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荔香脸上有明显的讶异:“自杀计划?”
“小荞他们这是去哪了?”苏黎歌从台阶上站起,没再回答。
“薛晨说要带她去摘点果子,一会就回来了。”她也站起。
“那我先回房一趟。小荞回来了,麻烦让你她找我下。”苏黎歌说罢往楼上“噔噔”跑去。
她向上跑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又转头望去。
许荔香正扶着墙慢慢下楼,动作很笨拙,她走得十分小心。
苏黎歌叹口气,复又回身朝上走。
剩下的人,只有他们了——许荔香、严小荞、薛晨和沈束。

赵铭安的房间钥匙就插在房门锁孔上,以方便大家出入。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气温不断上升,天井里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站在赵铭安房外的那道阴影。
阴影停在门口几秒,才从门缝里闪入,门被再度合拢。
屋里阴冷,赵铭安的尸体经过一天时间,已经开始发出淡淡的尸臭味。
那道阴影扑到床边,掀开盖着尸体的布,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起来。
翻了许久,尸体上并没被翻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阴影又将布盖回尸体身上,退到门口,将门打开道细缝,看到天井里仍旧空无一人时才闪身钻出门缝。
屋里再度静下来。

第62章 跟踪

苏黎歌回房后就把所有资料都翻了出来,从头到尾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仍旧没有什么特别发现,心里生出丝沮丧感来,她甩下手里的资料,重重靠到了斗柜上。
没有发现,就无法解开谜底,找不到凶手。她帮不到秦扬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在外面冒险。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
抬眼看了看屋外的阳光,她这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不觉在屋里呆了许久。
时间近午,她该出去弄点吃的了。
秦扬风不知何时回来,昨夜大雨,他要是回来怕要饿坏了。
如此想着,她下了楼。
天井里没有人,但地上的火堆已经生起。
苏黎歌便快步朝外走去,在井边看到了许荔香。
她正笨拙地从井里将水打出,苏黎歌见状忙上前帮忙。
“他们还没回来?”她接下了许荔香绳子,代替她将桶拉了上来。
“黎歌姐。”许荔香松口气,抹抹额前的汗,道,“他们刚刚回来过了,我也已经告诉小荞你找她有事。不过这会她出去挖红薯,很快就回来。”
“薛晨呢?”苏黎歌又问。
“他去把陷阱捕到的猎物带回,还要找找秦哥和一休的下落。他叮嘱我们别到处跑,要注意安全。”许荔香回答道。
“哦。”苏黎歌将水桶从井里拎到地面上,“好了,这水要拿到哪里?”
“不用,我就想洗洗…”许荔香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岛上卫生条件差,后来厨房大火后,他们就很难洗澡,再加上她又是个孕妇,行动诸多不便,要洗澡更是难上加难。
苏黎歌会意。
“我帮你。”她二话不说提了桶往屋后走了几步,到了侧面被几棵树掩着的小坡上。
“不用了。”许荔香脸一红,忙跟过去道。
“这水冰冷,用来洗澡不合适,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吧。”苏黎歌放下桶后又琢磨起来,想了想她转身就要回去烧水。
“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洗洗手脚,再擦擦身体。”许荔香急忙拉住她。
“也好,免得着凉。”苏黎歌自顾自说着,又指了她披在肩头的布,“给我吧。你没办法弯腰,也擦不到后背,还是我帮你。别和我客气,也不用害羞,情况非常,能互相帮的大家就都别矜持了。”
许荔香怔怔地看着她的笑脸几秒,才点下头。
“谢谢你,黎歌姐。”她轻声道谢,眼中有淡淡水雾浮起,将一双眸子染得格外清透。
苏黎歌协助她将宽松的孕妇裙脱下挂到了旁边的树枝上,把布浸湿后用力拧干,站到她身后细细擦拭起她的背。许荔香的肚子挺得很大,侧面看沉得吓人,可要是从背后看,不仔细点还真难看出她是个孕妇。她的背纤瘦匀称,没有多余的赘肉,十分迷人。
“怀孕很辛苦吧?”苏黎歌忽有些感慨道。
“还好。”许荔香闻言抚着肚子,笑容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一想到以后会有个孩子陪着自己,就觉得那些辛苦都不算什么。”
“是啊,再辛苦也值得。”苏黎歌手一停,想起旧事,忽有些恍惚。
许荔香低头,轻拍了下自己的肚子,笑道:“宝贝,妈妈会保护你的,不用担心。”
“我以前也有过一个孩子…”苏黎歌说着重新拧了把水,抬头时看到许荔香诧异的眼神,又笑着解释,“现在在我身边的孩子,是我先生和前妻生的。而我自己在四年前曾经怀过一个宝宝,不过可惜,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留下他。”
每次看到许荔香,她都会想起过去的自己。
“黎歌姐…”
“抱歉。”苏黎歌看到她微红的眼眶才惊觉自己失言,“好好的,我说这些干嘛?你别放心上,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你们宿舍怎么会和薛晨他们宿舍交情那么好,我是说四年前。”
苏黎歌说完忽又解释一句。
“别误会,这个问题纯属个人好奇,因为你们不在同一专业。”
许荔香揉揉眼,将眼中水光擦去,换上盈盈笑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来就是普通的联谊宿舍,大一大二时就吃过几次饭而已。要说交情,好像是从大三上学期开始的。”她一边回忆着,一边不以为意地开口,“那次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去男生宿舍楼玩,结果正撞上沈束急性阑尾炎发作,把他们宿舍的几个人吓坏了。”
想起旧事,许荔香的笑就显得轻松许多。
沈束是学霸,平时就一门心思扑在学业上,那时因为临近考试,他肚子痛了几天仍旧咬牙啃书,想着撑过考试再说,结果把毛病拖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当时大学城离市区很远,救护车一来一回需要的时间很长,肖童就自告奋勇用自己的车送他去了医院。
“也就是那次,他们才知道肖童是个富家千金。她用自己的车把沈束带到了私家医院里,把一次都处理得妥妥当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当时的表情,呵呵。”她说着轻声笑出。
“后来呢?”苏黎歌替她擦完右臂,将衣服从树枝取下展开。
“沈束的情况很严重,后来肖童找了院里最好的外科主任替他切除阑尾。那医生到的时候还很不高兴,说这点小手术还要劳烦他亲自主刀…哈哈。”许荔香捂嘴笑起,很开心的模样,“再后来,沈束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顾不过来,我们就两个宿舍的人就轮流帮他们。说起来,肖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苏黎歌帮她穿上衣服,又俯头将剩下的水往她脚上冲去,闻言忍不住跟着笑起,可她的笑只维持了几秒。
阑尾炎?手术?
她脑中像有惊雷乍起,轰得一切都变得明晰。
“阿香,我有急事要回去,剩下的你自己可以搞定?”她猛地站起来。
“可以,没问题。”许荔香被她凝重的神色吓了一跳,点点头,“黎歌姐,发生什么事了?”
苏黎歌只用背影回答她。

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屋里,苏黎歌从床底抱出装了资料大箱子,将所有的文件都通通取出铺在床上,她在床沿俯身,双手快速地在文件中拔动着,寻找一份被他们忽略了许多的资料。
很快的,她找出一张薄薄的a4纸。
屋里光线不佳,她转身走到窗边,大力扯开了窗帘,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起。
才看了两眼,苏黎歌的手便不可遏制地轻颤。
捏着纸张的手忍不住揪紧,把纸给揉出一片皱褶。
“呵呵…”
浅浅的笑声忽然从门口处传来。
苏黎歌的心脏骤然一缩,呼吸跟着停滞了半秒。她进来的时候太急,门并没关上。
“黎歌,我等你发现已经等了很久了。”身后的人笑道,语气里并没一丝诧异。
苏黎歌霍地转身。
门口处逆光站着个男人。
明明是熟悉的容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疯狂、偏执又或者强势、阴冷,他和苏黎歌记忆里的沈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沈束像道阳光,可眼前的男人,却像阵雾霾,灰暗朦胧。
“是你…”苏黎歌盯着他,手攥得更紧了。
“怎么样?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资料吗?”沈束笑着,口吻表情都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他抄近路回来,却因为遇上苏黎歌在帮许荔香擦洗,他不好意思出现,就一直藏在离她们并不远的角落里。
没想到,竟有意外的收获。
沈束缓缓走进了屋里。
苏黎歌无路可退。
“黎歌,我认识你很久了。从我第一天拿到你的个人资料,到我开始跟踪你,整整一年的时间,我一点一点地了解你的过去、你的为人和你的爱好脾气个性,你所有的一切。”他走到床边,就没再往里走,只是微眯了眼眸打量她,像看着一只盯了许久的猎物。
“是你在跟踪我!”苏黎歌彻底变了脸色。
这一年来,她的确能感觉有人在悄悄跟踪自己,她也试过各种办法去查,可始终没能查出头绪来,她以为这是当初与杜清凡遭遇的那场灾难给她带来的心理问题,便积极做心理辅导,并没往别的地方想。直到她被抓到岛上前,对方的跟踪越来越明显,她才察觉不对劲。
但那时也已经晚了。她被抓来岛上,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跟踪的人是肖建良派来的。
可没想到…
“你知道吗?越了解你,我就越被你吸引。”沈束伸出手,隔空虚抚着她的脸颊,“我从没试过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我控制不住地想要看到你,陪着你,但我又怕把你吓到,只好偷偷跟着你。”
他远比她想的要更加了解她。
“从你嫁给秦扬风,到你们离婚,你来a市,跟着杜清凡学习当一个合格的记者,再到杜清凡为了救你而死…你所有的过去,我全都知道。”他说着声音微微扬起,脸颊显出些许红色,像个在对心仪已久的女神告白的少年。
苏黎歌却已满心悚然。
她无法想像被跟踪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将一举一动都曝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皮下,那滋味像是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都被扯开,她被人一览无余。
恐惧与愤怒同时涌来,她咬紧了唇不说话。
“你太迷人了,总在不断成长变化,越变越美,就像…像我做的实验…复杂的变化…黎歌,我真的很爱你,你别露出害怕的表情好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他说着又开始朝她逼近。
“你说你爱我?是以哪个身份?”苏黎歌冷然开口,眼中光芒似冰刃,“我要怎么称呼你,沈束?”
他闻言脚步停下,露出温柔的笑来。
“是我的错,我忘记向你自我介绍了。”

第63章 偿还

狭窄的屋里静得只听得到水珠落在窗台上的声音。苏黎歌背靠着五斗柜站着,全身神经绷紧,随时准备逃离,脸上却随着沈束的话扬起浅浅的笑。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因为她的对手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黎歌,我是沈执。初次见面,很高兴能认识你。”他微微躬身,绅士般的向她行了个礼。
苏黎歌毫无意外,视线从自己手上捏的着的资料上扫过。
“束身自修,执节淳固。好名字。”她笑道。
“谢谢夸奖。名字是我爷爷取的,他曾经是大学的中文教授,可惜遇上不太好的政/治动/荡…”听她一语道出他名字的由来,他很惊喜,笑得更加迷人。
只是他的回忆才开了个头,就马上收住:“不说这些了,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家里的旧事。”
苏黎歌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察看房间的环境。
她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然而他堵住了唯一的过道。
“那说说你哥哥吧,是沈束吗?”她将手里的纸往床上一丢,纸张轻飘飘地落下。
她屋里的资料中,有所有人的身份背景调查,她手上这张纸,就是关于沈束的背景。
这些背景四年前就已经调查,苏黎歌甚至能倒背如流。沈束是惠城人,父亲早亡,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孪生弟弟,只不过这个弟弟很早就已经出国求学,因此关于他的资料少之又少。
苏黎歌当初问过沈束他的家人情况,沈束对自己这个弟弟讳莫如深,不愿多提,因为这事与案子并无关联,后来她也就没多调查。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沈执。
沈执半垂了眼帘,轻声笑起。
“沈束啊…他是这个案子的第二个受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透出某种幽暗阴森的气息。
“第二个受害人?沈束已经…”苏黎歌很惊讶。
“死了。一年半以前他在精神疗养院自杀了。”沈执笑倏地一冷,像骤然结冰的湖面,“真是蠢货,以为死亡能解决一切问题。”
他没有悲伤痛苦,只有愤怒仇恨与不屑。
苏黎歌诧异得无以复加。
自杀?!原来沈束一直都没从肖童的死所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
“那你抓来所有人,是为了替他报仇?”她将手肘靠在了斗柜上,仿佛与他闲聊般问道。
“报仇?不不,我更喜欢称之为——偿还。”沈执推了推眼睑下方的位置,很快回神将手放下,他扮演的“沈束”是不戴眼镜的。
“偿还?”苏黎歌不解。
“这是我欠他的。其实你叫我沈束,也没错。我本来就是沈束,你们认识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沈执。”他看到她满脸疑惑,便笑着解释,“沈束是哥哥,沈执是弟弟,我比他早半小时出生,应该是哥哥。我们是孪生兄弟,除了个性之外,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智商一样高,学业一样好,都是我们那个小城里最优秀的。不过他像太阳,而我却像黑夜。”
很少有人能分得清他们,有时就连他们的母亲都会混淆,同样的优秀,谁也没落下另一人半分,他们就像这世界的昼与夜,平分秋色。
“上大学前,我和他因为太优异,有人愿意出资资助我们其中一个人直接出国深造。那个人在我和他之间挑了他。”他平静地讲述过往,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比起黑夜,所有人都更喜欢阳光明媚的白天,我明白。”
不止是资助他们的人,还有他们的母亲、亲戚和朋友。
人之常情罢了。
“我在他出国的那天把他敲晕了,然后拿走他的护照和所有东西,顶下了‘沈执’这个名字。”他眼角一挑,为自己的想法得意,“我母亲再喜欢他,也不会为了他一个人而毁了我们两个人的前途。这事一旦揭穿,别说我,就算是他也会受牵连。于是在母亲的劝说和所谓亲情的感召下,他成了‘沈束’,而我变成了‘沈执’,就这么简单。”
苏黎歌听得毛骨悚然。
难怪“沈束”对他的存在讳莫如深,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段过往。
看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想来对于抢走自己亲哥哥前途的行为,他不止毫无悔意,甚至于以此为荣。
这个男人太疯狂也太可怕。
“好了,故事说完。你还是叫我‘沈执’吧,我已经习惯自己是‘沈执’这件事了。”沈执耸耸肩,看到她的表情,他忽又懊恼,“本想以后慢慢再告诉你的,还是吓到你了。但是黎歌,你不觉得我们很像吗?”
他们的家庭条件都不好,童年并不美满,总是生活在另一个人的阴影下,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生活和成长,直至开出美丽的花朵。
“不像,我和你不一样。”苏黎歌的指甲抠进木头中,强忍着没有立刻逃走。
“不,我们一样。黎歌,秦扬风那个纨绔子弟配不上你,他不会理解你的过去和现在,也不会明白你努力追求的所有东西,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给不了你想要的,只会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他配不上你。“沈执平静的眼神一转,灼人的视线望向她,“和我在一起好吗?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
他知道她所有的过往,像与她认识了一辈子,看着她慢慢成长起来,那滋味让人着迷。
“你现在就在伤害我!欺骗、利用,以犯罪的形式!”她握紧拳,毫不留情地指出,“秦扬风和我之间的事,再怎样也轮不到一个窥视者来评论。你永远不可能与他相提并论。”
沈执的笑容与温柔都通通消失,像一只从草丛里游来的蛇。
“我们的相识,不该是这样的。”他又朝她迈进一步,眼神执拗又痛苦。
他想给她一个让她永远都无法遗忘的开始,这个开始能让她忘了四年前和秦扬风的所有一切。他处心积虑安排这场游戏,不仅仅是为了“沈束”的死,他也想借这个特别的游戏让她认识他。
危机四伏的孤岛里,只有他能够,并且有资格成为她的救赎。
她会爱上他的!
可阴差阳错之下,秦扬风也被带了过来,这破坏了他的全部计划。
“如果这世上没有秦扬风这个人,该多好!”他喃喃着开口。
苏黎歌心陡然一震。
“安凌呢?是你带走了她?”她立刻转移话题。
不能再和他纠缠感情问题了,再谈下去,她担心他会爆发。
沈执头一偏,倾斜着打量她,露出了然的眼神。
“是啊,我把她带走了,因为她和你一样,都认出了我。”
安凌和“沈束”有过一段感情,这两人上过床,她了解“沈束”的身体,记得“沈束”腹上的手术疤痕。火灾那天,他被雨水淋透,将衣服脱去,光着膀子方便行事,没想到被安凌发现了他身体的异常。
他只能将她带走。
苏黎歌那天被他所救,她记得他腹部没有伤口,今天许荔香告诉她“沈束”动过阑尾炎手术时,她才惊觉一直与他们呆在一起的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他们熟悉的“沈束”。
“安凌,没死吧?”
“呵…黎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以死亡来解释事情,你放心,我没杀她。”沈执迈过床,已逼到她身前。
“我们上山时,秦扬风捡到的安凌的手镯,也是你丢下的?”
“是啊,我趁你不注意时扔在那个地方的。”
他知道那里的草丛下方是空的,故意引诱秦扬风踏上去而已。
“为什么?”
“我讨厌他跟着我们。我只想和你单独相处,我不想看到他,更不想见到你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你知道的,我嫉妒他,嫉妒到想让他去死。”沈执说着面容狰狞起来。
他太嫉妒秦扬风了,如果这世上有个人让他想到要杀人,那一定是秦扬风。
苏黎歌悄悄向旁边退了一小步。
“那么,在‘现场’的房间里装神弄鬼的人,也是你?”
“是我。我听到你和秦扬风在楼梯旁边的对话,知道你们开始怀疑我,就索性让这场游戏更有趣些。”他很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欣赏她明明害怕焦急却不得不装出的镇定无畏。
虽然讨厌秦扬风,但他也必须承认,秦扬风的观察力和记忆力都很强。为了不让他们把目标锁在他身上,沈执安排了那一幕。他故意发出响动让安凌听到并发现楼上的异常,为的就是塑造出一个神秘人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你跳下楼后,再从安凌房间的窗口跳进,装作毫无所知地从她房间出来。天太黑,情况太混乱,你们两的房间又挨在一块,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到底从哪间屋出来的。对吗?”苏黎歌替他接着说了下去。
“可还是让你们猜到了,不是吗?”他伸手想抚她的脸颊,她再度向后一躲,他的手落空。
“你的确让我们混乱了很久。”苏黎歌道。他们几乎将所有能怀疑的对象都查探推敲了一遍。
她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赵铭安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不喜欢杀人,不过秦扬风例外。”
沈执回答,又见她还想再问,便直接摆手打断她:“别问了,我以后再给你时间好好问,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我不想再谈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那你想谈什么?”苏黎歌垂眼,眼珠转了转。
“谈我和你的事。不过这里并不是适合谈心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吧。”沈执笑道。
“安凌呆的地方?”她冷冷说着。
“真聪明。”沈执夸奖她,手跟着抓去。
苏黎歌迅速拿起手边的水罐,连杯带水全往他脸上砸去。
水泼了满天,沈执朝后退了一小步,苏黎歌已像猫似的跳上床,迅速往门口逃去。
沈执长腿猛力踹向铁架子床,“嗤——”铁床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响动,床被沈执踹得撞向墙边,苏黎歌在晃动的床上站不稳,只能跳下。沈执的手伸来,一把扭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向墙壁,另一手则从背后将她抱住。
“放开我!”苏黎歌怒斥着,脸贴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