口气。
灶膛里刹时间火星乱炸,“噼剥”声响起,她忙把他往后面一扯,火星窜出灶膛,差几厘米就燎到他脸上。
“你不会别添乱!”苏黎歌又急又气,抢走了吹火筒,“你个大少爷,以为这灶火容易生?吹的力度和灶火火候息息相关,里面学问可大呢。你别把这厨房给烧着了!”
秦扬风被她扯得坐到地上,索性也不起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才道:“学问这么大,那你教我。”
“…”苏黎歌手里的吹火筒又被他给夺去了。
她无奈,只能一边回忆一边教他,和他一起摸索着生火造饭。好容易总算生好火,烧了水,第一锅沸水拿来烫了锅和餐具,接下去才真正开始煮饭。
最开始的手忙脚乱过去后,两人的配合还算默契,苏黎歌见他很认真,渐渐也就放开手。
锅热下油,她开始炒菜,秦扬风负责添柴火,默契慢慢就上来,两人在厨房里一阵折腾,总算把晚饭做好。
切成片的腊肠铺在白米饭上一起蒸熟,腊肠的油香混入饭中,一开锅盖就香气四溢;小鱼干撕碎了和干辣椒一起煸炒后装盘,连调味料都不用加;罐头午餐肉切片后沿着铁锅一圈贴过去,就着烧饭的热度煨暖后直接盛出。
最后,她烧了锅水,扔了些灶台边上用剩的味精盐巴和醋,调了最便利的醋,这顿晚饭算是大功告成。
都是极其简单的做法,就是火候没控制好,饭菜都有些焦掉。
苏黎歌把饭菜端上桌时,正遇上他们回来。
天色已昏黄,他们搜索半天无果,脸上都挂着疲色与茫然。
“啊,有饭吃!”软糯的娃娃音响起。
苏黎歌看去,是白天时她没见着的人,白皙的鹅蛋脸,有些婴儿肥,个子不高,眼睛亮堂,绑了个团子头,乍一看还像个学生。
七个涉案人中另外两个——严小荞和薛晨,如今都一起回来了,说话的人就是严小荞。
“先吃饭吧。”苏黎歌招呼他们吃饭。
这七个人饿了许久,见到饭菜眼都泛光,早都围坐到桌边,得了她的话,嘴里道着谢,手都毫不客气地自己盛起饭来。
椅子不够,几人挨着坐了,苏黎歌还站着。
秦扬风不知从哪里又拎了条长凳出来,拉着她并排坐下。他也不说话,只盛了两碗饭,其中一碗往她面前一推,便闷头吃饭。
她才端起碗,就听到有人叫起。
“呸,什么菜,难吃死了!”
赵铭安只吃了一口辣椒炒鱼干就呸在了地上,又用筷子在油醋汤里搅了搅,满脸嫌弃。
食材和配菜都简陋,苏黎歌也不是厨神,做饭的水平就那样,在这情况下能拾掇出几个菜已属不易,却被人这么挑剔,她的脸色顿时就沉了。
秦扬风本来低头扒饭,闻言抬头冷冷瞪去。
“不爱吃就别吃了,里面有米菜,自己烧去。”
苏黎歌做的饭,他都没挑剔,凭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开口就嫌弃。
他越来越烦这些人,手直接就把整盘辣椒炒鱼干端到眼前,一半拔到苏黎歌碗里,剩下的全都扫进自己饭上。
空盘子“咯噔”一声被他扔回了桌上。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再哆嗦,就都别吃了。
于是,整桌人都沉默起来。

晚饭结束得不太愉快,苏黎歌也有点脾气,吃了饭就不管事。好在安凌和严小荞两个女孩识趣,乖乖把碗端去洗了。
苏黎歌烧了点热水,寻了两个旧暖水瓶灌好,这才熄了灶火。
天色已然全黑,这地方没灯,秦扬风像变法宝似的拎了盏煤油灯出来,昏暗的光芒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深沉的阴影,就像压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乌漆抹黑的夜什么都做不了,几个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先休息,因此每个人都回最初醒来的屋子。
而对苏黎歌来说,最大的问题这时才冒出苗头。
后面那幢楼总共只有九间房,一间被布置成现场,剩下八间刚够一人一间,除了多出来的秦扬风…
那么——秦扬风要睡哪?
苏黎歌看着跟在自己背后的男人,太阳穴忽然又抽跳起来。

第11章 睡觉

苏黎歌捧着搪瓷杯子,站在门口转身,身后是拎着煤油灯的秦扬风。
见她堵在门口,他扬眉。
“那个…”苏黎歌耙耙头发。
每次她烦恼时,都会耙头发,像只笨鸟。
“嗯?”秦扬风拉长尾音。
“你…我和沈束或者薛晨商量下,你和他们睡一间?”她询问他。
秦扬风朝前一步,逼近她。
“算了,我和许荔香住,这房间留给你。”她腰朝后弯,和他保持距离。
趁着她动作僵化,秦扬风忽然闪身,从她身边的间隙闯入屋里。
一边走,他一边说:“苏黎歌,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我狠心?”苏黎歌跟进屋里,声调微扬。
他将煤油灯搁到桌上,转身长脚一拔门。
“砰——”
门关上的声音让她心脏一缩。
昏黄灯光照着陌生的房间,所有东西都像藏在阴影里的假象,梦似的不真切。
“我不会让你出去睡,所以只能我出去。这七个人里面有个杀人凶手,万一我运气差凑巧撞上,你让我每天和这凶手睡在一张床上?哪天要是我发现蛛丝马迹,这不是等着被杀人灭口的节奏吗?”秦扬风坐到床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黎歌一噎。她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你真的忍心?”桃花眼半眯,他再接再励地…委屈可怜起来,“你想让我怎么死?是被掐死在床上,还是也被溺毙在浴缸里?”
“够了,别说了!”苏黎歌把杯子重重搁到桌上,打断了他的想像。
这男人真是太讨厌了,总有办法让她心软。
“苏黎歌,一夜夫妻尚且还百日恩,你跟我做了半年夫妻,我又因你躺枪来了这里,你得对我负责!”
耍赖耍得这么理直气壮,苏黎歌的人生中就遇过秦扬风一个,偏偏她还没辙。
“那你…”她没法坚持,眼神扫过地板。
“地板冷,走道窄,没被子没枕头,我会感冒。这里没药,感冒发烧久了就会肺炎,不及时就医,我会死在这里。”秦扬风很认真地吸了下鼻子。
他的鼻头发红,声音也瓮瓮的,让苏黎歌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房间太小,床边的过道也就是一个人走路的宽路,躺地上还真不合适。
那么,只剩下床了。
“除了死,你就没别的下场了吗?”她恶声恶气反驳一句,转身假装喝了口水后才又开口,“你睡右边,我睡左边,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
目的达到,他不再多话。
苏黎歌安抚好自己的情绪再转回来时,秦扬风已经躺到床上。
她又忘了件事。
床…只有1米5的宽度,秦扬风人高马大占了大半江山,她要再躺上去,和他之间连转身的余地都小得可怜。
这个距离,她光看着就已经从脚热到头。

熄了煤油灯,屋里只剩下窗外透进的月光。
海岛上的月光比城市的清冷,没了璀璨灯光的对比,显得更加明亮些,照得房间一片幽静的霜亮。
苏黎歌面向走道侧躺着,秦扬风则面朝她躺着,胸膛几乎要贴到她背上,薄被横搭在两人身上,像多年前午后的小睡时光。
房间里静得呼吸声清晰可闻,她尴尬癌发作,只觉得自己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虽然没动,可总让她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进而敲打在她神经上。
“你背过去。”实在忍不住了,她开口。
秦扬风将手肘压在脑下侧躺着,视线集中在她的后颈,他正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伸手用发丝搔她后颈的冲动。
后颈是她敏感的位置,他以前就喜欢抓一束她的头发,以发尖轻戳她的后颈,她会像猫似的缩缩脖子,扭扭身体,最后忍无可忍地转身用爪子和牙齿愤怒抗议。
“为什么?我习惯转这边睡。”
一米五的床对他而言很窄,窄到让他身心愉悦。
“不为什么,那我和你换边睡。”苏黎歌闷道。
要让她整晚都处于他的视线中,半窝在他怀里,她觉得自己可以不用睡了。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两秒,床板一阵“嘎吱”响动,秦扬风转了过去。
两人背靠背而躺,她绷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陌生的屋子,诡异的事件,杂乱无章的画面充斥着秦扬风的脑袋。
他的人生一直都很平顺,没遇过这样诡异的境况。
三十年的生命里,他唯一一次失利,是苏黎歌带来的。
良好的出身,优渥的环境,他就这么顺顺利利地长成所有人眼里的秦扬风,温柔讨巧也沉稳内敛。生意场上虚情假意,手段雷厉风行,祖辈的事业交到他手里,他总要好好扛下这担子。
但隐隐约约的,他知道按部就班的生活里没有他所热爱的东西,所以面对眼前的局面,他的第一个反应竟不是觉得糟透了,而是兴奋。
像四年前遇到苏黎歌那样,生命有了些鲜活颜色。
细想来,他人生里唯二的出格,都因为苏黎歌。
背后的呼吸声平缓均匀,这个罪魁祸首已经睡着了。
这种情况她还睡得着,心可真大!
床板震了震,苏黎歌翻个身,他身上一空,被子已被她扯走。
海岛的秋夜有些凉意,风从窗户缝“嗖嗖”灌进,秦扬风转过身,从她手里抽回了半张被子盖回自己身上,另外半张替她掖好。
两个人都平躺着,挨很近。
秦扬风又开始想下午看的那些资料。
只是没等他把案子开头想清楚,身边人脚一蹬,把被子全都蹬开。
他皱眉,坐起来将被子拉回替她盖好,才又躺下。
躺下后不到两秒,苏黎歌又一翻身,把自己裹成春卷躺到了床沿,差两公分就滚到床下。
秦扬风只好把她抱回床中央。
还没消停一分钟,她又把被子给一脚蹬了。
他抚额。
过了四年,她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人品。
一点都没变过。
他记得,四年前他有一招可以对付她奇差无比的睡相。
心里想着,他的动作反应更快。
被子拉好,盖到两人胸口,他手臂一横,从背后将她连被带人紧紧束到了怀里。
“嗯——”苏黎歌发出不高兴的哼声,拖着绵长的尾音,像大写加粗的波浪线。
她只稍稍挣扎一下,就乖乖不再动了。
说来也怪,睡相差到她这样,可每次只要他一抱,就能轻而易举制服她的不安份。
世界算是消停了。
秦扬风抱着女人,理智已经飞远,无法再思考这案件。
算了,睡吧。

海浪声里夹杂了某种鸟类的嘶鸣,像笛声般传来。
苏黎歌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房里的黑暗被半明的晨光取代,她眼睛睁了条缝,一切景物陌生又朦胧。
她呆滞了两分钟,才渐渐回魂,想起自己遇上的破事和身处孤岛这个现实。
抬抬手,她想掀被。
可这一动,她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搂着,好不容易招回的三魂七魄僵化成石。
秦扬风的手掌,正覆在她胸口上,一手掌握着她胸前的肉包子。
苏黎歌的脸马上涨得像大姨妈驾到!

秦扬风正在做梦。
他梦到自己坐在汇香楼的包厢里吃那里最出名的水晶汤包。
晶莹剔透又q弹软糯的汤包握在手里,轻轻捏一下,包子还微微发颤。
格外诱人。
他饿坏了,捏着包子就往嘴里送。
可忽然间——
迷人的水晶汤包居然也张嘴,在他手背上发狠地咬下去。
“嗷——”
秦扬风痛呼一声,睁眼醒来。
水晶汤包变成了苏黎歌。

第12章 沈束

晨光里,苏黎歌像只炸毛的猫,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
“臭流/氓!”
秦扬风已从床上坐起,看了看被掐得发红的手背,又看看她。
她这手下得可够狠,一点都不留情。
“我流/氓?我哪儿流氓了?”他揉着手背问她。
“你…”苏黎歌卡顿,袭胸这种话,还真不好说出口。
秦扬风见她单手环着胸,大概猜到自己干了什么,难怪梦里的水晶汤包触感那么真实。
其实以前…他也做过这事,只不过那时他们是夫妻,这些行径叫甜蜜,但离了婚,他就成了“臭流/氓”。
“你抱我!”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
秦扬风只差没当她的面笑出声来。
“苏大小姐,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睡相有多差了?四年了都没长进!不是卷被子就是踢被子,要不就是踹人或甩臂。我都还没怪你昨晚骚扰了我一整夜!”
回答他的是苏黎歌迎面扔来的枕头。
“不要脸!”苏黎歌讲不赢他,扔出枕头后脚一伸,就想把他踹下床。
她就不该心软放他进屋!
秦扬风挥开枕头,她的脚踹到面前。
这女人真是…四年没见竟然变野蛮了。
他想也没想就快速钳住她的脚踝,往上一拎,把她的腿高高举起。
苏黎歌重心不稳,上半身往后倒去。
“放手!浑蛋!”她怒蹬着脚,像一只被人拎起后腿的青蛙。
秦扬风欺身而上,半压到她身上,目光从她脸上缓缓扫向她的胸口,意有所指地开口:“你身上,该摸的、该看的,我都摸过看过,你以为我稀罕?”
一句话,让苏黎歌脸色阴沉得像夏日阵雨前的天。
再撩拔下去,她真要炸了。
秦扬风松手,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凑到她耳边说一句——其实我很稀罕。
但那样他恐怕自己会被她一掌拍死。
碰上苏黎歌,他就不是人前嘴甜温柔的秦扬风了,哪怕他拿出三分之一面对别的女人时的温柔和嘴甜,苏黎歌大概不会老被他逗到炸毛。
可她是苏黎歌,她不是别的女人。
他的温柔和甜言,只是哄人欢喜的假相而已。

一前一后出了房间,苏黎歌没再搭理过秦扬风。
屋外阳光并不强烈,时间还早,才六点左右。整幢旧楼静悄悄的,其他人似乎还未起来。
“阿嚏!”
踏出楼的时间,一阵凉风刮来,秦扬风鼻子有点痒,小声打了个喷嚏。
他揉着鼻子窥去,苏黎歌对此无动于衷。他把她惹狠了,她连正眼都不愿给他一个。
“阿嚏——”他索性又打了几个巨响的喷嚏。
苏黎歌终于转头斜睨他一眼。
秦扬风鼻头通红,桃花眼一黯,看着有些委屈。
她也只看一眼,就继续走自己的路。
苦肉计这招,对她已经无效。
过了天井,苏黎歌先去了趟厕所。这地方只有一个厕所,就在矮平房左侧另砌的小砖房里,到了夜晚,黑漆漆的一个人还真不敢独自出来上厕所,所以她只能憋着。
解决完民生问题,她才去了前屋,打了桶井水。
秦扬风想帮她,她背过身去,没让他插手。
水拎上来,她就着桶拿手掬着井水泼到脸上,简单地洗了脸。冰冷刺骨的井水刺得她皮肤有些痒,也让她精神一振。
这地方没牙刷牙膏,她也只能回厨房给自己倒水漱口。
等到她把自己收拾妥当,秦扬风也已经跟着她的步伐把这些都做好了,然后跟在她背后。
因为洗脸太匆忙,秦扬风的脸和刘海都湿漉漉的,衬衫前也湿了一大块,此时见她转头,眼角有些上扬。
“苏…”
一个名字没喊完,苏黎歌就打断了他。
“沈束!”她朝门口叫了句。
才刚迈进门坎的沈束抬头,看到他们有些诧异。
“你们这么早?”
“嗯。”苏黎歌点头,没客气地开口,“我打算做早饭,你能搭把手吗?”
沈束一怔,下意识看了眼站她身后的秦扬风。
秦扬风的脸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就已经黑了。

苏黎歌要做的早饭很简单,粥加玉米贴饼。
昨天她烧晚饭时找到了前屋主用剩下的酵母和半袋玉米面,今天就想着和面做个玉米贴饼存着当干粮,省得每顿都要烧菜。贴饼这东西虽粗,但拿罐头肉酱抹了,就稀饭也罢,就汤也罢,都顶饿,方便得很。
她可没兴趣天天都花大把时间在烧饭这上头。
说干就干,她配好玉米面、面米分和水,下了酵母,就指挥沈束揉面。
男人的力气总归大过女人,和面速度要更快些。
在这种情况下,谁都该付出自己的力量,没道理一直要她干活,因而她指挥起沈束来毫不客气。
“苏记者,这样可以了吗?”沈束用手肘拭了拭额前的汗,笑着开口。
他有张斯文俊秀的脸庞,脸颊瘦削,下颌线条柔和,眼眸深邃,笑起来的时候很明亮,不笑的时候则有些拒人千里的疏离。
不论说话还是做事,他都不惊不躁,颇有些成竹于胸的气度。
这个沈束,和她四年前采访过的那个孩子,不太一样。
但四年时间,连她都变了这么多,何况是当初被推到舆论风尖浪头上的他。
肖童的死,想必带给他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苏记者?苏记者?”沈束见她不回答,拿手在她面前挥挥。
苏黎歌回神。
“叫我黎歌吧。”
“黎歌…姐。”他顿了顿,在后面加了个“姐”字。
苏黎歌就笑了。沈束小他两岁多,她当得起这一声姐。
“放着吧,面团要醒一会。”苏黎歌把面团盖好,指指他的脸,“脏了。”
沈束看了看自己的手,满手都是面糊,他便对着她不好意思笑笑。
苏黎歌伸手,以指尖挑过他脸颊,轻轻挑开他颊上沾着的面糊。
沈束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从她离开s城到现在,他们四年未见了,以前回家她总要下厨,弟弟就像沈束这样替她打下手。
转眼她和父母断绝关系已经四年,她没有留恋,只是总还记得弟弟,那是她并不温暖的回忆里零星的火花。
秦扬风靠着灶台站着,唇已抿得死紧,按在灶台面上的手下了死力。
早上玩笑开太大,苏黎歌说不理他就不理他,一句话都不肯和他说。
如今他肺都要气炸。
他也不知自己哪来那么大火气。
明明…他们已经离婚,在被抓到这里前,他也打算和她好聚好散不再纠缠,可才一天时间,之前下的决心竟全都推翻。
“谢谢。”沈束道谢。
“不客气。沈束,你离开学校后…过得怎样?”
醒面团要一个多小时时间,她便和他聊聊,想从闲聊中取得些与案子有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