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哭着跑上楼去。
“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老爷。”争吵声惊动了王芸佳,她披着睡袍出来,见曼孝也在,问道:“曼孝,发生什么事?”
许曼孝觑着许振山的脸色,没敢哼声。
王芸佳走到他身边,“老爷,她不过一个小孩子,你跟她当什么真。”
许振山很长时间才从刚刚那一巴掌中回过神来,想到她受伤的目光,心里有些后悔,更加自责不已,叹息着道:“是我的错,从小惯着她。”他抬头看向许曼君,“你回去睡罢。”
许曼孝看一眼母亲,得到示下后才小心退下。
王芸佳扶着他回到卧室,倒了杯水给他,“老爷,大小姐总这个样子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还是搬回小公寓住去罢。”
许振山道:“你安心住着,我说过给你名分就不会委屈了你。”
“那大小姐怎么办?”
“送她出国留学也好。”
王芸佳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老爷,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曼孝考上了伦敦商学院,正在苦读英文,依我看不如让他出国,反正他们闹不和,送走一个也好,曼明是女孩,养在身边还是放心些,曼孝男孩皮实,在哪里都一样。”
许振山道:“曼君曼孝,我有意让他们从军。”
“老爷,曼君喜欢军事,让他继承您的衣钵,可是曼孝一点不爱打仗,整日钻在书堆里,就是个书呆子,怎么能让他继承事业呢?”
许振山心里担心曼明,不想再多说,摆摆手道:“我主意已定,不必再说。”
王芸佳悻悻住口。
自那日许振山打了曼明,两人一直别别扭扭,曼明几日不下楼,下楼也视他如空气,许振山好多次提前回家,想跟她和好,都被她冷冷撂在那儿,王芸佳自顾不暇,懒得去管他们父女的闲事,挑了合适机会来到儿子房间,见收拾得干净整齐,校服熨得服服帖帖挂在柜门上,书橱塞得满满的,桌上也堆满了书,她走过去,栋起一本看了看,复又放下,在床上坐定,看着正认真温习功课的儿子,落落沉思。
曼孝搁下笔,转头看她,“妈,怎么了?”
王芸佳摇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曼孝,妈让你受委屈了。”
曼孝笑着道:“哪里就委屈了,我才不在乎她呢,黄毛丫头。”
王芸佳见儿子如此乖巧懂事,更加愧疚,踌躇着无法开口,“曼孝,你当真一点不喜欢军事?”
曼孝看着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王芸佳被他看穿,低头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妈不是没替你打算,只是你父亲执意要送走曼明出国留学,这个家里只能走一个,他已下定决心。”
曼孝用力合上书,“妈,你还是这样迁就她,你明知道我不想在这个家,我已拿到商学院的通知书,为什么只让许曼明去?”
王芸佳苦笑,看着儿子,“妈何偿不想让你去,只是我们好不容易进了这个门,她走了也好,过几年再回来找个人嫁了,到时,这个家就真正属于我们了。”
曼孝痛苦道:“为什么非要在别人家里,人家明明就瞧不起我们,你没看见许曼明的眼神,像看乞丐似的,还有那些下人,哪个拿您当夫人,背地里都说您野鸭变凤凰。”
“住口。”王芸佳大声道:“别人这样说你妈,你也这样说。”“妈…”
“行了,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始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可是…”
“我会再替你打算的,你这次就随了你父亲的意罢,就当是为了妈,你牺牲一下好不好?”她站起身,在他肩头拍了拍,曼孝难过的枯坐着,扭头不理她。
王芸佳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曼明的出国手续很快办下来,她自己要带的东西不多,出国前的准备都由家里替她安排她,只需去会一会从前老同学。
多日不下楼,看见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不由发奇,叫来佣人,“他们呢?”
佣人道:“夫人陪老爷去参加张参谋长的家宴,曼君少爷曼孝少爷也都跟着去了。”
曼明冷笑,真好,反正今天这个日子她去了也晦气。
她拿着东西往外走,佣人在后面叫道:“大小姐,您要去哪里?”
曼明不语,一口气跑出去。
天色阴沉沉的,街上人潮匆匆,飞快至身边掠过去,街边有女孩在贩花,大朵的百合,散发幽香的气味,女孩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一脸的羞涩,抱着本书放在膝头,有人来问价,她就热情招呼,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
曼明跟她买了束花,没有问价,给了她一块银元。
女孩很惊讶,捧着钱愣在那里,曼明伸手叫辆黄包车,吩咐车夫,“出城。”
车夫将她拉到郊外山脚下,曼明下车付钱,车夫看着天色道:“小姐,天要下雨,您一个人在这里危险,也叫不到车,要不要我等您?”
曼明原想应下,但想到许振山毫不关心她的死活,不由堵气道:“不必了,你回去罢。”
“好的小姐。”
黄包车夫走了,曼明沿小路缓缓朝山上走。
妈妈的墓地在后山,路她并不陌生,因为常常来,王芸佳进门后只顾着跟她斗法,竟有很久不曾来了,记得上次来还是冬天,路边积了厚厚的雪,干黄的草尖自雪底探出头,现在是一片绿色,山坡上随处可见缤纷夺目的花朵。
走了许久才到山顶,曼明将碑上落叶扫去,看着相框里笑得灿烂的女子,慢慢蹲下身去,“除了我,都没人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碑上整齐镌刻着几个大字,爱妻许朱令慈之墓。
☆、番外3
世间事不过如此,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何况她已不在,或许是她太严苛,在世时两人感情已薄凉至此,怎能要求他在她死后记住她呢?
头顶乌云密布,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响起几道闷雷,看来真的要下雨了,曼明自坟前站起身,“下周一我就出国了,回来再来看你。”
起先只是几颗雨点子,还没下到山底,雨势渐猛,曼明出来没带伞,此时身上已经湿透,郊区荒无人烟,更没住户,她到路边树下避雨,抬头看那雨势,似乎一时半会不会停的。
蒙蒙的雨雾里,放眼望去除了山皆是空旷一片,看不到半点人影。曼明恐怕自己今天是要困在这里了。
就在她绝望打算回头的时候,突然见前头两点灯光慢慢朝这边靠近过来,是车子,曼明兴奋的跑出去,“喂,请帮帮忙…”
车子溅了她一身污水,箭一样飞驰而过,根本就没看见她,泥水顺着腿往下流,曼明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极力忍着没让自己落下泪来。拖着一身泥水,慢慢往回走。
好在郊区离城不是太远,曼明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城门,大家忙着躲雨,路上偶有行人也都执着伞匆匆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曼明知道自己多虑了,她还担心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见,呵,谁会看她,没人注意到她。
一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来,张少恒下车前最后叮嘱,“别闹了,快回家罢,仔细老爷子扒你的皮。”
赵承颖一笑,没当回事,老爷子扒他的皮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待他走远,他发动车子准备离去,看到前面路边站着一个女孩失魂落魄的在雨里走着,她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大概是好奇的原因,赵承颖将车子停下来,他点了根烟,慢慢抽起来。
他一直关注着她,见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一直看着前面那条河,似乎很难过,赵承颖抽到第三支烟时,她才站起来。
他也扔掉烟蒂,呵,老天真是讽刺,谁能想到一向没心没肺的赵承颖居然也有这样怜香惜去英雄救美的时刻。
他下车,朝她走去,“这位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河呢?”
“其实我明白你的感受,人生遇到挫折,觉得生不如死,可是想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如果你死了,他们会多难过…”
简直像唱戏本子,赵承颖自己也十分佩服自己,这翻话竟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女孩抬头看着他人,片刻的茫然之后,眸子里出现愤努,接着冷笑,她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赵承颖站在雨里,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她竟走了?难道是他说错了吗?他追上去,“喂,被人看穿心事很难堪是罢,我也知道,我不该这么冒失上前,只是小姐,我真的非常可惜你这花样年华的生命。”
“你别不理我呀,你去哪?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寻死?用不着这样罢?大好的年华,何必呢,啊喂…”
曼明驻足,回身看着他,“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是要寻死吗?我看起来很痛苦吗?”
赵承颖一个趔趄站住身,被她问得发愣,打量她全身,“…是有一点点…颓废。”
曼明冷笑,好整以暇看着他,“那阁下呢?就那么闲吗?开着车在路上闲逛,见有人看上去颓废就在车里等着,一见她要跳河就下来劝解,怎么?以为我会感谢你给报社发表扬信?还是给您学校发信道谢?”她看看他身上的军装,有些瞧不起。
赵承颖有些尴尬,原来她注意到他在车里,他定了定神道:“我承认你刚刚说的有一大半对了,但是我要解释两点,第一,我不是那么闲,第二,我不要你表扬,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其实不是在等你找死,我是怕自作多情,万一你不想死,那我走过去,岂不是太尴尬了。”
许曼明道:“你现在就是自作多情。”
赵承颖朝她举起双手,“好好,我自作多情,不过雨下得这么大,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反正都淋透了。”
“真好,反正我也刚好都淋透了,不如送你回家,顺道去你家喝杯热茶,或是洗个澡。”他一向泡妞都是这个路数。
曼明看着他,实在笑不出来。
在车里,赵承颖报上大名,“不知小姐怎行称呼。”
“姓许。”
“许小姐…”
她别过脸去,不愿再多说话,赵承颖自讨没趣,只好也不再问。
她带回家,倒有些意外,没想到落汤鸡家境不错。张妈见她这副样子回来,还带着个陌生男子,警觉的道:“发生什么事大小姐?这位先生是谁?”
“不认识。”
“不,不认识?”张妈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戒备,赵承颖只好自我介绍道:“我在路边看这位小姐一个人,就好心送她回来了。”
“哦,是这样啊,谢谢你送我们大小姐回来。”
许曼明在沙发上换鞋,赵承颖四下打量着屋子问:“你家里人呢?”
“不在。”
他看着墙上的照片问,“伯父也是军人?”
许曼明没搭腔,换好鞋自顾自的朝楼上走,“张妈,这位先生麻烦你带他去客房洗个澡换身衣服,要是他想喝茶你就给他泡一杯。”
她走至一半,扭头对他道:“你自便罢。”
赵承颖被她晾在那儿,一进语噎,点点头,“好,喂,还没请问芳名…”
她人已消失在楼梯口,赵承颖挠挠头,有些尴尬。
张妈过来道:“先生,这边请。”
“好,谢谢。”
许曼明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见他还坐在客厅里喝茶,悠闲的样子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禁厌烦,走过去道:“怎么还没走?”
赵承颖放下茶杯,“咦,这样对待恩人不大好罢?”
“恩人是谁?”曼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佣人过来添了副茶杯。
被她直问,赵承颖倒不好承认是自己了,笑嘻嘻的道:“许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赵某甘败下风。”
他看着她,有些发愣。
许曼明刚洗完澡,穿着一件白色碎花长裙,头发随意用头绳绑着,并没过多妆扮,此时被他盯着瞧,有些发窘,脸红了红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
赵承颖收回目光,盯着腿上摊开的册子,笑着道:“美人倒是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像许小姐这样跋扈的。”
连他也觉得她跋扈?许曼明神色黯淡下来,突然看见他手里拿得什么,“把相册还给我。”
赵承颖也不跟她辨,合上相册放回桌上。
曼明已有不悦,不想再跟他周*旋,“赵先生茶也喝了,该走了罢?”
赵承颖道:“这么直接就送客了?”
“那不然呢,还要留下吃晚饭吗?”
“我倒是不介意,不知许小姐…”
“我介意。”
她推着他往外走,赵承颖还极力的道:“啊喂,用不着这样罢?”
走至门突然见她停下来,眼睛死死盯着外面,赵承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像是伯父伯母回来了。”
“跟我走。”
许曼明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楼上走。
赵承颖道:“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的,我知道这样孤男寡女容易引人误会。”
“闭嘴。”
赵承颖乖乖闭了嘴。
她带他回房间,指了椅子给他,“坐罢,不许乱翻东西。”
赵承颖刚要去拿桌上的音乐盒,听她这样说便收回手,有些讪讪的,“能参观大小姐的闺房,真是荣幸。”
“你一直这么油嘴滑舌的吗?”她不去看他。
赵承颖道:“对大小姐一人罢了,你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在哪个军校?”
赵承颖被她一问,才看到自己今天穿的军服,笑着道:“皇甫军校。”
许曼明笑一笑不再说话,赵承颖也没再开口,外面吵闹起来,她只是静静听着外头动静,一言不发。
坐了一会,赵承颖实在忍不住道:“这样躲起来不好罢?一会再解释不清楚?我的身份我可以解释的,许小姐用不着这样。”
许曼明瞪他一眼,没哼声。
☆、番外4
赵承颖只好也不再说话,无聊的在房里打量着,看到桌上放着的相框,他笑着道:“令慈跟你长得很像。”
曼明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出声。”
说完就拉开*房门出去了。
外面,许振山与王芸佳几人正在客厅坐着,看到她下来倒有些意外,曼明到一旁倒水喝。
许振山板着脸不说话,王芸佳见这样,讨好的道:“曼明,一会我们去张参谋长家吃晚饭,你也一起去罢。”
“不必了,我身子不舒服,你们去罢。”曼明说完笑了笑。
王芸佳有些受宠若惊,许振山道:“你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没?张妈…”
“不用叫她了,我只是睡久了有些头疼,活动活动就好了。”
许振山见她说话没再带刺,也放暖语气道:“明天我叫司机带你出去逛逛。”
“谢谢爸,我上楼了。”
等他们走后,曼明送他从后门出去。
赵承颖回身望她,“喂,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曼明只觉这人好不识趣,冷冷的甩给他两个字,“不送。”便返身回屋。
赵承颖望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借着路灯,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女孩清秀模样。他将照样揣进兜里,驾车驶离。
军校生活枯燥,上午集训之后,下午是文化课,课堂上多数人昏昏欲睡,许曼孝是少数几个还能睁眼听课的人,教这节国学课的张世显是出了名的严师,见这样情况,才走进教室的他不禁拉下脸来,将厚厚的教材摔在桌上,清了清嗓子,“怎么着,各位少爷上午的棍子没挨结实是罢?”
底下传来几声哎呦,大部分人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动了动身子。
张世显锐利的目光扫了扫堂下,定格在靠窗边一张桌子上,赵承颖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欢,丝毫没注意到麻烦上身,前排的张少恒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用尺子在桌子下面捣捣他,未见清醒,眼见张世显已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急得干脆转过身来推他,“老七,老七醒醒,老师来了。”
张世显在桌子旁站定,三指宽的戒尺敲敲桌面,赵承颖自梦中醒来,坐直身子瞧着他。
张世显冷笑,“在我的课上还敢睡觉,叫你父亲来见我。”
赵承颖道:“没父亲。”
张世显咬咬牙,咳了一声,“那叫你母亲来。”
“也不在。”
张世显有些头疼了,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终于有些动怒了,“那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就我一个,还有个奶妈。”
“叫你奶妈来。”
“上个月回乡下了。”
“你…”张世显气得直哆嗦,头一次碰见这么命硬的种儿,朝他道:“头顶着凳子到外面操场上站着去。”
在同学们窃窃的笑声中,赵承颖乖乖的提着凳子去了。
烈日骄阳,活脱脱能烤熟一只地瓜。
赵承颖晒得满脸通红,半弯着举凳子,仍旧一副纨绔的样子,远远地,瞧见一个穿着女高校服的少女带着老妈子朝教学楼走去,他吐掉嘴里咬着的狗尾巴草,慌忙找地方躲起来。
那小姐站那里等着,老妈子进去一会,带着许曼孝从里头出来,两人不知说些什么,许曼孝表情平平,两人并不像是一家子。
小姐不知说了什么,曼孝也冷下脸来,最后小姐干脆发火,一生气扭脸走了,赵承颖才从角落时出来,看着那抹玲珑身影,又朝许曼孝看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学校附近的小馆子,大多数都是黄浦军校的同学,赵承颖一党二人在二楼临窗的位子坐下,小二过来招呼,照例是老样子,四菜一汤荤素搭配照单上来。
张少恒见上了酒,不禁道:“这会喝了酒,晚上回去肯定被闻出来,又是一顿骂的,我可不敢。”
赵承颖无所谓的笑笑,用筷子夹了块红烧排骨,迟迟不送进嘴里,只是盯着屋子另一头看。
张少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道:“那书呆子向来独来独往,别理他,吃个饭还抱着书。”
赵承颖不理他,起身提了酒壶走过去。
大咧咧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许曼孝只点了两个菜并一碗米饭,边吃边看书,他看的是一本极厚的数学论著,抬头看见是他,不禁心里犯了嘀咕,在班里极少说话的两个人,突然找来不知什么事。
他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便道:“你有什么事?”
赵承颖拿了两个粗瓷碗倒上酒,“都是同学,你不必紧张,就是想跟你认识一下,我叫赵承颖,你呢?”
“许,许曼孝。”他合上书,推了推眼镜,一脸的拘谨。
赵承颖把酒碗放到他面前,“以后就是兄弟了,喝一碗。”
他自顾的在他碗上碰了碰,自己先干为净,朝他亮了亮空碗底,许曼孝端着酒碗,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最后闭着眼泪喝了一小口,就咳起来,“对不起,我不太会喝酒。”
惹得赵承颖哈哈大笑,“喝多了就好了,吃菜吃菜。”
张少恒在另一头诧异,嘴里的菜几乎掉出来,呐呐的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对那小子热络起来,还主动帖上去。”
不光如此,以后的训练课上,自由搏击课上双人练习,许曼孝通常都是一个人,没人愿意选他,有也只是挨打的份。
长官刚在上面宣布大家自由结合,赵承颖就走到了许曼孝面前,“曼孝,我们来练一场。”曼孝这一惊非常小可,他见识过赵承颖的底子,跟他练习哪里还有活路,当即道:“我,不太会打,拖累你。”
“哪里的话,有锻炼才会有进步嘛。”
同学中有人起哄,“是呀曼孝,跟老七来一场。”
人群自动让开一个空地,长官远远看见,只当看不见,也有些好奇的看着。
赵承颖穿着军服长靴,他脱了外套,将衬衫袖子捥到手肘处,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许曼孝青少年时期发育并不太好,一副瘦弱的骨架,哪里是他的对手。
张少恒远远看着,看着赵承颖脸上那好胜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的,怎么跟他较上劲了。
许曼明摘了眼镜,怯懦的走过去,只一招,就被赵承颖放倒在地上,同学中爆发一阵哄堂大笑。
他爬起来,看着高高在上的赵承颖,似乎并没有要休战的意思,也不打算让他,他爬起来,拼了力气过去,也只是撑了一会,就又被他摔到了地上。
几个回合下来,许曼孝已是不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鼻子也被打流血了,一脸的狼狈,赵承颖倒惬意,叉着腰道:“算了,今天就到这里罢,曼孝,你可要抓紧用功呀,这种身板怎么好追女孩子。”
许曼孝看了他一眼,怯懦的拿了眼镜外套去洗脸。
人群也都散开了,赵承颖把外套甩在肩上,一手插在口袋往楼里走。
张少恒跟上来,“你小子啥时候跟他结下的梁子?到底什么事?”
赵承颖一笑,看着曼孝在水管底下洗伤口,“谁告诉你我跟他结梁子了?”
“没结梁子你把他打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