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歌皱了眉。以早上薛晨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猜测到所谓的神秘人有可能就藏在他们之间,但他不止选择隐瞒这个推理,还有意识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导到“神秘人另有其人”的观点上。
他是为了什么?要保护严小荞?还是和严小荞是同伙?难道严小荞真是这个神秘人?
“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屁来。”赵铭安根本就没听懂薛晨的推测,他暴躁地站起,重重踢了下桌角。
“大赵,坐下,别闹腾。”刘文修赶紧拉他,劝了劝他后又朝着薛晨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像苏记者说的,最近大家多注意点安全,这个人既然出现了,就不可能只单纯为了吓吓我们,一定还会出现第二次。下午找个时间,我们爬到石崖上看看有没其他发现。现在手上的线索不多,很难判断这人的位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薛晨回答着,视线扫过每个人,在等众人的反应。
过了几秒都没有人有疑议,他视线就停在了秦扬风身上。
“秦先生,你有其它发现,或者说别的想法吗?如果有,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冷然冰冽的眼神对上秦扬风刀刃般锐利的眼,隔空无声较量。
“呵…没有。”秦扬风笑笑,环着胸的双手放下插到沙滩裤的口袋里,“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肖童的死。”
“好,我们来分析肖童的案子。”薛晨不多纠缠,收回眼道,“前天我们做过现场重现,又有在线二十万人的见证,肖童死亡的过程没有疑点。”
“杀人不一定要人在现场。”秦扬风站直身体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沿上,半俯身看向薛晨。
“哦?”薛晨缓缓坐下,静闻其详。
“肖童死于溺亡,原溺亡原因是她服用的抗过敏药物与酒精起反应所导致的中枢神经抑制,意识出现障碍后滑到水里,无法正常起身才溺亡的。肖童为防意外发生,在这场自杀直播里安排了沈束到现场。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沈束能及时赶到,她也许不会溺亡。”
“我就说,肯定是你这小子的原因!”赵铭安霍地又站起,脸上的肉纠结扭曲。
“闭嘴!我还没说完。”秦扬风声音不大,人却像把随时出鞘的剑,懒散里带着危险气息,“我浪费口水解释,只是想告诉你们,如果想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杀了肖童至少需要办到四件事。首先,让沈束不能及时到现场;第二,要确定肖童在两种药物反应情况下会出现什么状况,又需要服食多少量的药物才能达到中枢神经抑制,过多久会丧失意识,会晕多久;第三,让肖童在不知不觉间接触到过敏源;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以上这三点都必须建立在凶手事先知道她的自杀直播流程,并且了如指掌的情况下,才能将所有环节都串成一线。”
“利用肖童的自杀直播策划,让她的假自杀变成真自杀。”苏黎歌混沌的思绪终于被人理清。
四年之前,她虽然觉得这案子古怪,也做了一番调查,却始终没能摸到案子的主要脉络。秦扬风说得这些,都是在她当年的调查和警方资料基础上作出的推理,他让所有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就变得可能了。
藤蔓被搭起,只要顺着藤摸下去,总会查出蛛丝马迹来。
而且他的这番推论也意味着——他们这八个人的所有不在场证据,都不能相信。
苏黎歌视线不由自主地紧紧跟着秦扬风。
很难想像,四天前他还只是个生意人,对这案子一无所知。四天后,他已将整个案件的脉络清晰呈现出来。
这男人,总有让她觉得意外的地方,就像她从没认识过似的。
他说完话,整个屋里呈现出离奇的安静,似乎都在心里消化他的话。
“秦先生分析得很到位。我真是好奇,你如何得出这些推理的,只是凭苏记者的记忆吗?”薛晨沉默几秒,居然扯唇笑起。
“是啊,就凭她的记忆。”
这么明显的怀疑,秦扬风挑了眉也不反驳,就只是看了看苏黎歌。
薛晨反而没法接着怀疑。
“既然这样,那肖童的案子就由秦先生负责,我来查神秘人的踪迹。”
“好。”秦扬风点头应下。
…
下午,薛晨带着沈束、刘文修与赵铭安一起去了后屋树林心头的山崖上查探。
女生则都留在住处,一起留下的还有秦扬风。
整个下午,秦扬风都在和安凌、严小荞以及许荔香说笑聊天,苏黎歌一靠近,他就闭嘴沉默。她不知道他的打算,想问也不知从何处问起,到后来干脆就不靠近他们,闷声不响地做自己的事。
她回屋翻出了那箱资料,仔仔细细地重头看过一遍。
秦扬风没来烦过她。
夜晚在所有人惶恐不安的情绪中很快又降临,去山崖上查探的人回来,带回的消息更加让人失望。
山崖上面没有任何发现。
情绪压抑地吃过晚饭,苏黎歌悄悄拉住了许荔香,把要和她同住的要求提了提。
许荔香虽然惊讶,却仍是笑着同意了。
“看来你又和秦哥闹矛盾了。”
苏黎歌闻言就郁闷了。
“又”?
好吧,她和秦扬风确实挺经常闹矛盾的。
第31章 争斗
夜色深沉,荒凉的小岛除了夜空星月光芒外,就只剩下张牙舞爪的黑。前一天夜里的余惊未消,新的夜晚又至,压抑的不安沉甸甸地笼下。
楼下的安凌和严小荞一起睡到严小荞的屋里作伴,男人们则仍旧各住各的。苏黎歌上了二楼就直接进了许荔香的房间,没回自己屋。
秦扬风比她晚一步上楼,两人连面都没见着。
“黎歌姐,你真不去看看秦哥?我看他今晚脸色沉得很。”许荔香捧着肚子小心翼翼坐到床上,笑笑地望着苏黎歌,眼里浮动着一层八卦的光芒,温和的眉目里透出些年轻小姑娘才有的生动。
“不看。”苏黎歌闷闷地回答她。
他脸臭不臭,生不生气,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心里都还发堵呢。
借着月光,她点起煤油灯。小小的灯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着她板得严肃的脸。
“黎歌姐,你别怪我多嘴,你说你有先生孩子,可是我看秦哥和你之间…”许荔香说着顿了顿,她想委婉表达自己对他们关系的好奇,可说着说着却像在置疑他们似的,便又苦恼得闭上嘴。
“我先生已经过世了。秦扬风与我是旧识,不过我们两个之间,没有关系。”苏黎歌不以为意地解释。
她端着煤油灯走到床边,将灯搁在了床边的小柜上。许荔香的屋子陈设和她的也不同,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个旧式的红漆矮柜和一个床头柜,床靠墙摆着,倒让房间看起来比她那屋大了不少。
“对不起。”许荔香怔了怔,有些失神地道歉。
“没事。”苏黎歌一边笑道,一边帮她把脚扶到床上。
许荔香撑着笨重的身体,一举一动都让苏黎歌不由自主担心,忍不住就想帮忙。她对许荔香的印象不错,这姑娘除了刚上岛那天惊慌失措外,其他时候都很安静。大家因为她是孕妇都让着她,可她也没因此拿娇,反而尽可能的出力。
安凌浮躁,严小荞怯懦,只有她显得成熟稳重些。
这大概就是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有别于小姑娘的地方吧。
“黎歌姐,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她艰难地往墙壁里挪了挪,把靠外侧的位置留给苏黎歌。
苏黎歌正将薄被打开盖到她身上,闻言动作一停。
其实她没带过孩子。认识杜清凡的时候,杜笑雨已经一岁多了,早过了嗷嗷待哺的年龄,而她真正开始接手照顾笑雨,则在杜清凡死后,那时笑雨已经四岁,因为父亲骤然离世而变得异常敏感和懂事,再加上有杜妈妈,与其说是她照顾这一老一小,倒不如说是这一老一小让她生命变得更加丰满,不再形只影单。
“还好,不会特别辛苦。”她不知怎么回答,只能一语带过。
“我这孩子的爹也不在了。”许荔香幽幽开口,在收到苏黎歌惊讶的眼神时,马上苦笑着解释,“别误会,他还活着。他觉得花花世界没玩够,不想负责不想被绑住,本想要我打掉孩子,我没同意,他就扔下我和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黎歌心猛地紧缩,有那么一瞬间,她像看到四年前的自己。
“不过是个渣男,就算没有他,我也会好好地把这个孩子带大。”许荔香的温柔带着紧毅,像风中的雏菊,花叶虽柔软,可根茎却充满韧性。
真像…从前的她。
苏黎歌回过神,将枕头塞到她背后,扶着她慢慢侧身躺下。孕后期为了防止胎儿绕颈,她只能左侧躺,久了左边盆骨一碰就刺疼,许荔香躺下时咬紧了牙。
“放心吧,有你这么坚强的母亲,孩子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苏黎歌安慰着她,一边将被子拉上来。
忽然间,她注意到许荔香的手正抓着自己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脑中倏地闪过那天秦扬风的话,便又开了口。
“阿香,你还惦记着这孩子的父亲吧?”
许荔香摩娑着戒指,闻言淡道:“惦记…也许吧,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回来。”
“这戒指是他送的?真漂亮,我好像在杂志上见过,应该价值不菲,他以前对像也不错吧。”苏黎歌熄了灯躺下,拿手肘压在脑下当枕头。
“嗯,是他送的。”许荔香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扬起浅浅的笑。
“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苏黎歌好奇地问。
“我们是大四那年,在一个小舞会上认识的,他…”许荔香本已陷入回忆,可话说着却猛地停住,笑也渐渐淡了。
“他怎么了?”苏黎歌问道。
“没什么,我有点困了,我们睡觉吧。”许荔香闭眼,不愿再谈。
“嗯。”苏黎歌只能停止试探,但她的心也已在黑暗中怦然直跳。
许荔香和肖童之间,果然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男人。
…
“哗哗”的海浪声不断传来,一声盖过一声。
苏黎歌很倦,但她睡不着。也不知是换了房间和床/伴的关系,还是心里的不安让她的精神亢奋,她眼睛酸涩却了无睡意,杂乱的思绪走马灯似的轮转,让她不得安宁。
身边的许荔香静静躺着,也不知睡没睡着。苏黎歌怕吵到她,不怎么敢翻身,只好僵硬躺着,心里不知怎地,就开始怀念前几夜的安稳觉。
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觉得月光打在窗台上的光线偏了位置。
细微的响动传入耳中,类似某种金属卡扣被转动的脆音。
苏黎歌听了两秒,猛然意识到之是有人在挑弄她们房间的门锁,顿时在黑暗里瞪大眼。
联想到昨晚发生的诡异事件,寒气沿着背脊窜上,她迅速悄然坐起。
才要下床,她的手忽被许荔香抓紧。
她这才知道,许荔香也没睡着,这时在黑暗里睁着眼冷静看她,手指了指床头与柜子的夹缝,并不开口。
苏黎歌马上会意,手伸进去一摸,里面竟然藏了根手腕粗的木棍。那木棍显然是许荔香为了防止这种情况而一早准备的,她没想到的是许荔香看着温柔娇弱,警惕性却很高。
门外窸窣声音突然静下来,反而让人神经一紧。
“咿”地微响,门被人打开了细缝,缝外漆黑,似乎有双眼躲在那里窥探着。
苏黎歌不知道外面是谁,和那个神秘有没关系,她猫似地窜到门背后。
门缝窄小,光线太弱,门外的人似乎并没发现苏黎歌的存在,他推开门后停顿了很久,才缓缓地将门缝开得更大些。
苏黎歌咬紧了唇,双手握紧棍子紧紧盯着门。
“阿香妹妹…你睡着了吗?”被压得微弱的气音从门缝处传来,有道黑影微猫着腰悄然挤进门缝里。
赵铭安?!
苏黎歌皱紧眉,瞟了眼许荔香。床上的许荔香已经坐起,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光线很暗,苏黎歌看不清她的神情。
“阿香妹妹,我进来了哦。夜这么长,外面还有坏人,你怕不怕呀?让哥哥来陪你吧!”赵铭安压低的声音里透出莫名兴奋,猥琐又恶心。
不是神秘人?
苏黎歌心念疾转,只觉得像吞了一万只苍蝇那样恶心。
这男人竟对孕妇有不轨之心!
“嘿嘿,当年哥哥追你四年,每晚都想你,念念不忘到现在。现在你男人不在了,一个女人不容易,不如让哥哥来照顾你和肚子里那个孩子…岛上可怕,我们两一起刚好作伴。”他也不管许荔香是睡是醒,自顾自说着蹑手蹑脚从门缝挤了进来。
才踏进门,他就听到耳边细微的挥棍声。
半空中黑影袭。
苏黎歌屏息将棍子挥去。
赵铭安脸色一变,他虽色/欲熏心,进屋时却也防着这一手,当下往旁边闪去,抬手就挡。
苏黎歌在黯淡光线下也看不清,就被他躲了过去,棍子砸到他的手臂。
赵铭安痛得低嚎一声,骂了句:“妈的。谁?”
晚上回房前,他明明看到安凌和严小荞一起在楼下休息,他料准许荔香这没人才偷偷摸进来的,谁知道竟还藏了个。
苏黎歌并不出声,棍子毫不留情再度挥过去。
他退后几步,分辨出眼前黑影应该是个女人,就不放在心上,闪了两下,啐口噬沫迎上。
“赵铭安,你个不要脸的混蛋!”许荔香这时才厉声喊道。
尖锐的声音在寂静夜里格外凄厉。
苏黎歌仍不开口,棍子朝着他的侧臂扫去,眼见要击中,却不知被黑暗中何物一卡,棍子的攻势慢下去。赵铭安闪避几次,逮着这机会,劈手敲在她的手腕上。
她手腕痛麻,不自觉松手,棍子“当啷”落地。
赵铭安“嘿嘿”笑着,欺身上前,想要抓她。
苏黎歌却在他手伸来的一瞬间猫下腰,左手快速捏向他的手腕关节,人跟着从他腋下一窜,灵活窜到他后面,将他的手往他背后一扭。
“啊!”赵铭安惨叫一声,手已被别到身后。
苏黎歌的另一手压到他肩头,脚在他膝弯重重踹下,他吃痛向前跪下,被她压制在地。
“贱人!”她终于开口,一开口便是三字经。
苏黎歌很少骂人,更少骂人“贱人”,这次当真是被他惹火。
“放开我!”赵铭安挣扎了一下,发现她虽然瘦弱,手上的力道却大得吓人。
他怒吼一声,忽然发现地上被她丢下的棍下,想也没想就拾起,朝后方扫去。
苏黎歌猝不及防,被棍子打中了小腿,闷哼一声,手上力道顿减,赵铭安跟着挣开她的钳制,转身就挥拳钩向她的下巴。
她避之不及,只朝后面退了一小步,眼见那拳头要砸过来。
旁边忽然有只手臂横来,将她抱住,另一只手臂则替她挡下了赵铭安的拳头。
苏黎歌瞬间就认出来的人是谁。
淡淡的草药气息和温热的怀,秦扬风赶到。
第32章 霸道
黑暗中传出一声接一声闷响。
苏黎歌被秦扬风抱进怀里后,很快又被他推到了身后。她视线被挡住,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得拳风不断挥过,赵铭安的惨叫连连。秦扬风的拳头和苏黎歌的天差地别,苏黎歌学的是擒拿,用的是巧劲,可秦扬风那拳头砸下去,有几下砸在墙上和柜上,发出的开山裂石动静,让苏黎歌心都悬到了喉咙口。
看他对敌,比她自己出手都心惊胆颤。
“啊——别打了,饶…饶命!”赵铭安凄惨地叫起,他已被秦扬风掀翻在地,身上重重挨了几拳几脚,骨头像散架似的剧烈疼起,脸上流下热乎乎的液体,也分不清是眼泪鼻涕还是血液。
床头光芒乍起,许荔香已坐到床沿,脸色青白地把灯点上。
昏黄的光芒照出秦扬风结眉怒目的脸庞,他黝黑瞳孔里反射出的高光,像两簇燃烧的火焰。苏黎歌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他,暴戾的煞气四涌,像要将赵铭安生吞活剥似的。
赵铭安被压制在地上,已无反抗之力,但秦扬风的拳脚仍不留情面地落下。苏黎歌见打得不像话了,急得伸手拽他手臂。
“秦扬风,别打了,再打会出事。”
“别…别打了…杀人啦!”赵铭安闻言立刻顺着尖叫起来,仿佛顿时从施害者变成了受害者。
秦扬风甩开苏黎歌的手,双手一起揪住赵铭安的领口,整他整个人从屋里拖到走廊上。
“出了什么事?”刘文修从隔壁房间跑出来,撞到这一幕,惊得站在了原地。
楼梯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楼下的人也都被惊醒,朝二楼冲上来。
秦扬风将赵铭安整个人拎起压在了脆弱的栏杆上。赵铭安腰抵着栏杆,半身悬出栏杆外面,秦扬风只要一松手,他就会从这里摔下去。
”救…救命!我我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赵铭安吓得满头汗,一会喊”救命”,一会求饶,满嘴胡话。
“秦哥,放开大赵,有话好好说。”刘文修闹不明白什么事,只能先劝架再说。
“出了什么事?”薛晨的声音跟着传来。
楼下的四个人听到响动都冲上楼来,个个脸色惊疑,以为神秘人再现。
“秦扬风,放手!”苏黎歌从房间里一瘸一拐地跑出来,正好撞上沈束。
她被撞得往后一步,差点栽倒,幸而沈束拉住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沈束扶着她的手臂问道。
“赵铭安这禽兽…他想对阿香…”苏黎歌觉得后面的话不堪入耳,便没说完。
在场的人还是听懂了。
安凌和严小荞已经跑到许荔香身边,闻言都变了脸,一左一右将她护住。许荔香微垂着头,手扭着衣裙,竭力压制着身上的颤抖。
“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二楼,或者靠近她们身边三米,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小岛!”秦扬风单手掐着赵铭安的喉,另一手则捏住他的下巴,冷冷警告道。
“好好好,我保证!”赵铭安艰难点头,他被掐得窒息,脸色渐渐发白,眼珠瞪得快脱眶而出。
秦扬风深吸一口气,压下暴怒的情绪,拎起赵铭安往走廊前重踹一脚。
“滚!”他冷喝。
赵铭安吓得屁滚尿流,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似的头也不回就踉跄冲下楼去。
苏黎歌揪紧的心这才松去,腿上剧疼,她跟着一软。
“黎歌姐。”沈束担心地搀住了她。
苏黎歌摇摇头。那一瞬间,她真怕他要杀了赵铭安。
秦扬风本还盯着赵铭安的背景,闻言转头,冷冽的目光射向苏黎歌。
“会点花拳秀腿,你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了?”
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没有温度地响起。
他说完转身往房里走。
走了了两步,他忽又回头。
“跟我回房!”
不容置喙的态度,没得商量。
苏黎歌眼珠子转了转,才想说要留下照看许荔香。
那厢许荔香已下床,看到她的表情便温言道:“黎歌姐,我这有安凌和小荞陪着,没事的,你和秦哥回去吧。今晚谢谢你们。”
“是啊是啊,我们陪着阿香,黎歌姐快回房休息。”严小荞立刻补上,生怕再晚个几秒,秦扬风得冲过来抢人。
话被人堵死,且房间小也容不下四个女生,苏黎歌耙耙头发,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秦扬风走去。
“黎歌姐,我扶你。”沈束好心地将她手臂挂到自己脖子,搀着她往前走。
“谢谢。”苏黎歌道谢。
才走出没两步,前头的男人三步并成两步走到她面前,二话没说俯腰将她抱起,从沈束身边把人给抢走。
一个实打实的公主抱,让苏黎歌懵了。
“秦扬风,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身体腾空,没有着力点,她只能被动地揪着秦扬风的背心领口,在他胸前徒劳地挣扎。
背后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来,她老脸都已经红透。
秦扬风被她烦死,低头盯着她。
苏黎歌嘴皮子动动,还要挣扎,冷不丁他压下头,吻了过来。
冰凉的唇贴来,在她唇上重重一吮后,又惩罚似的狠狠咬上去…
苏黎歌彻底懵成狗。
世界消停了。
秦扬风这才抱着她进房,脚往后一踢,又将房门给踹上。
“砰”的一声,世界被隔绝。
…
对于苏黎歌,秦扬风心情是极度矛盾的。
这女人三言两语就能挑得他怒火冲天,让他心里想着以后别再理她了,可下一秒,她永远有本事让他分分钟忘记自己的怒气和痛苦,就只惦记她。
这一夜他躺到床上就没睡着过,耳朵不由自主竖起听外面的风吹草动。
床宽了,他可以伸展手脚睡开来,却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都是因为苏黎歌。
苏黎歌被他给扔到床上,这会缩到床头靠墙坐着,仰着脸一声不吭地看他。
黑暗里的秦扬风,像只伺机而动的猛兽,虎视眈眈地盯着猎物。
她就他眼里的猎物。
“呵…现在装什么小红帽?”秦扬风侧身坐在床沿,嘲道。
她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狼外婆。
“你坐远点。”苏黎歌曲腿蜷坐,发懵的脑袋渐渐回魂。他离她很近,近得只要他低头就又亲上她的脸。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咬咬唇,他的气息和那点刺麻似乎还留在自己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