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斌把乔茉领进病房,容姨神情憔悴的正躺在那里睡着。建斌小声说:“我妈,最近身体很不好…昨天晕倒了。”

原来不是他有事!乔茉浑身失力一般,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抬头问建斌,“容姨,没事吧?”

建斌耷拉和脑袋,“你和哥的事,我妈一直担心…”

他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但是容姨还是醒了。“乔乔,你来了。”

乔茉起身扶着她,往她腰间塞了个枕头让她靠坐起来,“容姨…你喝水吗?”她去拿水杯,想找个理由出去。

容姨一把拉住她,“乔乔,等等。”对着建斌说,“你去帮我买点栗子,我想吃栗子了。”

建斌点了点转身出门,帮他们把门带上。乔茉心想,你这样支开他太明显了,那么那件事,看来建斌是不知情的。

容姨拉着乔茉的手,几欲开口,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哎,现在我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你都该不信我了吧。”

乔茉垂首,“容姨,你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和我爸也是多年的朋友,你真的…我那个时候,真的信你的。”

容姨眼圈一红,声音颤抖,“我知道,我知道…好孩子,听我说几句,行吗。你知道,行楚是我带大的,我在宋家这么些年,真的不能看着宋家倒下去。为什么企业直接大的合并需要姻亲的巩固,就是因为,只有那样的合作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啊。

“你知道行楚爸爸临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要保住老乔,他倒下去的时候,你爸爸没有供出他,他走的时候,记挂着你爸。其实,不管怎么样,有这一句话,行楚不可能不竭力去做。

“是我,是我想的太多,你知道你婆婆那个人,一辈子大小姐这些事她都不懂也拿不了主意。是我希望行楚能和你, 哎,你说我小人之心吧,你爸那么大年纪,里面那么苦,万一他有什么受不住的时候….宋家就夸了啊。

“我希望行楚能和你一起,我以为这也是一桩好事啊,我劝他,他说他要考虑,他说,如果只是和你假装谈几年恋爱,你应该也会答应。他觉得,如果你不喜欢他,那就太委屈你啦。

“我问他,我说,你喜欢乔乔吗,他不说话,我又问,我说,你讨厌乔乔吗,他说,怎么可能,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啊。

“我就想,他对你有意思的。那么如果你也对他有意思的话,不就正好嘛。如果是假的,你会奇怪他为什么要和你假装谈恋爱的,不是吗,那么事情还是可能闹出来。我想来想去,我…

“丫头,行楚没有害你的心,也没有害你爸爸的心,那个时侯的那些事,其实他都不知道,如果那个时候,他在,估计他都不能让他爸那么干。不要把别人的错都算在他头上,行吗?你要怪,怪容姨吧,好吗?”

容姨说着准备起身,“我给你跪下吧,啊,你别和行楚怄气了,这几天,我看着他难受啊。”

她边说边哭,神态凄楚,乔茉鼻子一酸,也跟着流泪,心里即酸且疼。她哪里是和他怄气,这些天,她一样在怄自己。
“容姨,你别这样,其实,我也不好…”乔茉扶着容姨,两人哭成一团。

推门进来的宋行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怔了一下。他握拳虚掩轻咳了一下,“容姨,医生让你情绪不要过于激动。”

容姨看看他又看看乔茉,反应极快地说,“行楚你送乔乔回去休息吧,我想睡了。”

她红着眼睛,跟在他身后出了病房。一直到他的车停在第三个红绿灯的前面,她才渐渐回过味儿来。容姨真的病了吗?要说以前,她也用过这招儿的。想到这里,她不仅眉纠在一起,嘴角也微微上翘,一脸不忿的神情。

宋行楚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
“容姨真的病了。”他说的简短,她听得羞愧。

乔茉低着头认真的玩手机上挂着的玩偶熊,不再吭声。气氛就这样在暧昧与尴尬两个波段里面来回摇摆着。

车子一停稳,乔茉逃似的开车门准备往下蹦,旋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来。

“等等,”他俯身过来,和她贴得很近。他说,“保险带还没解开。”

“哦。”她窘迫地应道。
他一抬手帮她把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慢点走。”

乔茉想都没想张口就接道,“好,有时间来坐啊。”
可以去死了可以去死了,圣母乔和女尊乔抱在一起蹲在墙角默默流泪。

他迅速藏起那个几不可见的微笑,“我现在有时间。”

女尊乔一般在这个时候会跳起来指挥她说,你有时间,大爷我没时间,不好意思,滚远点。可是,女尊乔被她的上一句白痴话雷地风中凌乱,这会儿还在瑟瑟发抖中。于是乔茉一时没了主意,喏喏,“嗯,嗯….”

“乔乔,”他叫她。

那个房子是人家的,就算以后归她现在还是人家的。她有权利不让他上去坐吗?她在斗争中。

他接着说:“我上去拿几件衣服,可以吗?”
拿几件衣服都不可以吗?拒绝不出口,乔茉垂头丧气又认命地跟在他身后。很显然她还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一会儿会更令她丧气。

宋行楚面对空空如也的衣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转头用目光询问乔茉。

乔茉缩在门边瑟瑟,“天冷,那个啥,我想找几件旧的衣服给流浪猫狗…”

救助流浪猫狗需要把一柜子的衣服都扔了吗?她的衣服一件不少的整齐码放着,一件没捐,他的就一件都找不到了。他的目光扫过床,只有一个枕头孤零零地倒在上面,床上连被子也没有。他无语地走出来。

他不再问衣服,走到客厅,沙发上团着被子,茶几上堆满了各种书籍,食品袋,矿泉水瓶,像个小型的垃圾场,一言不发地开始帮她收拾。

乔茉站在一边不知道是该帮他还是谢他,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后,把最后一袋垃圾装好,宋行楚问她,“晚上吃什么?”

她现在改吃素了,熬一锅米粥可以吃一天,方便的很。所有的已婚妇女都会发出的共同感慨就是解决自己的嘴永远都是那么的省事。
“粥。”乔茉看着他,我没有请你的意思,我没说请你一块儿吃。

“那就去热啊,站着干什么。”他也看着她。

乔茉呆了两拍,无限狗腿的“噢”了一声。噢完之后想咬掉自己舌头的心都有了,又不能补充说,不好意思,我噢错了,我不噢了。

她不停地反复地帮自己整理头绪。女尊乔:他是个死骗子,你还在跟他没完的阶段,你不用给他好脸子,一定不能,嗯。

圣母乔:容姨都说了不是他骗你,阴差阳错加阴错阳差不能都算在他头上,更何况,你还把人家的衣服全给扔了,对人家客气一点吧。

乔茉在思考…

“煎蛋吗?”

乔茉猛地回头,耳郭擦过某人的唇,立刻热辣辣地烫成一片。听到这么直白的暗示,她顿时结巴,“煎…什么蛋?”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他扬了扬手上的鸡蛋说,“只有这个,只能吃煎蛋啦。”

乔茉脸红,“…”

“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我改吃素了。”

宋行楚隐忍地瞪她一眼,“….胡闹。”

乔茉就这样和他一起吃了一餐简陋无比的饭。饭后,宋行楚坐在沙发,开着笔记本,姿态随意地就像之前的任意一个夜晚。乔茉等着他出招她来接,接不住也可以跑。可是他淡定自如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甚至不用看她一眼,她就觉得自己的气势已经一泻千里。

她磨磨蹭蹭地洗好碗,装模作样地又拖了一遍地,他还是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乔茉的心里难免毛躁起来。

她假意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他头而已没抬说了一句谢谢。乔茉只能坐在他身边打开电视,手上捏着遥控器一遍一遍地跳着台。他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还没有开口,她就猜到他会说,这么看眼睛不难受吗。果然,他慢悠悠地开口,“眼睛不难受吗?”

乔茉心想你看,这就是默契,根深蒂固。不管你在心里驱逐他多少遍,他都能闭着眼睛再摸上门来,死狗的狗性吧,既有让你生气的死性,但是也有让你感动的忠性。她听到自己低声笑起来,宋行楚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乔茉关掉电视,拿起一本期刊,“我不看电视了,我看书。”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诡异地过去,他没有走的意思,乔茉也懒得去管他。这样的默然相对,平凡普通的就像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每一天。乔茉从来没觉得这样的相对有什么特别。但是他离开之后,每次回到家里迎接她的就只有一室冷清,而且,这种冷清是固定的,因为没有了等待。

最近她总是睡不好,睡不着又醒得早。闵晓看见她的样子,摇头感叹说,没有你男人滋润也不至于残败如斯吧。

她羞于承认,但家里那张巨大无比的床在只有她一个人睡之后变成了她的噩梦。一个人躺在上面几乎可以用空旷形容。时常浅浅地睡上几个小时后醒来,乔茉只能抱着毯子走到客厅蜷在沙发上。

他静静地陪在她身边,身上是她熟悉的清冽。她的心慢慢地静下来,眼皮越来越重,然后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阖上眼。

这是一个甜美的梦境,五彩斑斓。光线忽明忽暗,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温软的床褥上。
梦里的宋行楚既不凶也不恶,她揪住他的衣角不放,喃喃地叫他,宋行楚。他好脾气地吻吻她的额头。
久违的感觉,让她心酸起来,既然是梦,那么….她才不要放过他,不依不饶地讨他喜欢,“下面点,下面点…”额头上的唇带着温度在她的指示下一路啄下来,眉间,鼻尖,然后是,她的唇…

 

41、习惯(已修) ...
那一晚乔茉难得地睡地踏实,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将宋行楚的外套抱在怀里,嗅着他的味道于是一夜安然。

床头有他留下的字条:不准吃素,我儿子的营养会不够的,最近容姨身体不好,我晚上要过去,你自己乖一点。

乔茉捏着纸条,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嘛。
明明和一个人没完,那个人却觉得你已经完了。这个帐,到底要怎么算。

乔茉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又被他驯养了,接下每天固定的几个时间,他的电话会分秒不差的打来,叫她起床,叮嘱她吃饭,有时候只是告诉她今天降温,如果出去的话,记得加多一件衣服,还有,不准开车。

电话内容,平淡,散漫,毫无重点,既不暧昧也不过分。往往不等她说我还有事,他已经先开口告别。这种要命的拿捏,让乔茉几欲抓狂又无可奈何。

不到三天,她已经会在惯常的钟点等待他的来电,如果电话晚了几分钟,她就开始焦躁不安,坐立不定。爆发是在他的一个电话晚了三个小时之后,她在大脑里把他想象成暮光之城又或是哈利波特演绎了一遍又一遍,各种可怕的假设接连不断地冒出来。忍无可忍的乔茉致电建斌询问。
忙碌的建斌随口回答说,没什么啊,老大中午有一饭局而已啊。

乔茉再问和谁。建斌开始支吾,七转八拐的就是半点口风也不透露….
乔茉从中找出她想知道的重点,那就是这个让宋行楚忘了给她打电话起因就是一个饭局,不管多重要,也就是一个饭局。

于是,她想,能有多重要。
她开始神经质地猜想,他对她的耐心也就只有这么多,他是个只要结果不求过程的人,做事果敢不留余地。他想要她会不择手段,他不想要她的话,会不屑用手段。

傍晚时间,华灯初上,暖黄的灯光打在青灰的水泥路面上,有种烟雾的效果,看着都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她低着头快步走着,听到知越的声音,“乔茉!?”
她一个人闲逛到学院路,经过知越住的小区。

乔茉抬头,步子一下没收住,差点撞在他的胸口,鼻尖抵在他胸前的风衣扣子上,他双手扶着她,笑着说,“怎么还是老样子啊,走路分心!”
“哎,大哥,是你突然站在我前面,我算应变很快的啦。”乔茉小声抱怨。

郑知越不和她斗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
乔茉看着他,突然怔了一下。这样的对白,他们说过多少次?这样的动作,他做过多少次?

在她还是个孩子时爱上的那个男孩,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吗?轻薄的雾气拢在他的身周,微风卷起黑色风衣的一角,淡淡的树木清香萦绕她的鼻尖,只有挂在他勾起的嘴角的那抹微笑似曾相识。

她的知越,有着清隽,温雅,和柔软的笑容的知越。
郑知越捏捏她的鼻子,“喂,发什么呆啊?是来找我的吗?”

乔茉收回自己的思绪,揉揉自己的鼻子,“我…”
他故意叹息的好无奈,“算了,当我没问。”

乔茉梗住,有些心虚地撒谎,“我约了人,所以…”。
她没说完,一个穿着旱冰鞋的孩子在他们附近转圈,一下没控制好,跌跌撞撞地朝着她冲过来,小孩子刹不住自己,嘴里怕的叫起来。郑知越一把将她拉在怀里,抱在胸口。小朋友一下栽在草地上,自己抹了一把脸,朝被惊的定住的两人讪讪一笑,爬起来又滑走了。

乔茉呆了几秒,才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忙不迭地要跳开。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意思,双臂更加用力,一言不发的锁紧她。她不好意思开口,继续用力推。他也不开口,和她僵持着就是不放手。

乔茉挣不开,只能提示:“知越…”
他恍若不知,几秒之后,他轻轻放开她,“不好意思,我被他吓到了。”
乔茉呐呐无言。

“小心。”又有车经过,他伸手拉她,随着他轻微的动作,啪的一声,他手上拎着的一个纸袋掉在地上,几个小药瓶滚落在地上。
乔茉弯腰一样一样帮他收好,那些药品有几瓶是全外文标示的,仅有的几瓶上面有中文字的,她也看不懂是什么药。她将纸袋往他右手上一送,“这些是什么?”

郑知越的右手极微地握了一下,然后他伸出左手接了过去,“没什么。你赶时间的话先走吧。”
乔茉站着不动,有些不解有些担忧有些困惑。“…你感冒啦?”她说完踮起脚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啊。”
“这些是我爸的药,他有些类风湿。”他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然后又站住,指着楼上说,“18B,记得吧。有空来坐。”

乔茉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药瓶上面的英文太专业,她不能完全看懂,但是似乎不是类风湿的药。她回头看了一眼,郑知越的身影已经消失。

她回身跟上去,进了电梯,按下十八层。

电梯内有些烟味还没有散去,几乎熏了她的眼睛。她抬头,看着橘红的指示灯不停变化闪烁,1,2,3…
十八个数字并不多,电梯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迟疑。她追上来是想确定什么。他或许不是感冒,或许病了,只是不想告诉她。他在工作,他精神良好,行动自如,她在臆测些什么呢?

这样想着,在电梯门要合上的最后一刻,她用手隔开,挪出电梯。
他们的关系尴尬,结束的恋人,被迫中断的爱情。然而时间是顶级伤药,帮你愈合所有你以为致命的伤口。他回来了,站在她面前,踌躇满志,气宇宣扬。闵晓告诉她看见他和其它的女孩神态亲昵。这些都让她一点点卸下内心的负疚。如果你也过得好,那么就让我们把那段最美的年华深藏在心底,默默怀念。

她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开门,心里想,也许,我真的想的太多了….
她想转身悄悄离开。就在她转身的一瞬,她听见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

郑知越俯身捡起钥匙,他的左手拎着那个纸袋,右手拿着钥匙再次尝试。几秒之后,几十秒之后,门依然没有打开。乔茉挪不开步子了,甚至想走上去看看。
在她彷徨的时候,钥匙再次跌落在地上。这一次 ,郑知越弯腰的同时终于发现了身后迷茫的乔茉。

他的身体僵住,然后他笑笑说,“你迷路了吗?怎么跟着我回来了?”
乔茉不回答他的问题,快步走上前,抓住他的右手,翻来翻去的看,没有伤痕,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他好像不能灵活使用右手的样子?
郑知越用左手去开门,邀请她,“进来坐坐?”

“你的手怎么了?”她追问着。
她边问边走进去,一进屋,她就怔住了。屋里的墙面是深深浅浅的蓝色,渐变的波浪形的,墙面的最下层是深蓝,然后越来越浅,蔓延到天花时已经是白色。

乔茉震惊地看着这一屋子像海水一样包裹着她的蓝色。他在一旁说,“一直想叫你上来看的,你以前说想把墙面刷成这个样子,我试了试,效果好像还不错。”

那是什么时候?在他们最美的日子里,他终于等到她上了大学,他们的恋情终于可以昭告天下的时候吗?两个人拿着图纸给自己设计房子,乔茉说过,她想要一幢面朝大海的房子,就像希腊小岛上那种只有两种颜色的房子。蓝色和白色…

她停下思绪,收回目光看着他再问,“你的手怎么了?”
“啊,没什么,是去年出了一场车祸,有点后遗症,康复期比较漫长而已,不过会好的。”他端来两杯水,一杯递给她。乔茉怔怔地看着他,也不接。他直直举着好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好了,别考验我的手了,真的没什么问题,你看是不是?”

乔茉的鼻子微酸,环顾四周,他的房间很整洁,收拾的很干净,只是没什么生活气息。家具很少,茶几上没有书刊报纸,音响旁也没有CD。

“真的不严重吗?”她问,声音不由有点哽咽。
“不严重,现在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他将手伸开又握紧,来回比比,向她证明功能全面。

“你家真干净,”她感觉眼睛有点酸,重新找话题,“叔叔阿姨常上来帮你收拾?”
“他们现在常住在N市,我爷爷身体不好,需要他们照顾。”

“哦,”她走到厨房,“你今天…手不方便的话,我帮你做点吃的吧?”
厨房比客厅更干净,一看就是没有人使用的样子。只有一个崭新的电炖锅孤零零地摆在那里。
“你不是约了人吗?”他说,“会不会让人家等太久?”

“没事,很快的,”她拉开橱柜门,“有米吗?”
在他的厨房搜出小米,花生和红枣。乔茉抱怨,“你不吃饭的嘛?大米都没有?”

他倚在厨房门口对着她微笑,“一个人不愿意做啊。”
“….”乔茉想问你女朋友呢,到底还是唐突了。

她做好一切,最后将电炖锅设置好时间叮嘱他,“一会儿可以吃了,注意不要烫到。”
他送她出门,玄关处的鞋柜上有一幅粉色的手套。乔茉瞄了一眼,他拿起来递过去。乔茉摇摇头,“不是我的。”

他怔了一下,随手丢在一边,“今天辛苦你了,一会儿我多吃一点。”
乔茉点点头,想再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那我走了。”

“乔茉…”他叫住她,她回首看他。
良久,将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拂到身后,“自己小心,我不送你了。”

下楼来,夜凉如水。长发随风扬起,绕过她的眉眼,幽幽花香似有若无的萦绕鼻尖。然而,风一过,又好像淡了。

那一晚,乔茉早早的将手机关机,拒接一切电话。
第二天乔茉走进美容会所的时候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发誓改变要从头开始,对象就是宋行楚异常宝贝的她的头发。
豪情万丈地招呼人过来帮她减个超短的短发。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油亮,顺滑服帖,垂在身后犹如洗发水广告的效果。从最长的到最短的,发挥空间那是大大的。好几个理发师朝她的头奔过来。
最后是一位头发火红,一丛一丛竖立的像草垛一样的年轻理发师胜出。乔茉对着镜子犹豫地看着身后像火云邪神一样的师傅,琢磨着这人的手艺可靠吗?

小师傅明晃晃的剪刀提起来,兴奋地往乔茉的耳朵处一比问,“短到这儿吗?”
乔茉一个激灵,比在头发位置的手,呼啦一下往下拉了好多,然后再下一点再下一点。
最后小师傅捏着她的一点发尾苦恼地说,“才修这么点儿啊?这也叫剪头?”

“嫂子等急了吧,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建斌一见到乔茉就急急解释。
乔茉不好意思地别过脸。都怪宋行楚,不是他把自己搞得心神不宁,她怎么会出门忘记带钱包。她懊恼地指指收银的柜台,“那边,麻烦你了,建斌,我先走了。”

建斌去付账,她不愿停留转身朝外走去,眼睛看着地面调转方向的结果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他怀里。
乔茉回头瞪了一眼建斌,叫你来就好你还要通知他。心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鄙视她,切,算了吧,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