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一挥手,一个十三四的少年走了上来,脚步还有些软,可明显已经是痊愈了模样。根宝是镇长家的长房独孙,这些天他每天两次的喝黄仙祝给的符水,也没好,还是一天天病重。这让很多观望状态的镇民非常的绝望!
可现在,根宝居然好了,能自己走路,精神也很健旺。
一时间,大家轰然的开始相互聊了起来,讨论仙人赐药的事情。
秩序都有些失控了。
镇长连连敲桌子,好半天,围观的镇民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安静下来。
“安静,安静!这些天,大家都苦了啊!谁家没有病人?谁家没死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可现在,我们有救了!香茅子她求来了仙药,管用!药到病除!这,就把仙药分给大家,咱们黄石镇有救了,香茅子,她是咱们黄石镇的大恩人!”镇长高声说。
“药够不够?”
“怎么分啊?我家老人快不行了!”
“这得要多少钱?我们能买得起吗?”
镇民们高嚷着问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镇长用手势止住大家的提问,“不要钱!香茅子说了,神仙给的药是给黄石镇的,她不能要钱。但是她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镇长继续说,“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先给镇上的病人服用,病患优先!”
轰,大家又是一番讨论,对于这点,大家倒没有任何意见。
“病人优先怎么算,我家病人快死了,能不能先给我们?”
“我家孩子已经拉血了!”
“我婆婆已经咯血了三天了!”
又是一番吵闹。
镇长最后高喊,“药肯定够!大家不要吵,赶紧回家,家中有病人的在门口挂上红布条。我会同时安排十余个人手带着药去分发,只要确认家里有病人的,就会留给一杯药!现在,赶紧回家!派药队一炷香后就开始派药了!!!”
家里有病人的,赶着回去报信的都没心思停留了,一窝蜂的往外跑。赶紧回家挂红布条要紧。
随着群众的四散,镇长安排了十队人手,每队3个人,都带着竹哨子和一罐子药水。划分了不同的区域进行派药。
遇到强要的,遇到派完的,遇到斗殴争夺的,立刻吹哨。后续20人的执法小队就在中央大街来回巡逻。
黄石镇在镇长的统筹下,有序的推动着派药除疫的大行动。
轰轰烈烈的人声四处鼎沸,多日如死人一般沉寂绝望的黄石镇,在这一瞬,活了过来!
镇外的府兵们也听到了。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在干什么,一大早的又是敲钟,又是叫嚷的?”
“管他们的呢,只要不冲出来,就不关咱们的事情。”
“哎,你说,里面别是又死人了吧?”
“呸!这世道,哪天不死人呢。”
而黄石镇,派药小队开始出发了,他们一股股的,如生机一般毫无死角的深入到每一户,每一家中。
黄石镇,活过来了!
章节20:香茅子上学呀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6-11-04 18:23字数:4,485
随着送药小队的出发,各个家头门口上悬挂红布条的人家,都有人进去查看,核实了家中确实有病人的,就给分一杯。
是的,没错。是一杯。
这么多人呢,可不敢按照一碗一碗的量给。都是一茶杯的斟酌着给。
到最后,甚至连一酒盅的量也是有的。
此刻百姓哪里还敢挑多挑少,家家都有病人在恶化着,赶紧取了神仙药,想尽各种办法,给亲人们灌进去。
到底是神仙药啊,当得起药到病除这四个字。
凡是喝了神仙药的人,到了下午的时候,都纷纷的好转起来。虽然依然虚弱,可到底是好了,无论年龄老少,都能坐起来聊一会,身体好的已经开始在地上慢慢的溜达了。
这个时候,镇长按照陈掌柜的经验,让上午的派药小队去跟所有拿过药的人家说,病人用过的被褥一定要彻底拆洗,不能继续用。最好上笼屉蒸上半个时辰。不然恐怕会留下隐患。
这次的疫病给大家吓坏了,听了镇长的传话,家里有条件的直接丢了铺盖拿套新的。就是没条件的,可立刻开始大清洗。
今日河湾中,到处都是洗衣服的棒槌生,还有的就是因为家人痊愈而相互聊天的笑声。
最后,镇长把大祠堂腾了出来,让百姓们把所有的灵柩先抬到大祠堂去,等着镇子重新开放,再去镇外的各家坟茔处埋葬亲人。
对于这几点建议,大家都没有异议。此刻已经逐渐春暖,把灵柩放在家里,恐怕要不了几日,那味道就没有人能受得了!
在晚饭前,大家都依次把棺椁都抬到大祠堂有序的放好,镇长亲自落锁关好门。
因为全镇现在已经没有一个病人了,这对黄石镇的人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因此镇长决定拿出大贺的劲头出来。全镇上下沿着官道摆开三里长的流水席!
流水席这种从早吃到晚,再从晚吃到夜半的宴席,那是多少年才能有一次的盛典,往往都是有一些特别重要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会举办。上一次黄石镇举办流水席的时候,还是秦家小少爷高中传胪的时候。
可今天,镇长决定再开流水席庆贺。对这一点,大家毫无异议,他们这些天绝望的太久,需要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平复心中的情绪。
尽管现在很多食材都不足够,可家家户户都在自发的拿出自己存下来的各色食材。
你出一只腊鸭,我拿两只母鸡,他把干菇、干贝泡发了送来。四鲜楼出动了所有的大师傅,借出了所有的碗筷盘盏、桌椅板凳。
镇民们在大师傅的要求下,自发的去洗菜、洗米打下手。一场轰轰烈烈的三里流水席就这样的张罗起来了。
除了特别虚弱还需要卧床不起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出来参与这次的流水席。
香茅子也带着辛茂来了。
为了感谢她带来的神仙药,镇长还特别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并在宴会上正式的介绍了香茅子,“就是这个小姑娘拿出了神仙药!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黄石镇的恩人,也是咱们全体黄石镇人的亲闺女!”
镇长的话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黄石镇有些人因为这场病,已经倾家荡产,没有什么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就过来认真的给香茅子磕了个头。
香茅子被镇民们的感恩弄的很不好意思,她连连的摆手,“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仙人们的药有用,是仙人给的!”
可朴素的镇民却不这么想。
仙人的药是好用,可他们被困在镇子里,根本没机会见到仙人。是香茅子见到了,她还成功得向仙人讨来了仙药。
讨来了仙药不算,她没有藏起来,而是无私的拿出来给大家,甚至连银子都不收一纹。
百姓的心思很简单,你能对大家好,我们就敬重你。
所以他们才会认定香茅子,并自愿的给她磕头。
香茅子还要拦着大家,镇长劝她,“你就生受了吧!他们心里感恩你,如果你受了他们的头,他们会更加难过,觉得完全没有一点报答,说不定会去就要张罗买家产来答谢你了。”
听了镇长这话,香茅子就不再拦阻大家,只是每次有人来磕头,她都认真的回礼。以至于回礼的次数太多,等到吃完宴席,她快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辛茂在一旁看着,露出来羡慕的神色。
这边吃着流水席,那边镇长就张罗了一桌子的菜,去邀请府兵进来吃,更重要的目的,是想告诉府兵们,他们这里已经解除了疫病的危机,可以放行了。
这一整天的喧嚣笑声,还有到了晚上长街的流水席,隔着那么高手的墙壁都闻得到。
府兵们早就怀疑里面有了什么变故,这一大天又是笑声,又是欢歌的。现在又传来弄弄的香味,让已经吃了很多天干粮的他们十分眼馋。
这时候,镇长派人来请他们进去吃席,并表示镇子得了仙人的仙药,如今除了已经亡故的人,再也没有病人了。
府兵们存疑,可是镇子里欢声笑语和大家的精气神却不像是是装的。
犹豫再三,府兵的首领表示要先派一队人进去检查一下。
镇长自然同意,这又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
于是一队二十余人的府兵队伍小心的端着武器进入黄石镇。
镇民们看见他们的样子,内心虽然不屑,却没有表示出来,而是该吃吃、该喝喝。
府兵们从南到北的检查了所有的房间,竟然真没有发现一个病人。
他们甚至连大祠堂都让镇长打开,看到里面存放的确实是棺柩。镇长苦笑说,“我们也不想把棺柩停放在这里,实在是没有办法。等放开了镇子的初入,我们就把它们都归置到各家的祖坟去入土为安了。”
府兵们心下诧异,不知道这黄石镇是怎么做到的。
镇长怕被府兵知道香茅子潜出去的事情,为难她。只说仙人路过,发现这里有疫病,就从天而降,赐了一枚仙药后离开了。其余的尝药、分药倒是没有隐瞒,都如实说了。
府兵出去后,把黄石镇的见闻都告诉了领队的伍长。
伍长被困在这里好多天,也正发愁怎么办。
见黄石镇确实已经没有了疫情,自然喜上眉梢。带着府兵们进来大吃一顿流水席,肠满肚饱的带着镇长送的私仪和银子走了。
黄石镇历经不到十天的封镇疫病危机,彻底解除。
镇民们恢复了以往的作息,并陆陆续续的开始把各家的棺柩抬到祖坟进行埋葬,这些事情自然先后有序,各有安排不提。
却说伍长黄安石带着百余人的府兵队伍回到府城,这事迅速的引起了围观和轰动。
原因无他,最近府城也陆陆续续有了疫病的发生,甚至连府台大人的独生爱子也沾染了时疫。州府已经有了求仙令,每当有重大灾情的时候,可以像州郡去求救,州郡都设有星宫的执事殿,里面常年有仙人在修行,可以每年为各个州郡出手一次救助危难。
每个府台手里都有会有一张求仙令,是一张红色的符纸。当这张符纸被点燃的时候,就是需要仙人们来救助的时候。
此刻,童府台已经点燃了符纸半日了,而仙人却毫无消息。而他的爱子已经出现了便血吐血的症状。
这又怎么能让府台大人不心急如焚。
正在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队百人府兵却回到了府城。这个消息让童府台十分意外。府兵回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出去围困的镇子已经死绝,另外一种则是全员痊愈。前一种应该不会有这么快,那难道是后一种?!
虽然心情极差,可童府台还是派人去唤了伍长黄安石来问话。
一番询问之下,确认黄石镇真的已经病患痊愈,而其中原因却是有仙人赐药。
听到这个消息,童府台当场砸了一套茶盅!气度全无。
“真是气煞老夫!本官这里已经发了红票求仙令,却没有等到仙人降临赐药,而它小小黄石镇却能有如此幸运得到仙人的垂爱,这分明是抢了本府的机缘!孰可气,孰能忍!”
黄安石蜷缩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肯说。
童府台的夫人也听说了黄伍长回归的事情,躲在屏风后面偷听,此刻听到了,顾不得规矩哭着从屏风后嚎哭着出来,“老爷!那药给了黄石镇的乡民,那咱们麟儿怎么办?他,他快不行了啊!呜呜呜!”
童夫人的这番嚎哭,恰似火上浇油。童府台眉毛都竖起来了,指着黄伍长大骂,“蠢材!你既然知道有仙人赐药,怎不带回剩下的来?!你这贼厮的脑子竟是头猪不曾!”
黄伍长被骂的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弓着身子解释,“府尊大人请息怒,小人也曾讨要过仙药,不过它黄石镇病患甚众,那小小一枚丸药化入水中,给数百人分享,竟连半滴都不曾剩下了!”
童夫人听到,又哀声大嚎起来。
童府台则怒斥,“蠢材!蠢材!这些乡下人好容易得到一点仙药,怎么肯不留着传家?!定然是唬你的,偏生你这蠢材却信以为真。本府命你即刻带兵返程,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把剩余的仙药弄到手,来救吾儿的性命。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
这是关系到黄伍长身家性命的大事,他惨白着一张脸从府台大人的宅邸出来,立刻返身去兵营点起自己的队伍,杀气冲冲的再次冲向黄石镇。
此刻,黄石镇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平静而忙碌着。
樵夫上山,渔夫下水。而四鲜楼的行商们则带着行李陆陆续续的告辞了。香茅子正在后厨忙碌着打下手,陈掌柜的却把她喊了出去。
“掌柜的,您叫我?”香茅子一面在围裙上擦手,一面脆生生的问。
陈掌柜的看着她的样子,失笑道,“哎呀,你怎么还在厨房干活,快放下,跟我来。”
香茅子有点奇怪,但还是跟着掌柜的往外走。在大堂里,掌柜的递给她两套新衣服,还有一大堆书本笔墨纸砚等文具,外加一个书包。
香茅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致的东西,她轻轻的伸手在书本上抚摸了一下,那略带粗糙的触感让她心中充满了敬畏。
程掌柜的含笑道,“从昨天开始,你就是我们黄石镇的女儿了,不用再在后厨帮忙,镇长说了,让你跟着镇子中的子弟一起去读书。”
读书?!
她香茅子也能读书吗?!
被意外的惊喜冲击到的香茅子,当场愣在原地。
她对读书的向往,还是来自紫菀小姑娘。
当初紫菀小姑娘得意的跟香茅子说,“黄石镇的孩子可跟我们这里不一样,他们都会穿着浅白色的衣服,衣服上面还有比画还精致的花边,衣服外面有深色的罩袍。然后每天穿得整整齐齐、大大方方的带着书包去上学。学习文字、学习道理、学习各种精致的技艺。那日子,才是神仙一般呢!”
小小年纪的香茅子听了,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她晚上好奇,问了一嘴,“为什么村子里的孩子都不上学?”
被后娘听到了,给她好一顿打,“兴的你!还上学?!死丫头心忒大了,就凭你也配?我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烂货,你也想去上学,那学堂岂是你这样茅草一般的贱命能去的地方…”
香茅子一直以为,学堂那种地方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小姐,才有机会去的。
掌柜的见她发呆,就笑着问,“怎么,不想上学吗?”
香茅子听了,用力摇头,拼命的晃脑袋。晃了半天觉得不对,又赶紧点头,又不对。连忙大声说,“想的!想的!!”
掌柜的失笑,知道她这是欢喜极了,不由得也替香茅子高兴。这么多天的生死一线,这个女孩子的性情人品,掌柜的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仙药的事情,掌柜的也是欣赏香茅子的,只是不见得舍得出钱送她去读书。
如今镇长发话,而镇子的人愿意凑钱送她去读书,这件事掌柜的是极愿意去成全的。
陈掌柜柔声说,“放心去吧,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我回头让春雨帮你收拾一个干净的上房出来,你且放心的住着吧。咱们黄石镇的人最讲究有恩报恩,绝不会辜负了你就是!”
香茅子本不求什么回报,可见掌柜的和镇长伯伯竟然送他去上学,这种欣喜,却是再也压抑不下来。
辛茂一直在旁边听着,见香茅子要去上学了,就扑过来大叫,“我也要去上学,姐,你别丢下我!”
章节21:府君一怒不得了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7-04-12 17:23字数:4,441
这?!香茅子犹豫了。她自己还是别人给的恩情才能去学堂之上,如何又能再开口带着一个人。
可是说要不带着辛茂,她自己去上学又说不过去。从小到大,有什么好机会向来是先可着辛茂来的。
辛茂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一双大眼睛咔吧咔吧的。
香茅子为难了,要说把上学的机会让给辛茂,她又实在舍不得。
一时间,两个小家伙抱成一团不撒手。
陈掌柜的看到这种场景,不由失笑。他说,“算了,你们两个一起去吧,我去跟程夫子说一声,这点面子,他会给我的。”
香茅子再次被惊喜砸中了,还能有这么好的事情?!她,跟辛茂可以一起去学堂?!
陈掌柜的没有说完,他继续道,“不过这些学习的衣服、笔墨,你们却只能用一套了,平时上课也只能占一个人的位置。而且,学不进去,不得喧扰课堂!”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辛茂说的。
辛茂自然连声答应。
于是陈掌柜的催促他们赶紧去梳洗换衣服,然后好送他们去上学。
正好衣服有两套,原本是学堂给学生们换洗用的。这下香茅子和辛茂两个人穿好了衣服,在衣服里面还裹着同样颜色的两指宽的长布条,这就是用来系头发的了。
香茅子把布条绑在头发上,弄了一个不太整齐的小鬏,又同样给辛茂也绑了一个。不过辛茂穿她的衣服,却长了太多,她只能努力折啊折的,把那衣服折了好半天才勉强给辛茂穿起来。
然后两个人就跟着陈掌柜的往学堂走去。
学堂在镇子最东侧,以前偶尔香茅子也看过有身穿白袍青罩衫的小童往那边走。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机缘能正式上学!
陈掌柜的领着他们一路走到学堂。从门口进去,是一拍三个青砖大屋,窗户大大的,都贴着簇新的白瓦纸,此刻都用竹竿撑着,半开窗的样子。
透过窗户,好多跟她穿一样衣服的孩子都爬在桌案上低头背诵或者抄写什么。
这种浓郁的学习氛围让香茅子大感有压力!
陈掌柜的领着他们从敞开的房门进去。
这个时候,香茅子才能看清屋里的情况。这间屋子很大,差不多有酒楼大堂一半那么大。屋子正中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特别巨大的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满了高高的书籍。还有一丛挂满毛笔的笔架。此刻书桌是空的。
在其余的地方,摆放了若干张方形桌子,四周都围绕着孩子,每个桌子坐4~8个学生不等。在靠着门的那侧墙壁上,还放了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着大家的书包、书本等杂物,却并不显得凌乱。
见陈掌柜的领着两个一高一矮两个小孩儿进来,很多人就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开始瞄着香茅子和辛茂看。
辛茂被看的紧张,就紧紧的攥着香茅子的衣角。
众学童开始窃窃私语,都是在聊关于这两个新来的家伙,声音越来越大。嗡嗡声渐响。这下子,连原本不紧张的香茅子都跟着有些拘谨不安了:大家,都是在讨论他们吧。
忽然背后有一声咳嗽。
瞬间,房间里的声音消失了。
众学童都低头开始继续抄写和背诵,而香茅子则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穿长直裰,四方大头鞋,花白的胡子,形容清癯的学究慢慢行来。
香茅子这个时候也特别紧张,手心发潮,唯恐先生不满意,就撵了她出去。
陈掌柜的连忙上前施礼,“子昂兄。”
先生也微微回礼,“茂轩兄。”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香茅子。来给先生施礼。”陈掌柜的唤着香茅子。
香茅子连忙走上去,双手半握拢在胸前,拱了拱手。这姿势不伦不类的,不像是行李,倒像是小猴子拜山。
哄的一声,周围在偷看的童子们都发出了笑声。
先生就皱眉喝道,“笑什么?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你们难道是生下来就会行礼的?!还是不是靠学习?同学没有学过,做错了,身为前辈你们要好生教给她才是,现在不教而笑,这是为师教给你们的做人道理?!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在先生的一连串喝问下,学童们都羞愧的沉默了。
先生低头,看见有些不安的香茅子,和声说,“礼,理也。礼者,敬人也。不可不礼人,礼不可不端。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香茅子羞愧的摇摇头。
先生就继续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礼,是最大的道理。礼貌,就是要尊重人。不可不尊重他人,行礼也不能随便敷衍。来,我教你行礼,记得以后见到师长尊者,要主动行礼。双手抱握,放在胸前,双臂打开,肩膀放松,神态清明,郑重鞠躬,心随意走,礼伴头低。”
先生给香茅子示范,并纠正了她的动作。
终于,香茅子可以行出一个标准规范的礼了,先生同样肃然回了一礼。
这个小小的仪式,让香茅子心中充满了激动和神往。
这就是上学啊,这就是上学了!
难怪当年紫菀那么崇拜上学的读书人,真的能学到道理、学到文字、学到知识啊。
程先生跟香茅子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你可以叫我程师。”
“程师。”香茅子轻声叫了一下。程师点点头。
然后又看向辛茂,辛茂发现先生注视他,就又往香茅子身后躲了躲。陈掌柜的说,“子昂兄,这孩子是香茅子的弟弟。卖我一个薄面,让他们一同学习吧,说好了,这孩子只是顺带,不用多给他备一套东西的。”
程师沉吟了一下,终于点头,“现这样试试看吧。”
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程师安排香茅子他们一起坐在最南侧的桌子上,然后给了她一页大纸,又指点了她这几个字怎么读,又示范了这几个字怎么写,就让她自己琢磨。
然后开始领着全体蒙童一起背诵文章,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香茅子在学堂里开始了第一次的学习,紧张万分。
而镇长,则迎来了一队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