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一早便料到,除非男方全家都眼瞎,不然的话,叶桃是说不到什么好亲事的。
自从那日家宴后,唐姨娘便赖在府上不肯走了。不过,就算她赖在这里也没用,叶世子如今一颗心全扑在薛姨母身上,根本无暇搭理她。
侯府上下也没人管她,唐姨娘又蹦又闹,众人权当是看笑话。
自从横空蹦出个薛姨母来夺宠后,唐姨娘在刑氏面前,倒是收敛不少。不但不再闹事,反而还常常去刑氏那里请安。
刑氏如何会不明白她的心思?也根本不搭理她。
被说烦了,就只说:“我若是有本事拴住世子爷,当初便也不会叫你独得恩宠。你有本事,你哥哥唐统也是有军务在身的人,你怎么不去薛姨母那里闹?”
“再说,你跟爷是有十多年感情的。我有什么?爷可从没看重过我。”
唐姨娘一再撺掇,咬牙切齿:“我知道,若不是她当年爱慕虚荣跟世子爷扯谎,你如今又怎么会过成这样?你如今过成这样,全是她害的。难道,你就不恨她吗?”
刑氏笑着:“我如今过得怎样?我儿子本事又孝顺,女儿也才德双全,我过得挺好的。至于恨不恨我那个姐姐……自然是恨的。可我如今已经看开了,左右爷不看重我,所以至于他是看中你唐姨娘,还是她薛姨母,又有什么区别?”
唐姨娘自以为聪明,几次三番想撺掇挑拨,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如今的局面,正是刑氏最愿意看到的局面,有薛姨母帮她牵制住唐姨娘,她又怎么可能出手去对付薛姨母。
薛姨母无依无靠,背后也无权势,是再好拿捏不过的了。相反,唐氏才是她忌惮的存在。
唐姨娘自从失了宠后,如今在叶家的地位,大不如前。那些曾经巴结她的奴仆,如今别说巴结了,不给她甩脸子瞧就不错了。
久而久之,唐姨娘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反而是常常往唐家跑了。
叶桃如今也不爱呆在侯府,叶榕叶桐姐妹走得近,她总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从前嚣张跋扈横着走,那是因为有父亲宠着溺着给她撑腰。如今她连父亲面都难见几回,更别说得宠了。
所以,每回唐姨娘回唐家的时候,叶桃也都跟着。
唐樊两家一直走得很近,尤其最近唐姨娘出事了、不再得宠了、在侯府日子不好过了……樊夫人倒是日日登唐家的门。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在,唐统随军去了西边打仗,不日便能凯旋。到时候,唐家门第肯定能再升一升的。
这种时候,樊夫人自然更是要与唐家多亲近。但其实因为一年前樊宾那事累得唐宾升不了职,唐夫人心中多少对樊家有些芥蒂在。
虽有介怀,但毕竟两家交好多年,唐夫人待樊夫人,倒还是一如从前。
再说自己夫君儿子都不在家,有人能陪着自己,她心中还是感动的。
其实樊宾原也打算主动请缨,跟随大军往大西北御敌的,是樊夫人竭力阻止了。如今儿子坐了牢前程堪忧,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丈夫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
每回樊夫人见着唐夫人,都哭诉说:“我日日都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这一年,是我最难捱的一年。好在,如今也是熬过来了。”
“再有几日,英儿便出狱了。他才不到二十岁啊,曾经那么意气风发,前程也是一片光明,可如今……”
曾经唐泽可不如她儿子樊英的,如今她儿子坐了一年牢,那唐泽却去了战场打仗。并且,还立了战功。
等他回京,阿英与他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樊夫人近一年来都要成了怨妇,天天哭,“杀千刀的叶侯府,不但毁了我闺女一桩好姻缘,还毁了我儿子前程。可如今,那母女二人不但没有报应,竟然还攀上了与魏国公府的亲事。”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睛,尽是好人遭罪,坏人潇洒快活。”
这些话唐夫人都听得烦死了,但还是得安慰几句:“总会苦尽甘来的,英儿不是就要出来了吗?还有昕儿的亲事,你不是说,那顾家二爷是个铁骨铮铮的好儿郎,坚持非昕儿不娶,这一年来都一直在与家里闹吗?”
这句话,总算是安慰到樊夫人心坎上了。
樊夫人紧紧握住唐夫人手,认真道:“若是桃儿能嫁给顾大爷,昕儿嫁给顾二爷,她们做了妯娌,该多好啊。”
唐夫人不知道樊夫人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反正她听了这话,心里可不怎么舒服。
那顾昶是对樊昕情有独钟,非她不娶,顾旭对桃儿可不是。顾旭从前倒还常来府上,可自从梅花庄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有登门过。
当初樊英出事的时候,她夫君受樊宾那般恳求,都没好意思登顾家门去找顾旭说说情……唐夫人如今怀疑樊夫人在笑话他们一家痴心妄想。
屋内唐夫人几个坐着说话,屋外,叶桃也悄悄拉了樊昕躲在一边咬耳朵。
叶桃说:“阿英哥哥没几日便出来了吧?”不等樊昕回答,叶桃又兀自说,“阿英哥哥被害得吃了那么多苦,如今她倒是好,竟然还说上了一门挺好的亲事。就那魏国公府的二爷,你知道吧?当初伙同叶萧一起诬陷英哥哥的那个。”
“听祖母说,那混不吝为了能娶到叶榕,答应好好读书考进士。好人真是没好报啊,叶榕跟她母亲那么恶毒,竟然能攀上魏家那么好的亲事,还有魏昭那纨绔子,竟然为了娶她而改邪归正好好读书。”
“真是气死我了。”
樊昕心中更恨叶榕,是她害了哥哥。哥哥当初虽然有错,但却罪不至吃一年牢饭、且赔了前程。
是他们……是他们钻大康朝律法的空子,一并陷害了哥哥。
“她竟然那么好命!”樊昕攥紧拳头,眼睛都气红了。
叶桃说:“事在人为,反正他们俩八字还没一撇呢。”眼睛忽而转了几转,叶桃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于是凑到樊昕耳边去。
叶榕洗完澡从净室出来,她坐在梳妆镜前,桂圆帮她擦拭头发。
忽然镜面一闪,她眼前就立即出现了樊昕叶桃二人。当然,二人苟在一起讨论的那些肮脏事儿,她也是知道了。
她忽然想到那日魏昭说的话来,魏昭问她当时为何不任由叶桃送了命去。
她虽然不至于害了谁的命,但,动些脑子将计就计让她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狗咬狗的剧情最好看啦,下一章,椰蓉妹妹要出手对付昕桃二人啦~且看这对塑料花姐妹能有多“姐妹情深”~


第62章
叶桃凑在樊昕耳边, 说着自己的主意, 道:“是她害了英哥哥, 不但害得英哥哥毁了前程, 且原本好好的一桩姻缘, 也毁了。她毁了别人, 如今凭什么还能过得那么好?依我看,不如让她嫁给英哥哥得了。”
樊昕脑子没叶桃转得快, 鬼点子也没有那么多。听叶桃说让叶榕嫁她哥, 她第一反应就是“绝对不可能”几个字。
叶桃继续道:“等她嫁了你们家去, 还不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啊。到时候, 樊伯娘是婆母,她是新妇,樊伯娘还不是有的是法子折腾她。”
“好虽好,可……可她怎么可能会嫁给我哥啊?”樊昕费解。
叶桃便说:“学他们一样, 背地里搞小动作,陷害呗。”叶桃越说越起劲, 鬼点子一出一出的, “她不是一向自诩最是懂规矩守礼节的吗?不是最是瞧不起咱们这种活泼可爱的吗?那好啊,若是英哥哥当众抱了她, 毁了她名声, 看她还有没有脸嫁去魏家做她的贵夫人。”
樊昕有片刻的迟疑, 叶桃却继续煽风点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你可别忘了啊,是她害的英哥哥前程尽毁。”
“她好狠毒的心啊, 平时瞧不上你我就算了,可她凭什么毁一个男人的一辈子?就算是英哥哥有意害她在先,但英哥哥不是没得逞么。”
“他们这些权贵,就是欺负你们樊家市井小民出身,无权无势。若当时你跟顾二爷的亲事敲定了,魏昭跟叶萧,还敢这样陷害你大哥吗?”叶桃叹息一声,抬手拍了拍樊昕肩膀,“也是你啊,傻乎乎的,竟然还同情那个叶榕?”
“我当然不是同情她。”因为叶榕先后毁了她姻缘、断了哥哥前程,所以,樊昕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可她是怎么做的?她是钝刀子割肉。
像她这种世家贵女,最是有心计有手腕的。知道怎么掐人七寸,怎么杀人不见血。
她犹豫,不过是怕引狼入室。
叶榕,还有她那个母亲,可不是好对付的啊。万一一时心急算计她嫁了哥哥,日后她欺负母亲欺负哥哥,可怎么办?
她是担心这个,所以才犹豫的,没肯一口答应。
“她跟她那个娘一样,最是恶毒心狠。我娘和哥哥都是普通的良善之人,哪里懂那么多阴私。万一算计不成反被她算计了,或者说,日后她嫁来樊家,欺负我娘怎么办?”樊昕难过,“侯府门第,哪是我们这种门第的惹得起的。”
叶桃继续撺掇:“不是还有我吗?”尽量安抚,“至于别的,你不必多想。出嫁从夫,只要她嫁来你们樊家,哪有常回娘家告状的道理?到时候,还不是由着你们磋磨。”
“她们母女素来好个规矩礼仪,常将这些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若是日后出嫁女竟然还敢回娘家告状去,我保准有一百种法子对付她。”
叶桃自信得很。
“你让我再想想。”樊昕没有一口答应,“我得回去跟我娘商量商量。”这么大的事情,哪能说干就干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累及全家啊。
叶榕母女,她是真的怕了。她跟哥哥都吃了她的暗亏,她是怕了她们母女的。
叶桃又加了一把火:“你啊,就是太较真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子,能入顾二爷的眼,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虽然现在顾家还不肯松口,但你想啊,那顾二爷可是顾家二房的独苗。他一直坚持非你不娶,与家族做斗争,顾家迟早得松口。”
“所以啊,你别整天给他脸色瞧,好好抱住这权爷才是。若是日后他跑了,不再非你不可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樊昕虽然出身不高,但自尊心却挺强。她骨子里并不认为自己配顾昶,是高攀了。她觉得,顾昶既然能瞧得上自己,那便是自己够好才瞧不上的。
既然如此,为何要纠结个门第?
难道,小门小户的,就不配做人吗?
不过,这一年来,她的锐气倒是被磨平了不少。这一年来,家里出了很多事情,得罪了权贵,不但哥哥坐了牢毁了前程,就连爹爹的前程也堪忧。
这让她深刻明白到,门第,的确很重要。
若是以前,顾家瞧不上她,她大不了伤心过后拍拍屁股走人。可如今,为了哥哥,为了父亲,为了整个樊家,她必须要好好拴住顾昶。
所以她也变得有心机了,知道怎么玩欲擒故纵。
她想嫁去顾家,想做顾昶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想那些奸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所以,樊昕不再犹豫,直接应了叶桃:
“好,我们就孤注一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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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榕其实不想与谁为敌,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平静小日子。但,如果知道有人想害她,或者害她身边亲人的话,叶榕自然是要还击回去的。
就比如说此刻,叶桃樊昕计划着要毁她清誉下嫁樊英,她想到的,不但是保全自己,还要将这份谋算加倍还回去。可若只是将计就计算计得叶桃嫁去樊家,这个还击的程度,其实有些鸡肋。
若是叶桃嫁了樊英,无疑是加强了樊唐两家的情谊。有着这门姻亲在,更让他们两家拧成了一股绳。
再说樊英那个人,心术虽不正,但本事却是有的。谁也不知道他日后前程如何。就算他坐了牢,前程艰难一些,但谁也不能肯定他会一辈子爬不起来。
若叶桃嫁了他,日后再成日吹枕边风撺掇,加上樊英本来就恨自己,肯定更是一有机会就会害自己。叶榕知道,魏昭肯定会护得她周全,但她不想事事都靠他。
若是自己能解决的事,她想自己解决。
叶榕忽然想到她母亲对付唐姨娘和薛姨母的那一招,若是此刻用在樊昕叶桃身上,也再是合适不过了。她如今有了魏昭这个倚仗,倒也不怕叶桃嫁去顾家。
何况,嫁顾昶跟嫁顾旭,还是完全不一样的。顾昶明显不爱叶桃,他爱的是樊昕。若是他玷污了叶侯府的女儿,就算他不想认,侯府也会逼着他认。
顾家不会答应叶桃做冢妇,但若是跟顾昶,顾家可能为了丑事不外扬,也就答应了。至于樊昕……她肯定也不可能会放弃顾昶的,这是她能攀上的最高的高枝儿了。
到时候,她们姐妹二人到底谁做正妻,谁为贵妾,就让她们自己争去好了。不过,虽然顾昶喜欢的是樊昕,但凭叶桃侯府庶女的身份,以及唐家日渐高涨的权势,多半最后还是叶桃为妻,樊昕为妾。
到时候,妻妾相争,顾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叶榕知道自己这招或许毒辣了些,但她实在烦了叶桃樊昕两个。为了避免下次再被唐樊两家算计,只能狠毒一回,以绝后患。
叶榕安安静静坐在铜镜前,拿着把桃木梳,一边慢慢梳着自己头发,一边心里想着事情。这一坐,便是坐了近两个时辰。
直到夜深了,桂圆觉得主子实在该歇息了,这才过来打搅。
“姑娘,夜深了,该歇了。”
叶榕忽然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窗外。窗上虽糊着窗纸,但叶榕看得到,外面夜幕下一片白茫茫。
于是叶榕忙问:“下雪了?”
一边问,一边已经站了起来。
桂圆立即扶着主子往窗边去,回着话:“是啊,傍晚就开始下了。瞧,像鹅毛一样大,这才多久,便落了厚厚一层。”
叶榕最擅风景画,所以,也很喜欢欣赏这样的自然美。不论是冬天下雪,还是春天开花,只要没什么事,她能安安静静呆着看一天。
桂圆跟在主子身边十年了,最是懂主子的心思。
她劝着:“只是眼下实在太晚了,姑娘明儿一早还得早起去请安呢。今儿便早早歇下吧。反正这是今年头一场雪,日后还有得下呢。”
叶榕抬头冲桂圆浅浅一笑:“好。”
其实,她最近这段日子倒也没闲情雅致安静呆着画画。反击叶桃樊昕,还要做得漂亮,不是简单的事儿,她必须得一步步好好算计筹谋才行。
叶榕重孝道,日日晨昏定省,一日没落下过。每天早上起来先去母亲那里请安,然后再跟着母亲一起去老太太那里。
叶桃从小娇惯,被宠得无法无天,自然做不到日日给她母亲请安。不过,这几日,倒是乖觉了不少。
刑氏瞧在眼里,只觉得是这丫头又在憋什么坏水,根本不信她。
叶榕就更不信了。
这日在老太太的百福院,叶桃忽然委屈巴巴走到叶榕身边,可怜兮兮拉着她袖子哭:“我从前不好,我姨娘也不好,很多次都惹母亲跟长姐生气。如今父亲不再宠爱姨娘跟我,都是报应。”
“这些日子来,我也想得明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斗来斗去的算什么?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才好。小吵小闹总会有的,但一家人不会记仇的。我知道,我以前实在太混账了,如今想求母亲跟姐姐原谅,已经是迟了。”
“可我真的已经悔过了,这些日子,我日日跪在祠堂里,替母亲跟姐姐抄写经文祈福。我祈祷母亲跟姐姐都长命百岁,以后一辈子一帆风顺。我还求大哥跟荣哥儿春闱都能高中。”
“这样的话,那咱们侯府明年可就是有两位进士了。”
老太太听了这番话后,感动得不得了,忙也帮着叶桃说:“是啊,这丫头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个囫囵觉了,我让她白天写晚上睡,她都不答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这丫头知道错了,你们便也别再怪她。”
刑氏忙应着道:“母亲这样说,可就是冤枉我了。我是当家主母,她是侯府的姑娘,我原就该待她如待榕儿榆儿桐儿几个一样。再说,我一个长辈,如何跟一个小辈计较?别说她如今知道错了,就算还像以前一样娇蛮任性,我也不可能赶她出去啊。”
“说起来,都是叶家的姑娘,同气连枝。日后出嫁了,还得彼此相互照拂呢。”


第63章
老太太就特别高兴,笑得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笑声也十分洪亮。
“这样才好,这样才好。这样,才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刑氏心中冷哼,面上笑容却不变,只对老太太道:“我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做出那样的事儿来,何况唐姨娘一个名正言顺的贵妾呢?我若是生气,也该生自己姐姐的气,犯不着生育有一子一女的唐氏的气。”
演戏谁不会啊,在刑氏面前,叶桃自然是嫩了许多。
刑氏三言两语一糊弄,叶桃就有些忘了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了。不过,上灯节那日邀着叶榕一道街上赏灯这件大事儿,她可不会忘。
她早跟樊昕盘算好了,打算哄着叶榕上灯那日去街上赏灯。到时候,人挤人的,出点事故,再正常不过。
叶桃继续揪着叶榕袖子,哭唧唧问:“去年灯节的时候,长姐只带了四妹妹一个人去。今年,可不可再带上我?求求你了长姐,我不想被孤立。”
“可是,今年不一定去啊。”叶榕说话始终很温柔,面上笑容也很和煦。
叶榕自然知道她诓自己去灯会的目的,越是轻易答应,她反而可能会起疑心。若是先拒绝,再无奈应下,她自然就掉以轻心了。
叶桃是不可能允许叶榕不去的,于是开始软磨硬泡:“一年一回的灯会,怎么能不去呢?长姐,你去年都带四妹去的,今年你要是不去,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叶榕道:“去年是四妹缠着大哥、要大哥带她去的,我这才也跟着一起。你若是想去,也去找大哥吧。”
刑氏不答应:“萧儿跟荣哥儿两个都不能去,眼下,应付考试为重。”
老太太赞同这话:“老大媳妇说的对。”想了想,就说,“你去问问你二哥,若是他肯最好,若是他不肯,到时候就你们姐妹自己去。”
这正中叶桃下怀。
若有叶萧跟着,事未必能成。但若是只有丫头嬷嬷护卫跟着,指定就好办多了。
于是叶桃十分开心,更加磨起叶榕来:“好不好嘛长姐,祖母都应了,你就答应了吧?我想去,我就想去嘛。”
叶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认真打量起这个庶妹来,总觉得她其实挺可怕的。前世她死得早,她们姐妹没有这么多次较量的机会,这一世她没出意外,短短一年时间,倒是蹦跶了好几回。
装着清纯可爱,扮着无知简单,其实内里,阴毒得很。
于是叶榕颔首:“那好吧。”
叶桃乐得朝叶榕扑去,却险些将叶榕扑倒。她装着知道自己莽撞了的样子,忙讪讪吐了吐舌头,开始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只是太兴奋了……没伤到你哪里吧?”
叶榕有些懒得与她演姐妹情深的戏,只淡淡说:“无碍。”
叶榕前世救魏昭的时候,魏昭伤得很重,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后来,叶榕凭着自己记忆力强,那几日里,硬是啃下了厚厚的两本本草药医典。然后跟着书上的症状找方子,再去不同的药铺买药。
就这样,才算是救下魏昭。
叶榕从有记忆开始,每天就要学很多东西。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良好的读书习惯,学习的能力,自然也比一般人要高。
从小便牢牢掌握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学习技巧,加上她效率高,所以,即便是前世流放南境那样的环境下,她也能每日带着读书。自从救了魏昭后,她对本草药学起了那么点兴趣,所以,后面的日子,倒是常常会翻看一些医书。
叶榕虽不精,但却略懂些草药。所以,这些日子来,她便关起门来打算自己研制。
那种药实在太过稀缺,又十分惹人注目。为了万无一失,她不敢差心腹出门去买。
但若是差外院的人,她又信不过那些人……也想过找母亲,但又觉得,凡事总得自己先试一试,不能总靠母亲,若是自己试过,的确不行,再找母亲不迟。
叶榕试过了,发现这件事情单纯只靠自己真的不行,这才丢了手上的活,去找了母亲。
刑氏虽然不知道女儿这些日子具体都在忙些什么,但,女儿这段日子足不出户有些反常,她还是察觉得到的。
叶榕在母亲面前直言道:“叶桃邀我灯节出门赏灯,绝不是什么好事。樊家的那位大公子已经放出来了,女儿想,她跟那樊昕或许憋着什么坏呢。”
“哦?”刑氏其实也是这样想的,“那你既然应下了,自是有了准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事先跟娘说一下。”
叶榕道:“女儿实在厌烦了樊、唐两家的人,日后也不想再被他们两家人伙在一起算计。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女儿打算……”
话到了嘴边,才忽然意识到,她如今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母亲当时算计薛姨母唐姨娘的时候,百般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就是怕污了她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