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娘睁开眼,宫人又适时的将大典当天所戴的王后宝冠奉上,“这是六屏凤冠(太子妃的凤冠是四屏)”羽屏上硕大的珍珠极尽华美,金子的璀璨再回上柔美的珠光,王后娘娘的宝冠独一无二。可是,看到这样绝美无伦的喜服与宝冠,娘娘的神色却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恶,绿绮在旁道:“好了,娘娘看过了,都撤了罢,下去领赏罢。”
礼部女官只得汕汕的地退下。
“刚刚那些小姐不喜欢吗?”绿绮小声的问。
娬洛仍旧庸怠的倚着,淡然开口,“有什么喜不喜欢的,不过几件衣服,王——陛下走了多久了?”
“有半个月了。”
“可有书信回来?”
绿绮神色变得黯然,小声的道:“没有,不过没有消息也就是好消息。”
娬洛端起一旁茶盏,里面清茶早已放凉,她浅浅的呷了一口,湿了湿干涩的嘴唇,“京城里可有什么香火好些的寺院?”
“小姐是要去上香祈福吗?奴婢听说,城外有一个文殊院,是皇家寺院,自开国以来就已建成,香火鼎盛。”绿绮有些喜悦的道,表面上小姐虽然云淡风轻,但私心里,她还是关心着陛下的,不愿让他在战场上有什么意外。
娬洛轻轻点头,这一次他是为她而战,如果出事,她以何以安,“安排一下,明天我要去庙进香,不用太招摇,简衣素行便可。”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绿绮欢喜地跑出去。
娬洛微侧了侧身,敞开的殿门,阳光温煦照进来,她沐浴在这阳光里,身边宫人捶着腿,这就是宫妃的生活,她将成为皇后,一辈子囚锁深宫,锦衣玉食,每日只需要敞开怀抱服侍君王,为皇家延续香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手指不自觉的再次抚上小腹,那里是一片死样的沉寂,她的孩子早已不在,她的心也正慢慢死去,麻木,绝望。
偿还了一个人的爱,就总要欠下另一个人的,现在,圣殷出手救他一次,也算是偿还了她没有保护好他孩子的债,只是这一点点弥补能够让他原谅她吗?
她不敢想,欠下的已太多太多,一闭上眼睛,城池中被鲜血染红,尸首陈横的惨烈场面就会在脑海中浮现,还有他悲伤而疼痛的双眼。
京城里一家不起眼的客栈内,整栋后院被几位出手阔绰的商人包去,掌柜的看着那两绽金子,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吩咐小二,送茶送水殷勤侍候。
整个后院被几十个打手模样的人严密把守,将一座二层小楼团团围住,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楼上,一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里,披着厚厚披风的男子端坐在桌旁,身边几个人垂手而立,显出十分恭敬的样子。
“主人,刚刚属下出去查探,好像不太好进去。”
“是吗?那就等她出来,先在这里住下。”披风宽大的帽子下面传来磁性冰冷的嗓音,他闻丝不动,静静坐着,手中握着一杯热茶取暖。
“可是,时间久了怕引起怀疑,现在人手不足主人的安危很难保证。”随从担忧的道。
这一次,主人却不答话,冷冷的道:“退下罢。”
几个黑衣人不敢再进言,默默退下。
翌日一乘十分仆素的轩车自宫门缓缓驶出,当先两头高头大马在前开路,上坐着威严冰冷的带刀侍卫,轩后旁边杨阅紧随左右,小心护卫,后面跟着几个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宫女、内侍。一行人看上去并没什么特别,看上去就像是大家千金锦衣出行的样子。
角落里,一双锐利的眼睛却还是从这简单里看出端倪来,匆匆抽身离去,回去禀报。
“主人,今天宫人出来一辆车往城外方向去了。”
隐藏在宽大披风下的男人微微睁开眸,“什么车?”
“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看到有王爷帖身侍卫杨大人亲身护送。”
圣睿眸中闪现着别样的光茫,沉声道:“准备出发。”
文殊院位于城郊一座山上,规模宏大,气势雄伟,身为皇家专用的寺院,但由于百姓热情过高,天皇陛下特下旨,令寺院每初一十五对外开放,让百姓也可进庙上香,虔诚祈福。
今日正是十五,庙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来求神保佑的百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道,院中一棵参天大树上缠着写有祷文的红布,年轻的男女们可以将愿望许在一根黄布条上,然后虔诚祷告,据说这样,便可以梦想成真。
大树上挂满了黄丝带,远远望去像是开满了枝丫的花,灿烂夺日,代表着希望,娬洛站在树下看着树枝上随风翻卷的丝带,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佛堂里供着十米之高的文殊菩萨手持宝剑神态安然的打坐,旁边一头健壮的狮子,(文殊菩萨手中的剑也是表示以智慧如剑能斩断烦恼的意思,而狮子表示智慧犹如狮子吼能降伏一切烦恼。)
岸前三个棉垫,娬洛跪在中间,旁边两个都是平凡的百姓,她们只知道这位女子长得美若天仙,却不知正是下个月要册封的陛下的王后娘娘,一翻羡慕的目光之后,便进香离去,一时间没有再进来人。
娬洛独自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大慈大悲的菩萨,小女无心向恶,但却总是惹起撕杀,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痛无以复加,求菩萨为小女指明方向,要怎样赎罪?--天皇陛下此翻出征,求菩萨保佑他平安归来。”
圆柱后,断断续续听她说到这里,圣睿突然苦笑,她来这里原来是为他求平安来了,真是对恩爱的好夫妻,而他却为了她不顾危险冒然过来。
娬洛捡起签桶里掉下来的那根签站起身来,转身向解签师父那里走去,外面阳光晴好,和着风吹来淡淡的香味,她突然停下脚步,四下张望,那香味是熟悉的兰草香,袅绕的香雾里,她视线模糊,但那味道却越来越浓,仿佛那人已经近在眼前。
可他明明跟她相隔万里,远在天边。
自己这么激动的反应突然让她笑起来,苦笑着低下头去,眼角掠过一抹高大的黑影,向后殿走去,他身上黑袍散发阴霾冷冽的气息。
娬洛手中的竹签掉在地上,简直难以至信,提着裙袂跟过去。
“小姐,你去哪?”身后绿绮担忧的声音响起来。“小姐不要乱跑,这里人多十分不安全。”杨阅也道。
娬洛喘息几口,按耐下心中的激动,转过身,语声淡淡的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让我好好走走罢,绿绮跟过来就好,你去门口等着。”
杨阅还想劝,可是想到陛下临走时的交等,他决定放任她一次,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属下等人在门口等着小姐,小姐千万不可出了这寺院,也不要走远。”
“好了,我知道了。”娬洛糊乱得将他打发了,脚步凌乱的追往后院,她怕迟了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影了。
绿绮也喘吁吁的跟在身后,不解的道:“小姐,你在找什么呀?”
“没找什么,随便看看。”娬洛脸上绽出极勉强的微笑,同时目光仍在不住的搜寻着。
来来往往穿梭而过的僧人谦卑的向她行礼,她无暇顾及这些,焦急的来回张望,前方一点影子都没有,渐渐地,她有些灰心,神色黯淡下来。
“施主,本寺主持方丈说施主是有缘人,邀您进房小坐。”一个僧人走过来,礼貌的对她行礼,恭声说道。
娬洛兀自犹疑,突然恍然大悟,说道:“请带路。”
僧人向她行礼,在前引路,他将她主仆二人带到一间紧闭的房门前,“施主,进去罢。”
娬洛向他点点头,转身对绿绮道:“你在外面等着。”
绿绮听话的点点头,站在门口,那个僧人将人带到便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娬洛推门进去,迎面一阵浓郁的兰草香袭来,她有些迷惑,抬眼望去,收拾得极清静雅致的禅房里,棋桌上,已摆好了棋阵,名家默迹装裱的屏风前面,一个人背对着她而站,那熟悉的背影让她激动万分,指尖轻颤。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王后娘娘?”他略带着讽刺的语声缓缓传出。
娬洛苦涩一笑,却终是不能再怪他,“你--还好吗?”
这句关切的话在他听来却十分可笑,“谢王后娘娘关心,我很好,没有因你们里通外合就被打倒。”
他冷冷的伤害她,明知道她没有。
娬洛红了眼眶,却坚持不去解释,“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过来了,百姓们重整家业需要时间与金钱,你若需要,我可以--”
“不需要,”他冷冷的打断她,“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她低下头,“赎罪而已,不是怜悯--”
他穿着长长的黑袍,显得神秘而阴霾,身上一种能够夺人眼球的尊贵气质,她突然想到了他们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他一样俊美无比。
心口突然抽痛,娬洛逼退眼中将要落下的泪,苦笑。
她长时间静默不语,圣睿好奇的转过身,看到她站在一处光影里,深深低着头,看不出脸上喜恶,但身子却削瘦了好多,他目光渐渐定格到她平坦的小腹上,眸中现出欲滴血般疼痛和忧伤。
按照时间的推算,她现在应该怀孕四个月了,可是她的肚子居然平坦如少女。
他紧紧握拳,冷冷的看着她。
察觉到头顶异样的目光,娬洛抬起头,看到他直盯盯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眸中全是忧伤与痛苦,她轻轻摇头,不可能,他不知道她怀孕的事,他不知道。
不停的安慰着自己,直到听到他凛若寒冰的声音,“你真是个冷血的女人,连孩子都不放过,它是无辜的。”
是什么崩然碎裂在她脑海中。
娬洛感到自己的心正在被撕扯着,啃咬着,原以为孩子夭折这件事只要她自己承担就好,从没想过让他知道,可是他还是知道了。
现在,他正仇恨的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一个残忍的杀人魔鬼,他的目光让她的心狠狠刺痛。
无从狡辩,她只能默认,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原本还以为她会解释,说孩子的事是意外,或不是自己的本意,只要她说,他都可以相信她,原谅她,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圣睿闭上眸,沉沉的叹息,他觉得一颗心茫然而疼痛,有股腥甜的气味涌上喉咙,再也压抑不住,他喷出一口鲜血,清秀的屏风被溅染,在上面开一朵异常妖冶的花朵。
娬洛惊恐万分,忙过去扶他,“你怎么了?”
他冷冷的甩开她的手,将一块东西扔到地上,胡乱的擦了擦嘴角便转过屏风,从后门出去了,她追过去,他已经出了房门,漠云挡在门口,眸中有埋怨置问意味。
娬洛站在他面前,祈求他,“让我去见他。”
漠云抱歉的道:“对不起王后娘娘,主人不想见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说完,漠云也转身离去,娬洛落漠的身影痴痴站在门前,直到他们出了另一个门,消失不见,她才转回房间,趴在地上找着什么?斑斑驳驳的血迹里,一块圆玉安然躺在地上,上面明黄丝线结成的流苏被血浸染,缓缓将它拾起,握在掌手,寒玉的凉意自上而下袭遍她全身,彻骨的寒,冰封她的血液。她趴在地上,终于哭出声来,“原谅我——”
***
马车里,漠云坐在对面,看到皇上因痛苦而紧闭得双眸,忍不住心疼,小声的道:“皇上,现在回去吗?”
圣睿斜倚在厚垫上,脸色苍白若纸,看上去不堪一击,十分脆弱。
“回宫。”他唇间缓缓溢出两个字,漠云掀开帘子吩咐赶车的人回宫,他转身回来,小心的觑着他的神色,怯懦的道:“皇上,属下探听到的消息,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战退外侵,是因为王爷亲自带兵出征女真国,拦截住了女真调谴过来支援的五万精兵。”
圣睿缓缓睁开眸,眸光黯淡无光,冷笑道:“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他不成?女真国不过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国,怎么会有那么多兵力?”
“好像是将护城禁军调了出来。”漠云小声回道。
闻言,圣睿冷笑,“女真老国王真是不要命了,湖涂,把护城禁军调出来岂不是自己找死吗?难道他还想跟我军同归于尽不成?”
“大概是有这个意思?”
一声沉沉的冷笑,“小小的姑苏国有了精明的君主,怕是很快就要飞黄腾达起来了。”
喧嚣的战场上,硝烟弥漫,战火纷纷,无数士卒奋力拼杀,灰暗的天空里撕杀声、号角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激发着大家的斗志——浴血奋战。
战场上尸首陈横。
又一批受伤的士兵被抬回来,圣殷冷冷的蹙眉,沉声道:“现在伤亡多少了?”
一旁军师翻阅了下手上的记录薄,恭声回道:“回陛下,到目光为止一共有一万人马死亡,伤两万。”
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圣殷怒声道:“不是说对方只有五万兵力吗?怎么我们十万精兵却迟迟将它拿不下来,还死伤这么多人?”
军师惶恐的解释道:“陛下,对人人马虽少,可不知带兵的是个什么人?战略总是出其不意,让人猜不到他的用兵思路,所以屡次中了埋伏。”
“饭桶。”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冷下脸来。
军师不敢狡辩,只得小声应着,恭敬的站在一旁听候训戒。
帐外长长一声军报声传来,接着一个盔甲战士单膝跪地,伏在地上启奏道:“陛下,女真国统领大将军向陛下宣战,此刻正在阵营外叫嚣呢!”
“不知死活,拿我凯甲来。”圣殷冷声吩咐,高大的身子随即站起来,眸光中蕴含着凛凛的杀意,身边侍从匆忙取来重达百斤的凯甲,小心翼翼的为陛下穿上,圣殷穿上这幅凯甲,身姿显得更加雄伟、挺拨,拿着自己的剑出了大帐,军师等人小心服侍,左右而列跟过去。
由人马自动分隔出来的一道界线两边,数十万士卒发出的呼声惊天骇地,震荡山河。
军师将骑上马上,做了个下压的手势,庞大呼声瞬间停止,四周静谧下来,只能听得到战火燃烧发出的噼驳声与喘息声。
弓箭手、盾牌前排掩护,圣殷泰然坐在一匹马上,沉声道:“贵军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还叫嚣,难道想以肉相博吗?真是不自量力。”
锐利的目光扫过战场,对方人马寥寥,与自己相比简直就是天地悬殊,他几乎开始冷笑,以这样的战略智谋,自己死伤的三万人马简直就是个笑话,传出去会惹天下人耻笑。
对方一个粗犷的将领出来应战,自称慧文大将军,“我国人少已不是什么秘密,可苏姑国天皇陛下亲自坐阵,十万军马到死伤惨重,这个传出去才会丢人罢,哈哈哈——”他说完便得意的大笑起来。
圣殷脸色一沉,冷声道:“废话少说,你找朕出来是想怎么个输赢法?”
慧文将军笑道:“早就听闻天皇陛下还是圣朝的颛王爷时便屡立战功,身手不凡,在下一直想领教一下,如果这一场你赢了,我将马上撤军,如果你输了,就不要再管我们跟圣朝之间的闲事。”
圣殷冷笑着,目光掠过他身后一抹娇小的身影,他“躲”在人群里。四周众与与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准确的说,他应该是被保护在人群里。
异样的思绪划过心涧,圣殷冷冷一笑,转而望定那个被人群环绕的人,他显然也发现了他注意到了自己,神色明显慌乱一下,猝然低下头去。
难道是他看错了吗?圣殷不敢相信,他居然看到他脸红了。
下意识里,他觉得这个人有些蹊跷。
“撤军就太便宜你们了。”他冷冷的道。
慧文将军显得有些意外,冷冷的道:“怎么?难道陛下想要我们全部的性命,只怕你还没那个能耐罢。”他得意的冷笑。
圣殷发出不屑的声音,讽刺的道:“朕要是你整个女真国。”
听到这句太过招摇的话,慧文将军大怒,将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发狂般骑着战马冲过来,士卒自动让开一条道,圣殷拨剑迎战,身下坐骑黑玄风名如其实,飞快的将他带出去,与慧文将军的长矛首次交峰。
两人兵气碰了一下,均被各自力道震得后退,圣殷冷笑着道:“还不是庸材嘛。”
慧文将军恼羞成怒,再次吼叫着冲过来。
一边应对,圣殷一边寻找他的攻破点,几个回合下来便发现他要害之处只有脖子,身上千斤重的盔甲,他一剑挥过,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只能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半寸长的伤口,伤不及要害。
而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极力保护自己的脖子,与他保持距离,他使长矛,他用剑,长短度影响,他不能离他太远,而他却能远远的避开他,原以为万无一失,可他没想到,中途他会突然轻功飞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百六十章当下,长剑便利落地划过他咽喉,尖叫卡在喉咙里来不及喊出,惊恐的双眼来不及闭上,他便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圣殷赢了,可他突然在马背上轻一点脚,飞身跃到那堆人群里,众人还沉浸在将军阵亡的悲痛与惊骇之中,反应不过来,被他顺利民的将他们层层保护的人带出来,轻功跃到自己的马背上,黑旋风飞一般带着主人驶回阵营,身后射来的如雨的箭都被它用极快的速度巧妙避开。
他跑阵营后方,军师便立马下令出攻。
对方寥寥几千人,没多久便兵败投降。
圣殷坐在袭椅中,大笑道:“原来他们只剩下那么多人,所有表面上伤亡不大都只是一些假像而已。哈哈,将今天朕掳获的那个战浮带上来。”
“是。”随从领命而去,不一会便将一个穿着盔甲的小个子男子带了上来。
圣殷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讽刺的笑道:“女真不是向来都以高大键壮闻名吗?怎么也有这么矮小的士卒。”
战浮一声不吭,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仇恨的瞪着他,黑黑的脸,眼白显得特别突出。
他好笑的望着他,冷笑道:“个子不大,倒是挺倔,这次的计谋都是你想的吗?”
战浮仍然不语,仇愤的眸光,似能飞出刀子来,凌厉的望着他。
“说话。”他冷声命令。
他冷冷不语。
看着他仇恨倔强的眼神,圣殷突然笑道:“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开口的,来人,将他盔甲脱去,用鞭子狠狠的打,直到他说话为止。”
两旁几个人一起上前将战浮盔甲脱去,外袍也脱去,只留单薄的内衣,可是直到这一刻,他始终还是不肯说话。
鞭子落到肉上,发出脆而重的响声,圣殷一边喝着茶,一边有兴趣的看着他反应,他身子蜷缩在地上,用力抱着自己的身子,尽量只让背部受刑,尽管头上涔出冷笑,牙齿咬破嘴唇,他都没有哼一声。
突然对他多了几分欣赏,圣殷扬了扬眉,并不打算不此叫停,他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他的鞭子硬。
直到身上仅着的一层衣服被打破,庞大缝隙中涔出血来,露出里面溃烂的肌肤,他才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紧紧蜷着的身子渐渐放开,无力的躺在地上喘息。
行刑的人也适时的停了手。
圣殷将茶盏下,有趣的看向他,刺讽道:“还以为你骨头多硬呢?才不过五十多下就受不了要求饶了吗?”
他像是欣赏洁作般浏览着他身上的伤痕,当看到他胸前微微的凸起时,不禁停下目光,疑惑地走下来蹲身在他旁边,大手将他身上破烂的衣服一把撕掉,露出里面紧紧缠裹却仍藏不住丰满的胸部。
啊——她终于大声叫出来,双手护到胸前,冷冷骂道:“下流。”
圣殷眸色一沉,将衣服扔到她身上,冷冷的站起身,大怒的道:“怎么是个女的?女真国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让一个女人出来应战,简直是笑话。”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种侮辱。
一旁的人也都尴尬的移开目光。
地上人冷笑,用同样讽刺的口吻道:“就算是女子,如果不是这次你使诈,我就赢了,赢了战功赫赫的天皇陛下,世人应该就会将我骁莠儿的名字传颂于后世,供人敬仰。”
哈哈哈,他突然发出狂妄的笑声,转身望着她道:“你说朕使诈,是你使诈才对罢,明明快输了却还想奋力不博,设计出比武这种雕虫小计来唬弄朕。”
“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之前你都输了。”莠儿冷冷的道,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把衣服重新穿上,虽然已经破得不成样了,但总比没有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由你来掌军?”他冷冷的望着她,口吻强烈不容抗拒。
莠儿轻笑,极不屑的抬头看着他,“即为战浮,要杀要刮悉听君便,你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话,狗贼。”
最恶毒的一句咒骂,却另他笑了,圣殷沉沉的笑出声来,她倔强的模样倒与那个人有点相像,想到此,他不自觉得多看了她两眼。
她跪坐在地上,衣不蔽体,双手极力的抓住能抓到的衣服遮挡身体,脸上油污掩盖了她原本白晰的肤色,细看之下,他发现她是不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