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好意”,他受不了权利的诱惑,而宫里早己盛传我心狠手辣,手段高明,如果我扶他上位,他不给我我想要的,自然也害怕我对嫿贤妃不利,所以,我就认准了他这个死穴,强行把这个辅政的位置压到他头上,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然而,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互助,稍有不甚,就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他犹豫,挣扎,所以送礼给我,我不收,表明态度,所以,他别无他法,只得跟我完成这笔交易。
她顾虑的四下看看有没有人,再转身看看身后宫人是否全部退到安全的距离之外,然后,才小声的道:“父亲大人说,诚王爷西征柔然,打了胜仗,现在皇上定度是不是要诚王回京,还有,平西王爷年迈,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前天传来快马急件,说平西王爷旧疾复发,急需冶疗,请求速速回京。”
听到诚王打了胜仗的消息后,我一点都不惊讶,我知道他会胜的,他是个有才华,有战略的男人,只是一直以未都被夏侯君曜的神秘阴霾和易子昭的妖邪鬼魅挡住了风采,他有的,不同于他们二人,他是真真正正能给一个女人幸福的好男人。
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初,我跟红泪才会不约而同的喜欢他,喜欢他温文尔雅的笑,还有与生俱来的庞然贵气。
然而,喜欢也只是一种错觉,年少时的错觉。
我现在,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了,因为我对他给不起爱,我们之间只能平行,不能交错。
不知是因为那段至纯的感情太过遥远,还是我己偏离了轨道太久,有时侯想想,竟然想不起来我曾经爱过他,好像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暖昧不明的关系。
只暖昧,不相爱。
“是吗?这些政事不是由文大人和韦大人决定的吗?你为什么告诉本宫?”我脸上神色平静异常,慢慢往前走去。
嫿贤妃紧张的蹙眉,快步跟上来,“夫人,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父亲大人说只要臣妾把这些话告诉夫人,夫人就会懂得臣妾的意思。”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轻笑,笑容一闪即逝,让人怀疑它是否存在过。
“那文大人打算怎么办?”我问,并不转身看她。
她与我距离半尺,可是我却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的紧张与害怕,仿佛带动着,连大地都颤抖了。
“父亲大人没有决定,可是韦大人坚决反对他们回来,还威胁父亲说,如果他再固执己见就要把事情告到太后娘娘面前。”
“太后娘娘?”我闻言笑了,有些讽刺的道:“把国家大事跟一个瞎子太后商量什么?真是让人可笑又可叹。”
当着嫿贤妃,我直言太后是个瞎子,她脸上一骇,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我轻笑,“怎么,说太后娘娘是瞎子你怕了吗?”
“没有。”她小声的道,怯懦的不敢看我。
我冷笑,深深呼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叹声道:“他想去就让他去好了,只要他能见得到太后娘娘,也算是他有能耐。”
闻言,嫿贤妃又是一惊,脱口而出道:“难道太后娘娘她…”
“她怎么?”我反问,转身看她,脸上笑意未退,紧紧盯着她的脸,清冷语声隐隐森森,一字一句从美丽的唇畔溢出,“太后娘娘什么事都没有,她老人家在城凰庙静休。”
她与我对视一眼,看到我眸底深处的幽寒,连忙垂下了目光,不敢再看,“是是,臣妾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这才满意的笑笑,抽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文大人位居丞相,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次的事情,不用本宫言明,相信他也知道该怎么办。”我边走边道。
“可是韦大人十分固执,父亲大人在朝中的势力并不能与他抗衡,万一到时候真得把韦大人惹恼了,事情闹开来,到时我们怎么办?”她说“我们”又让我不觉笑了,转身看她一眼道:“儒子可教。”
她一怔,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却不在乎,接着道:“那是从前,现在文大人的势力可以与他抗衡,两人决定不了的事情就该由全部的人来帮忙给意见,朝中文武百官,有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两个人的话是管用的。”
“可是…”
“没有可是,照本宫说的做就是了。”我冷冷的道,连看都不再看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嫿贤妃怔怔得看着我的背影,目光越来越疑惑,越来越不懂,她久久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而我的身子己经走远。
暗暗支持夏侯君曜的人,在这次的事件中一定会支持他,支持他,就是支持诚王爷,文宗青往日一直被韦相死死踩在脚下,这一次是他翻身的大好机会,如果他能胜,那间接的,我也就达到了目的。
只要诚王爷与平西王能够回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或许,皇后娘娘就有救了。
我这样想的,却最终还是一场幻想而己。
陷入爱情的人是可悲的,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皇后娘娘居然还敢召曹卫尉见面,事不过三,皇后就算是想念父亲所赠之物,也不该三翻四次的召一个男人进宫见面,她的不自制,终于引来了人的关注。
不是别人,是红泪。
下午,我服侍皇上吃了药,刚刚放下药盏,便有宫人来禀,“夫人,贵妃娘娘求见。”
“知道了,让她在外边等着,你先下去罢。”我没有转身,用帕子轻轻帮易子昭擦着嘴角的残留的药渍。
他己经越来越虚弱,连眸光都不再明亮,“朕没事,你快去罢!”
我心头不由的一紧,竟然有些颤抖,收回手道:“她不过是闲坐,没什么大事的。”
“她是你姐姐,不该让她等的。”
我轻笑,笑得有些苦涩,“如果她真得能够做姐姐,我也一定会做好这个妹妹,皇上不要多说话,还是好好休息罢。”
我笑着道,目光刻意的回避,他突然伸出手,拉住我的,“清尘,这些天来你都很忙,连陪朕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他目光有些幽怨,让我觉得愧疚,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不是不愿意陪他,只是不愿意跟他说话而己,他说的,问都是让我无法回答,不由自主的想要动摇的话,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也会在面对他苍白容颜的时候越来越犹豫。
“皇上想跟臣妾说话吗,那现在说啊!”我笑着道,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些,他牵起嘴角,脸上划过一抹苦涩笑意,语声微弱的道:“不用,等你回来罢,先去看姐姐要紧。”
他一口一个姐姐,让我无言以对,私心里,我是不忍心伤害她的,可是我们的关系又何止是姐妹,比仇人亲,比亲人恨。
亲人,当心里划过这个因久违而陌生的词汇时,我笑得越发深邃,眸光也越来越凄凉。
我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臣妾去去就来,皇上好生歇着。”
我站起身,他让我走,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手指仍被他握着,感觉到他身体传来的温度,我的手心竟然出了汗,尴尬的站在那里,“皇上。”
我垂眸不看他,他沉默了一会,终于放开我,“去罢!”
我福了福身,转身退下。
在转身的那一刻,我忍不住轻轻叹息出声,太折磨了,我无法面对易子昭,我恨他,却不忍心看他委曲求全,我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是坚决的对立,是鲜明的仇恨,可是他…选择了不恨我。
我走得缓慢,当决到门口时却迟疑了,我停下来,“皇上,你知道臣妾唯一的亲人是谁吗?”
我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娘去世的那天,他是否知道我的悲伤。
他无声的望着我,良久良久,然后用平静的语声道:“知道。”
听到这声回答,我笑了,在心里冷笑出声,“臣妾告退。”
这一次,我没有停留,转身离去。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我,直到出了房门,才摆脱了那两束让我没法呼吸的灼热,我长长出了一口气,疲惫的靠到墙上,当有冰冷的液体划过脸庞,我才知道,自己的伪装再次崩蹋了。
他说他知道,知道,代表着默认,当年的萧贵妃何德何能,她如何有左右郁诚越一家的聪明,又如何能凭她的头脑定下绝世妙计,轻而易举的抽掉我的筋,断了我的脉,让我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只能任人宰割,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是帮凶。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份“聪明”,这份默视不理,成就了我与夏侯君曜的感情,我们原来无恩无爱,那一次才真真正正让我看到了那个神秘帝王的心,他是爱着我的,而我极度缺乏爱。
从此,顺理成章的爱上了他,爱得痴狂,热烈。
我转身看去,隔着几层轻纱,帘幔,早己看不到他的容颜,那片空白深处,此刻,他在想什么呢?还在怨我吗?
还是…该反省一下。
嘴角透出笑容,我擦干泪水向前走去,如果易子昭真得爱我,真得怨我不给他爱的话,他谁都怪不了——我不可能爱上一个亲手杀了我娘的男人。
来到正殿,红泪己经久候多时了,看到我,她恭恭敬敬的起身行礼,恭敬里又带着讽刺,“臣妾见过殇国夫人,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转身在鸾榻上坐下,“你这个时候来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臣妾知道夫人最近忙的很,如果不是天大的事,自然也不会来打扰夫人大驾。”她笑着道,妖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仿佛想要从中看透什么。
我轻笑垂眸,“什么大事,能让贵妃娘娘亲自来。”
“夫人看看这个就知道了。”她笑得高深莫测,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帕奉到我面前,我冷冷看她一眼,接过丝帕展开来看。
一条最普通的丝帕,上面绣着一首寄情诗和一对并蒂莲,宫里没男子,宫人在丝帕上绣寄情诗传情是很正常的事,我略略看了一眼,笑意己浮上眼底,正要开口时,目光掠过帕子一角的绣凤,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神色变得凝重,我抬头看向红泪,“这个东西是从哪来的。”
“哦?夫人这么感兴趣,那想必是知道它是谁的喽! ”她故意的道,挑眉看着我,带几分挑衅。
我冷笑,笑得冰冷阴森,“说罢,你今天来的目的。”
“皇后娘娘的东西却在一个小小的卫尉身上搜到,你说,这是不是太奇怪了?”她向前走了两步,站到我面前。
我冷冷的看她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这么说,你都己查清了吗?”
她笑,“这个自然,殇国夫人这么忙,臣妾怎么敢拿没有根据的事来你这个瞎胡闹。”
“你想怎么样?”我抬眸看着她,目光咄咄逼人。
没想到,皇后娘娘那样的聪明女子,只因为爱,落在了红泪的手里,此刻,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刚刚听到消息说平西王有机会回京,她的事只要再拖一段就好,可偏偏就耐不住寂寞。
我在心里长叹。
“也没什么,只是现在太后娘娘不在,皇上又病着,夫人该管管这件事罢,如果你不管,那臣妾可要亲自管了。”她将帕子抽走,重新放回到袖笼里。
我不动声色,冷笑,“你想怎么个管法?”
“淫乱后宫的罪名可不小,如果殇国夫人肯帮忙的话,那她的后位一定是会让出来的,到时…你我二人,我们谁的能耐大,谁就可以坐到那颠峰之位,你觉得怎么样?”她笑着看过来,满脸上虚假让人不寒而栗,直觉得这个人太过阴险。
我冷笑又苦笑,因为皇后,红泪再次抓住了我的把柄,她口里说着我们,实际上觊觎这个后位又岂止是两三天,她一直想要把我踩在脚下,这个愿望,直到现在还没变。
“你以为本宫会帮你得到那个后位吗?”我冷笑着道,语气有些讽刺。
她笑得比我更加冷,“看来,殇国夫人是不想帮忙了,那臣妾就只好凭自己的力量让皇后娘娘的丑行公开喽?”
我看着她,眼前这个日渐成熟的女人,头一次让我觉得这么无奈,是什么时候,红泪也变得这么精明,精明得让我害怕的地步。
她是何时成长的,竟然可以这么迅猛。
我们对峙了良久,终于败下阵来,我叹气道:“那个人呢?”
“哦,夫人指的是曹卫尉吗?夫人请放心,他现在安然无恙的在臣妾那里歇着呢!”我冷冷的不语,她又接着道:“臣妾只是看皇后娘娘对曹大人这么特殊,于是也想请他到臣妾那里喝杯茶,没想到,就有了这个…”
她笑得好不得意,居高临下看着我,仿佛是在示威。
我无奈的笑,浓浓苦涩蔓延至心头,“红泪,这件事你知道多久了。”
她不是从一开始就来找我,而是等到皇后娘娘的肚子大起来,没有办法掩盖的时候才来找我,做事这么有计划,一定不是刚刚知道的。
“也不太久,从你去皇后娘娘那里借剑送给曹大人时起。”她不以为意的道,我却惊出一身冷汗,她居然知道的那么早。
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她笑了笑,接着道:“跟你做了十多年的姐妹,跟别人比起来,我这个姐姐还是更了解你一些的,殇国夫人怎么会凭白无故借送人情给她呢?至于你们之间的阴谋,我没功夫管,我要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我目瞪口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太精明了,这一次,我不光是惊讶,甚至有点害怕,她蜕变得太快,让人没办法适应。
“怎么样,你想好了没有?”她问道,己经等得不耐烦了。
对这次事情,她好像是势在必得,然而我却笑了,眸底笑意渐渐泅散开来,无比讽刺的看着她,“这件事情本宫不能答应你,皇后之位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不过…你如果肯答应我把这件事情瞒下去,本宫倒是可以保你后顾无忧。”
我把话挑开了说,紧紧盯着她脸上的变化。
她先是一怔,然后冷笑,“你的后顾无忧是指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过是后宫之中一个小小贵妃,没有起义谋反的心,也没有争宠夺权的心,没有任何威胁,太后娘娘杀心不起,皇上也不会管我,我不知道到底还有哪一点能够让殇国夫人放心不下,这么替我着想。”
我冷笑,仰身靠到倚靠上,“红泪,你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对你那么好吗?”
这一次,换她不说话了,冷冷的看着我。
我笑,接着道:“太后娘娘无非就是想利用你来威胁我,入宫以来,我连翻救你,她知道我舍不得你,将来,没事还好,若有万一,除了君颤,你就是她手中唯能拿捏得住我的法宝。”
“你知道这法宝的意思吗?”我笑着问,眸子里流波照人。
“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用你的生死来威胁我的意思,因为我舍不得,你才有价值,可是如果我恨你,你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太后娘娘杀一个你,易如反掌。
我语声幽慢,不缓不急,像是在诉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故事。
红泪看着我一言不发,大口大口的顺着气,胸口剧烈起伏。
“怎么样?你是在这个后位呢?还是要这条命。”我问得时机恰当,刚好是她濒临暴发的前一秒,话落,我就听到她沉郁的低吼声。
她嗷的叫了一声,步步紧逼到我面前,迅速的捉住我的衣襟,动作迅捷的像是训练己久的杀手。
我被她紧紧枉桎梏在手中,动弹不得,脸上却是笑着的,“你这样对我也没用,红泪,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君颜的事情在先,这是其二,事不过三,你也永远没有机会再来威胁我,因为…只要我松了口风,抬抬手指,你的小命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语声微沉好听,轻柔得像阵风,她脸上表情却越来越难看,红一阵白一阵,分不清从前的颜色。
“为什么总是你赢?”她痛苦的看着我,这次原本想要来大胜一场,却还是输了,这场打击对她来说是不小的。
“因为你无依无靠。”我冷声道,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静。
从始至终,红泪的种种荣华与仇恨都是来自于我,因为我,她被易子昭要过去做侍妾,宠为玉昭仪,然后,又因为我而受到太后娘娘的信任,擢升为贵妃,她每上一步都是凭着我,而我又为什么会受她威胁?
呵,不过是因为那份亲情,为了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时光,既便是痛的,也是份回忆,丢掉可惜,除了这个,剩下的就只有愧疚,或许…我是想要弥补她些什么的罢!
“是啊,我是无依无靠,因为你杀了我的父母。”她声声指责,语声沉痛。
我垂下眸,笑得有些苦涩,“直到现在你还认为那次的事情是因为我的错。”
她根深蒂固的仇恨,无非是因为郁诚越一家死得不明不白,让她成为孤儿,跟我一样被锁进这深宫,可是…我当初明明问过她,要不要回到诚王身边。
“红泪,当初是你选择了放弃诚王,留在宫里跟我做对的。”我苦笑着道,往事重提,竟然没有往日那份苦涩,心头淌过的泪水是缓的,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像死水般。
“是,我就在要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也尝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我冷笑,“我早就尝过,现在这里己经不会痛了。”
我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笑得凄凉又美丽。
她一把放开我,动作太过猛烈,我猝不及防,身子向后倒去。
眼前,一个白色的东西飘落下来,盖住我的脸,我听到红泪远去的声音,我坐起身,拿着那方绣有皇后娘娘传情诗的帕子,苦涩的笑了。
为什么频繁的争斗仍抹不去心中的寂寥。
红泪走后不久,舞云便急匆匆的跑进来,看到我落寞失神的样子,不禁惊叫着跑过来,“夫人,您没事罢?”
“没事。”我小声的道,扶着她站起身来,“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吗?”
“对,夫人,出大事了。”她脸上写满不安与恐慌。
我冷笑,将帕子扔到她面前,“是因为这个吗?”
“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低下头道:“夫人,我家娘娘知道错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求了,也不要孩子,只求夫人能把曹大人平安救出来。”
“现在才后悔,不觉得晚了些吗?”我突然有点恨,为什么种种的责任与麻烦都得由我来一手解决,而他们却始终瞒着我。
舞云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家娘娘进宫的使命是什么?”我冷声问,慢慢向外走去,外天阳光毒烈,室内放有冰块消暑,并不觉得热,一出门便觉有股热浪扑面而来,包裹全身,像是置身于火海里一样,灼热的让人受不了。
我不禁微笑,硫磺火糊,练狱煎熬,就是这种感觉吗?
舞云怯懦的看我一眼,忙又低下头去,“夫人说什么使命,奴婢不知。”
“直到现在你还要瞒着本宫吗?”我冷笑,笑得有些苦涩,连带着那份闷热的气流一起涌至心涧。
“奴婢真得不知道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猝然停下脚下,冷笑出声,缓缓转过身看着她,“舞云,曹卫尉与你家小姐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她略有些迟疑,最终敌不过我的目光,还是说了,“曹大人是我家王爷自小收入府里的徒弟,一起跟着小姐学武来着。”
“那你呢?”我问,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恶。
她不解我为什么突然提到她,抬头看着我道:“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个,夫人不是知道吗?奴婢是从小就被小姐收留的孤儿。”
“不。”我轻笑着摇头,“不,你也是跟她们一起学武的,一起肩负着平西王爷自小就交待下来的使命,十年之久。”
“夫人…”她怯懦的看着我,从她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恐惧。
“你怕了吗?”我问,笑容温和。
…
她低下头,一语不发,我脸上笑意更浓,接着道:“你知道本宫是如何知道你们之间的小秘密的吗?”
她抬起头看我,还是不语。
“因为你也爱曹卫尉不是吗?”我用纤长的的食指轻轻挑起她尖细的下颔,“从前,本宫以为你只是替皇后娘娘担心,可是…只有担心,是解释不了你无意音流露出来的怨与嫉妒的,你怨曹大人攀了高枝,怨皇后娘娘不恪守妇道。
“奴婢没有。”
我冷笑,放开她,“如果没有的话,曹大人这次出事为什么你没有经过皇后娘娘就直接跑到本宫这里要求救他。”
“奴婢…”她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冷哼,“玉贵妃刚从本宫这里走,那件事封锁的滴水不透,怎么会传到中宫殿去,你刚刚偷听到了我们的话,对吗?”
“夫人…”她屈身跪到我面前,“奴婢错了,奴婢知道这些都是不该的,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不过夫人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除了这件事什么都没有隐瞒夫人。”
听了她的话,我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真的没有吗?你们进宫这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告诉本宫一些讯息,哪怕是一点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