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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女子。”然后起身小跑到沈言身边,把他拉离这个是非之地。
沈言一脸无辜,还对着苏苏打招呼。南歌气结,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妖孽,这么勾引人家,人家到时候要是误会了,看他怎么收拾。
“你同事都好热情。”
“嗯,是很热情,都是一群豺狼,等待着小白兔路过。”
沈言脸上划过笑意,他淡淡地扫了眼南歌,那眼神也忒幽怨了点,南歌警惕地后退了几步。
“你来找我干啥?”
“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这里离我们家十万八千里,你也不是孙猴子,能路到这儿来?”
沈言忽然不说话了,低头沉默起来。
她就知道沈言这个小子准没好心眼,指不定又是来告诉她什么劲爆消息的。
“南歌,阿姨来了。”
南歌一怔,脱口而出,“哪个阿姨?”
哪个阿姨,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有病,沈言叫阿姨的能有哪个,不就是她那个时好时坏,时认得她时不认得她的宝贝妈咪吗。
南歌脑子里像是注入一团迷糊,拧巴拧巴的,浆糊反倒越来越粘稠了。
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年来她母亲已经好上许多了。可是有时候疯癫起来还是让南歌觉得害怕。她害怕面对那样疯狂的母亲,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都离开了她一样。
“沈言,你回去打发她走吧。我晚上还有事。”
南歌淡淡说着,人已经准备回办公室了。
踏出几步,又折回来。沈言跟她妈那简直是水火不相容,让沈言打发她走。无疑是火星撞地球,到时候非把她辛辛苦苦买下来的公寓拆了不可。
“算了,你等等我,咱俩一起回去。”
南歌貌似记得,距离上次见到母亲林采风已经两个月了,她并不常常去看母亲,只偶尔去。自从父亲走后,她和母亲的关系也变得莫名疏远,这几年南歌倒是已经习惯,只是她不知道,从来不来找自己的母亲,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沈言,要不你先在外面晃晃?”南歌有些担心。她母亲的情绪一直都是地雷,一不小心踩到了就会爆炸。尤其是沈言。
没想到沈言压根就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他拉了南歌笑嘻嘻地朝离里面走去,南歌咽了咽口水,这小子疯了,瞧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上战场的模样。
南歌家公寓大门时打开着的,里面十分安静,南歌睨了沈言一眼。
“你出门都不带关门的?咱家本来贵重东西就少,这要是进了贼咋办?”
“有你妈镇守,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偷敢进去。”
“滚,不许你这么诋毁我妈。”
“我啥时候诋毁了?”沈言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你丫就贫吧。”
南歌点了点他,一步踏进公寓。
客厅里,南歌的母亲林采风正襟危坐,南歌忽然有些紧张,她不自在地盯了沈言了一眼。这两年母亲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但凡是母亲头脑清醒的时候她就会对南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她父亲现在如何,和那个女人生活得怎么样云云。
南歌每次不想听,就不耐地躲得远远的,她忽然发现那一年她失去的何止是一个父亲,还有从前疼爱她的母亲。
沈言挨着南歌坐在林采风对面,林采风的眼光自始至终都盯着南歌,仿佛沈言就是空气,可有可无。
“南歌,妈好不容易来找你一次,你就是这种态度对待妈的?”林采风微眯起眼,双眸锐利地扫向南歌。
南歌不声不响,低垂着睫毛。
“妈来找我有事?”
林采风摇了摇头,她看向沈言,一脸冷笑。
“你母亲回来了,你知道吧?”
南歌不解,看向沈言。沈言只是一辆漠然,像是压根就听不懂林采风在说什么,不声不响。在南歌的记忆里,自从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沈言,就记得沈言是没有家人的。父亲说他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纷纷死亡,这才收养了沈言。怎么现在她母亲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不需要装了沈言,你一直都知道你母亲是谁对吧,你待在我们家也不过是因为我们家也不过是因为我们家南歌,现在她回来了,你难道一点都不想见一见?”
沈言漠然地转过头去,“对我来说,她是谁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毫不在意的淡漠,让人有种疏离的感觉。
南歌越来越糊涂于她母亲和沈言的对话了,这两个人现在是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状况之外?而沈言这小子,这时候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寒气逼人呢?
空气之中一度安静下来。
“沈言?”南歌小心地叫唤了他一声。
他立刻舒展开笑颜,看着南歌:“嗯?怎么了?”
“我…”
“南歌。”
南歌和母亲林采风的声音同时响起。她戛然顿住,茫然地看向林采风。
“明天有时间,去看看你父亲吧。”
母亲淡淡地叹了口气,别有意思地又看向沈言。南歌很不喜欢母亲用这种眼神去看沈言,就好像在审视一个犯了罪的罪犯,那样会让她觉得沈言很可怜,而实际上她的深夜应该是骄傲的,被人仰望的。
“好。”南歌点头。送母亲下了楼。
母亲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后又离开了,南哥一个人蹲在公寓的楼道上。手里是母亲刚才塞给自己的纸条,她父亲现在的住址。
一道阴影从身后遮住她,她的世界一下子又变得灰暗。她对上声音的双眸微微一笑。
“你母亲是谁?”
声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回答得很真挚,以至于南歌开始分不清到底什么事真什么是假的了。
沈言在南歌身边坐下,头枕在南歌腿上。南歌很自然地捋开遮住他眼睛的刘海。她的沈言真的长大了呢。这么精美的轮廓,待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她抱着沈言的头,回想起很多年前,他们就是这么相依生活的。自己的肩膀只给对方靠。可是现在,沈言的肩膀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了。
“沈言,什么都不要告诉我。如果是会让我难过的,就什么都别让我知道。”
南歌抚着他的额头,眼底升起一抹爱怜。
沈言忽然紧紧抱住南歌的腰身,将脸埋在她身上。南歌浑身颤抖,僵直着身体。
“我没见过她。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她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南歌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背安抚着他。
事实上沈言又有什么错呢,要说谁最无辜,无疑就是沈言。在襁褓的时候就离开自己的家人,从小生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被她母亲冷嘲热讽甚至打骂。她从来没有听到沈言抱怨过,她的沈言比自己要坚强上许多了。
“她要带你回去,你去吗?”南歌问。
沈言摇了摇头。“我哪里也不去,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了。”
“我养不起你,沈言。”南歌蹙眉说道。
“那咱俩就一起饿死算了吧。”
“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
沈言想了很久,才闷闷地说了个不字,南歌不知道着嫁祸又在别扭什么了,她也不强求,只是她的父亲,她已经有那么些年没见过了,说不恨那是假的,可是她凭什么恨,为什么恨呢。
下午的时候南歌紧急赶到她和苏玲所谓的老地方,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破旧的小酒吧。苏玲没有等到,反倒是等到了苏苏,苏苏一脸好笑地看着南歌。
“你家帅哥没跟着一块来?”
“咱女人家的事情,他一个男人凑什么热闹?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咱还不是在等咱本家。”
南歌皱了皱眉,就看苏玲一脸兴奋地小跑过来。
这个世界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南歌奇怪地盯着面前称兄道弟的苏玲和苏苏,虽说是本家,可这发展也忒快了点吧,她几乎不知道她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苏玲那厮一如既往的豪放,拉着苏苏就是三大杯啤酒下肚,南歌看的几乎晕厥过去,是谁说的女人怀孕了就会变得成熟,她眼前的这位大姐一点都没有身为人母的自觉,仿佛比从前更加肆意起来了。
南歌朝苏苏使了个眼色,苏苏立刻心领神会,一掌排在苏玲身上。苏玲噗的一声,嘴巴里的酒毫不犹豫地喷到了坐在对面的南歌身上。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萦绕在南歌身上,她说不出的恶心。苏玲这厮,存心跟他对着干。她着还不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肚子里那厮好。
“我说苏玲,你够了啊,你那肚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南歌拍案而起,一把扯过苏玲。
苏苏的眼睛瞪得老大,她眼巴巴地看着南歌把苏玲从一边拖到了另一边,忍不住鼓起掌来。
“南歌,没想到你丫这么能干,瞧瞧那力气,啧啧。”
“着你就不知道了吧苏苏,我就是被帝国压迫的小老百姓,成天的被打压,这下见识到了吧。”苏玲装起可怜来,一脸坏笑。
“得了苏玲,你少跟那给我装,说说,你这么折腾到底想干啥啊?”
苏玲擦干嘴边的污迹,沉默下来,她低垂着头,发丝遮住她好看的侧脸,南歌又一刻心软,她很心疼苏玲,苏玲现在一定很无情,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耳朵慌乱。她了解苏玲,所以才不能让苏玲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南歌,我想要它。”许久之后,苏玲才缓缓开口,语气坚定。
南歌皱了皱眉,“Gent怎么说?”
“我还没告诉他。”苏玲摇了摇头,南歌永远忘不了,那一刻苏玲的脸上有多么死寂。
她不是还没告诉他,她是已经知道了,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会要吧。
“玲子,不是姐们不知道疼人,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说实话,真的要不得。你该知道你跟Gent现在虽然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可是你们俩没有名分,这像个什么话。”
“我说南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啥名分,想生就生呗,大不了自己养。”对面的苏苏不知死活地插话进来,南歌狠狠瞪了她一眼。
“苏苏,你去死。”
南歌都懒得搭理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厮就只会乱放马后炮。
“不过话说回来,你俩到底是咋勾搭上的?”
“就在这小破酒吧认识的,恰好都有一个共同的朋友就是你,如此而已。”
就在这个破酒吧还能把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女人拴在一起?南歌是打死都不相信的,不过现在她也没那闲情逸致去追问她俩的情史。
“来,苏玲,姐扶你回家。”
南歌朝苏苏使了个眼色,苏苏立马奔到她跟前,她们一人一手架住苏玲,苏玲在哪嚷嚷着:“姐还没生呢,你们至于这样吗。”
南歌马上还以笑脸,“这不是未雨绸缪吗。”
第八章 久违的父亲
在苏玲家楼下,南歌想打发走苏苏。可苏苏这女人,就是柔情侠骨,说什么不放心苏玲,硬是留了下来。
路灯下的身影有些昏暗,她艰难地扶着苏玲。苏玲虽然没有喝醉,可是走路已经东倒西歪起来了。
苏玲这人啥都好,就是爱逞强,有事也总往自己肚子里咽,南歌忒不喜欢她这样的性子,好像她这个朋友就是个跋涉,她苏玲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才用的到她,其他时候,比如像此刻,受伤难过的时候,就只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哈哈大笑。
南歌一下子来了火气。
“苏玲,你给我安分点,不知道我扶着你不容易吗,还跟那笑,你说你到底是在笑个啥?”
苏玲捧住南歌的脸,猛地一个香吻送上。
“亲爱的南歌,我要当妈了,我能不兴奋吗。”
“还没经过孩子他爹鉴定你还不算是个妈。”南歌没好气地抱怨道。
身边一瞬间没了声响。苏玲也不乱动乱笑了。南歌觉得有些奇怪,她看向苏玲,只见苏玲一脸淡漠,眼睑下垂,被密密的睫毛遮住,看不出此刻的神情来。
有一种凛冽笼罩在苏玲身上。南歌不禁放了手。
她看着苏玲慢慢蹲下,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玲抱住膝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南歌有些不忍,她想去拉苏玲,可是苏玲将头埋在膝盖间,怎么都不让南歌看到。
“玲子,别矫情了,快起来,都快到你家了。”
苏玲还是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苏苏对着南歌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南歌叹了口气,她真是拿苏玲没办法,表面上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敏感多脆弱呢。
“我说…”话一出口猛地停顿。
南歌看的对面正一步步走进自己的男人。黑色丝绸衬衫,优雅的步调,朝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南歌乖乖点了点头,不放心地看了苏玲一眼们这才拉着苏苏的手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边的叔叔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南歌揽住她,“亲爱的,你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思考得这么入神?”
苏苏浅笑一笑,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那是一种南歌所不熟悉的沉静。她忽然感到诡异,没由来的诡异。这女人平时也没见这么文静过,要不是被鬼附身了?
南歌当下摇头,决定不再理她,可是身边的女人,眼里已经迸发出被强压下去的光芒。刚才那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王子。可是王子牵起的是另一个女人的手。
夜色寂静,冷风吹过,发丝飞扬。苏玲扶着路灯不住地呕吐起来。她不禁纳闷,自己明明没有喝多少酒,为什么会这样剧烈地呕吐起来?面前是一脸冷静的Gent,他蓝色的眸子在月光下诡异妖冶。苏玲不敢直视。
终于平复下来后,她才沿着灯杆慢慢往下滑,最后蹲坐在台阶上。
两道影子,在灯光的交错下重叠在一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面对面。
苏玲能感觉到Gent竭力压抑的喘息声,她知道他生气了。这个男人成熟稳重,对所有人都能宽容大方,唯有对自己例外。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是她无法琢磨现在的他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Gent叹了口气,半蹲在苏玲面前。他抚过苏玲低垂着的发丝,感觉一股温暖流淌在手心中。
“苏,我要拿你怎么办?”
苏玲茫然抬起头,对上Gent澄澈清亮的双眸。湛蓝的眼眸此时一片灰蒙,这是什么话,她从来都没有逼他做过选择。或许,她给他的压力真的已经这样大了吗?
“Gent,我有孩子了。”苏玲平静地说,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她的口气太过平稳,让面前的男人微微一怔。
苏玲清楚地看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微颤,却极力保持着冷静。
“我想要。”不给他留有任何余地,苏玲坚定地说。她怕,怕万一Gent说出不要的话,她会承受不住,所以她必须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Gent终于笑了,他甩了甩头,脸上的表情近乎溺爱。他走上前一把抱住苏玲,将她牢牢拥入怀里。苏玲还没反应过来,他冰冷的掌心已经覆盖在自己脸上。
“你想要,我就要。”他淡淡的笑意还挂在嘴边,让苏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想要,他就要。这意思就是,他承认这个孩子?或者其实他也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吗?
一向聪明的苏玲还是不能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勾上Gent的脖子,满脸期待。
“所以Gent,你不会要我不要这个孩子,对不对?”
男人的笑容干净清爽,他对苏玲重重地点了点头。苏玲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大城市的生活节奏,总是比预期的要快上许多,一整天的工作下来,南歌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但她仍旧没有忘记昨天母亲来时说过的话。
南歌捏着手里的字条,第十遍核对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高档的住宅区,银光飞掠而过的奢侈私家车。她停在一幢豪华的别墅前,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该怎么面对这个已经那么多年没见的父亲呢。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你好,还是该说好久不见。她悲剧地发现,没有沈言在身边给自己壮胆,她心里没有半毛钱底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南歌想起下午的时候,沈言匆匆来电话告诉她晚上有事,要她一个人来。那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些不甘不愿。她低头想了很久,这样来似乎太唐突了些,经过心里奋力挣扎,她决定还是改天拜访。
可是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跟她爹大概也是孽缘一桩,在她转身瞬间,奔驰车上下来的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扶下已经明显有身孕的美妇,男人在看到她后微微愣怔,随后立即朝她露出笑容。
南歌走也不是刘也不是,只得尴尬地朝她父亲肖远之笑笑。
“你太太真有气质。”南歌随口说道。猛然又闭眼,她居然这么尊重她跟她老爹说话,气质这两字能是随便说的?不过南歌不否认,此刻在肖远之身边的女人,身上确实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质,只是有些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肖远之招呼南歌进了房子。南歌仔细打量起这个富丽堂皇的客厅来。她一直都知道她父亲有钱。就算是这样,那一年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拒绝他给予自己的施舍,她宁愿卖了房子独自生活,也不愿伸手向别人乞讨。
高级皮质的欧式沙发,整个客厅被装扮成了上世纪的欧式风格,跟沈言在巴塞罗那的房子有几分相似。她在沙发便的红木椅上坐下,微笑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
肖远之身边的女人一直保持着微笑,她看上去高贵优雅,确实比自己的母亲要有气质许多。那个女人不断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眉宇间泛滥着母性特有的慈爱。南歌心里不禁一阵温暖。多少年前,她也曾在母亲看自己的时候看到这种慈爱。可是一切,在多年前的那个夏日里,灰飞烟灭。
南歌紧抿着唇,她朝肖远之会意一笑,并不打算久留。
昨天妈来找我,让我来看看你。“目光停留在肖远之揽着那个女人的手上,心中闪过苦涩之色。
肖远之没什么表情,还是南歌记忆中的温和脸色。她记得从自己懂事起,这个父亲就一直在尽职尽责地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到最后,却还是抵挡不住这个社会的诱惑,也或者她根本从没有认真地认识过她所谓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离歌遁地一下站了起来。她古怪地盯着眼前的两个人,夫妻和睦,还有个未出世的宝宝,怎么看怎么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而她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怀好意来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
“那个…你们先忙着,我看也看了,沈言还在家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南歌朝他们挥了挥手,然而下一刻,原本幸福微笑着的女人脸色倏的惨白。离歌明显看到她的嘴角在微微抽搐。她开始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她是说了哪个字刺激到她老人家了?
肖远之来回安抚起那个女人来,哪有时间来管她这个闲置了的女儿。南歌吐了吐舌头,起身告别。
“等等,南歌。”
南歌戛然止住脚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肖远之走到南歌身边,笑容温和,让南歌觉得温暖,这就是她的父亲,性情温和,却狠狠地伤害了他的母亲。
“这些年,你们过得好不好?”
这样老土的开场白,南歌几乎在没进门前就已经猜中了,她冷冷一笑。
“死不了,冻不着,饿不死。”
肖远之脸上闪过愧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到南歌手里。
“这些,是爸爸这些年对你们的补偿,你…”
南歌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世故了,你放心,我们母女俩就是饿死也不会要你一毛钱的,你收回去好好养你那没出生的大胖儿子吧。”
她知道她说话很不好听,甚至压根就没给肖远之留一丝面子。可是他又何曾想到,这张支票,无疑是给她的最大侮辱特别是,还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当年无情地撕碎了她的家庭的女人。
本来嘛,南歌对肖远之压根没半毛钱意见,要不是母亲让她来,打死她她都懒得进这个家门半步。
肖远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身后的那个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南歌心情顿时好了百倍。她笑嘻嘻地朝他们道别,溜出了那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南歌这几日的心情极好,苏玲那厮告诉她Gent决定要孩子的时候兴高采烈,说是为了庆祝,准备晚上请她吃饭,要她顺便把沈言也带去。
南歌摸着自己的手机转头盯着正在专心画画的沈言。
“苏玲说要请我们吃饭,你去吗?”
沈言头也不抬,只问了句:“她不是还没结婚吗,这么快就要请吃喜酒了?”
“人都要小宝宝了,你就说你去不去。”
沈言忽然放下手中的画笔,盯着南歌。他的眼里散发着煜煜光辉,让她移不开视线。
“咱啥时候也有个宝宝?”他认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