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她迟早会死。”紫燕冷冷的眸光望着前方,眸中戾气大盛,就算她这次不死,日后若于她不利,她也一定会杀了她。
“好了,你好好休息罢,我要回去看看王爷。”紫燕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翩然转身出了帐,她紫色身影如一只冷蝶忽而闪过,巧巧转过头,只看到她一片裙角被风吹起,铺天盖地浓而烈地紫色映入眼帘,突然变得駭人,她怆惶闭了眸——
时至隅中(古时时间,正午。),圣殷才慢慢醒过来,他揉着发痛的额角撑身坐起,紫燕款款走过来,坐到床边为他身后垫了个高枕头,娇声说道:“王爷醒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您梳洗。”
圣殷艰难的睁开眸,沉声道:“不用了。”说着便要起身下床,紫燕死死按住他,幽怨的道:“王爷一觉起来,连让奴婢侍候洗把脸都不让吗?昨晚还浓情密意的…”
圣殷烦燥的闭上眸,冷冷的道:“放手——”原本只是想完事后就回去睡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在这里睡着了,他一夜未归,娬洛不知怎么样了,现在他哪有心情跟她*,连装一下都不能,他冷冷的变了脸色,一点情面都不留。
紫燕猝然缩回压住王爷身子的手,怯懦的站起了身,默默垂首站在一旁。
圣殷冷冷的起身穿衣,直到临走,都不再看她一眼,脚步匆匆的赶回大帐,刚刚走到帐门口,便见到杨阅焦急的守在外面,看到他便急急的跑过来道:“王爷怎么担搁到现在才回来?”
圣殷一颗心忍不住揪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下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娬洛?”他加快脚步冲进帐内,迎面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感到一阵晕眩,杨阅上前扶住他,低声回道:“王爷,不是娬洛小姐,是绿绮。”
听到这句话,圣殷才慢慢的清醒过来,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他垂眸,看到脚下一大滩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渍,几乎是嘶吼的道:“娬洛呢?”
他没有闻到她的味道,他已确定她不在了。
杨阅咬咬嘴唇,迟疑了片刻才道:“这是绿绮的留书。”他将一方折叠的纸递过去,圣殷迅速的展开来,上面只寥寥几个字,但却足以交待清事情经过。
?——从来处来,回去处去——
纸上只这寥寥八个字,交待了娬洛的去向,来处来,去处去,能轻而易举不动声色的从内营将人给带出去的人还能有谁,只能当今圣上,他果然还是找来了。
圣殷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中,手背上青筯爆出,咬着牙道:“绿绮呢?”
杨阅小声回道:“温神医正在救治,伤口很深,未开刃的刀被蛮横刺入,切口参差不齐血肉模糊,十分骇人…”
“一定要她活。”圣殷冷冷的命令。
温儒佥俯下身仔细清理伤口,摇着头叹道:“担搁了太久,我也只能尽力,活与不活要看她的造化,真想不到,一个弱小女子怎么有这样横心毅力,硬是将息伤成这样。”
听到他模棱两可推违之辞,圣殷心中一沉,猝然转身出了帐,杨阅紧随身后,担忧的道:“王爷是想去追吗?不要——”刚刚的信他也看了,也看懂了,昨晚到现在,已经追不上了,就算追得上,追上去也是自寻死路,娬洛小姐本就是皇上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亵渎后宫仅这一条就可以至王爷死罪。
杨阅没有将话全部说明,但他知道,王爷全明白。
圣殷越走越快,快走到马旁边时突然重重的双手一齐用力砸在一只栓马桩上,腿粗的马桩顿时折断成两截,一半留在土里,一半硼出去很远,马儿受惊一跃扬起前踢嘶鸣着…
杨阅默默随在身后,此时,他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王爷,只能任凭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一百一十八章紫燕远远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内心出现极度的恐慌,王爷爆怒的样子令她想到了发怒的野兽,他爆满血丝的双眼闪现着可怕的光——
紫燕跌撞着奔回自己的营帐。半个月后,宫里传来圣旨女真国与圣朝两国和亲结为永邦,边塞驻军全数辙回,颛王爷也可以起架回朝。
圣殷得到消息,一刻都不肯停留,率军连夜赶回帝都,紫燕亦随入帝京。
帝宫胭鸷宫女主重返,宫内又添喜气,天气已渐凉,满院的雪松迎着秋风枝丫愈发蓬勃,女主喜洁净,宫内窗明几净,檐柱地面被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
殿内袅袅缈缈飘着一缕幽凉的香,娬洛午后慵懒的侧倚在鸾榻上小憩,她宽大的宫装领口自肩头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香肩,胸口随着呼吸韵律微微起伏,一头妖娆的长发自肩头披下来,衬得她面容越发白晰冷艳,连睡着都万分的妖冶。
春山从殿外进来,悄声立在她旁边轻轻唤道:“小姐,小姐——”
娬洛醒来,不悦地皱起眉,“何事?”她并没有怪罪,春山是十分知礼的宫中女官,若没有紧要的事她是不会如此无礼的。
“小姐,皇上请小姐步赴浣衣局。”春山的声音有些迟疑。
步赴?娬洛缓缓睁开眸,沉声问道:“浣衣局是什么地方?要我去干什么?”她看到春山手中盘子里盛着一件碧色宫装,宫中女官服色分三色,桃色,青色,碧色,桃色为一品女官服色,青色次之,而碧色是最下等的女官服色。
“回小姐,浣衣局是宫中专管浆洗衣物的地方,由宫中有罪退废宫人充任——皇上让小姐去洗衣服。”春山说完就深深的垂下头,不敢看她。
娬洛眸光一沉,殿里气氛瞬时凝住,片刻后,她却笑了,宽大鸾袖一挥,只手撑起身子,将滑落的衣襟拉回肩上,冷冷的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曾说过要给她最卑*的身份,而这浣衣局刚好适合不是吗?——有罪退废宫人,她曾经刺杀当今圣上当然也是有罪之人,想到此,娬洛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与其在胭鸷宫中做一个没有尊严的暖床女奴,她倒是十分喜欢皇上赐予的新身份。
她由春山扶着起了身,稍微梳洗一下,换上那件三等宫人的宫服,并没有乘辇,完全按照圣旨步赴浣衣局。
浣衣局内到处都晾晒着刚刚洗好的衣服,院内竹竿撑起的晾衣架随处可见,一眼望去满目的花红枊绿,各色宫装飘荡在空中被风吹干。
今日,浣衣局的总管内侍李远李公公一改往日阴沉的脸色,笑呵呵地在翻飞的衣服中飞快的来回穿梭着,皇上圣架头次到这偏僻狭促的浣衣局,他当然要在圣架面前好生伺候,万一皇上一高兴,一句话将他提为宫中一品内侍与王公公同级,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李远瘦长的马脸上一双黑豆小眼煜煜放光。
圣睿坐在檐下,身旁宫人左右垂首侍立,他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满庭静悄,宫人们不敢私语,只能听见树枝上偶尔几声悦耳的鸟叫声。
当娬洛一身素衣踏进浣衣局的大门时,圣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将手中茶盏递给身旁宫人,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着,默默的等着她走近。
娬洛步定神闲来到近前,微福了福身道:“奴婢娬洛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同过来的春山也在圣架前请了安,默默退到一旁。
圣睿好笑地看着她一身宫婢的打扮,身上未见任何饰物,脸上脂粉未施,露出她原本清纯可人的面孔,少了平日的妖冶与媚,她缓缓抬起头,他笑了,她的眸光仍然是冰冷的,没有任何喜怒哀乐,没有任何温度。
娬洛目光冷冷的望定他,当庭站着,却再没有下文。
圣睿等了一刻,语声带着笑意问道:“怎么不说话。”
娬洛用清冷语声道:“奴婢已经接到皇上圣旨,现在正等皇上告诉奴婢身为浣衣局女官,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平直的语调中没有任何情绪,圣睿突然发出一声短而压抑的笑来,他冷笑着道:“朕赐给你的这个新位置,可还喜欢?”
娬洛笑得明媚,迅速回道:“奴婢十分喜欢,谢皇上圣恩。”
“那好,李远,从今天起娬洛小姐就是浣衣局的宫人,你可要好好的教她。”他故意放缓语声,脸上带着漠测笑意,李远躬低身子回道:“是,奴才一定谨遵皇上吩咐。”
圣睿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步下石阶,来到她面前,“这是你自已选择的身份,可不要后悔哦!”他一幅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娬洛冷冷的默不作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霾气息,她缓缓抬眸,用妩媚的眼神的望着他。
圣睿也定定地望着她,一抹笑意之后,他高大的身子不再停留,错身从她身边越过,大步向外走去,随侍宫人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李远带着浣衣局宫人在门口跪地恭送。
长长圣架出了浣衣局,却突然有一个小宫人跑进来站在娬洛身边怯懦的禀道:“娬洛小姐,皇上让春山姑娘回胭鸷宫去,不准待在这里。”
娬洛淡淡地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小宫人便过来带了春山一同出了浣衣局,临走,春山走到她身边悄悄的对她说,小姐珍重。
娬洛感激地对报以她微笑。
当所有外人都*,只剩下浣衣局里的宫人时,李远才远远的走过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她打量起来。
他那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猥亵,一直不停盯着她看,让娬洛不悦地皱起了眉,她冷声道:“公公在看什么?”
李远绕到她正前方,用阉人十分古怪的男声道:“咱家在看娬洛小姐这幅天生美颜,怎么会如此想不开呢?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却愿意来这宫中最卑*的浣衣局服役。”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脸上,娬洛冷冷的别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冷冷的道:“谢公公好言提醒,但是人各有志,奴婢觉得这浣衣局正好适合奴婢的身份,是个好去处。”
见她不识抬举,李远也不再多言,正色道:“苏姑姑,你带她下去,好好教教她怎么洗,刚来的人手生,各位娘娘公主们的衣服怕她洗坏了,就先拿粗使宫婢的衣服来给她洗罢。”
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宫嬷从人群中站出来,走到她跟前道:“随我来罢。”
娬洛向她微福了福身子,随后而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第一百一十九章娬洛被带到一个四方的水池边,周围大大小小很多口水井旁边也都有宫人在洗衣服,她默黙的蹲下身子,捥起衣袖,旁边是苏姑姑扔给她的一大堆脏衣服,娬洛提起一件沾满灰尘污渍的宫装,一阵发霉腐烂的味道随即扑鼻而来,她厌恶的的皱了皱眉,用指尖提着衣服扔到池子中…
娬洛只管洗着衣服,却不知远处几双眼睛正在打量着她。甄后扶着一位白胡子老者站在一处偏僻角落中,“爹爹,那就是娬洛。”
甄承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前方水池边蹲着一位年轻的女官,他一看之下,两眼豁然大睁,甄相虽年过六十,但因平时懂得养生取益,所以眼神还十分好使,当他看清楚那位女官的面目时不*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回走去。
皇后娘娘不知道爹爹为何这样怆然,忙跟了过去,追问道:“爹爹,可看出什么来了?”
甄承相却只叹不语,直到回到中宫,将宫人都谴退出去之后,他才指着皇后大声叱道:“糊涂啊,糊涂,你可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吗?”
甄后被他训得愣住,连语声都变得结巴,“那——不就是——颛王爷从——民间收来的——养女吗?”
甄承相气得一拍*道:“糊涂,她就是当年传得满城风雨的太子妃的私生子,她与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这宫中有的是当年的老宫人,你为何不先问清楚了,去招惹她干什么?”
他一席话如同雷庭过耳,皇后惊得瞠目结舌,“什么?她就是太子妃的私生女,那就是说皇上与她之间——”
甄承相接过她的话说道:“皇上与她的感情最多只有似曾相识,或许会有不舍,但决不可能对她有情谊,当年太子妃不贞,皇上还未登基时便扬言要毁掉这个孽种让她生不如死,你现在为了这么一个女人送掉自己的后位真是糊涂啊…”
说到后位不保,甄后仍不甘的道:“爹,皇上现在并没有免去孩儿的后位,只是有些生气罢了。”她绕到父亲身后,轻轻为他*着肩膀,但嘴硬的同时,她心里也同样担心不已。
甄承相道:“那是因为现在有外国使臣在,两国联姻大事在即,所以皇上才先没有动怒,等这些事情办完——”
他叹了口气,见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便也不再一昧的责怪她,在皇后的追问下,他祥细的讲诉了当年太子妃背叛的事情。
太子妃闺名叫董漓筠,是前朝太傅董卿的独生女儿,一次宫宴上被正是年少的太子殿下看中,便求皇上为他们赐了婚。
太子入主东宫之前是四皇子,他的生母静王妃在他四岁时就去世了,四皇子在宫中无朝无势,并不十分受宠,所以性格很孤僻,直到后来颜皇后生不出男嗣,无耐之下才将四皇子过继过来立为太子,看中的就是四皇子不争强好胜,隐忍没有*的性格,求皇上赐婚太子妃是唯一一件太子大胆争取的事。
大婚后,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还算融恰,可是半年后,颜后便以储君应先在战场坚威养志为由命太子西征柔然。
太子妃原本就性格内敛,不愿与宫嫔们多接触,太子一去,她便整天待在东宫,颜皇后并不十分喜欢太子妃,便准她不用每日来请安,这样阴差阳错的,正好促成了太子妃的好事,直到东宫的宫人发现太子妃自杀身亡以后,禀报了皇后以后,宫里人才知道,太子妃原已生下了一个孩子,但孩子却早已不知去向,太子妃帖身侍婢也不见踪影。
太子因为这件事受创,才终于在最后关头鼓起勇气,大军破城攻入帝宫夺下皇位。
甄承相说到这里便停下了,皇后接着问道:“那与太子妃私通的男人呢,是谁?”
承相摇摇头道:“不知道,但那个女孩老夫敢肯定,决对是太子妃当年生下的那个孽种,她与太子妃简直一模一样。”
***
夕阳斜插天际,余暮遮盖苍穹,火红映照着楼宇宫阙,帝宫显得越发辉煌起来,浣衣局里宫人们大部分已完成今天的活计,陆陆继继地收拾着木盆捶衣棒相携着往回走,路过那一方大池边时,她们的目光都不自觉得望向那个仍奋力洗着衣服的女人,不无叹息地议论着。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却偏要惹恼皇上来这浣衣局受罪。”
“谁知道呢?好日子过多了吃饱了撑的罢。”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听说她可厉害着呢?连贵妃娘娘都敢打呢?现在虽说沦落到此,但说不准哪天皇上一高兴又招她回去了呢?你们呀,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罢。”
娬洛听见也当没听见,仍旧用力的洗着衣服,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才洗好了几件,转头望了望堆在身边的衣服,今天晚上恐怕都洗不完,她悲哀的想着,心中一片荒芜,眼前池水已经变得浑浊,上面漂浮着几件待洗的宫装——
娬洛抬眸,望见身边宫人已全部走尽了,诺大的浣衣局院子里空荡荡只余竹子上晾晒的宫装,绚烂色泽已被夜色掩盖,看不出原本穿在贵嫔身上的风华,只留下一片荒凉,飘忽不定的摇曳风中。
她不*打了个寒战,缩了缩身子,自古以来,宫中丽人投井瘗骨不在少数,到了夜里四下子数口黑洞洞的水井像是一个个兽张大了血盆大口等待猎物。
娬洛瑟缩了下肩膀,丢掉手中湿答答的衣服,“该死,”她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女子口中说出这么不雅的话来。”
寂静身后突然传来轻笑声,娬洛本能的向后看去,荒芜的月色下一抹修长的身影向这边慢慢行过来,“来者何人”娬洛出声发问,站了起来。
那人慢慢靠近她,语声带着笑意道:“不用怕,我只是有些无聊随便走走,看到有人在就忍不住过来打扰了。”
听到他彬彬有礼的话,娬洛收起片刻之前的防备之心,对来人冷冷的道:“宫中可不是让你随便走走的地方,还没闯祸之前赶快回去罢。”她再次蹲下身子,开始搓洗衣服。
原来她把自己当成好奇的侍卫,圣靖诃好笑的想,他看到她旁边放着的一大堆还没有洗的衣服,好奇的问道:“天都黑了,怎么你还在洗,等明天再洗不行吗?”
娬洛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个人怎么话这么多,她不耐烦的道:“话说完了就快走,别防碍我洗衣服,今天洗不完这些我就没办法回去睡觉。”
以为这样说他就会识趣的离开,可是那人却突然俯下身子抓住了她的手臂,娬洛徒然愤怒,抬起头看他,近距离的看向来者,刹那间觉得似曾相识,她看到那人也怔住了。
“怎么是你?”两人愣了片刻,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娬洛冷笑着道:“大皇子真是无处不在,每次我最失意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她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是她刚刚入宫之时。
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第一百二十章靖诃自嘲的笑笑,放开她的手,将身子斜靠在旁边一棵柳树上,“是呀,上一次是在下有眼无珠,不认得是艳名远播的娬洛小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啊!”一翻原本应谦虚的话他说得冷声冷调,阴阳怪气。娬洛一只手抚着被他抓过的手腕轻轻揉着,转身背对他冷声道:“那么这一次你认得了,还不快走?”他眸中鄙夷的神色令她的心隐隐作痛,现在宫中所有人都会像他一样鄙夷她罢…连华色女,娬洛悲哀的想着。
靖诃看着她的背影,月光下她一身不合体的宫装宽大的罩在身上,背影显得那么苍凄,脸上笑意渐收,他的目光开始迷惑了,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漠明的让他觉得心动,第一次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觉得她美得不像凡人,第二次见到,她已经是父皇的暖床女奴了,她一身华绯身姿芬芳妩媚步上鸾殿,以女奴的身份坐在父皇身边却显得那样尊贵,高不可攀,她眼神据熬望着阶下群臣,他亦在座下远远的角落中望着她——
这些日子,宫中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她,从她进宫,到死去,再到漠明其妙的“复活”。他漫不经心听着母后跟其他嫔妃们议论着这些,心却跟着故事起伏跌宕。
“你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靖诃伸出手,撩起她一缕头发喃喃的道。
娬洛大怒,焉得转过身,抽回他手中发丝,冷声道:“大皇子请自重。”她冷冷的向外走去,不打算再做停留,就算明日皇上会重罚她也好,此刻她必需离开,难道他以为她是什么随便的女人吗?对她没有任何忌讳,肆意地动手动脚。.靖诃见她动气,忙跟上去,“对不起,我无意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所以话至一半便住了口。
娬洛停下脚步,未转身,冷冷的道:“好一个无意识…大皇子以为像我这样女子是可以随便侵犯的,所以无意识的伸出手来了吗?”她语声应着薄凉月色,似要与天比较看是谁更冷些。
“你…”他被她呛的无语,良久才道:“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好吗?我已经道过歉了。”
娬洛冷笑着转过身面对他,眸中带着淡淡笑意,却是寒意逼人,她冷冷的道:“是吗?我在咄咄逼人吗?还是大皇子你先来招惹我的?”
她不再理他,转身快速的朝前走去,大约走出去十米左右,她听到他在身后喊道:“喂,能喝酒吗?陪我喝一杯罢,我现在心情不大好。”
娬洛身子顿住,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他,借着月色遥遥望去,他身影越发修长孤俏,脑中浮现上一次酒后醉意的*与酒脱来,她无声,心里却已慢慢默许了他。
浓密的树影倒映河面,春池上荷叶吐翠,花开正艳,月光下何花变成冷冷的颜色,水上凉亭里轻纱帷幔,宫灯摇曳于琉璃金罩中,几个宫人远远的退避一旁,亭子里的事仿佛会为他们惹来杀身之祸一般,唯恐避之不及,有好事的早已匆匆的跑去禀告辰淑妃了,而纱幔中两人却不以为意,早已喝至半酣时。
娬洛微醉,一手撑着额角,端着酒杯口中含混不清的道:“你父皇给你定了这么好一门亲事,你该高兴才是,却为何还是喝闷酒呢?”先才大皇子已经将皇上为他指婚女真国明鹤公主的事告诉了她。
靖诃一脸的苦笑,“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娬洛抬眸,不解的望着他道:“意味着什么?”
靖诃仰头喝下一口酒,“指婚,而不是迎娶,这就意味着我已经被做为人质,我的正妃是女真的公主,如果我将来继承大统的话那皇后也同样是女真的公主,可是历代不管是哪个君主都不会让一个别国的公主当上皇后的,而我也无论如何都当不了太子。”
听到这里娬洛笑了,原来他是苦闷不能当太子继承大统,她轻笑着,口中不无讽刺的道:“即便是不做人质,就凭你三天两头勾搭父皇的妃子,你父皇也一定不会立你为储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