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想容的脸,一直滚烫发热着,像是高烧般。
当看到自己的照片下面被评论为“聋子”,她的脸就变得很热。心里很愤怒,却也像是无所谓。她有种受了伤害后的恐惧愤怒,却又讪讪无语。赵想容每次试着想,她的人生被赵奉阳毁了。可是,当初她和二哥满嘴“瘸子”“瘸子”的折磨赵奉阳,这就做对了吗?
她眨了眨眼,把心中的各种情绪压下去。
赵想容玩着木枝和泥土,足足十五分钟。最后,她将它插进地里,结果略微用力,干燥的木枝就折断了。
她冷哼一声,转头想捡起别的,却看到周津塬正沉静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低头玩着手机。
他抬起头看她,眸子里神色不明。屏幕的荧光从下面照上来,男人的下巴像白面狐狸,眼尾却微扬,有点老谋深算的样子。
赵想容吓了一跳。
她蹙眉,左右望了望,确定就他一个人来了。但是,周津塬怎么来了?
周津塬把手机塞进裤兜,简短地说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也没听到,却假装听见了。赵想容眼珠一转,红唇一弯,就说:“滚开,别烦我。”
周津塬看了看她,自己刚刚只是动了下嘴型,什么话都没说。
赵想容转头要往外走,他却用手指抓住她手腕,周津塬把她拉回来,强行帮她把仪器戴上。
两人坐在木凳上。
这一次,换成周津塬俯身捡起地面上干枯的木枝。他捡了七八根略粗的木枝,学着赵想容刚才的举动,把那些木枝都插在柔软的泥土里。木枝全部笔直朝天竖立着,像监狱外墙的栅栏。
他用这些木枝做了个圆圈,把赵想容包围起来,然后说:“你现在安全了。”
赵想容呆呆地看着他。
过了会,她嫣然一笑:“啧啧,你当初也是这么勾搭许晗,也是这么勾搭苏昕吗?”她眼睛很冷。
周津塬耸肩。
赵想容继续冷冷地追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周津塬伸长腿,他插兜坐在她旁边,皱皱眉:“你为什么要没话找话说?”顿了顿,说,“你今晚不想回家,可以住在这里一晚,敬老院是少爷我开的。”
赵想容微惊讶,不过,不是因为周津塬有这个隐形产业。她讽刺地说:“您都多大岁数,还觉得自己是个少爷,要脸吗?”
“我爷爷还健在,我父母身体健康,我还没有孩子,我在自己老婆面前说一句是少爷,这也不丢人。”
赵想容纠正他,是前妻。
周津塬没说话,赵想容侧头看着他的侧颜。她想,如果涂霆在周津塬这个岁数也那么帅,她就真的赚到了。
毫无逻辑地,她说:“你知道吗?涂霆跳舞很好看。”
周津塬面色不变,但手背青筋一闪,黑眸里有什么直接沉下去。
赵想容浑然不觉。她喜欢涂霆,就像喜欢那些艺术家和设计师。他们有一技之长,在难受的时候,可以跳跳舞,弹弹琴,而不是那么恶俗的买买买。
周津塬站起身:“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他,周津塬带着她,两人走到地下一层的房间。
里面是张收拾得雪白的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旁边还有书桌和台灯。都擦拭得干干净净。地下室没有窗子,非常阴凉。
赵想容站在门口,立刻改口:“我回家睡。”
周津塬也就把门带上,他说:“这里是给护工睡的房间。确实还有其他空房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这里是养老院,都住着老人,其他房间可能都死过人。”他平静地说。
赵想容还是在这里睡下了。
她确实不想回城。
她有时候是真的想当个聋子。就是那一种,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管世界去死的聋子。但是,许晗非把自己拉出来。甚至于,许晗和她绝交时还警告她,不要再迷恋想象中的人物。信里的人不存在,都是假的。
可是,赵想容不服气地想,周津塬明明就是现实中的人物。
他伤害了她,涂霆也是。她知道,如果今晚回家,肯定忍不住打开微博,看那些现实中的人怎么评论自己。
门不疾不徐地敲了下,她打开门,是周津塬。

chapter.62

桌面摊着赵想容的小坤包。随身带着牙线,口红, 卸妆的湿巾, 纸巾和棉签,两个手机都已经关机了。
周津塬按照她的嘱咐, 送来部分洗漱用品。赵想容将这小房间巡逻一遍, 她穿着条很娇贵的浅色伞裙, 下面的小腿瘦得像白色剪影, 很不耐烦地用鞋尖踢着挡道的椅子腿。
“…居然说我是聋子。”赵想容嘴里的话和她做的事, 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扬着下巴, 皮笑肉不笑,“我明天一定会想个很漂亮的反驳, 打他们的脸。他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他们也配?”
同时,赵想容隐约觉得这地下室不太舒服。她有点不安,但想不出原因。
“这地方很黑?”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 又对周津塬说,“我休息时必须开着灯。这地方太小了, 也不透气。我还是要睡楼上的房间, 不然, 你就把我送回城里去。”
周津塬退到门口, 他很高, 知道如果自己站在里面,这房间就显得更小了。
“住在别的房间,你不怕死人?”他问。
“死人不会恶心我。”她冷冷地说, “我害怕的时候想想你和苏昕呗,就什么都不害怕。”
赵想容的话,像抽在周津塬脸上的巴掌——以往,她提起许晗,周津塬的一颗心脏像被细线捆住,被她拿捏着。他以往恼火地想,可能是这一根线的问题。但现在,他想,也许是眼前女人的问题。
粉红豹一定会给任何男人洗脑,让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太好了,他也觉得,不是任何女人都配得上自己。
周津塬走了。
赵想容其实也没非要换房间,她就是想找茬。
她坐在床上安静地卸妆,直到湿纸巾抹不下任何东西。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打算关上门。
一推,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
恐惧,突如其来,就像灵魂从头颅的缝隙里迸发出来,一下子就脱离了赵想容的全部控制。房间还开着灯,但是它化成一个火柴盒,四面的墙壁逼仄压着她神经。
她突然想到,被关进花园木棚里的记忆。
尖叫声从赵想容的身体深处发出,她双手拽着门把手,拼命地拍打着。“有人吗?有人在吗?我被关在里面了,周津塬,我还在里面,快放我出去!”
她不停地发出尖叫,用肩膀不停地撞门。
直到门打开,周津塬看到赵想容的脸因为紧张已经变得通红,她就像兔子样迅速从他身边逃走,往楼上冲,谁也拦不住。
等赵想容跑到刚刚外面的木凳处,双膝发抖,又喘又怕。
很久后,她恢复平静。
“你为什么关门?”她愤怒地质问周津塬。
周津塬还在她身后,又在懒洋洋地玩着手机。“都快四十的女人,发什么疯?”他平静地说,“大惊小怪,把其他老人吓到了。这样,你打电话给赵奉阳,让他来接你回家。”
赵想容咬着唇,不停地摇着头。内心深处最痛苦的回忆被勾起来,她怎么可能再去找赵奉阳?
赵想容浑身大汗,只顾得上自己,她没看到,周津塬正在黑暗里望着自己。
男人面容依旧如寒冬,嘴角露出一点点的微笑。但目光里凝聚的黑暗,比赵奉阳曾经凝视他妹妹的**更深更阴森一点。他也只会更耐心。
赵想容又被安在一个二楼的卧室。
这次,房间有窗户,有床,有窗帘,有沙发,房间的面积也更大。
赵想容是奢侈惯了的人物,以往根本看不上这种陋室。但是,她在被网络世界里骂聋子,见识过地下室,以及被周津塬这么一吓,赵想容如今对这房间非常惊喜。
她此刻对周津塬的态度都柔软了。
“谢谢你,津塬。”顿了顿,她抬高下颌,说,“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
周津塬和她对视半晌,他说:“其实我爱你,赵想容。”
赵想容撇撇嘴,她不信,而且已经没力气相信,她有恶毒的十万句为什么可以反驳回去,可是现在,她拧着眉毛冷笑,至少没吭声。
她要休息了。
周津塬坐在床旁边,隔着被子,轻轻地拍打着肩膀。也不知道从哪里,他找了个眼罩,让她戴上,说今晚整夜都不会关灯。
赵想容任他照顾她,她昏昏沉沉地要睡了。
就在这时,她却感觉有人正在轻吻着自己。
熟悉的男人味道,却是不熟悉的吻。不同于涂霆那种男孩轻盈的吻,舌头微微地用力,温柔激越的力量,并不着急撬开她牙关。
赵想容立刻摘开眼罩,周津塬一看她睁眼,规矩地把这偷吻停了,眸色清浅。
她皱皱眉,用手抵在周津塬的肩头:“出去。”
周津塬垂下眸子,仿佛思考几秒。随后,他抬高她下巴,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两腮,再用中指扳着,再次俯身吻上来。
赵想容四肢立刻挣扎,从被子里伸出脚踢他,但是,她今天已经被他特意泄了几次火,早没力气,到了别人收蜘蛛网的时候。他握住她光滑的脚踝,一路摸到她的臀,拉下她的裙子和内裤。赵想容跟炸了似的张嘴要喊,但她的嘴唇被含着,被吻得肺部都在回缩。
房间里没空调,她仰着脖子,两人流了不少的汗,最后周津塬抓住她的双手,用她柔软的羊皮皮带,娴熟地打了个结,越过她的头,固定住。
赵想容浑身紧绷,仇恨地盯着他。但看了他一眼,她立刻移开眸子。
明亮的灯光下,周津塬的脸庞有一种不动声色的郁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眼角有了浅浅的细纹。
赵想容的心,向很深很冷的一个地方沉下去。她迟疑片刻,软了态度:“津塬,你别伤害我。我们先谈一谈,好吗?先说会话,我今天真的很累。”
周津塬和她对视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压上来。赵想容身体抖得如筛糠,他却忍着那股吸食罂粟般地**,迂缓摩擦了好半晌,逐渐让两人密不可分。
他们做夫妻多年,对彼此身体的熟悉,甚至超过对彼此的了解。
赵想容不停地变幻腔调,愤怒地说“我恨你”,但是她发抖,他就停止,轻慢又专心地咬着她的红唇,好像这是错过的东西都补回来。接吻次数太多,周津塬的力量越发沉重,赵想容嘴唇被亲得发麻,不得已地把脸埋到他后背。
周津塬的五官拢着阴影,他揽着她,无声地叫她的名字,赵,想,容。
这是他克制的那一条线。
赵想容的耳垂滚烫,她没听见他叫自己,但奇迹般地又听见了。两个成年人像蛇样缠绵地咬着,弹簧床却没有发出声响。他动得太慢。
今晚是一场混乱糟糕又熟悉的梦,过了很久,赵想容终于歇斯底里:“要做就快点,快点结束!”
这句话说完,她被久等的周津塬拽进了他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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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奉阳第二天清早,赶到这家疗养院。
但是,他晚了一步。周津塬已经带着赵想容走了。他甚至没有开车,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赵奉阳走出疗养院,这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手下说:“是那个小明星。”
其实,赵想容就在微博被挂了一天。
除了那张照片,赵想容和涂霆没有其他亲密的合照流出。至于什么聊天记录和合影这种石锤,也没有继续砸上。这八卦吃了半天,群众很快吃得有点没滋没味。
CYY 让林大姨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很有情绪的微博,类似于,“神经病啊,我家霆忙得很”,就让他们静静地等待这八卦自己冷却。
涂霆不停地给赵想容发信息,没有回复。电话和视频都没有任何回复,涂霆上线了游戏,他的游戏群里也在@赵想容。
赵奉阳眯着眼睛,挂断涂霆的电话…真的是一个小孩。
周津塬昨晚开始休假了。赵奉阳得知后,他额头的青筋动了动,轻声说:“找人查周津塬现在在哪里。海关那里,也都查一遍。”
他又让萧晴去赵想容的旧公寓查看,萧晴有密码。赵奉阳再去周津塬的公寓,得知他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
赵奉阳心中的不详,越来越重。
下午四点多左右,赵想容的电话终于开机。
赵奉阳立刻让他助理把电话给自己:“豆豆,你现在在哪里?”
赵想容那方不回答,赵奉阳以为她听不见,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但是,周津塬低低沉沉的声音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赵奉阳的感觉就像挨了一拳,他不得不咳嗽了两声,才能沉声说:“让赵想容接电话。”
周津塬好像对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有闷闷的回复。随后,他回答:“她现在不想说话。等她愿意的时候,让她自己打给你。”
赵奉阳无法对周津塬威胁什么,他怕对方做出什么。赵奉阳甚至还没说完“立刻把她送回来”,赵想容的电话又关机了。
他暴怒地将手机砸到地面。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赵奉阳骂了句脏话。他无法证明,赵想容是被胁迫和周津塬在一起,可是,他俩现在在一起,这情况就足够糟糕。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Patrol也让人联系赵想容。
赵想容的专题策划必须给自己了,手头压着好几份稿件。但是,赵想容的电话忙音。
Patrol晚上也要参加个品牌私人晚宴,有专车来接。他走出大厦的楼,正好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
先是一个很英俊的黑衣男人走下来,姿态从容,Patrol不由也多看两眼。
随后,他看到对方把赵想容拉了下来。
赵想容很狼狈,长发凌乱,衣服到处都是褶,整张精致的脸素面朝天,唯独眉毛还浓密着。赵想容低头靠在那男人怀里,像是站不稳,而对方低头开始吻她。
赵想容一动不动地被吻着,过了会,她好像终于攒足了力气,立刻推开男人。然后,她打了对方一巴掌。
“别再碰我!”她厌恶地说,“周津塬!我警告你,昨晚不代表什么!”
Patrol原本疑惑地想上去询问,看到此景,止住脚步。这女人依旧那么凶残。
周津塬却不生气,赵想容打的那巴掌很轻,就跟没打一样。
赵想容声音很涩,他说:“好了,对不起。”
赵想容抖了下,她又推了他一下。
“你滚!”
他清晨从疗养院把她带回她的家,反锁了房门。他把她放在膝盖上,吻她,和她在镜子前亲热,不知疲倦。就好像这是他白天唯一的工作。
赵想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被陌生人叫“聋子”,并没有和前夫重新搅合在一起更令人心情复杂。
她祈祷着,大哥赵奉阳能来家里找自己,或者,涂霆今天白天会来找她。结束这一切。但是,没有人上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遗忘了,还是怎样。
只有周津塬陪着她。
他叫了外卖,等她先吃完,自己把剩下的吃掉。然后,周津塬又给她洗澡,从里到外洗得干净。他问她想做什么,再把她送到杂志社的楼门前。

chapter.63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
长期处于病痛的人, 或者身体有部分缺失的人, 他们的心境很难乐观。赵想容自少女时代,她的恋爱观就是, 不然很有趣, 或者很忠诚。
不够忠诚的爱很廉价,但是, 如果一味要求忠诚的爱未免也很寡味。
赵想容谈过很多场恋爱,无聊时就会走人。和周津塬的婚姻, 她总是试着将美好的东西叠加在上面, 甚至也说服自己这就是美好的。后来,苏昕和周津塬在一起, 这不是血淋淋的打脸, 是万箭穿心。
赵想容凝视着周津塬。他就站在她面前, 还是那么气质清冷, 又比以往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情。可是,她很清楚她现在喜欢涂霆, 她真的不想回到曾经的婚姻里, 他们用一万种方式令对方失望。
但是,赵想容也得不甘心地承认,在心底某一个部分, 周津塬能回头还是令人心情舒适。
周津塬微笑说:“你不急着上楼?”他唇角破了一块, 是被她咬的。
赵想容愤怒起来,伸手推了他胸膛一下:“□□犯。”
“对不起。”周津塬说,“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上床。”
赵想容太阳穴有点疼, 他以前道歉从来没这么直接,这个医生总是给她一种感觉,他让她觉得所有错误都是她犯的,他自己是完美的。可是,周津塬确实对她低头了。
她无法准确地说出,周津塬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整个情况都不对劲。她想象自己耳朵很灵敏,能听到马路上各种声音,释放着压力。
周津塬突然侧头看了看旁边驻足的Patrol,他不认识Patrol,但Patrol却感觉,这男人好像清楚知道自己是谁。
周津塬就说:“我们别站在大街上吵架。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
她恍然想到和涂霆恋爱爆出的那点小事,还有,网络上的风波。
“上床不代表什么。”赵想容告诉周津塬,她偏着头说,“昨天是你强迫我的,我随时可以报警。我依旧是涂霆的女朋友。”
周津塬也垂眸,他依旧是那句话:“我会做任何能使你回心转意的事情。”
赵想容立刻指着旁边飞驶过的车:“撞死在我面前。”
“这个不行。”他说,“还有上次说的,下跪也不考虑。提点别的要求。”
赵想容感觉她从里到外烧起来,周津塬丁点也没变,恬不知耻,包括他□□时,喜欢用食指和中指指腹缓慢地,一节一节地抚摸她脊椎——周津塬真的病态痴迷于摸别人的骨骼,他曾经就夸她脊椎骨长得美,感觉想拆开看看之类的。
他恬不知耻地背叛了她,现在,他又拉着她一起背叛了涂霆。
“周津塬,你为什么能这么混蛋?”
她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身。
赵想容闯进了大格子间,那里依旧有不少同事,办公室运来一些厂商送的护肤品小样,大家正在分着。
她绕过一堆实习生,回自己的办公桌。
同组的小编辑默默地抬头看她说:“豆豆姐,世界杯拍摄条件很艰苦么?”
“豆豆姐,Patrol一直找你呢。”
“广告部上午也问你…”
她们杂志社都知道,涂霆和赵想容正秘密交往,内部已经八卦过一轮。就算被曝光,同事间也没有大惊小怪。
至于,赵想容的听力问题,大家半信半疑,没人敢问。
赵想容随手打开电脑,点击两下,微博的榜依旧有她的名字,粉丝涨到了几十万。
赵奉阳接她,赵想容已经抽空在办公室里用免洗的头发喷雾整理好发型,衣服都熨平,看上去又是光鲜亮丽的形象。
他们坐在他车里,赵奉阳平静地说:“昨天半夜,我去许晗的公墓前找过你。”
赵奉阳递过来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周津塬、赵想容夫妇。这是他从坟墓前那两捧菊花上扯下来的。赵想容低头看着,赵奉阳在旁边说:“苏昕前一阵做了怀孕检测,在周津塬的医院做的。”
她淡淡地说:“哦。”
赵想容看着窗外,她想到,周津塬第一次结束之前,他抽身而出。后来在她公寓,周津塬找到安全套,他用了。自己应该没有怀孕的危机。
赵奉阳盯着她:“豆豆,为什么要这么惨?你有钱,有样貌,有工作,我和爸妈都爱你,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涂霆和周津塬全部是错的。”
“聋子”和“□□”,哪个对女人的伤害力更强?
赵想容皱眉,她不客气地说:“大哥,你之前交往的那么多模特和明星女友,最后也是全部分手。你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惨吗?凭什么你是男人,就可以不停地在感情里试错,我是女人,就不可以了?是谁规定的这一切?有谁订的标准,我凭什么在你眼里很惨了?”
赵奉阳一窒。
她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你不想让我在感情里消耗太多。”
他们的车开进了别墅区的小道,就在赵想容想终于可以清静,有辆保姆车在哪里等着。涂霆找不到她,但是,他上次被拉来赵想容家打球,他记得她父母家地址在哪里。
涂霆敲了敲车窗:“嗯,赵先生,我想和您妹妹谈谈。”
赵奉阳看着赵想容,她小的时候,不少男孩子这么拦住他的车,说同样的话。
赵想容没下车,他们先后把车开进了车库,赵奉阳走了,只剩下赵想容和涂霆一起坐在路灯下面。赵想容想到昨晚,她还和周津塬在一起。
“你没联系我。”涂霆说,“我只能出来一个小时。”
涂霆很快地把网络情况说了,说他的处理结果,公关策略,又嘱咐赵想容不要做什么。涂霆又说,随后会发一封律师函,给几个主要传播的微博博主。他说话速度很快,表情也有点凝重。
原来,网络言情是假的。
和男明星或和男艺人恋爱,通常不会收获祝福,大部分只会面对终身辱骂。英国皇室新娶的梅根王妃,再远点,小野洋子,她们都是嫁给某种范围里的偶像,被从头骂到尾。
“你还好吗?”涂霆握住她的手,“我一直忙到现在,完全没有时间,现在才能赶过来。”
赵想容的这点遭遇,比起涂霆自身,简直小巫见大巫。
涂霆出道得早,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下。他的黑粉,因为涂霆的名字有“霆”字,把他p在天空上,注册了微博id叫他“雷神”。结果被漫威公司告了,成为笑柄。随着知名度扩大,他小学的成绩单都被贴出来,他跳舞时摔倒的动图,乃至学历都拿在网上里被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