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已经神智不清,只是喃喃的叫着, “我的孩子。 ”
我在一片混乱声中渐渐晕过去,刚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护驾得声音。
临沉睡之际,他拨开众人又说了一句什么......而我已经听不清,渐渐的失去所有知觉,放弃最后一丝挣扎我的头渐渐向如月的臂弯中跌去。
×××
再醒来,已经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睁开眼,看着头顶明媚春红的顶鲛削纱帐,帐子里有种熟悉的香味,淡淡的,因为太过熟悉而一时想不起来。
我撑身坐起,习惯性的轻轻唤了一声, “如月...... ”
听帐外环佩声响,一双纤纤素手将床帐撩起,分挂在两旁自玉钩±。
“夫人醒了?”一个眉目清秀,陌生的女子站在床边,向我福身行礼,她
身上穿着宫服,我的心狠狠一揪,也顾下上说话,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室内装饰果真是一派皇家风范,华贵艳丽的织锦屏风,大大镶明珠的妆台,层层珠市帷幔......
就连熏香 ...... 都是宫廷常用的几味香。
兰草萫,这屋子熏的是兰草萫,怪不得我觉得熟悉。
“这是哪里?我的孩子呢?”我问,已经揪被下床,还没穿鞋就要往外走。
宫人连忙将我拦下,推回去坐好,蹲下身子为我着履,一边避重就轻的道:这是宫里,夫人,皇上吩咐过,只要您一醒来就要吃药。”
我心头一震,唯一的一点希望破灭,这里果然是凰宫,他带我末这里干什么?就算是要带走,对待我这样的刺客,不是应该被关在地牢里吗?怎么会是在这么奢华富贵的寝宫呢?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冷声再问: “吃什么药?我的孩子呢?”
宫人一笑,再次避开我的问话,低着头道: “说了这么久,娘娘还不知道奴婢叫什么呢?奴婢叫小云,是广濪宫里的大宫女,夫人既然住进来,那就是这宫里的主人了,以后夫人有什么吩咐可以尽管使唤奴婢,和广濪宫所有的宫人。”
我扭头看她,冰冷眸如刀,冷冷的站起身, “你还没回答我,吃什么药?这广濪宫又是什么地方还有我的孩子在哪里?如月呢?我现在又是谁”
我一连串问出许多问题。
这些都是我最关心的,隐隐的,我已经觉得我失去了诚王爷侧王妃的身份,住进广濪宫,这广濪宫又是什么地方跟我有关系吗?
如月呢?我的孩子呢?难道已经被......
我不敢再柱下想,额上已经冒出冷汗。
我心里的疑问像雨后春笋般一个个露出头,只等人来为我一一解答。
小云很有素养躬身福了福,回道: “回禀夫人,皇上只吩咐奴婢侍候娘娘,没有让奴婢多说话,还望娘娘恕罪。 ”
我的怒火一直子窜到脑门上,冷笑着道: “很好,皇上不让说,那么你总该告诉我这广濪宫是什么地方罢?”
她垂眸笑着,回道: “广濪宫是皇±下旨刚刚建成的一处宫院,宫里传言是给一位皇上最宠的妃子住的,现在夫人您住了进来,想必...... 皇上是最疼您的罢?”
说着,便又是一笑,娇羞低下头去。
我一阵气结,半天说下上话来,只觉得胸口空闷异常,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
那个男人说的话正在一点点应验着,他曾说,无论我走到哪里,嫁给谁,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嫁第二次后还会有第三次......
难道,他真得想要再......
我下想再柱下想,摇了摇头,理情脑子里的思绪,我沉声问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既然他不让别人说,那他就让他自己说。
“皇上此时正是早朝时间,等皇上下了朝,奴婢就派人去请。 ”她道,脸上仍日带着笑,无边无际,没完没了的笑,让我十分厌恶,只觉得这个人很虚伪,而且是我最讨厌的那种左右逢圆类的。
我身上只穿着自色蚕丝寝衣,十月的天气,虽下十分冷,但也绝不暖了。
“更衣。“我冷冷的道。
她应了一声,转身唤了一声“来人 ...... ”立刻就有持着热水,脸盆,毛巾的宫女鱼贯入内,侍候我梳洗。
我梳洗已闭,被入掺扶着坐到妆镜前,由梳妆宫人为我将头发盘成髻,斜譬宝钗,再敷一层薄薄脂粉,原本苍白的脸色便已全然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只有红润,还有一种孕育之后的丰韵。
小云将她为我挑选的一套宫装拿来,湖绿色绣牡丹的图案,华贵而不失优雅, “夫人,这套可还满意吗?“
我看一眼,冷冷的点点头,未置意见,两个宫人左右将我掺扶起来。
小云亲自为我更衣,穿好了衣服,她便将我扶到外面。
来到正殿,我才知道这处宫殿到底有多奢华,殿里,一应家具全部都是用紧檀木造就,厚重而尊贵的色泽,即便没有熏香屋子里也会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
鸾榻一侧,那扇李白亲自题画的屏风一看就知道是世间绝无紧有的珍宝,别人得到,一般也都是视如珍宝般好生收藏着,而这里,却堂而皇之的将它摆出来,就好比,它只是一件屏风而已。
整个房间摆满了珍玩古董,货真价实的。
门外,峙立高耸的雪松还有门前、墙边琳琳琅琅的花朵,一眼竟望不到头。
我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只觉得这奢华背后藏着诺大的阴谋,为什么是我住这里,广濪宫,新帝为最宠爱的妃子建造的宫殿,我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吗?
不,我连忙否认。
我是他的仇人。
“夫人,该喝药了。 ”小云过来催请,轻轻扶着我往回走。
我叹一声,默默的跟她回去。
现在,也只有等他来了,如月和孩子,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全?是否遭遇不测?
我在鸾榻上坐了,宫人将一碗温热的药奉上来, “夫人请用。"
我端起来闻了闻,一股情苦药味迫入鼻中。
小云笑着道: “夫人不用担心,这只是一般的补药,有肋于夫人恢复体力、愈合伤口。 ”
伤口?我抬头看她一眼,她目光明亮,丝毫不闪躲,想必已经知道我刚刚生过孩子仍在坐月子的事,这些药,是易子昭吩咐她们准备的吗?
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迟迟不愿把他往好人那一方面去想。
我下再顾忌,一口将药喝了,随即,有宫人奉±去苦的玫瑰情露,我喝了两口放下,用帕子拭拭嘴角的水渍。
“夫人有特别吃的没有?奴婢吩咐御膳房去准备,您睡了两三天,也该饿了。”小云在旁道,周到得无微不至。
我身子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道: “你说什么,我睡了三天了?”
“对呀,皇上与夫人是昨天晚上回的宫,听皇上说夫人昏睡了两天,那今天可不就是三天吗?”她向我解释,仔细观察着我的表情。
“夫人,有什么不对吗?”
我摇摇头,“没有。”
她笑了笑,道: “那 ...... 夫人爱吃什么?”
“随便。 ”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难以言喻心底的悔意。
三天,三天之内可以发生多少事情啊!如果如月禁不住拷问,如果易子昭痛下杀手,杀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凌厉一痛,低下头去。
“那 ...... 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 ”小云福身退下,殿里留四个宫人侍候,其他的全都退到廊下。
我侧了身,抖倚在榻±。
再回到凰宫,我对这里竟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从前的身影已经全然不见,换了一朝新人物,
新宫女,新内侍,新秀女,还有......新帝。
尽管我心里很乱,尽管我迫切得想到知道孩子的消息,可是我仍得继续沉默下去,这里没人会告诉我,只有易子昭。
我闭上眸,静等他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小云身未到,声先到,在殿外高呼:“恭喜恭喜 ...... 夫人。 ”
我睁开眼,看到她带着几名内侍一起进了殿,当头一人手执圣旨,向我一福,“夫人,请接旨。”
我有些无措,转身看向小云,她对我眨眨眼,上前掺扶,笑着道:夫人不要顾虑,是好事。”
她虽这样说,可我仍觉得不安,碍于礼节,不得不起身跪下。
口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宣旨内侍再对我一福,高声喧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妇郁氏红泪,性聪慧,姿貌无双,配掖庭,册选入宫为嫔,瞩封殇国夫人,位居贵妃之上,皇后之下,赐居广濪宫;念郁氏之女年幼,圣上体恤母女情深,特将其继为养女,赐封号华阳。
钦此!”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翁得一声炸开了,直到小云叫我接旨时我才回过神来。
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滑稽又可笑,抬头,看着那一双双探究、好奇的目光,我终于冷笑出声,没想到我的人生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废后再嫁,本就让我声名狼藉,百姓口中,只知道前朝明诚皇后妖艳无双,赎乱宫帏,一度改嫁诚王,已经让人啼笑皆非,却没想到就连新帝都对我念念不忘,可是......我虽然离开诚王府,但名义上仍是诚王的侧王妃呀,那个人,他怎么敢滑天下之大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一个二度改嫁的女人再次收入后宫,纳为嫔,还赐封“殇国夫人”。
多么可笑,例来,后宫嫔妃制度,皇后之下的妃嫔称号有五等:贵妃、昭仪、婕妤、容华、美人,前朝时,帝王又增加了贵嫔、淑媛、修容、顺成。现在没有贵妃,却平空得冒出来一个殇国夫人。
真是可笑至极。
“夫人,请接旨。 ”小云再次催请,掺扶着我站起身。
皇上圣旨已下,王命下可违,敌不过,但我可以选择沉默。
我并未接旨,转身离开。
“夫人...... ”小云叫了一声,见我去意坚坚决,只好尴尬的笑笑,对那位公公道,:“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就请奴婢代为接了罢?”
传旨内侍有些惊讶,传了这么多年旨还从没见过敢这么无视于他的,他迟疑了一下,将圣旨交到小云手上。
小云跪地接了,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侍小心的觑我一眼,躬身福了福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
我转身坐于凤榻上,轻笑, “何喜之有。”
他一怔,巧言答道: “夫人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
我冷冷一笑,不置可否,小云代为答道: “夫人身子虚弱不便多言,公公,你请跟我末,夫人自然有赏。”
听到有赏,他也不再在我面前浪费唇舌,躬身退去不提。
我疲惫的撑着额角,感觉万事哲伏,君颜被他收为养女,赐封华阳公主,怕也不是好兆头,他并不是怜悯我,而是想要将她收在身边做为人质。
让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这招高明,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君颜受伤害的,他无疑是掐住了我的死脉。
可是......诚王呢?他要怎么办才好,他的处境该有多尴尬!
平白的被皇上抢了女人,连孩子都霸占了,他颜面何存。
远远的,听到外面响起嘈杂声,我宁神去听,问道: “外面何事吵闹?”
“奴婢去看看 ......”宫女回道,匆匆跑到外面察看,片刻后回来道: “夫人,昭仪娘娘在外求见,被侍卫拦下,心有不甘,正在理论呢?”
昭仪,我心里沉思了一下,问道: “可是玉昭仪吗
“正是。”宫人回道。
玉昭仪就是红泪,她这么迫切得要来看我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我猜测着,沉声吩咐“让她进来。”
“这......”宫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我斜睇睨她一眼, “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宫女小心翼翼的觑着我的脸色,低着头回道:“因为皇上吩咐除了皇上自己,任何人不得擅入广濪宫,就连太后娘娘也......”
她话至一半,不再多言。
原来如此,他是想幽禁我。
“扶我起来,我要出去看看。 ”我冷声吩咐,递了一只手出去,她犹豫的掺扶过我,小声说道: “夫人,您现在身子虚弱,不能见风,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
“多嘴。”我叱一声,扶着她起身。^橘园.清清^
她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只好命人去里面帮我取了件披风,小心地为我披上,然后扶我出去。
走出来,才知道刚才看到的远远不值什么,广濪宫面积远远不只是我看到的那一点,庭院里不只宽敞幽静,更有一池碧湖盘卧于雪松丛中,远远望去,晨光透过树枝照进去,湖面上烟光浩淼,这哪里是宫啊,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宫人扶着我穿过重重回廊、莲桥,来到门口,未待到时,就已听到红泪厉喝奴才的声音。
“大胆你可知道本宫是什么人?”
接着,是侍卫十分无奈的声音,“奴才知道,只是皇上有令。”
“既然知道,那你还敢拦着本宫…”
我垂眸一笑,来到门前,众人看见我出来,止了吵闹,忙都跪地参拜,“奴才(婢)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红泪并不跪,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眸子里有某种仇恨的光茫闪烁。
我低下头,心中苦笑不己,她仍在恨我。
“免礼,你们都退下罢。”我沉声道,微微抬了抬手,他们谢恩起身,连同扶着我的宫女一起远远的退到一旁。
“好久不见。”我看着红泪道。
她盯着我的脸看着,良久不语,最后,突然冷笑出声,仰天笑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我低下头笑着,语声岑寂,“是呀,我又回来了。”
“真想不到,你可真有能耐,不愧是前朝曾叱咤一时、艳冠后宫的明诚皇后,为求富贵,居然能够让诚王爷心甘情愿的写下休书,让你顺顺利利的进宫来。”她冷声道,眸中笑意如霜。
我心下一哂,抬头看着她,“你说诚王爷写下休书?”
见我一脸迷茫,她猝然笑了,“装什么无辜,要不是诚王爷写下休书,你一个有夫之妇又怎么能有机会再嫁入宫,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这份狐媚人的功夫。”
原来,诚王爷已经休了我,我想像不出易子昭究竟是用什么卑鄙的方法逼他写下休书。但我知道一定是最毒烈的,要不然诚王他怎么会舍得放我走呢?
我无声地叹一声,别过目光,“你还好吗?听说你现在是昭仪。”
她讽刺一笑,看着我,“我好不好你还看不出来吗?昭仪又如何,还不是远远在你殇国夫人之下。
殇国夫人的称谓是可笑的,我讪讪的接不上话。
她仰头看看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再道:“你没来之前,大家都说这广濪宫是皇上为我而建造的,现在,居然让你住在这里,怎么?你很得意罢?”
我亦抬头看了看这处宫殿,笑着道:“是呀,这里的确不错,可是我做不了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再回到民间。”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无辜。”她冷笑着道,转身向后走了两步。
我仍站在门里,并未出门槛,我们两个,就这样一里一外,隔着一段距离说着话。
她的冷声讽刺还有恨意都敌不过我心中对她的那份歉意,是我害她失去了父母,不管她怎么恨我都是应该的,可是…我们终归还是亲人。
“红泪…”我轻轻叫出她的名字。
她身子一怔,转身看我,“干什么?”
我勉强扯了一抹笑出来,“红泪,我们必竟还是亲人,不管你多么恨我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世上,你只剩下我这个亲人,我也只剩下你。”
她脸色缓了缓,好像有所心动。
我趁势接着道:“现在,你可能也知道了这宫里不比外面,有多少人表面上迎合,但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将你踩到脚下,防不胜防,既然你我都在深宫,又是姐妹,我希望我们可以站在同一边,共同抵御外敌。
“你希望我跟你结成同盟?”她冷笑道,脸上全是讽刺。
“对。”我说。
她再次冷笑,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跟你结成同盟,谁又知道你不是骗人的,利用过我之后再一脚把我踢开,过河拆桥你也不是第一次,记得当初王良人就是这样被你打入冷宫的。
我轻笑,原来她也知道王良人的事。^橘园.清清^
“可我最后还是救她出来了,真正死的人是萧贵妃…”我试图告诉她实情。
“够了够了…”她冷声打断我,捂着耳朵不愿意再听下去,“郁清尘,你好自私,王良人跟你是同盟,为了你的胜利她就得在冷宫待上那么久,为什么去冷宫的是她而不是你?”
她冷声质问,我无以回答,默然低下头去。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吗?”她冷声逼问,一步一步走过来,声声问到我脸上。
内心苦涩蔓延,我无力地笑笑,“对,我很抱歉。”
她笑,猝然转过身去,“跟我说有什么用,等将来,你到了天上再跟那些人说去罢。”
是呀,那些人都己经去世了,我有些无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话题,问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恭喜你呀!”她笑着道,仍用背影对着我。我一阵无语,耐着性子再问:“谢谢,还有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吗?”她转头看我一眼,目光轻佻,挑衅。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已经觉得越来越无力,强撑不下去,对她笑了笑道:“皇上就要下早朝了,他明令禁止所有人靠近这里,让他看见你也不大好,不如…改日我去找你?”
我的话,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敷衍,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宫人退后三米,却不代表就真的一点都听不见,我刚刚进宫,分不清谁是敌是友,还是小心谨慎一点好。
红泪脸色黯了黯,讽刺的道:“这么快就用皇上来压人了?你可别忘了,枪打出头鸟,皇上这么爱你,实则就是害你,就算我不动手,太后,皇后,也自然不会放过你。”
我轻笑,“那你是来向我报信的喽?”
“才没有。”她极力否认,脸已胀得通红。
我脸上笑容变得有些苦涩,“那… 请便罢,我要回去了。”
我扬手招来宫人扶我回去,红泪仍站在门前不愿走,直到我身子走远,她才拂袖离去,可我宁愿相信她是来提醒我的。
红泪是个单纯的人,喜怒言于色,不像我,即便心里恨得要死也还是笑着。
我回到殿里,坐在榻上微微喘着气,短暂的行程而已,已经让我觉得疲倦。
“夫人,早膳备好了。”片刻后,有宫人来请。
我幽幽地叹了一声,起身跟着她进了膳阁。
只是早膳而己,就见桌子上己经摆满了琳琳琅琅的菜色,各色面点,小菜,粥…
我因为担心孩子,已经没什么胃口,可是又怕等下她回来没有奶给她喝,于是挑了一碗灯芯花鲫鱼粥,吃了半碗就搁了勺子。
“夫人,您昏睡了三天,身子虚弱该多吃些才是。”劝我的那位宫人长得眉清目秀,甚是难得的好容貌。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随即站起身来。^橘园.清清^
她连忙过来搀扶过我,低着头小声回道:“奴婢名叫碧珠。”
我轻轻笑了笑,“好名字。”
她亦笑着,“是从前的主子给取的,奴婢也只是受用罢了。”
我脸上笑容沉了沉,漫不经心的再问:“你从前的主子是谁啊?”
“这…”见我这么问,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迟迟不敢说。
我转头看她一眼,“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她缄口不语,只是用力地摇摇头。
我再看她一眼,已经察觉到异样,冷声道:“你扶我进去休息。”
“是…”她小声应声,扶我进了寝室。
宫人如数留在外殿,进了房间,只有我们二人,我在一把雕螭桃花木的椅子上坐了,沉声说道:“这下,你可以说了罢?”
她怯懦地站在我面前,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用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是…前朝的良人娘娘。”
她声若蚊咛,我听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子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是前朝的王良人。”这一次,她干脆说了封号。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膨胀起来,再看她时,目光里己多了份惊喜,与探究…
新帝继位,前朝宫人已如数赐死,她却能活到今天,并且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是漏网之鱼呢?还是王良人死前的精心安排。
如果是,那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足智多谋,竟然将这条鱼线放得这么长远。
我久久的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碧珠被我看久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的道:“夫人,现在您是时候该上床休息了。”
她说是时候休息,其实是暗示有些事情还不是时候挑明,我怎么会听不懂,轻笑一声,心情已变得好多了,夏侯君曜总算是有所安排,没有让我的等待与期盼化为灰飞。
她小心地服侍我躺下,“夫人,奴婢就在殿外,您有事只管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