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燕夏比魏奎更可恶,至少魏奎肆无忌惮的,却总是很诚实地表达喜好。可是吴燕夏的玩笑总带着种云淡风轻,类似于“我随便一说,您随便一听,反正咱俩都心知肚明谁更不靠谱。您说对吧?”。
吴燕夏再怎么伪装是世俗中人,说话和做事都这么“大仙”,好像根本没有任何男女大防的意识,一会口无遮拦地说“喜欢你”一会又冷不丁地说“当猫”,现在还要主动拉她的手走路。自己一个凡人女孩怎么能随便拉一个男人的手呢。
梁凉感觉刚刚翻腾不息的心又恢复了平静。也真是的,乱想什么啊,大仙就是大仙啦。
她沉默地摇摇头,选择躲开吴燕夏的手而加快脚步,即使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也没停下。
天气真的好热啊,根本就没胃口。
吴燕夏今晚却又是把她直接送回家。
“不去你家铲屎了吗?”梁凉呆呆地问,还以为他是来监工的。
“今晚算了。”吴燕夏淡淡回答,他一边盯着她的脸一边顺手帮她按了电梯键,“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等电梯门就要在两个人之间安静阖上,梁凉刚想放松地靠在电梯壁休息的时候,某人却又突然伸出手臂,果断地把剩下一条线的电梯门再强行扒开。
…感觉真的太像惊悚片的一幕。
梁凉倒退一步,小脸煞到雪白,缩在角落里慌乱地看着他。
“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吴燕夏到底不甘心把LO娘放走,又问了一遍。
梁凉还没回答就被强拉出电梯,她小心肝都快颤悠出来了,感觉他的手牢牢地握着自己胳膊,根本无法逃脱。
这大仙好野蛮啊呜呜呜呜。
吴燕夏皱着眉,摆出一副很高深莫测兼阴森的表情。
他刚想再这么吓吓她,问清情况,LO娘突然间睁大眼睛。
她居然忍不住傻笑起来:“…我好像懂了。”
吴燕夏用反派人物绝对不会出现的纯痴呆表情,他说:“啊?”
假如自己真的成为这个野蛮又闲散占星师所养的宠物——
不不不,梁凉的意思是,假如她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变成了吴燕夏抓着的那条黄金蟒,然后又和一条狗交换了身体。
她在很饿很累的情况下还不愿意主动吃饭,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也许就是因为太热啦。
人的身体不管在冬天和夏天总是温暖的,因为人类属于恒温的哺乳动物。但蛇身体表面覆盖有鳞,外皮肤是角质层,它是体内温度会随着环境被动升高或降低的变温动物。
神灯原本是一条随着环境变化而敏感变化自身体温的黄金蟒,陡然变成了表面覆盖着厚厚毛皮且有固定体温的泰迪,它一定很不适应,每天都感觉身体里面莫名发热
当闷热的夏天来临,神灯热了后不会懂用犬类的方式给自己降温。它依旧以为自己只是一条蛇,靠整天趴着,不吃不喝的蛰伏就能以皮肤自动降温。
“神灯之所以愿意喝奶,大概因为鲜牛奶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而泰迪的汗腺就主要分布在舌头和脚掌上。”
梁凉最初是有点结巴说的,但吴燕夏那稍微认真就显得像黑玻璃扣子的眸子没离开她,也从头到尾都没打断她的话。
她越说越流利,越说越自信,甚至滔滔不绝起来。梁凉从来没想到,她有一天会认为蛇居然点可爱。
“…所以,神灯之前不吃饭,可能就是觉得身上多了层毛,太热了。嗯,它以前身为蛇是光秃秃的。大仙你回家把神灯的狗毛都剃短,尽量露出它的皮肤。然后给它洗个澡,再开始喂它冰镇过后的狗粮和水。”
这就好像人在夏天里热了要脱掉厚衣服,开空调、洗凉水澡,再吃点冰激凌,把体温降低后就会精神起来一样。
吴燕夏还是没说话。过了会,他才古怪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眨眨眼睛:“大仙,其实我平时也会读书的,书上都有写着的。”
一阵长长的沉默。
梁凉不好意思低下头,那垂顺的马尾辫和那草莓印花头饰也以甜蜜的弧度耷拉下来,“其实我不保证这方法行啊,我只是靠瞎猜的。”
嗯,是以一条蛇的绝望处境,而绝对不是以宠物的心情去猜的。
“我回去试试。”他若有所思地说,终于把手放松。
梁凉赶紧把她胳膊悄悄从吴燕夏手里抽出来,她脸莫名又红了。
第二天一大早接到占星师的电话。
“我按你说的做了后,神灯真的开始主动吃饭,它刚刚吃了一碗的冰镇狗粮。”
吴燕夏真是奇怪,平时说话都有点浮夸甚至有点猥琐,不上台面似得。但在他真正认真或高兴起来的时候,反而很言简意赅。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闹钟:“好早,大仙你是一整夜都没有睡觉的吗…”
吴燕夏笑声传到耳朵里。
她每次听到他这么笑,都感觉想跟着他一起微笑。
“我们凉凉这么聪明又这么厉害,不愧是仙宠。”吴燕夏满意地说。
梁凉听到神灯主动进食,也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自豪。
她打了哈欠挂了电话后,又准备安心睡。突然间,再睁开眼睛,很清醒地瞪着天花板。
…仙宠是什么意思啊???
梁凉在“吴燕夏到底是一只猪还是他是一只猪修炼变成的仙”思考中开店,营业。而桑先生依旧以“我被吴燕夏夺走处女身,但不要问我吴燕夏是谁”的表情中骂人、发火。
吉兆全体员工很淡然,很八卦地议论他俩。
到了神灯稳定恢复进食的第二天晚上,吴燕夏来接梁凉时突然告诉她,自己要出差三天。
第 30 章
梁凉正蹲在笼子前托腮看着神灯。
就…神灯身上的毛真的被剃得好干净。她以前在养坦克的时候, 也会定期把它送到宠物店,花上二百块人民币把它修剪成和毛绒玩具相差无二的可爱泰迪。
但夏大仙明显更鬼斧神工,他居然靠着自己把神灯剃成了一条拉布拉多。呃,连它耳朵上的绒毛都很仔细地刮掉了。
如今,神灯全身上下到尾巴都光秃秃的,露出粉色的肉。它很惬意地趴在原地, 尾巴偶尔抖动着, 但也不像狗一样乱甩。
梁凉确实觉得服气。这家伙一晚上没睡吧。
“我出差这三天, 麻烦你顺便给它们喂食吧。“
“哦, 好的。”
吴燕夏说完后就出去,剩下梁凉又看了很久的神灯。
实际上神灯也不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发什么呆, 唉,铲屎喂食也属于一条龙上的服务线, 那就继续吧。
等怏怏地走出客厅, 吴燕夏已经把他的行李箱拖出来摆在客厅, 坐在地上收拾东西。
行李箱很眼熟, 梁凉记得第一次见面,这人就这么随随便便拖着那行李箱阔步走进来。
她当时还在暗想的问题是,什么样的主人会允许陌生人来当沙发客?
如今, 梁凉自己都知道吴燕夏家里有两个卧室、两个洗手间、一个厨房和一个蛇室。他所拥有的物品似乎一眼都能全部看到,除了那张违法地图。
还有占星师本人
梁凉目不转睛地看着吴燕夏,要不是他突然坐在地上点了根烟将她拉回现实,恐怕就这么傻站着。
吴燕夏自由惯了, 作息时间紊乱,偶尔得靠抽烟提起精神。他一抬头看着梁凉慌乱地移开视线,笑了:“抱歉。”
他从地上爬起来,把客厅的窗户开到最大放风。
梁凉慌慌张张地找了个话题:“大仙,你觉得世界上真的有凶宅吗?”
两人平时聊得都是吃吃喝喝,吴燕夏几乎从不主动对她讲起星盘啊、或者鬼怪神魔之类的事情吓她。
此刻,他靠在窗边沉吟片刻:“我觉得有。”
吴燕夏曾经跟着德勤山人混吃混喝半年,还伪装他的徒弟远赴欧洲,去德国给当地一家华人豪门买的产业去看风水。
房主原本购置豪宅,打算作为送给儿子儿媳的新婚礼物。那是连客厅都足有四百尺的超级豪华别墅,户型通透,室外还有园林和喷泉,窗外鸟鸣阵阵,仿佛走入童话世界当中。
但德勤山人一进门就脸色阴沉,连连跟主人说该房产邪气太重了,绝对不可久居,越早脱手越好。
吴燕夏旁边闲得无聊,跑到花园小径捡来一块晒得发烫的心形鹅卵石,放在密闭的客厅地板中央。
门外的德勤山人到底说服了半信半疑的主人,他们一行人在下午两点前仔细的反锁好各处房门匆匆离开。
一周后,豪宅以半价脱手。
交钥匙那天,一行人重新回到这城郊别墅。开了好几道密封锁,又穿过弯曲漫长的走廊,走进静谧的客厅,吴燕夏脑海里瞬间发出“嗡”的一声。
地板中央空空如也。
终于找到那块鹅卵石,却是在客厅最里面的角落里。
无人说话。
室外阳光普照进这个窗明几净的大厅,云卷云舒,每个人身上都晒得暖洋洋的,但只要走进这豪华别墅里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空气流动。
吴燕夏淡淡地讲完,手里的烟才燃了一半。
梁凉惊呆了,或者说是LO娘哑口无言地就被吓疯了。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听这种灵异故事的准备好吗?在瑟瑟的情况下,梁凉简直都想抢过烟来深沉地吸两口,仿佛能增加勇气。
大晚上讲这种灵异故事的人真的丧尽天良!
“大仙,你家不属于这种凶宅,对吧?”梁凉细声问。
呜呜呜呜吴燕夏还想不想让她帮着喂食了。临走前还说鬼故事吓她,自己还敢进他家门吗?
吴燕夏笑了:“不属于不属于,你如果在我家见到鬼,我会给你算工伤的。”
梁凉不仅觉得寒毛倒竖,同时心还碎了。
她平凡的人生承受不起这种不平凡的工伤。
他再笑眯眯地补充:“我会天天晚上给你打电话,这样你边跟我说话边干活就不怕了。”
梁凉闷闷的,勉强接受这个建议。
也许是吴燕夏临走前居然无良讲灵异故事,梁凉今天做事都有点魂不守舍,她觉得自己一想到他,就心里重重发跳。而正在这时,梁凉突然看到了桑先生持刀的手上多了一串佛珠这么大的粉水晶手链,不由整个人僵住。
“哦,我戴着玩的。”桑先生柔和地说,“这叫开运物。”
从桑先生嘴里说出“开运物”的效果就类似于铁树结出一棵牡丹花。
她颤抖地说:“是夏大仙让你这么戴的吗?”
“是我自己买的。”
吴燕夏告诉过桑先生,太便宜的开运物一般没什么用,贵的开运物也有很多假货,但桑先生还是决定买个粉水晶戴戴,反正他抠门又不要脸。
吉兆的群众蜂拥赶来,梁凉一脸梦游地挤出围观员工,她后知后觉,自己怎么从没想到让吴燕夏给她一个护身符什么的。
还有,梁凉决定把铲屎恢复到每日早晨。一想到晚上独自去他家,还是感觉怕怕的。
吴燕夏在高铁时还在用星座时间看日程,杨雨薇也在用手提处理公事。
两个人各忙各的时候,她抽空看了他一眼电脑,发现这人居然又在写周运。周运比起年运是很水的存在,几乎看不出占星师的功力。以吴燕夏在国内的名气和他的英语胡乱翻译几篇运程来糊弄稿费特别容易。
国内很多占星师都这么行骗,但吴燕夏除外。在拨号网络环境里,他每天五点钟爬起来更博客的日运,分析十二星座,坚持一年后成为国内引入占星第一人,
比起同时期占星师身上的荣诋参半,吴燕夏没卖过水晶、没卖过任何开运物、不和同行吵架、没和粉丝恋爱过,凑热点也并不让人讨厌,总体来说骗钱骗得很正大光明。
“我一直没和粉丝恋爱过,你要付很大责任。”吴燕夏哈哈笑了。
杨雨薇也笑了。
她当初亲自帮他取了“萌萌哒夏夏占星师”这Id,当时骚扰占星师的女生不要太多。而帮忙打理网站的杨雨薇烦不胜烦,直接换了个大胸女性头像,再把他马甲改成这个。
世界果然清净。
以至于到现在,吴燕夏众多的女粉丝以为他也是女的,叫他“神准的夏夏姐姐”。
吴燕夏也不生气,他坏心地眯起清亮的眼睛:“话说我这么守身如玉的,而你在日本都一夜情过…”
“吴燕夏!”
杨雨薇被揭开黑历史,终于露出在魏奎面前那种牙尖嘴利的凶相。
那次一夜情是个大乌龙。杨雨薇被她那位大学男友分手后去函馆散心,本来想发展一个旅途中的罗曼蒂克史,她特意挑了个日本人。但临到关键时刻对方突然说了句中文,杨雨薇镇定地穿上木屐后落荒而逃。
吴燕夏开够了玩笑后目光盯回电脑屏幕,慢条斯理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杨雨薇继续哗哗看自己的文件。
好长一会时间,她都不确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最后选择公正地总结:“你是该谈一场恋爱了。”
今晚吉兆的营业时间过后,剩下桑先生和梁凉两人关店。
一般来说,桑先生十点就会准时开溜,他是料理长,缺乏忠诚度和怜香惜玉,通常卖苦力的活也直接丢给梁凉。但与此同时,桑先生好像也只相信去梁凉,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初恋故事的人。
简单来说,桑先生曾经在日本工作的时候邂逅过一个美国女人。
…然后故事就没了。
梁凉第一百次地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个女人的存在。据桑先生强调是对方主动先勾搭得他——美国人的口味比大仙还重啊!
但师徒两人单独喝酒的时候,桑先生曾经问过梁凉:“你觉得人一生要谈几场恋爱?”
梁凉把头发缠在手上,很娇气地回答:“我这辈子只谈一场恋爱,然后我就要嫁给他。”
她当时想着魏奎玩世不恭的笑脸。
桑先生满意地点头说:“我也是。我在等着重逢她。”
…桑先生以后会变成美国人啊。
这么古板的梁凉告别完这么古板的桑先生,她走出门又先四处看了看。街角没有任何人,呃,如果真的有人的话估计又是瞬间漂移的鬼故事。
梁凉擦了擦冷汗,莫名傻笑了一下。
这时候,包里手机里震动起来,肯定是大仙按承诺打电话来了。她连忙掏出手机,看着屏幕后就呆住,感觉现在才真正出了冷汗。
有两个来电同时拨进,一个是吴燕夏,一个是…魏奎。
作者有话要说:10w字了,感觉这文好快~
字数肯定得超过20w。这文写着是有点恍惚,刷刷刷的,但这周日前肯定能根据大纲把两人确立关系。
到20w我再激动报一次数,结文我再激动报一次数(冥王星为了激励自己结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以及我吐槽下,
你们之所以看本文甜是因为你们老了,你们就是以当妈的心看人家小年轻谈恋爱的。
第 31 章
梁凉的心就像打鼓似得, 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很多念头,按着本能接通了电话。
“娘娘?“
魏奎的嗓音还是那么好听,带着无法自持的温柔,仿佛此刻正在给世界上他最深爱、最钟情的女人打电话。
梁凉总是喜欢沉浸在这一种严重的错觉里,每次接到魏奎的电话都会停在原地,放下所有事情专心聆听。
但真奇怪, 为什么今晚明明接了魏奎电话她却加快脚步往前走, 甚至越走越快。
——在深夜的街道中, 梁凉脑子居然略过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她突然有点担心, 担心…自己今后的生活将彻底失去魏奎。
魏奎在耳边轻快的又叫她:“下班没有?”
“刚关店。”梁凉小心翼翼地回答。
“哈哈哈我这里也是。老太婆今天出差了。我下班时间又能正常,这几天没事的话带你出去玩?”
魏奎又用那种嗓音说了几句什么,梁凉含糊嗯着, 脑子里乱乱的。
她还在不停地快步向前走,裙摆扑打在小腿, 梁凉发现自己这次得一直集中精力才能听到他的话。
然后, 她把成为瑰丽酒店的供货商的事情告诉他。
“太好了!”魏奎的口吻好像真心为她高兴, “我还以为你放弃了。”
“没, 没有。”
他低笑起来,故意说:“娘娘是为了我才改变主意?”
是这样吗?但好像不是的。
梁凉心里这么想,但准备说话的时候一怔, 她发现自己居然如同一溜烟般奔到了吴燕夏家的小区门口。
嗯,她刚刚跑什么?梁凉有些奇怪,怎么会不知觉又跑到这里?
呆了呆,再慢慢掉头往家走。
梁凉脸上已经泛起了运动后的红晕, 刘海黏着汗水。她以一种兼具迷茫和试探的语气问:“魏奎,你相信灵魂互换吗?”
“…啊?”
“就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别的女孩交换了身体,你还会认出我是谁吗?就是脸变了,但灵魂没变,像电影里那样。”
魏奎闻言在办公桌前把头颓然地垂下,他今天白天忙了一整天,累到不行还给梁凉打电话可不是想听这种小女孩的疯话呓语。
真伤不起。
“认不出来。”魏奎亲切地回答,“只要你还穿着那套傻裙子,我根本看不出你的脸长什么样。说真的,全世界LO娘在我眼里都一个样,就跟黑人似得。”
梁凉握着手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不太介意魏奎这么说话。
其实还是有点介意,但已经习惯了。
“娘娘,你就不能为了我脱下一次LO裙吗,就脱一次?下次跟我出来玩,咱们穿正常的衣服吧。”魏奎哄着她。
梁凉不吭声,她脾气特别好,但身上有种根深蒂固的执拗,足矣让小时候的孩子王拿这个结巴却又平静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办法。
沉默了会,梁凉小声地说:“我要坐电梯,待会没信号了。”
收起手机,居然和魏奎说了那么久的电话,梁凉立刻回看通话记录。
吴燕夏不是执着的人,他刚刚拨打了一次后发现占线后便也作罢。
她很想重新回拨,又怕打扰他休息。
于是吭哧吭哧又写了很久的解释短信,再删改半天,留下那么谨慎的几句:“大仙,我现在已经回家了,明天早上会去你家收拾卫生并喂食。ps,刚刚没接你电话,非常对不起(合掌表情)。”
点击发送。
直到洗完澡、吹完头发、躺在床上,他的短信姗姗来迟。
“晚安。ps,这里不好玩,我有点想你了(合掌表情)。”
梁凉在黑暗中脸一下红了,她烫到似得把手机扔在床角。
过了片刻后,安静的小公主房间里飘出幽幽的一句。
“好烦啊,吴燕夏果然就是一只猪。”
梁凉第二天清晨,又要去不是猪但胜似猪的某人家里换水和…铲屎。
给两只狗非狗和蛇非蛇的生物。
主人走了,敞亮的家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光和轻尘。
也许因为吴燕夏临走前抛下的那灵异故事,梁凉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气,然后把窗帘系了个活泼的蝴蝶结。
走到蛇室,旁边笼子里趴着的神灯正抬起头用黄澄澄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
梁凉莫名地又紧张一下,话说这蛇变成狗之后怎么还喜欢瞪人。
她镇定心扉,像以往那样拉开笼子下面的活垫板,抽出报纸,把那堆污垢装到袋子里。神灯现在依旧不太会控制狗的身体,传说中的大小便不能自律,因此很脏很臭。
至于坦克,它现在已经会把自己长长的身体圈起来,正无聊地趴在树上,再用长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笼子边缘,发出“啪啪”的单调声响。
梁凉愁眉苦脸地,一步一步挪到蛇笼面前。两个宠物现在都吃狗粮,吴燕夏反复提醒她不能心软给坦克倒太多罐头,它真的不能再涨体重了。
“不然等一个月后蜕皮的时候,它就有的受了。”吴燕夏这么说。
梁凉依旧怕蛇,她的目光只敢在变成蛇后的坦克身上逗留四秒钟,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是错觉吧,怎么感觉坦克的黄色蛇体越来越粗。
回吉兆前,梁凉又去新店看了装修。
工人速度很快,水电线路什么很快装得差不多了,新店依旧走得是古朴范围也不需要那么华丽硬装。反而是之后的绿植、软装需要花费更多心思和金钱。按照这么顺利的进程走,很快就可以布置家具。
梁凉本来想给装修工人买烟买水,发现里面已经摆着几箱柠檬茶饮料和烟。
“你那朋友是不是懂风水?”工头突然问她。
梁凉不傻,她犹疑片刻立刻说:“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卷毛吗?”
“就是他,你朋友前几天的时候每天都会过来一趟,跟我们说什么不要在东北口乱挂东西,又跟我们说装修材料不要往哪个角落里摆。感觉他懂点风水,还别说,装修你家是比其他店更顺利点。”
桑先生虽然肌肉含量和体重都是梁凉的三倍,但屈服起来却和梁凉同根同族。
甚至面对迷信力量的时候,他要跪得更快一点。
也不知道那占星师跟他说了什么,桑先生如今把那手铐般粗的马岛粉水晶戴不离手,还买了个黑曜石雕刻的小狐狸挂在他员工更衣柜的镜子前。
当然,这些是LU告诉她的。
桑先生用平时骂人时难有的谦和进行宣传:“粉水晶是招桃花的,黑曜石小狐狸是旺婚姻和防小人。我问了夏大仙,他告诉我如果一定要买就买这两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