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贵妃笑看着她,有些惊讶的道:“什么时侯皇后娘娘居然亲自做点心给你吃?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哪,我们都是俗人,无缘一偿。”
她感慨着,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笑着,不置可否,放下茶盏,用帕子拭拭唇角的水渍。
华淑媛把手一挥,解释道:“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那样福份,能让皇后娘娘亲自做糕点给我吃,只是上一次碰巧娘娘送糕点到皇上那里,皇上刚好在忙…所以那些糕点就便宜了臣妾。”
初听,她的话,仿佛是没什么问题。
再听,就己觉出了端倪,皇后亲自做糕点送去给皇上吃,皇上不吃,反倒让她吃了,是宠了她,还是冷落了皇后,各,人心下明白,只是不好说出来,轻笑了两声,装作听不懂。
怡贵妃脸上笑意愈浓,掩袖笑道:“皇后是大家千金,臣妾只知道皇后娘娘工书琴,没想到连做糕点这种小事都在行呢?真是多才多艺啊!”
她话里讽刺意味十足,我脸上笑意越来越冰凉,垂眸看着脚下一方地面,目光毒灼。
“几块糕点而己,从小在家时,经常见娘给爹爹做,看多了,也就会了,并不是什么难事,也算不上什么才艺,贵妃娘娘少见多怪了。”我语声清冷,抬头看向她,脸上仍旧带着三分笑意。
她脸上笑意慢慢湮去,看了我良久,“哦,是吗?娘娘真是心灵手巧。”
我淡淡笑着,不再接话。
气氛一时僵住,华淑媛察情观势,笑着打破僵局,“皇后娘娘做糕点的手艺这么好,不知能否传授给臣妾呢?臣妾学会了做糕点以后,就能常常做给各位娘娘品偿了。”
我淡淡笑着道:“也没什么不可以,你有空就来罢!”
她十分欢喜,起身福了一福,“那臣妾今儿个就先拜师了。”
我软语浅笑,“不值一提。”
怡贵妃等人都说她乖觉,称机将话题转到到花草上。
我无心赏花,随便敷衍了两句便想走了,心里正盘算着要找什么样的借口离开,却听到门外长长一声皇上架到…
众人一愣,没想到皇上会来,也都万分喜悦,连忙理鬓整容,生怕在皇上面前失仪。
怡贵妃也匆匆从榻上起身,上下打理着自己的宫装。
在这一派混乱中,只有我显得那么安静,脸上还带着笑容。
眸底,却是一片冰凉,原来,他也没有很忙,仍是能抽出空来凤鸣宫走动。
我紧紧的握着手中杯子,指关节苍白、突出,因为太过用力而轻轻颤抖着。
“哦,这里原来这么热闹。”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至近。
近前几个嫔妃也都起了身,看到皇上过来都想立即迎上去,可是再看,我还未起身,于是只得等在那里。
香墨在旁轻轻唤,“娘娘,皇上来了,娘娘…。”
我如梦初醒般,抬了头,放了杯,缓缓站起身来,带着莺莺几个嫔妃迎上去,只轻轻福了福身,口里什么话都没有。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旁宫嫔齐呼万岁,声音是那样娇媚,那么多佳丽,我想,没有我的声音,他应该也不会注意到。
“皇后也在啊!”他笑着道,仍是那样那魅又诱惑的声音。
一双做工精致的龙靴映入视线,我缓缓抬起头,笑望着他,“是啊,在宫里挺闷的,就出来走走。”
几日不见,他似乎又瘦了不少,月白袍子,宝冠压髻,孤削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单薄。
他脸上笑容淡淡的,看我的目光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而我的心己经越来越痛,怎么能如此清澈呢?他不是应该流露出想念我,或是愧疚于我的神色吗?好让我知道他有苦衷,让我觉得这里面另有隐情?
“多走走也好。”他笑着道,简短的打过招呼后,便回身揽住怡贵妃,宠溺的在她肚子上摸了摸,“今天怎么样?小家伙在你肚子里还乖吗?”
怡贵妃当着众人得此荣宠,真是得意万分,她娇羞的低下头,“皇上,皇后娘娘还在看着呢?”
直到周围窃笑声起,我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真的还在看着他们。
我慌忙低下头,脸上早己滚烫,羞愤难当。
她分明是故意告诉别人,我在嫉妒,而他,分明是要我出丑,一种莫名的恨意浮上心头,压抑而沉重,令我不能呼吸。
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恨,心像是快要炸开一样,全身的血液逆流,涌上大脑。
不是恨别人,而是恨我自己。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己经爱上了夏侯君曜,不可自拔,这个邪恶的男人,真得打算让我就此沉浸下去,万劫不复吗?
他回头看看我,只是轻笑一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拉着怡贵妃往里走去,“你们在一起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嫔妃们也都跟着皇上移驾,只有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是该跟过去,还是就此走了。
看着他们甜蜜相拥的背影,我的心抽抽得痛。
香墨担忧的看着我,移上前道:“娘娘,再过去坐会罢,现在走了反倒让人家笑话。”
是呀,我现在走了,他们一定会笑话我,皇后被皇上冷落后恼羞成怒,当众离去,毫无教养。
我仰头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缓身向里走去。
他不是想让我出丑吗?那就如他所愿好了,我就在这里当大家的笑柄,能博得龙颜一悦也不堪为一件好事。
香墨小心翼翼的跟在我身后,目光里满子怜惜。
入了座,怡贵妃又命人橘園黃橘子为皇上彻了新茶。
“皇上尝尝这个,这可是臣妾一直留着舍不得喝的上等云雾。”怡贵妃亲自将茶盏奉上,期待得看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浅酌一口,大声赞好,怡贵妃方笑了,“只要皇上觉得好就行,以后呀,臣妾天天抱给您喝。”
她如此说,众人心下又是一哂,她不是想让皇上喝茶,是想让皇上天天都来。
我心中冷笑,默默喝着茶,已偿不出味道了,只觉得淡淡的,苦苦的,犹如我心头的滋味。
皇上一到,众人都显得媚了些,无论坐、站、笑、言都多了分做作,也多了分谨慎,都想称此机会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自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得宠的妃子那里总是人潮如海,原来,不光是为了巴结与讨好,也为了能够偶尔碰到皇上一面,那些无恩无宠的小嫔,怕是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皇上一次,在这里,不说侍寝,好歹也能见到龙颜,也该知足了。
我的位子在正中,怡贵妃的鸾榻就在一旁,夏侯君曜并没命人再搬椅子,就在那张贵妃榻上坐了,与怡贵妃紧紧挨着。
我与他的距离是那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味,然而,又是那么远,我看不懂他的心。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他笑问着。
怡贵妃漫不经心的看了看我,回道:“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说皇后娘娘糕点做的好,都爱吃,臣妾正想着要跟娘娘学做糕点呢?”
夏侯君曜哦了一声道:“怎么突然想起做糕点了?”
怡贵妃脸上一红,低下头道:“近来害喜,臣妾一直没有胃口,不想吃东西,不过倒是很想吃皇后娘娘做的糕点呢?”
他笑了笑,宠溺的道:“你既然想吃,那就让皇后娘娘做来给你吃好了,又何必还学着做呢?小心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话的口气十分不在乎,仿佛我就是一个宫女,而不是他的皇后。
心上凌厉一痛,我紧紧握住双手,长长蔻丹深陷进掌心,笑着道:“是呀,贵妃娘娘现在身子金贵,您若想吃本宫等会回去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来。”
怡贵妃越过皇上,抬眸看着我,十分推让的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娘娘身子不适,正在静养呢,臣妾怎么好麻烦您呢?”
“不麻烦。”我笑言,说着就站起身来,向夏侯君曜福了福身,“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他冷冷看我一眼,摆摆手,“嗯,去罢!有劳你了。”
我轻笑垂眸,转身离去。
没有一丝留恋,我几乎是逃离般仓皇离去。
出了门,我就跑了起来,拼命的往回跑,什么凤仪庄重,什么明诚皇后,全都不管不顾,我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股闷气憋在心里,快要把我憋死了,我需要用什么东西公平发泄一下,要不然我真得会窒息而亡。
“娘娘,娘娘…你别跑,小心啊…”香墨担忧的喊着,跟在身后。
“娘娘…”
耳边风声呼呼吹过,我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自己咚咚雷人的心跳声,我心底压仰已久的的委屈统统涌了上来,快要将我淹没。
不知不觉间,眼泪己经落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该谨慎些,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该微笑面对,无论冷笑也好,假笑也好,就是不能哭,不能在皇宫内院这么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感情,如果被人看到的话,明日就又会被传为笑柄。
可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我好像完全疯了,行为不受控制。
提着裙袂,长长婉纱浮于身后,我觉得身上宫装繁复不堪,都是累赘…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我脚下一绊,身子重重向前跌倒。
“啊…”我听见香墨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我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才突想想起来肚子里的孩子,我闭上眸,身子落下时,心里一阵绝望。
正当我绝望之时,一双大手从天而降,飞快的将我接于怀里,当一切都静止下来,不再狂乱,不再惊恐,我缓缓睁了眸,看到那张久违的面孔。
是他,易子昭。
他眸峰冰冷如霜,带一丝妖邪,完全没有从前的眷恋与爱意,我心下一惊,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放开我,冷笑,“皇后娘娘好雅兴,居然在宫里练起长跑来了,远远看着,末将还当您在放风筝呢?”
他身上盔甲未脱,换了称谓,显然已以将军自居。
他话里玩笑意味十足,我脸上讪讪的,一阵红一阵白,却终究不能说什么,只道:“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
他救了我,我不能再恩情仇报了,至少这次应该说谢谢,如果刚才没有他,我怕孩子会出什么意外,那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不可原谅了。
他冷冷的不语,良久才道:“原来娘娘也会谢人,我还当你的心是块石头呢?”
他话里话外全是恨意,我又怎么能听不出呢?
他在恨我,因为我杀了他的孩子。
“总之谢谢你,本宫先告辞了。”我低着头道,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香墨己经远远的追来了,不能让她看出什么。
见我要走,他冷冷一笑,闪身挡在我身前,“怎么,这就想要走了?”
我深呼了一口气,再也装不下去,抬头看向他道:“那你想怎么样?”
反正我做都做的,现在人己经死了,再也无法挽回不了了。
“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末将听不懂。”他冷冷的别过目光,十分不屑,好像我的脸上有某种脏东西,让他十分厌恶。
他的轻视让我不由的生怒,突然间,仿佛人人都在轻视我,宫里嫔妃,夏侯君曜,还有他,我坐着母仪天下的位子,却连宫中最小的嫔妃都敢笑话我,我有一种从云端掉到地狱的感觉,极度不适。
“你真的听不懂吗?那为何挡住本宫去路,怎么,你也想来报复本宫,笑话本宫吗?”我冲他凌厉的大喊,将一腔怒火全都出在了他身上。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看着我发疯,良久才说了一句,“我们的账,日后再算。”
说完便转身离去,迅速的拐进另一扇宫门,很快消失不见。
我疑惑不解,他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了,转身再看,原来是香墨追了上来,所以他才走了。
香墨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娘娘,您没事罢?奴婢快担心死了。”
“没事。”我冷冷的道,转身继续向前走。
她跟着我,仍不放心,“娘娘,皇上的心思您还不明白吗?怎么这么容易冲动,沉不住气呢?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我心中一阵冷笑,他的心思,我从来没有明白过。
“回去罢。”我冷冷的道,不想再跟她说什么。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易子昭冰冷的眼神让我记忆犹新,看来,他是真得恨我入骨,想想,也难怪,必竟是至亲骨肉,谁能不疼呢?
听说,他今年己经二十四了,跟夏侯君曜一样大,却还没有成过亲,那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回到中宫,我便招来了碧月。
她福了福身道,“娘娘何事召见…”
我己去了外袍,坐在榻上,冷冷的吩咐道:“上一次你做给皇上的糕点,再做一份送去凤鸣宫。”
碧月笑着道:“娘娘怎么突然想起让奴婢做糕点送去给贵妃娘娘吃呢?”
我淡淡一笑,看向她,眸底峰锐夺人,“因为贵妃娘娘想吃。”
我语声冰凉刺骨,她的身子向后缩了一缩,惊恐的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香墨见她愚昧,看不下去,在旁叱道:“娘娘心情不好,你快下去做罢,别在这儿惹娘娘生气了。”
碧月口里应是,惶惶退下。
直到她的身子走远,我才抽回了目光,心底一片沉寂,冷笑,我怎么会亲自做糕点给她们吃呢?妄想。
香墨为我倒了杯茶送过来,“娘娘,喝点茶消消火,怡贵妃不过一时得宠,您何必跟她过不去呢?”
“本宫气得不是她。”我冷冷的道,并未接茶。
香墨讪讪的端了一会,只好先将茶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皇上可能是有苦衷的罢!”
她试图为他辩驳,我冷冷一笑,苦衷?他有苦衷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吗?
“香墨,皇上知道本宫怀孕吗?”我轻问,顺势倚到榻上。
跑了一下午,我也累了。
香墨抬头看着我,十分不解,笑着道:“娘娘怎么会这么问,这么大的事,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呀!”
“可本宫总觉得他不知道。”我苦笑着道,语气里充满了落寞与伤心。
香墨轻轻叹了一声,想要安慰我两句,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只得道:“娘娘别想太多,一切都会过去的,总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一天。”
浓浓苦涩蔓延心头,我垂眸一笑,不语。
再坐一会,便有宫女送上几样点心。
“娘娘累了一天了,想必该饿了,这是些小点心,娘娘先吃点,奴裨这就吩咐人备膳去。”香墨道,将那些精致的小点心一一推到我面前。
我淡淡看了一眼,“撤下罢,本宫吃不进去。”
她脸上浮上愁容,苦苦劝道:“娘娘总该吃一点罢,总不吃病怎么好呢?”
碍于旁人,她只能说病,我转眸看了看那送点心的宫女,是上一次从留芳殿带回来的宫女婉儿,从来了到现在,她倒是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做事,我这里人手多,活计少,也没什么重活,吃得也好,奉碌也多,她自然是高兴的。
“蜿儿,来了这么久,可习惯了?”我笑着问。
见我问话,她受宠若惊,连忙回道:“早就习惯了,娘娘这里锦衣玉食的,比留芳殿可好多了。”
“是吗?”我轻笑,睇了个眼色给香墨。
香墨笑着道:“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罢。”
“是。”她躬身应着,转身离去不提。
待她走后,我便问道:“她最近还老实吗?”
香墨努力想了想,回道:“并投什么不安分的,也就是喜欢玩牌,小打小闹的,牙受什么输赢,跟陈公公他们几个一起。”
宫里人聚赌不算什么大事,日子无聊,总得有什么打发一下,可是一个小姑娘好赌就不寻常了,平时,赌的也只是嬷嬷们,鲜少有宫女参赌。
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问:“是经常赌吗?”
“奴婢没有往意。”香墨道,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我叹一声,将茶盏重新放回去,“回头好好注意她的行踪,禀报于我,另外,你去查查易将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完这话,我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本宫听说他回来了。”
“现在吗?”她问。
“现在。”我点头道。
她哦了一声,并没看出我神色的不同,转身退下。
我独自倚在榻上小睡,不一会,殿里响起脚步声,我抬眸看了看来人,笑着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精心打扮。”
红泪穿一身桃红宫装款款向我走来,似笑非笑的道:“娘娘你也觉得我漂亮呀?”
我轻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话,只道:“是呀,很漂亮。”
红泪是不丑的,容貌也算是上层,这点我不能否认。
她在我面前站定,高深摸测的看着我道:“娘娘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大家说起来,我是从娘娘这里走出去的宫女,容貌过得去,也算是不给娘娘丢人了。”
“走出去?”我疑惑的坐起身来,看着她,“你要去哪?”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并不宫女的服装,而是货真价实的宫装,至少也是有嫔位的妃子才能穿的宫装。
她又是一笑,十分感慨,无比得意的道:“唉呀,我也不知道是交了什么好运,今天太后娘娘居然下旨将我赐给了易将军易公子为妾,这真是天大的福份呀!”
一句话,犹如惊雷过耳般,另我无法接受。
太突然了,怎么会呢?太后娘娘难道己经知道我密密把红泪接进宫了?可就算她知道,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她指给了易子昭呢?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冷声问道,狭长的凤眼中满是峰茫。
她轻笑不语,缓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我冷眼看着她,正要追问,陈仲匆匆从门外进来,亟声禀道:“娘娘,大事不…”
他话至一半,才看到红泪坐在一旁,有所顾忌的看着我道:“娘娘…刚才太后娘娘下旨把清儿姑娘指给了易公子做妾。”
“这是刚才发生的事吗?为什么没人去禀报本宫?”我拧着眉道,这太不合情理了,太后娘娘就算想把我宫里的人指给易子昭,但终归是我宫里的人,她也应该事先给我打个招呼,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我的人交了出去,这也太欺负人了。
再看看红泪,她仿佛还没意识到这里的危险,怡然自得的坐在那里,向我炫耀她突然而至的荣贵。
好蠢哪,我心里轻叹一声,转过目光。
陈仲惶惶跪在那里,吓得不敢抬头看我,“本来是要去的,可是太后娘娘说一点小事不用惊扰娘娘散步,还说娘娘一定也觉得这是件橘園黃橘子美事,不会有异议的。”
我心中冷笑,若是别人,我一定没有异议,可是她是红泪,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也是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而不管。
我一挥鸾袖,霍然站起身来,“去长生殿。”
陈仲跪在那里不肯起身,劝道:“娘娘,还是算了罢,太后娘娘己经下旨,就算去了也是没用的,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不能再惹事端。”
红泪听到这里才算是听出了端倪,她倏得站起身挡到我面前,置问道:“你想去干什么?难道你想去太后娘娘面前告诉她,让她收回成命吗?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做,我不想一辈子做你的宫女,我要给爹娘报仇。”
过了这么久,她还想着要报复我。
我转眸,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给你爹娘报仇也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送。”
她不解的看着我,有些不服,“你说什么火坑,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命比你好,你虽然做了皇后,可是皇上不爱你,你只能等在这中宫殿里等死,说不定我嫁给易公子,他会十分疼我呢?你嫉妒了罢?你就是见不得我比你好。”
我一阵冷笑,真是讽刺。
“他不会爱你的。”我语声清冷,脸上表情认真。
红泪久久得看着我,才总算相信我不是在开玩笑,她冷哼一声,轻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爱我,难道你以为他还在爱你吗?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
说着,她便讽刺的笑了。
她淡淡的一句话,居然就让我无言以对了,我看着她,唇畔翕合,良久说不出话来。
陈仲在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喝道:“清儿姑娘不要乱说,在宫里乱讲这样的话,不光会给皇后娘娘带来杀身之祸,你也一定难逃干系。”
红泪不屑的看他一眼,“你又知道什么。”
她现在己经被指婚给了易子昭,再也不是从前的宫女,自然不会听他喝令,陈仲自知暨越,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默然退到一旁。
“你不要去跟太后娘娘说,我己经决定嫁给易公子了。”她转身对我说,目光十分坚定。
看着她,我突然觉得无可耐何。
“那诚王爷呢?”良久,我才艰难的问出声。
她脸上得意湮去,换上落寞神情,苦笑着道:“走到这一步,诚王爷早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梦,成不了现实,我还是认命罢?”
“你可想清楚了,只要你现在回头,本宫还有办法让你回去诚王爷身边,但你如果执意不肯的话,将来,你若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