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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念安,念安,念安…”
苏念安眉头紧了紧,他是怎么了?怎么会用这样脆弱的语气叫她?
“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回来这里。”顾西洛这才抬起头来,眸中几许深沉,声音嘶哑,似在极度忍耐着什么。
“因为我也想试着看看为喜欢的人奋不顾身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苏念安难得回答得如此坦诚,但顾西洛却知道,那是因为她对某些事情的忘怀,才能真正卸下包袱对他坦白。
顾西洛眯了眼,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连呼吸都混合在了一起。苏念安顿时红了脸,这气氛诡异又暧昧。
“能有一个人无论在自己变成什么样子的时候都坚定不移地守在身边,这样真的很难得,对不对?”苏念安别过头,额头靠上顾西洛的肩头,轻轻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顾西洛当下就明了,她是在感慨谭卓骁和向晚之间的感情。向晚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发作起来常常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却被身为大医院精神科主治医生且前途无量的谭卓骁视为珍宝,那份感情实属难得。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精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似乎灼伤了她的眼。
“你想要的也会实现,并且会比她更好更幸福。念安,你信我。”他目光中的炽热,充满期许而急切,仿佛是想极力证明着什么。那再也不是从前骄傲的顾西洛,那只是一个想将心爱之人留在身边的痴心男人。天长地久,若只是一个人的,则不如不要。
苏念安笑弯了眉眼,圈住顾西洛的脖子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顾西洛心里一颤,这是苏念安第二次吻自己,带着午后清新的浪漫,蜻蜓点水般擦唇而过,单是这样已经让他忍不住心悸。他清楚明白自己的渴求,他想要的一直都很多,贪婪地想把她据为己有,别人多看一眼都不行。这就是顾西洛的本性,对自己范围内的东西,一定牢牢护住。
“所以我跟着你来马德里啊。Cris,请你也信我,虽然我不记得一些事情,有时也会不清醒甚至疯疯癫癫,但我还是分辨得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懂得衡量对我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得极其认真,眸光里的光彩让顾西洛的世界一瞬间五彩缤纷起来。
如果这样还不足以证明她对他的感情,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他相信呢?顾西洛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吻住她的唇,深吻一路下滑,移至锁骨间,重重吮吸,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这个女孩子,是他想留在身边,捧在手心,一辈子都不愿放手的。他等了十年,这路太漫长,幸而他们都没有迷失方向。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难以自拔,总在想,那个人是不是还是如从前那样爱我,是不是也会偶尔彼此想念,甚至会傻得想在那一刻满世界地疯跑找他,为的就是能看一眼那个被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可是却忘了回头看看走过的足迹,太过自信能拥有未来的一辈子,反而忽略了生活带给我们的磨砺。
顾西洛也以为他可以就这样和苏念安一辈子,他们会一起慢慢到老,会有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像他,女孩要像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们会在傍晚手牵手散步在马德里昏黄的街头,偶尔看一两场话剧或者画展,会在午后坐在露天阳台偎依成一团,喝一杯亲手煮的咖啡。
顾西洛梦想中的生活,与苏念安在一起的日子,就是这样平平淡淡却无比幸福。他一直认为怎样的生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人是否正确。
苏念安被顾西洛照顾得很好,来马德里近一个月以来已经很少再出现幻觉,也很少再神志不清。在马德里的私人心理医生告诉她,她已经几近痊愈,但她仍然想不起被自己刻意抹去的记忆。顾西洛总会心疼地拍着她的额头说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我会养你一辈子。
后来她真的没再刻意去回忆,某段记忆被自己刻意忽略,定不是什么好事,也许顾西洛是对的,她不该去想。
那天顾西洛回来得很晚,苏念安习惯枕着他入睡,他不在的房子冷冷清清,她便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等他。接近凌晨才等到了他,他身上满是酒气,步履甚至有些不平稳。
苏念安急忙跑上去扶住他,顾西洛微眯着眼,冲着她嘿嘿傻笑。他喝了很多酒,因为酒气几乎淹没客厅内放置的青竹香蕈。
他从来不会如此失态,做事也一直有分寸,怎么今天反而把自己灌得这样醉?苏念安很艰难才把他扶到房间,用湿毛巾为他擦拭脸蛋。
“怎么喝成这样呢?”她喃喃自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早打电话给他。不承想下一刻整个人被人猛地一扯,重重撞进男性精壮的胸膛。
她还来不及反应,顾西洛已经利落地翻了身,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苏念安心脏狂跳,脸上一片通红,暧昧流淌,连气息都局促不稳。
微凉的手指细细抚过她的脸,顾西洛用力甩甩头,一定是太想念她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她的幻影。他禁不住苦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有点点湿意滑出,温热的眼泪滴到苏念安脸上,烫疼了她的心。
第19章 是谁疼了谁的心
1
宿醉,醒来后头痛欲裂。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射进来,清晰打在女孩子白净的脸上。顾西洛怔了怔,头脑略微清醒,看自己的长臂被她枕着,她的衣衫被褪下了一半,雪白的颈脖和锁骨处触目惊心的点点殷红,视线再向下,就连胸口都同样被烙上了痕迹。
顾西洛脸色猝变,心一惊一疼,该死的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视如珍宝那么重视的一个人,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对待了她,还是在他极度不清醒的时候。顾西洛万般懊悔地努了努嘴,抽出手臂小心起身冲了个冷水澡。顾均远犀利冷漠的眼神尤在脑中,痛得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水流进入鼻尖一阵酸楚,颀长的男子就那么弯着腰猛烈地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眼泪和着水流顺势而下,他第一次觉得命运如此可笑,连自己的爱情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那是他的父亲,在给了他最黑暗的童年之后剥夺了他少年时期的梦想和追求,如今,连他最心爱的人也要一并剥夺。
“总之,这辈子你们无法在一起,如果你偏要一意孤行,两败俱伤的局面你无法收场。”这是顾均远离开之前最后对他说的话,别有深意,难道他一直极力隐瞒的往事,真的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了吗?
那么…念安要怎么办呢?他的念安,那么敏感,那么容易受伤,那么坚强的能扛住所有的事情不吭一声,痛了从来不会掉眼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意着的这个女孩子,坚强得让他觉得痛恨?
苏念安在浴室门口踌躇许久,里面水声不止,顾西洛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仍没有半点要出来的迹象。从昨晚到现在,他种种行为都透着诡异,这不是真实的他。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顾西洛蜷缩在角落,莲蓬头的水肆意洒在他身上。她心里一惊,立刻跑过去拧紧开关,大浴巾往他身上一盖,瘦削的身体几乎环绕住他。他抬眼时眼圈还微红,整张脸湿淋淋的一片,不知是眼泪还是水流,往日里深邃幽暗的墨瞳里是她所不熟悉的迷茫和惊慌。
苏念安喉间一紧,心紧缩起来,痉挛般的疼痛。红唇主动贴上他冰冷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推开。
顾西洛停顿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手脚慌乱地把她捞回来护在怀里,“会感冒的,冷。”
“你知道,却蹲在这里淋了大半个小时。”苏念安耷拉下脑袋,似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已经习惯了。”他打横抱起她轻轻放上床,指尖划过她细腻皮肤上的殷红,苏念安脸一烫,身体轻颤起来。
顾西洛的眼神渐渐迷离,他半眯着眼。管他什么真相,什么世俗眼光,他顾西洛看上的女人无论如何都只能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全世界都反对,他也在所不惜。他等了十年才得到她,要如何才能放手?
“念安,想不想回曼彻斯特看看?”
苏念安一抬头,额头触上顾西洛的下巴,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在她身边的这个顾西洛有些不一样?
顾西洛目光柔和,吻住她的耳垂,“念安,我们私奔吧。”
Brian斜靠在吧台边,下午六点的光景,并非营业时间。偌大的酒吧内只有两人,逆着光,整个人被埋进阴影里。有些人,心里总是藏着太多事,无论如何都无法释然。念念不忘的结果,便是彻底沉沦。
顾西洛从不顾及世俗眼光,他离经叛道,孤傲倔犟,但苏念安不同。他多了一个她,从前的潇洒劲一去不复返,正如Brian说的,顾西洛,你现在真是个世俗的男人。
谁说不是呢,寂寞了那么多年的灵魂好不容易被人拥抱,怎么舍得再离开?顾西洛再如何傲慢狂妄,终究也只是一个男人罢了,有谁不希望能一辈子守着相爱之人?
“真的要去曼彻斯特?”Brian晃着酒杯,隔着透亮的玻璃依稀能瞧见对面男子紧绷的脸。
顾西洛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
“Cris,这不是你的作风。”Brian声音微懒,瞥了他一眼,“真的要将苏氏置于死地?”
“你说呢?”答案不置可否。
“当初不知是谁花了大力气保住苏氏,现在居然又要把曾经自己一手扶上来的东西摧毁,你一点也不会觉得可惜?你该知道,苏氏现在是苏念安的。”
顾西洛的眼光越发深沉下去,暗潮汹涌,似乎要把什么彻底撕裂。他闻言残忍一笑,“该让他们也尝一尝,什么叫做绝望。”
顾西洛就是这么一个人,睚眦必报,更何况对方还触犯到了他的底线。
苏念安被迷茫地架上飞机的时候仍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她眨眨眼睛看向拥着自己的顾西洛,那个总是带着一张桀骜面具的男子哪里去了呢?私奔?这样的他们就算是私奔了吗?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心安理得地一辈子在一起?
她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西洛笑容一滞,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掩盖掉。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工夫,但还是清晰地落到了苏念安眼里。她敛下眉,听到他说:“能有什么事?在我眼里,除了你的事,什么事都只是小事而已。”
情话多动听,没想到有一天骄傲的顾西洛说起情话来也会这么肉麻,也跟其他热恋中的男人无异,为博卿一笑已经知足。
“Cris,你不坦白。”苏念安撇了撇嘴,睫毛下淡淡的一片阴影。何止不坦白呢?顾西洛从来就不将自己的世界向她敞开,对他的生活、朋友圈子、工作,她一无所知,他只把她圈在他的世界,仿佛全世界她只要一个他就足够了。
只有苏念安知道不够,远远不够。她很贪心,渴望知道所有的他,而他展现在她面前的,永远只是那么微小的一部分。是不是十三岁分开之后的十年,已经来不及再让她了解这个男人了呢?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手心贴着手心…
顾西洛心里一动,把她抱住往自己怀里挪了挪,好笑地抬起她赌气的下巴,“怎么了?跟我闹上别扭了?”
她扭过头去,眼眶已经一片湿润。他怎么会知道,那些天他的反常让她如何害怕,从不酗酒的他喝得酩酊大醉,她又怎么能够安心入睡。
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也已经觉得她是个负担了?
顾西洛没有察觉到苏念安的异样,也许真的太过疲惫,他靠在苏念安肩上便沉沉睡去了。这些天整夜的失眠,没有一刻睡得安稳,也只有在她身边,才能让他静下心来。
苏念安低头看去,顾西洛脸上带有满足的笑意。她失神,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心思,为什么她总也看不透他呢?十三岁时,她还只是孩子,二十三岁,她已经长大,他却比她成长得更加迅速,仿佛一夜之间,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再只是这十年空白的差距那么简单了。
顾西洛,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呢?你总以为用自己的方式待我才是对我最好的,你怎么就没问问我,我是否愿意被你这样对待呢?你怎么不想想,有些事情也许知道比不知道要好,至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我不会茫然得手足无措,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曼彻斯特的街头阴雨绵绵,湿滑的路面像极了那年圣诞节。他们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单身公寓,为期一个月。她问他为什么要出来这么久,他笑着说因为他们是私奔来着。
真的一点都不好笑,顾西洛越是反常,苏念安越是觉得这种幸福即将到头。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顾西洛努力维系着,如果有一天连他也放弃了,苏念安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勇气也如当时的顾西洛那样勇敢,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地去追逐未知的未来。
越想越是恐慌,苏念安整个人都郁郁寡欢,就连两个人独处也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终于有一天,苏念安还是迷了路,在曼彻斯特的十字路口茫然看着人来人往,心里渐渐了然。
她想顾西洛怎么会弄丢她呢?他把她护得那么严实,生怕她不小心就走丢了,对她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放她独自在陌生的国度呢?苏念安不敢去深思,她走到路口,在一家店门口蹲下来抱住双臂。
思绪有些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早上出门的时候顾西洛还笑着替她打理衬衫,温柔得不像话。叮嘱她要好好跟在他身边,可是才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那么分开了。偌大的曼彻斯特,苏念安找不到回去的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雨已经停了下来,温度却降得更低了。苏念安紧紧自己的小外套,手掌碰到一张卡片状的硬物,拿出来一看,脸上血色顿时全无。那是一张银行卡,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标签:密码是你生日。身上还有她的身份证以及护照。
她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呼吸不过来。她徒然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胸部剧烈干呕,胃里空空的,什么都吐不出来。眼泪湿了一脸,和发丝粘在一起。她不是傻瓜,知道这意味什么。这张银行卡也不是她的,而是顾西洛的。顾西洛早有预谋,他给了她钱,然后放她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
可是为什么?这算什么?
“顾西洛…顾西洛…你用这种方式来侮辱我,也侮辱了你自己啊…这是为什么?那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呢?”苏念安把脸埋进臂弯里,泪流成河。她哭得歇斯底里,在陌生的异国街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有多么失败啊,她离开顾西洛竟然心痛成这样子,但…就算要分开,至少让她走得有尊严些吧,这样算什么?一场你情我愿的爱情游戏?到后来他厌倦了,选择用这种方式做个了断?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会忍不住去讨他欢心,用自己的卑微去换取他片刻的笑容,却忘了如此作践自己让自己失了尊严,这样的爱,还算爱情吗?
那张银行卡还被紧紧攥在手心里,掌心上被刮破了几道口子,有血痕凝固在上面。苏念安如同一座雕像,三天来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吃不喝,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空洞,宛若活死人。原本漆黑如缎的发丝已经有些枯燥,凌乱地飞扬在冷风里。双眼凹陷下去,面色难看,原本就已经足够瘦削,如今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似的。
顾西洛,我在等着你,从马德里到曼彻斯特,我们最初相遇的城市。可是你在哪里呢?是不是我乖乖等在原地,你就会回头把我找回去了?
第四天了,顾西洛靠在椅背上对着窗口。她不在身边的第四天,曼彻斯特从早上开始下了整整一天的雨。不知道她回国了没有?在找不到他之后,她应该会先想办法回国吧?来曼彻斯特之前他已经咨询过为苏念安诊治的心理医生,除了遗失部分记忆,苏念安的臆想症已经基本康复,那么已经如常人一般的她,应该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吧?
心绪烦躁起来,他用力撕扯衬衫领口,两颗扣子被拉扯下来,他全然不顾,一口喝下一大杯威士忌。只有用酒精麻痹自己,他才不会去想她粲然如星的眸子,可每次越是醉酒,眼前越是出现更多她的幻影。笑着的,哭着的,手足无措的,痛苦的,还有…绝望的。
顾西洛被猛然惊醒,手心渐渐握成拳头。心脏剧烈起伏着,几乎喘息不过来。他忽然低下头撑住自己的额头,轻轻啜泣起来。眼泪一滴一滴滚烫地落地,而他的心被撕裂成几片,除了她回到他身边,否则心再也无法完整。
她是你妹妹。她是你妹妹。妹妹。梦魇般的声音啃噬着顾西洛混沌的意识,脑袋快要裂开来,疼得他呼吸局促。那份调查报告的内容至今还清晰地印在顾西洛的脑海里,那时他双目猩红,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毁灭。
当年强暴了沈安林的男人,顾西洛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是顾均远,他的父亲。那天顾均远找上他,凌厉的目光刺入他眼中。他的父亲顾均远是个手腕专制雷厉风行的男人,顾西洛明白,顾均远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顾西洛并不惧怕他的威胁,没有人能威胁顾西洛,但他却怕苏念安知道这不堪的真相。
兄妹乱伦?这算什么?在他们相爱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顾均远犯下的错误,为什么要拿他们的爱情来陪葬?他们只是互相需要彼此拥有,这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顾均远却说他们不能在一起,苏念安是沈安林的女儿,换言之,他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兄妹两个字,当时如一柄利剑生生剜开他的心,仿佛一夕之间整个世界崩塌,而他的生命也从此残缺不全。他不敢告诉苏念安,这是怎样一种肮脏的感情,又是怎样一段不被世俗承认的爱情。她那么干净的眸子,他好不容易才扫清了那些阴霾,于心何忍。
顾西洛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看淡一切,只要他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是比在一起更加重要的呢?但日复一日,当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望时才发现有些感情在现实面前是多么无力,他们拼了命要在一起,到最后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掌心依稀还残留着苏念安温暖的体温,就在那天早晨,他们还那么亲热地拥抱接吻,隔了短短几个小时,他亲手把她扔在了曼彻斯特纷扰的街头。那时他看着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一点点在自己视线内缩小,只觉得心里开了一道口子,永远无法再愈合。她是他的阳光啊,没有了阳光,他要如何再回到那片黑暗当中?
重重一拳猛地打在玻璃写字台上,深厚的玻璃裂开一条隙缝,折射出顾西洛几近扭曲的脸颊。顾西洛,你以为把她从身边推开就了结了吗?就真的能忘掉了吗?你太天真了,十年时间也没有让你将她遗忘,短短几天怎么够?她一定很害怕,她是那么信任你,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居然把曾经努力呵护着的人丢弃在了异国街头。
顾西洛猛然想起什么,骤然起身,脚下一滑,被连续绊了好几下。他顾不得这些,发了疯似的跑出去。大雨打在身上,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怎么忘了,念安虽然曾在这里待过,可根本就不认得路,更何况她如此固执,没有得到他肯定的答案之前,她又怎么会走?还记得记忆里那天,她趴在自己耳畔,用温柔的声音轻声说:“Cris,天涯海角都不能再把我们分开。假如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走丢了,记得不要乱跑,另一个人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方,知道吗?”
顾西洛想他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才会忘了当时苏念安难得的温柔许诺,才会把心底那么喜欢的人亲手推出去。她该是多么无助!
他越想越难受,眼泪伴着雨水疯狂涌出,原来他不是不会流泪,而是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露出被压抑许久的真性情。那些年在顾均远严厉的管教下,顾西洛早已失去属于正常人的哭笑的本能。他会笑,并不代表真的开心。但他也绝不会哭,哭泣代表了软弱和妥协,在这之前,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词语。
顾西洛猛地在街角对口停下,心口疼得发慌,胃痉挛般的疼痛起来。他借着旁边的墙壁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微微弯身,一双眼睛贪恋地注视对面蜷缩成一团的小人儿。还是那天出门时穿的那身衣服,隔得再远他也能感觉她在颤抖。从店内走出来的女人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纹丝不动,似乎惹恼了那女人,女人朝她身上狠狠踢了两脚,而后又折了回去。
顾西洛脑中一片空白,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在地。老天,难道她坐在那里等了他三天吗?她三天都在原地等他,一步都不曾离开。
顾西洛,你究竟做了什么?他闭了闭眼,胃里恶心得想吐,再也不管那么多,抬腿冲了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再也不放开她的手,就算被唾弃被诅咒,他也不要再放开她了,没有苏念安的顾西洛,如行尸走肉,和死人又有什么两样?
苏念安被一股力量带入怀中,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是不可思议地想抬头去看看他,却被顾西洛牢牢按在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心跳的位置,已经绝望了的心终于慢慢苏醒过来,她后知后觉地环住顾西洛的腰身,闷闷地在他怀里哭出来。
秦薇说过,能让你哭到声嘶力竭的人,是你此生最爱的人;能让你笑得没心没肺的人,是此生最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