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少奶奶放心,恐怕在你死之前少爷都不会来看你了,他讨厌你。”她笑着道,动作粗鲁的将她从手里提出来,因为她瘦弱的仅剩一把干骨头,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秋喜将她扔到床上,从怀里取出一种药膏给她涂上,从前她都是背对着她涂药的,这一次却正视她,而且还将药膏打开盖子举到她面前,“你闻闻,这药香吗?”
云秀怒目看着她。
秋喜一点都不在乎她的目光,笑着道:“这呀…是一种蛊毒,从前老夫人也用过,只是那贱货命大没死,这次你就没地么走运了,啧啧,你看看你这副身子,已经用不了两天你就要死了,在你死之前我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
她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吃了我吗?哈哈,你放心罢,你说不出话了,你也写不了字,这个秘密你只能装进心里,你放心罢,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知道你也一样恨那个贱人,等你死了,我就会想办法帮你除掉她,她迟早是会下去陪你作伴的,你们到了阴间再好好做婆媳罢。”
秋喜突然狠狠甩了她一掌,将她打翻在床上,轻轻盖上被子,转身出了房门,她听见她在门口对小环说,“已经洗好了,小环,你进去罢。”
小环冷哼一声走进房内,看到小姐正情绪激动的朝她伸出手,嘴里唔唔哝哝的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原想要把这个秘密装在心里直到死,她被害死了已成事实,既然她说要佟佳风月下来陪她作伴,那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她虽死了,可是少爷也无法得到那个女人,这就够了,可是刚才看到他关切的目光,还有心痛的表情,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只是…
想说的时候,已经说不出口了。
氧气一点点抽离,直到肺部被压榨干,她倒喘了几口气,终于睁大眼,一动了不动了,手指还在空中激烈的抓着,此时也无力的垂了下来。
南宫明见她咽了气,心中一阵难过,起身仓皇跑了出去,胸中,似有什么堵在那里,难受极了。
“不好了,二少奶奶不好了。”
院里惊惶四起,下人们一阵慌乱。
因少奶奶是患怪病去世,府里也不敢耽搁,只随意操办了一下,就草草出殡了,事后,给了江家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算是补偿,好好的一个女儿到了他家就这么去了。
江老爷江夫人心痛一阵,也就过去了。
轿子里一双冰冷的眸看着丧葬队伍缓缓走过,唇角添了笑意,“看来秋喜那丫头还挺毒的,这么快就死了一个。”
春杏怯懦的朝轿子看一眼,没敢哼声。
佟佳碧芸看着队伍走过,冷冷的道:“起轿罢,回去别误了给王爷送饭的时辰。”
轿子缓缓朝前走去,地上全是南宫府撒下的金冥纸钱。
风月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想从前云秀在她面前孝顺的时候,不是不清楚她的别有用心,但是她至少不是个坏人,想到这里,不禁掉泪。
“哟,这是替谁伤感?”秋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风月擦掉眼泪,换上冰冷的面孔,“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过来干什么?”
秋喜冷笑,丝毫都不在乎她的冷淡,胫直走到她面前坐下,“我只是过来看看老夫人,二少奶奶去了,老夫人也别太伤心的好,身子要紧,听说您这阵子都不怎么吃饭,奴婢十分担心呢!”
风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恨不得一掌打碎她脸上虚假的笑容,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起,秋喜看着她颤抖的双手,笑着道:“呦,老夫人何必这么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
她笑着道,得意的四下打量着,“这房里是越来越冷清了。”
说完,十分自在的站起身,轻车熟路的找到她的首饰盒,从里面挑了一些和帕子包好,又到衣柜里取了几件衣服用布包起来,“这些东西老夫人搁着不用也浪费了,奴婢替你拿去用了,省得浪费。”
秋喜将东西包好,走到桌边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给递给她,“喝罢,这是奴婢孝敬给你的。”
风月脸色铁青,极力忍着怒火,身子一动也不动。
秋喜端了一会,重重的将将子搁到桌子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喝…”
风月气得浑身颤抖,又不能发作,只得慢慢的端起杯子,还没喝茶,就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她转过身一阵干呕。
秋喜冷笑,“你这是恶心谁呢?嫌我给你倒得茶脏吗?”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定定的看着她,走过来一把将她身子扳正,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你不会是怀孕了罢?”
风月听她这么说,脸上骇然,“你别瞎说,拿了东西就快滚。”
秋喜笑着站起身,“这些天我会牢牢盯紧你的,如果怀了,你休想偷偷打掉,留着这孽种我还大有用处。”
说完她冷哼一声走了。
风月坐在渐凉的房间里,已经三个多月了,她的月事还没有来,起初以为只是身子虚弱没大留意,现在经她这么一说,她心里突然有些慌了,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平坦的似乎里面没有任何生命。
她的心稍微放下来一切,但随即又悬上去,如果真的怀上了,她该怎么处置这个小家伙,断断不能留下,打掉?府里人多口杂又哪里能瞒得住,首先第一个,娟儿是瞒不住的。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将那些被秋喜翻得到处都是的衣服整理好,又把所剩无几的首饰盒关上。
这些天秋喜得寸进尺,时常跟她要些东西,钱财这些她是不在乎的,只是江云秀的事让她不能肆坏,说起来,她也是同谋。
云秀的病症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却没有告诉她解药。
那血槡花的毒…那血槡花的毒?
秋喜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风云握着首饰盒的手突然停下,那冰凉的棱角硌疼了她的心。
绿珠与春红正坐在廊下做着针线活,最近房里的事情少,她们虽然得按时在外听差,但多数的时候老夫人都是独处的,用着的时候不多,也只是每日洗澡的时候替她打些热水,每日晨昏进去请一次安,打扫一回也就没什么事了。
绿珠正拿着一副绣样问春红,“春红姐姐,我在帕子上绣什么好呢?你看这并蒂莲的如何?”
春红笑着道:“你才十四就要绣并蒂?那是人家待嫁姑娘才绣的东西,也不嫌害臊,这么早就想嫁人了。”
绿珠脸上臊得通红,追着她打了两下,“谁想嫁人了,人家问你正经的呢!”
“春红。”
正欲答话的春红突然听到帘后轻唤,忙对绿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放下手里东西答应着进了房。
“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你把这个送去佟家。”风月将一个信封交给春红。
春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迟疑的站在那里,“这…”
“怎么?有什么为难的吗?”风月看着她的异样,眉头微微蹙起。
春红低着头不敢应声,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道:“老夫人,佟家…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风月坐直身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最近她总觉得院里人怪怪的,只是因为心里不畅快没有多问,没想到会是佟府的事。
春红想着娟儿从前交待过的话,可是现在老夫人问起了,也不敢不说,于是吱吱唔唔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佟府前些日子遭匪劫,全家都被刺杀了,皇上大怒,为这事特地派靖王过来剿匪,王妃和王爷回到漠北,亲自处理了父母的后事后就在原来的宅子里住下来,等王爷剿了匪众再一道回京,现在,王爷已经在关外驻扎了三个多月了,当中与匪徒交战过两次,匪众已经死伤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这几天就要回京了。”
风月心中苦涩,没想到这些日子她竟是聋子,瞎子,发生了这么多事都被蒙鼓里。
春红说完,抬头见老夫人脸色不大好,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怯懦的道:“这事,是娟儿姐姐不让告诉的,前阵子老夫人身子不好,她怕影响您于是就瞒了起来,全是为了老夫人好,没有故意想隐瞒。”
风月叹了口气,无耐的接受现实,“备车,我要去佟府。”
“现在吗?”
“现在。”
若不是知道经历过一场劫难,从佟府威严紧闭的朱红大门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一如她初来漠北时的繁华与高高在上。
风月下了轿子,站在门前好大一会才吩咐佣人敲门。
大门吱呀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蓝色棉袄的下人,看到她们,一脸茫然,“请问你们是…”
春红指指身后,“这是我们南宫府的老夫人,与王妃是姐妹,今天过看看是望着王妃的。”
一听说这样,那从立刻换上笑颜,躬身迎了出来,“奴才多有待慢,老夫人请进,我这就派人去通传王妃。”
风月点点头,抬步入内,院子里下人很少,只偶尔可以看到寥寥的几个用人进出,院子时倒是干净的,走进来,才觉得不同了。
从前一进门便能看到下人们忙乱的奔走,还能听到纳兰氏不满的指责下人的声音,老爷无耐的重咳,还有喜鹊和吴妈,现在全没有了。
想到这里,眼眶有些湿润。
他带她到偏厅坐下,“老夫人在这儿等一会,王妃马上就到。”
风月点点头,打量着屋里的摆设,架子上的瓷器很少,只是略摆了一两件,想必匪寇来扫的时候全都带走了,一时也置办不齐。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身后清朗的女声响起,风月回过头,见到一身明蓝色罗衣的碧芸,她略瘦了些,精神倒还好,听声音也听不出伤心。
风月朝她颔首,“我听说佟老爷佟夫人遇难,特地过来看看。”
碧芸冷笑,在椅子上坐下,“你也来得太晚了些罢!我丧事都办过了。”
“我知道迟了,可还是想过来尽一份心意,必须老爷和夫人从前对我有恩,如果府里缺什么或者你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力量…”
“够了风月,在我面前不要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如果你真想帮,那就从这里走出去,永远不要过来才好。”碧芸笑着道,看着她的目光突然浮现冷意。
风月无耐的叹气,“我跟王爷真的是清白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她冷笑,吩咐春杏,“送客,告诉门上,这个人我不想见到,以后她再来也不必通传,直接轰走。”


[117. 完结章]

春杏低着头走到风月面前,“二小姐…”
风月点头,“好罢,那你好好保重,如果有需要…”
“快滚。”
她开始轰人,话说得很难听,风月也不再强留,转身朝外走去。
从佟府出来后老夫人一句话都不说,脸色铁青的上了轿子。
前面有铮铮的马蹄声靠近,佟府的小厮听到马蹄声立刻欣喜的上头,帮着拉住走在最前面的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黑色披风的男子,他戴着风帽,蒙了黑巾,只有一双幽黑的眸子露在外面,马鞭指向来人,沉沉的语声自面巾下传出,“谁家的轿子?”
“哦,是南宫家老夫人。”小厮满不在乎的道,一边开心的将马牵到门口,“王妃等了王爷半天了,您可回来了。”
正说着,却见王爷踢了踢马肚子,直接冲着那轿子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小厮。
段臣枫拉下蒙面的黑巾,吩咐道:“先别告诉里头王爷回来的消息,你去把门关上。”
小厮搞不清楚状况,只好照做了。
陆少康追了轿子,将红宗色的高头大马拦在轿前,“吁…”
他跳下马来,春红见突然闯过来一个这样怪异打扮的人,立刻戒备起来,吩咐左右,“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护驾。”
南宫府的小厮立刻围拢上来,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刀,将轿子团团围住。
风月见轿子突然停了下来,不禁问道:“外头什么事?”
春红回道:“老夫人别紧张,有一个人突然挡了轿,赶走了就没事了。”
风月听说,掀开轿帘,当她看到漠然站在那里的高大人影时,微怔了怔,下轿道:“都退下罢,这人不要紧的。”
陆少康拉下面巾,露出被晒成古铜色英俊容颜,比从前多了分霸气。
长腿两步跨到她面前,冰封般的俊颜露出笑容,“好久不见。”
风月淡淡笑了,“好久不见。”
其实不过才半年而已,可是她却觉得似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再见面,恍如隔世。
陆少康也觉出她的不自在,于是尽量表现的自然些,指指她身后的方向,“你刚才去府里了?”
“是的,我去看看碧芸,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我都不知道,直到现在才过来,真的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们府里有送东西过来,被碧芸退回去了。”
风月哦了一声,想是南宫明送来的。
陆少康再站一会,看到那边段臣枫已在对他打手势催促,于是从身上掏了一面令牌出来道:“我还会这里待十天左右,如果这期间你有什么事想找我就让人拿着这个送到关外的营中,我自然会去找你。”
“谢谢,不用了。”风月道,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目光。
这个男人对她太好了,一片痴情让她不敢直视,也不能接受。
她何德何能,能让他一个王爷如此待她,从前如此,现在…她更加不配让他对她这样。
想到那耻辱的一晚,风月猝然闭了眸,转过身去,“我先走了,王爷保重。”
陆少康看着她冷漠的背影,长叹出声,不顾她的反抗拉住她的手将令牌放到她手中,“拿着,就当是…朋友对朋友的友谊,我希望…你别对我这么陌生,好歹我们也能做朋友对不对?”
他退而求其次,不计较尊严名份,这让风月十分愧疚,拿着令牌的手微微颤抖着,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王爷保重。”
“保重。”
王爷上马离去,轿子也重新上路往前走去。
春红看看寂静无声的轿子,回想刚才那一幕,心中竟然有些酸楚,想想老夫人也是花样年华,却必须待在南宫家守寡,也怪可怜的,刚才那男人想必就是靖王罢,她也听说过老夫人与靖王的绯闻,今天亲眼见到,看来外面传闻是假的,老夫人与王爷之间根本就是清白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或者,不是无情,只是情何以堪…
就这样一路默默无声,直到回府下轿,老夫人都一声不哼,娟儿迎在门外,见回来,立刻迎上去,“老夫人出府了?害奴婢好找。”
风月不出声,直管往里走,娟儿见神色不对,拉着娟儿道:“这是怎么了?”
春红直言道:“老夫人知道了佟府的事,刚才去看过靖王妃了,只是王妃态度不是很好,给轰了出来,老夫人这会估计心情不好,还是别去打扰了。”
娟儿会意,点点头。
春红转身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隐瞒路上碰到靖王的事,可能是出于一种女人对于女人的同情罢。
夜里,月色薄凉如水,风月披衣起来,自枕下摸出令牌握在手中,任凭它熨烫着掌心,月事还是没来,她呕吐的越来越厉害,现在看来,是真的怀孕了。
风月闭上眸,无力感浮上心头。
这事跟任何人都不能说,或许只有王爷才能帮他,她在心里暗自下着决心——这是最后一次,真的只是最后一次,碧芸,这次之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
她发誓,抬头看着薄凉月色,心内微微抽疼。
隔天一大早,她便收拾好了出门,没乘轿,没带娟儿,却带了春红,只因上次她有意的替她隐瞒,风月想,或许这事少一个人知道才好。
对家里只说出去转转,她带着春红在城内几家绸缎铺子逛了逛,这才找了家茶楼坐下,风月掏出用帕子包着的令牌交给春红,“把这个送到关外的军营,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春红知道会有这一刻的到来,从早上老夫人突然进房将她叫起来她就知道,她看着老夫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与不安,她那么坦然与冷静,直直的对上她的眸。
“春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告诉你一句,不是。”
春红低下头,“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清楚老夫人的为人,您在这儿等着,我会很快带王爷过来的。”
她转身走了。
包间里只剩风月一人,楼下是热闹的街市,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路人询问声,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可是这热闹渗透不了她的世界。
她握着茶杯,杯子里新续的热水,很烫,但她毫不在乎,这怎么能比得心内心的疼痛?打掉孩子,她想都没想过。
自幼被抛弃在她心里留下深刻的阴影,她发誓将来若有了孩子会把全部的爱都给她,如果不能…就不要生。
可是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却食言了。
陆少康看到令牌,心中已明白了三四分,她拿起令牌,谁也没带,骑了马冲出营去。
段臣枫看着他消失在沙漠尽头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进房,当他看到一声不响出现在他身后的人时不禁吓了一跳,“王妃…”
佟佳碧芸手里提着食盒,笑着问道:“王爷去哪了?”
她的笑凄楚的让人不忍看,段臣枫低下头,“王爷去处理公务。”
“什么公务?南宫府的公务?”
被她这么一说,段臣枫也不知道该是说什么好了,低下头一语不发。
碧芸苦笑,刚才来的路上碰到上次跟着风月来的丫鬟时她就奇怪,现在看着王爷急不可耐的骑马走了,她才不得不肯定自己的猜测,有时候,她真想骗自己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的多心,就这么过下去好了。
可是不能,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在漠北这段时间,她处理完丧事后就坚持天天来营中给他送饭,王爷偶尔也会回府里洗个澡,她们这么平淡的相处着感觉也挺好,她还打算忘掉从前那些事,跟他就这么过下去,没想到,只是妄想而已,她将食盒交他,“王爷回来后给他热一下,另外,我今天就回京城去了,他公务繁忙就不能见他了,让王爷多保重。”
看着她凄楚的笑容,段臣枫很想跟她说些什么安慰一下,但是话到口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王妃性格虽然刁蛮任性了些,可是对王爷却是真心真意的,“王妃…”
“我走了。”
碧芸对他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走出军营,满天的黄沙飞扬。
春杏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京。”
“不等王爷了吗?”
“不等了,永远也不等了。”

关外尘土飞扬,马蹄铮铮,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门,朝京城方向驶去。
***
秋喜进了院,见到院子里有下人在打扫,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叫了一个问道:“老夫人呢?”
“老夫人一早出去了。”
秋喜柳眉一竖,紧张起来,“去哪了?”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姑娘问问别人去罢。”
秋喜放开她,转身突然往外跑去,刚跑到门口,迎面看到风月带着春红正缓缓走过来,她站在那里,等她走近了,笑着道:“老夫人一大早的就出门了,去干什么去了?让人担心了一早了。”
“不关你的事。”风月语声淡淡的,没有理她,直接进了屋。
秋喜冷哼,冷眼打量着她走路的样子与身形,八*九不离十是怀上了,要真是这样,那她真是感谢连老天都站在她这边,那件事经过十年二十年,将来出了变故就再也行不通了,她也不能确定风月可以一辈子都听她的,但是有了这个孩子可就由不得她了,所以,万万不能让她打掉,而不让她打掉的办法…只有一个。
她撩帘进房,看到她脱了我袍换了衣常衣服。
“你来这有事吗?”风月问,一边在榻上坐下。
秋喜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肚子不说话。
风月心中一阵厌恶,冷冷的转过身子,“春红,你先下去罢。”
“是。”春红转身出去。
秋喜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朝她肚子摸过去,风月打开她的手,站起身道:“你这是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只是想摸摸在你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我家少爷的种。”秋喜笑着道,跟着站起身。
风月冷笑,“你多虑了,我肚子没有孩子。”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再过几个月肚子大起来,你就是想瞒都瞒不住。”她笑着说完,也不再多烦她,“既然你不情愿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你先歇着,我回头再来看你。”
风月没有理她,见她出了门,才长叹一声,坐回榻上。
秋喜这丫头真是不得不防,怪只怪她当初只看到她善良的一面,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轻轻抚上肚子,她别无选择,这个孩子必须打掉,她不能让它成为秋喜控制她的工具。
夜里,南宫明回到房间,看到端坐在那里的人吓了一跳,随即板起面孔,“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等你啊!少爷等么回来的这么晚?看你这一身土,奴婢帮您换了,”秋喜笑着道,起身走过来替他宽衣。
南宫明闪身躲开,“我没话跟你说,你还出去罢。”
秋喜也不生气,转身走到一旁,“我知道少爷烦我,如果不是天大的事我也不想过来打扰少爷,只是…这件事非比寻常。”说完,她转身看着他的脸,见他还没有所动,不由失望着,脸色黯了黯,接着道:“是事关老夫人的。”
“风月?”南宫明紧张起来,“你对她做了什么?”
秋喜哈哈笑道:“我能对她做什么呀?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过是个侍妾,就算做什么也是少爷,而不是我。”
“你究竟想说什么?别卖关子。”南宫沉下脸色,耐心已经被她磨得差不多了。
秋喜走过去,轻轻将身子靠在他身上,“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不强求你喜欢我,我只求可以长长久久留在你身边。”
“你已经在了,只是你自己不珍惜。”他无耐的道,强忍着想推开她的冲动。
秋喜苦笑,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已经在他身旁了不错,可是他永远都不会注意到她,如果不是她不惜一切代价拼上位,恐怕他早就忘了院里还有她这么个女人。
他来她房里,只是因为她让他来,而不是他自己想来。
做为女人,她受不了她这份恩惠,这份屈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南宫明快要失去的耐心的时候,她开了口,“她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南宫明身子一震,推开她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秋喜低下头,“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事实,我怎么骗少爷,这不是红口白牙就可以骗得了的,恭喜少爷了,马上就要做爹了。”
南宫明又惊又喜,茫然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转身跑出去,秋喜站在房里,看着他欣喜雀跃的样子,心内一片酸楚涌上来。
她有一点后悔了,后悔那晚在他酒里下了药,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把他们牢牢拴在了一起。
这下有了孩子,少爷心时会更加放不下她。
不过好在,这辈子他也休想甩掉她。
这样一想,心里畅快多了,秋喜嘴角牵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出了房。
这些天她吐得越来越严重了,吃一点都想吐。
风月屏退丫鬟,痛苦的俯在一旁呕吐,她不想让她们看到,又是一番关心的询问,到时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南宫明走进来,正好看到她吐,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你没事罢?”
突然被人抱住,风月转过身,看到是他,脸色不由的沉下来,“放开。”
她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个瘟神,恐惧又厌恶至极,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尖锐的痛楚,“风月,我只是想关心你。”
风月心中苦笑,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一步,被秋喜拿捏的死死的,受她侮辱与打骂,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像现在这么不堪。
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子?
被强*暴,怀了孽种。
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
看到她干呕,南宫明已经可以确定她夫的怀了身孕,他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又高兴又酸涩,紧紧抱住她,“风月,我一定不会负了你跟孩子。”
风月原想推开他,听这么说,双手愣在半空中,她已经告诉他了?
她原想瞒着他打掉就好,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可是现在从他口里听到这话,突然间有种酸楚的感觉,眼眶发红,她低下头,冷冷的道:“你忘了罢,就当没有过,不用太在意,过几天我会打掉它。”
南宫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好端端一个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推开她,痛苦的看着她,“你要打掉?”
“当然,难不成还要留着?生下来,让我如何面对众人的目光?别忘了我是个寡妇,这孩子从哪来?你想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吗?”
“我说了我会负责,过几天我就会想办法把你娶进门,让你成为我真正的女人。”
“够了南宫明,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有那么多女人,你有柳菲儿,还有芸芸,为什么你偏偏要纠缠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有多难过?我受了多少侮辱?”她狠狠的推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
南宫明说不出反驳的话,是他害了她不错,但是他从没想过放弃,他要娶她,给她名份。
看他不说话,风月不禁苦笑,“怎么?说不话了罢?你还是走罢,这时人多口杂,你不要再害我了。”
南宫明强忍着内心想要呵护她的冲动,失落的低下头,“那好罢,等我想一个万全的办法,就把你娶过门,给你个孩子一个交待。”
“不用了。”风月背对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不知道为何?怀了孩子后她时常会想起他,可能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可是那又怎样?她不能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不能不要名声。
漠北的春天就像冬天的样寒冷,夜的寒意渗进屋子,想到以后的生活,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入夜,一伙黑衣人替入南宫府,沉睡的人们被惊醒,杀戮开始。
佣人们还未出声便被杀掉,叶赫那拉氏听到门锁响动,惊醒起来,“胭脂,是你吗?”
外头无人答应,听见脚步声慢慢靠近,她起身拉开床帐,还未看清来人是谁便觉得胸口一阵锥心的疼痛,利器洞穿心脏,她望着着那个眼睛里闪着阴狠杀机的黑衣人,身子像块木头一样沉沉倒下。
黑衣人抽出短刀,飞快的闪身出屋,向另一个房间跑去。
大少奶奶倒在床上,鲜血渗进被褥,弥留之际不忘女儿,“燕,燕君,快跑…”
南宫明睡得警醒,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他动作轻便的从床上坐起,抽出枕下的剑藏到床顶。
门被人从外打开,一个蒙面的黑衣服潜入房内,悄悄来到床边,他拉开床帐,毫不留情的将短刀杀入被子,惊觉被下没人,正要转身去找,便感觉脖子上一凉。
南宫明跳下来,长剑抵住他要害,“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哼声,南宫明手上稍一提气,剑刃没入半寸,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来,“再不说可就永远都说不了了。”
黑衣服痛呼,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南宫明见威胁无用,于是抽了手,长剑锋锐,剑身是上好的钢好铸,轻而易举就能切断喉管。
黑衣人无声倒下,南宫明披了件披风,飞快的出了房门。
意外的侵入惊扰了沉睡的人们,护院抽出兵刃与黑衣人厮打起来,院子里惨叫声四起,娟儿听见响声,惊恐的披衣起身,将窗户开了一点缝朝外看了看,回到床边将床帐左右掀起,“老夫人,似乎有匪徒闯进来了,我们快走。”
风月披衣下床,“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不知道,全部蒙着脸,可能是土匪。”娟儿道,掺扶着她一起从后门出去,拉开门环,看到门边躺着的人两人全都吓得不轻。
风月认出那是绿珠,看样子已经断了气,顿觉心中一阵难受,“我们快走。”
她强作震定,拉着娟儿匆匆没入夜色里。
院里尸首遍地,全是些平时眼熟的面孔,先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却已经天人两隔,娟儿看着心中发毛,转身看向风月,“老夫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去后院,那里空旷没人,是空全的。”
“我们不先逃出去吗?”
“门口一定守死了,逃不出去。”风月道,四下看看地形,捡了条偏僻无人的小路匆匆潜逃。
娟儿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掌心微微出了汗,分不清是她的还是她的。
院子里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杀戮的残忍出乎她们的意料,这些人似乎不为钱财而来,房中值钱的东西分毫未动。
“这些不知是什么人?手段这么残忍,所有人全是一刀毙命,不像是一般的匪徒,刀法与身手看起来相当精练。”风月看着这情景,内心突然浮上一丝不安的感觉。
娟儿也看出来了,“我们家也结过什么仇家,也不像是寻仇。”
风月不语,大着胆子走到一个已经死了的黑衣人旁边,拉下他的面巾看了看,那人是生面孔,看面貌特征不像是漠北本地人,也不像是关外人,她在他身上摸了一番,从腰间抽出一枚腰牌,映着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枚腰牌上刻着的“羽林军”三小圆头小楷。
看到这枚腰牌,风月心中登时发紧,身子不自觉的向后跌去。
娟儿扶住她,“老夫人,您没事罢。”
她的目光在腰牌上扫了一眼,不解的道:“这腰牌你认识吗?”
风月心中苦笑,她怎么能不认识?当年一路追杀前朝余孽的不就是这些人吗?时刻这么多年,梁帝最终还是发现了她的存在,试图将她灭口,风月稳了稳情绪,将腰牌收入怀里,也不多说,拉着娟儿快速向后院走去,“我们快走,这里不安全。”
娟儿见她脸色惨白,也不敢多问,加快脚步朝后院逃去。
后院本无人居住,院门不开,只因疯颠的三夫人住在后院,所以拨了两个下人过去,偶尔后院门会打开,送一些吃食过去,今天幸而没锁。
风月与娟儿进去后,便将门栓插了。
娟儿看着四处茫茫的一片园子,没了主意,“现在往哪跑?”
“先找一处地方躲起来,明天早上再想办法出去。”风月道,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定在一处假山上,“我们去那儿,那底下我从前去过,可以藏身。”
“恩,我们走。”
两个人飞快向假山跑去。
身后木门突然被人撞了两下,“大人,这里还有一个门,似乎是个后院。”
“进去搜,看不出那丫头还挺警觉,千万不能让她跑了,如果今年不能提头回去交差,我们也别指望着回去了。”
“属下明白大人。”
彭!彭!
木门被人从外头狠狠撞击着,风月与娟对视一眼,飞快的向前跑去。
娟儿跑得急,一足摔在地上,“啊…”
风月急忙拐回去拉她,“不,老夫人你快跑,我没事,快走。”
“快起来,别说话。”风月拉着她起身。
正在这时,院门突在被撞开,一个人发出惊喜的叫声,“大人,这里果然还有两个人。”
“快跑。”风月拉着娟儿往前跑,虽然知道跑不过这些受过特殊训练的羽林军,但是她也不想坐着等死。
娟儿心中愧疚,“是我连累了你,老夫人。”
“别说这种话。”风月暂时没空跟她计较这些,目光匆匆在前头观望,找着可以逃走的路线。
“站住。”蒙面的羽林军大喝,提刀飞快的冲过来。
常年在家守着的妇人哪里会有他们脚快,没一会就被团团围住,风月敌意的看着他们,尽量让自己的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首一个人走过来,正是他们口中的“大人”目光在她脸上梭了一回,掏出画相来就着月光比对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就是你了。”
风月低下头,他走过来,手指捏着她下巴迫她仰头看着他,“惠妃娘娘是你什么人?”
“我不认识。”
“那这个你认识吗?”那人从怀里掏出龙凤玉佩还有宫阁绣卷,风月大惊,他连这个都知道…
心中涌上一种痛苦的感觉,她已经可以猜出是谁出卖了她,她不惜这样来让她死,看来也是做了赴死的准备。
“看来你就是惠妃娘娘的女儿不错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为首那人露在外头的两只眼里露出些微笑意,示意左右上前将人缉拿,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打量着她,有些遗憾的道:“倒是有几分姿色,就这么死了也怪可惜的。”
他眸子里浮现淫邪之色,风月咬牙瞪着他,“无耻。”
那人哈哈大笑,“算了,这是上头交待下来的事,我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丢了脑袋。”
“你们放开老夫人,我跟你们走。”娟儿挡在风月身前,想用血肉之躯换下她的性命,风月无耐的看着她,轻声道:“算了娟儿。”
她转而面对头目男子,“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惠妃娘娘的嫡生女儿,肃宗的四公主,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错杀无辜,这个丫头没有一点错,今天晚上的事她也不会说出去,你们放她走,我跟你们去。”
娟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不敢相信她侍候了这么久的老夫人居然是的先皇的女儿,殇未朝的四公主。
“老夫人?”
风月对她点头笑笑,算作默认。
突然间,剑气划过,一个人应声倒下,南宫明赫然出现在眼前,“放开她。”
他满身的血污,无法想像是怎样拼出的一条血路,追杀到这里,风月心头发紧,想要跟他说话,却碍于这些人在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南宫明看了她一眼,确定她身上没伤这才放下心来,扬剑而起地其余四人大打出手。
两个人分别押着风月和娟儿撤开,南宫明以一敌二,身手倒还敏捷,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个羽林军已身负重伤,无法再战,头目见手下的人战败,震怒之下提剑上前,南宫明已打了好几个回合,自然体力不支,渐渐的开如处于下风。
风月心中替他着急,眼见那人的刀风如虹般劈了下来,她吓得大喊,“小心。”
南宫明一分心,手臂上结结实实挨了一马,衣衫下可以清楚的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风月惊恐的捂住嘴,眼泪同时流了下来。
看到她流泪,南宫明心中发紧,手忙脚乱的应战,眼看就要输了,这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那人蒙着面,南宫明起初以为是他们的同谋,一个飞身过去挡在风月面前。
那人拉下面巾,南宫明认出他来,心中激动万分,“你带她走,这里交给我。”
陆少康摇头,“你带她走,这里交给我处理。”
“不…快走,等会人来多了就不好了。”
头目看到又多了一个人出来,想着此战不一定能赢,就想掏出暗哨叫来同伴,陆少康看出他的意图,几个大步上前将他的手踢开,暗哨滚进一旁边的草丛里。
押着娟儿的那个羽林军见大人临难,也顾不得犯人了,提剑过来应战。
不远处,有杂沓的脚步声匆匆靠近,南宫明情急之下大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快带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陆少康无耐的看着他,转身拉起风月,“我们走。”
风月摇头,“不…他会死的。”
听到这话,南宫明脸上现出欣慰的表情,挡开头目捅来的刀子,对她露出一抹微笑,“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眼泪就那么落下来,风月无法面对他的眼睛,从前的恨意突然间消失抚影无踪,此刻弥漫在她心里的,全是关切之情。
娟儿上前推着他们两个往外走,“快走,后院有个小门,跑出去就安全了。”
陆少康拉起她,“我们走。”
身影飞速的消失在黑暗里。
娟儿跌坐在地上,无声恸哭。
看着她安全逃离,南宫明脸上露出笑意,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发笑,背后,头目当头一刀砍下来,刀身直没入左肩半尺。
南宫明闷哼一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娟儿哭喊着扑过来,“少爷…”
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打斗声与他的痛呼声,风月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却不敢回头,只是拼命的往前跑。
就像三年前那样逃离,只是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因为肚子里还带着他的孩子。
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小腹,眼泪顺着脸颊划落下来。
此刻开始,她再也不是南宫府的老夫人,再也不用纠结于爱恨之中,那人,再也见不到…
时隔二十年,梁帝还是放不下往日恩仇,追杀至漠北。
那一夜,南宫府一夜遭劫,所有人全部遇难,事后的一场大火烧掉了所有罪证,查无源头,官府定罪为匪徒洗劫,不了了之。
靖王妃在那日之后暴病身亡,抬出宫时已经气绝,王府大肆操办了丧事,靖王回京,连王妃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见到的只是一座冰冷的坟头。
对于靖王妃的死,老王爷和夫人只字不提,靖王心中了然,对她,不是没恨,只是现在,他更觉得她可怜。
风月临风站在山顶,俯瞰脚下绵绵的青翠山脉,心想,这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逃离了那个身份的枷锁,终于做回了佟佳风月。
靖王上完香,缓缓走到她身后,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我们回去了。”
风月点点头,转身跟着她离去。
“你再有半个月就要生了,还有什么需要的这次我全部给你买齐,省得到时要用时没有。”
“不用了,山里的日子挺清静的,你之前买的已经够了,真不缺什么了。”
“我不是为你,是为孩子。”
“我知道,等孩子出世一定会好好谢谢你这个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