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才相互客套说了几句话,扭头瞧见太子妃齐王妃来了,便停止了说话。尹兰池自是不待见唐细,瞧见人脸上也没个好脸色,但淑妃却不一样,就算彼此心知肚明已经是敌对的立场了,她也能还如从前一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没有半点撕破脸的架势。
唐细佩服她。
“太子妃和齐王妃怎么也过来了?”淑妃似是挺意外,却又挺高兴,“可也是来练马的?”
唐细点头:“我骑术不好,母后让弟妹来教教我。一会儿若是骑得不好,你们可莫要笑话我。”
“怎么会呢。”淑妃道,“你若不好,那我可更不好了,咱们谁也别笑话谁。”
尹兰池知道淑妃这是谦虚,是给太子妃脸面,这才说自己马术也不好的。淑妃给太子妃脸面,但她却不想给,所以,倒是接话说:“淑妃娘娘方才骑马英姿利落,怎么会不好?想来,是娘娘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
淑妃略愣了下,而后才道:“我从前是不会骑马的,后来入了宫,是皇上说既来了皇家猎场,又怎可不会骑术呢?所以,皇上便亲自手把手教授。我比较笨,学得很慢,皇上又严厉,每回都是哭着学的。”
“后来我怕皇上失望,自己私下里也偷偷练,这才能有如今这样的水平。不过,虽会骑马,但却比不得你们的。”
尹兰池也不傻,淑妃故意说这样一番话,不就是在告诉她们皇上曾经有多宠爱于她吗?她虽然心中对淑妃极为鄙夷,觉得她不要脸,但却也明确知道此刻她需要针对冷落的人是谁。
所以,尹兰池忽略掉淑妃的不要脸,只捡了讽刺唐细的话说:“淑妃娘娘口中的‘你们’,怕是不包括太子妃吧?”
淑妃当然不会在齐王妃和太子妃面前把她和太子妃的紧张关系表现出来,只道:“太子妃的骑术我没瞧见过,倒是不好说。”
唐细知道尹兰池想下自己的台,她也不在意,只实话实说道:“正因为我骑术不好,所以,母后才让齐王妃来教我。今年不好,希望明年来的时候,可以好一些。”
齐王妃不欲与尹兰池淑妃多言,只对唐细道:“我们开始吧。”唐细冲她点点头。
与淑妃尹兰池道了声别,往另外一个方向去,只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齐王妃这才说起淑妃来:“她怕是也急了,竟然这会儿子功夫巴巴等在了马场。一会儿父皇回来,她定会故意一展身手显摆一下自己的骑术。”
“皇嫂若不信,等着瞧便好了。”
唐细倒挺好奇的:“方才你说过,母后骑术很好。就算淑妃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也比不上母后从小下的功夫吧?淑妃这会儿等在这儿,就能确信父皇会把注意力落在她身上?”
第57章 第057章
齐王妃生于勋贵之家, 又是从小经常出入皇宫的, 所以,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对于很多事情, 她未必不懂。
“正如皇嫂所说,淑妃的马术乃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父皇对此自然会有种自豪感。再说, 能学会马, 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得是多少个朝夕相处的日子。父皇若是看到了淑妃骑马,自然会想起曾经他与淑妃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过往,总会念起旧情来的。”
齐王妃一番话, 听的唐细是醍醐灌顶,她觉得齐王妃年纪不大, 倒活得十分明白通透。
其实这件事情唐细也不难想得明白,这些日子来, 太子也是手把手教她的。她这才跟着太子学了多久,不过十来日功夫, 短短十几天功夫的马场相处,就让他们二人感情更近了一步, 何况皇上教了淑妃那么些年。
皇上和皇后有青梅竹马之情,但与淑妃却有平淡温馨的朝夕相处之意……之前唐细还觉得或许从此淑妃便失了宠了,但现在再看,倒是未必。
果然, 等皇上率皇子众臣们打马归来的时候,淑妃已经骑在了马上,正挥着鞭子与马场上来回奔腾驰骋。望着马场上那个颇为飒爽的英姿,唐细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平时看起来温柔安静不争不宠的淑妃。
“瞧,这已经开始了。”齐王妃语气淡漠,提醒了唐细一句。
唐细冲她点了点头后,往皇上那边看去。果然,就见皇上翻身下了马后并未直接离开,而是伫立一旁看着淑妃。皇上没走,跟在左右的皇子勋贵们,自然也都陪着一并候在马场。
马场这边人多,很快便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一时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淑妃炫马术点到即止,跑了一圈后,就主动停了下来。装着似是并不知道皇上在的样子,忙过来请安。
皇上却笑着伸手去扶起了淑妃来:“朕倒是有许久没见你上马了。”
淑妃便柔柔笑着说:“臣妾老了,骑不动了。只是今儿有些高兴,看到这些马便想起了皇上曾经教臣妾骑术的那些日子,所以,便心痒难耐。臣妾在皇上面前献丑了,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道:“来这里就是骑马狩猎的,朕怎么会怪罪?再说,你的骑术方才朕也瞧见了,英姿不减当年啊淑妃。”
淑妃忙道:“那也是皇上教得好。”
皇上倒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不错。
站在淑妃一旁被皇上暂且忽略掉的尹兰池不由暗自瞪了淑妃一眼,心里骂她不要脸。皇上目光掠过淑妃,落在了尹兰池身上,倒也笑问:“修仪的骑术如何?”
尹兰池恭敬回:“臣妾比不得淑妃娘娘。”
淑妃忙道:“修仪妹妹谦虚了,方才皇上没回来的时候,臣妾一直在与修仪妹妹切磋,妹妹的骑术可不差。”
“是吗?”皇上饶有兴趣的道,“朕方才没瞧见,修仪再上马叫朕瞧瞧。”
尹兰池自然会骑马的,这是她小时候的必修课。但她却不精通。尹家是书香之家,对于子女后代的培育,自然更注重在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上。所以,像尹兰池这样的骑术,在皇上这里肯定是不够看的。
尤其之前还有淑妃比着,更会显得她骑术拙劣不堪。
但皇上开了御口,尹兰池不能抗旨。正犹疑不决之际,皇后过来了。
“尹修仪还年轻,皇上何必为难她?皇上若是想看,臣妾倒是可以上马一驰。”
众人见皇后娘娘来了,忙抱手行礼请安。皇后走到皇上跟前,朝皇上行礼,却被皇上双手稳稳扶住。
“皇后此话可当真?”皇上双眼黑亮,对于皇后一展骑术,皇上明显十分期待。
皇后道:“君子面前,臣妾怎敢出尔反尔?自然是真话。”
皇后出生于一等公爵府的勋贵世家,父兄皆是武将,门下掌有数万军权。她又从小得宠,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骑术是她父兄亲自教授的,又是从小学的,她的骑术可不是像淑妃这样的花拳绣腿。
皇后说一不二,随意就近牵了匹马,一个漂亮的纵跃便翻身上了马。皇后身姿矫健,不过才一个翻身上马的动作,便赢得了一片掌声。就连皇上,看着皇后的目光,也是深情又温柔的。
皇后骑术好,他自然知道,他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
可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她如今这身姿风采依旧还如二十多年前一样,不曾减分毫。
皇后于马场上驰骋,淑妃则悄悄侧眸打量身边的君王,但见他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在飞奔于马场上的皇后身上后,她不由紧紧攥紧了手。原以为,今儿成功引得了皇上注意,可却没想到,半道被皇后截了胡。
尤其皇后此刻一流的骑术,更是衬得她方才的骑术不堪入目,她倒成了笑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一阵高过一阵的掌声,淑妃羞得无地自容。但她向来是性子沉稳之人,再难的处境她都遇到过,眼下的这点尴尬难为情又怎么会难倒她呢?
别人夸赞皇后,她也夸:“皇后娘娘可真是英姿飒爽,从前臣妾竟然不知娘娘马术这么好。皇后娘娘的马术,也是皇上教的吗?”
皇上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孟世子道:“朕可不敢居功,皇后的骑术,乃是她父兄亲自教授的。”
孟世子立即抱手回皇上的话道:“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的马术功夫,乃是当年祖父在世的时候他老人家亲自教授的,臣也不敢居功。”
皇上道:“朕知道,皇后还小的时候,当年的老国公可是最喜欢皇后。朕还记得,有一回不知道皇后怎么哭了,老国公就认定是你们哥几个欺负的,挥着马鞭追着你们跑国公府打。朕那时候还是太子,去你们府上游玩,正好遇到了。朕要拉架都拉不住,老人家脾气可大得很。”
孟世子笑了笑,回话说:“臣还记得。当时皇上挡在臣的面前,祖父鞭子差点挥到皇上身上,可把臣吓坏了。”
皇上却说:“那是老国公故意的,他在吓唬你呢。不然凭老国公的身手,他怎么可能会把鞭子挥错?”
孟世子点头称是。
说话间,皇后已经勒了马。皇上看到皇后过来了,立即朝她走过去,皇上亲自扶着皇后下了马来。
淑妃主动自嘲说:“臣妾要是早知道皇后娘娘这般英姿飒爽,臣妾就不献丑了。如今想想,臣妾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皇后把马鞭扔给马夫,这才看向淑妃道:“本宫与淑妃不一样,本宫炫的是马术,淑妃炫的是情怀。”
皇后是打心眼里瞧不上淑妃的,所以即便如今不打算与皇上僵持了,她对淑妃也没少客气。但总归心里也明白,她越是奚落淑妃,皇上就越是怜惜淑妃,所以,她也没那么傻。
“骂”完淑妃,她倒是又多与她说了几句话,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不至于叫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无地自容。
她无地自容,
便是皇上无地自容。若是叫皇上无地自容了,那就是继续把皇上往淑妃身边推,那么,她之前做的那些,倒是白费了。
皇后瞥了淑妃一眼,没再理会她,只问皇上:“皇上一会儿去御帐独自用膳,还是去臣妾那里?若是去臣妾那里的话,子良和俭之夫妇便也一道过来吧,我们一家人,好像许久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了。”
在京城的时候都忙,人聚不齐。此番来了郊外,政务没那么繁忙,又彼此离得近,一顿饭的功夫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皇上自然应允,皇后便吩咐下去让备饭。席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倒是其乐融融。
说到骑马的事儿,皇上看向唐细问:“太子妃可会骑马?”
唐细忙放下手中筷子回话道:“回父皇,儿臣原是不会的,不过幸而得母后提点,如今在太子殿下的帮助下,倒能坐上马去溜两圈了。儿臣知道自己骑术不好,所以打算日后加紧练习,争取明年的这个时候可以和齐王妃一样,骑马狩猎。”
齐王觉得她大言不惭,哼道:“皇嫂可知婉沁的骑术有多厉害?婉沁可是从小开始就练习骑射之术了,皇嫂想赶得上婉沁,怕得再练个十年二十年才行。”
唐细言语间的意思是夸齐王妃的,倒没想到,挨了齐王的说。
正要解释,就听皇后开口斥责齐王:“长幼尊卑,你既喊她一声皇嫂,就该尊重她。她可是你皇祖母娘家的姑娘,就算今日本宫不说你,日后叫你皇祖母知道,也得教训你。”
齐王倒听皇后的话,皇后一开口,他立马就承认了错误。
“是,儿臣知错。”
齐王妃便打了圆场说:“母后,今儿儿臣与皇嫂一起骑马,甚是高兴。皇嫂天资聪颖又肯下功夫学,儿臣相信,明年的这个时候皇嫂定可以随儿臣等一起去围猎。”
齐王眼神暗示齐王妃看自己,见她不肯朝自己看过来,他就倾身子凑过去问:“你教她骑马了?我怎么不知道。”一副“你有事瞒着我不告诉我”的表情。
齐王妃听到了,看他一眼,没答话。
皇后又数落齐王:“有话就光明正大说出来,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这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齐王妃说:“回母后的话,王爷在嘱咐儿臣要好好和皇嫂切磋,莫要藏私。”
齐王笑容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承认自己的确是这样说的。
唐细也识趣,见状忙端起酒杯来敬齐王夫妇酒,齐王夫妇回敬了过来。
一家其乐融融,最高兴的就是皇上了。皇上高兴得多喝了几杯酒,散席后,被宫人们扶着先回御帐休息了。
太子齐王夫妇也告退,皇后看向齐王夫妇和太子妃道:“你们先出去,本宫有话单独与太子说。”
第58章 第058章
这段日子以来, 虽说皇后和太子的母子关系有所缓和, 但毕竟是二十多年积累下来的恩怨了, 不是朝夕间说和好就能和好的。从前,母子两个给与彼此的伤害, 也都是真切存在的。
彼此痛过,怨过,刻骨铭心, 就算讲和, 也得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
皇后的确是累了,她也不想再折腾。对皇上彻底失望后,她放弃了。既然对皇上都没了爱,又何必再去恨呢?
左右如今皇上和淑妃两个于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无关紧要的人, 所以,她又何必因为一个淑妃而继续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置气?这些年来, 她不是没有反省过,只是她过于骄傲了些, 不愿去先低这个头罢了。
太子是她儿子,她清高骄傲, 难道太子就不骄傲了吗?为了一个淑妃,她一再为难于太子, 明知那些话是戳心窝子的话,明知道那些行为会伤害他,可她还是去做了。
伤害了太子,太子难过, 她难道就不难过吗?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她至今都还清晰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红彤彤的样子。刚出生的时候丑得像个小老头,唯独那双眼睛清明又透亮,特别好看。
她记得,当时因为他长得实在太丑太老,她还为此偷偷哭过呢。后来数日后,他渐渐变得好看了,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是那么的爱他,他就像她的命一样重要,可皇上背叛她,连他也背叛了她。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段日子的绝望,她的亲儿子,她捧在掌心呵护疼爱的亲儿子,竟然要那个贱人不要她这个亲娘。
她受不了那样的刺激,她是怎么跟皇帝闹的,就怎么跟他这个儿子闹。仿佛只有说最难听的话,才能挽回自己失去的尊严来。
可如今再回首,却觉得自己太傻了。
皇上既已变了心,背叛了对她的承诺,她又何必再念着他二十年?而太子,他那么小,他懂什么?她为何当初轻言放弃。
可皇后还是骄傲的,即便心里早就觉得自己有错,此刻面对太子,她也做不到与太子抱头痛哭。最多,也就是不再如从前一样说那些难听的话,她待太子态度倒是变了不少。
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些怕,淑妃到底养了太子几年,她怕在太子心中,淑妃始终比她这个母亲重要。她也怕自己一旦失态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换来的,会是他绝情的冷漠。
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
所以,皇后依旧端着架子,笑望着太子道:“你我母子二人,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过和睦过。从前本宫一见到你,就管不嘴,总想说你几句。本宫知道,在你心中,本宫这个母后是不称职的。”
太子倒没这样想过,没想过她是否称职,但曾经也的确心中抱怨过、委屈过。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太子也不是记仇的人。何况,他也有错。
母子闹成这样,不是只有一个人的责任,太子不会、也不愿逃避自己的责任。
太子道:“儿臣心中从没觉得母后不称职,有过埋怨,但却从来没恨过。其实儿臣一直都明白,母后并非不喜欢儿臣,不过是恨儿臣不争气。”
皇后本来觉得自己是可以稳得住的,但太子一句话,就说得她眼圈泛红。她的确不是不喜欢他,她就是气他,气他为什么要跟淑妃那么好。
皇后强忍着泪意说:“太子妃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来,她为你我母子所做的一切,本宫都看在了眼里。本宫希望,你既费尽心思求娶了她,就不要负了她。她没有本宫的底气,若是你负了她,她怕是连任性都不敢。”
“母后知道,你是太子,日后的皇帝,后宫里总会有些别的女人。对那些姬妾,可以给宠爱,但却不要动真心。人心都是很大的,你一旦给了她们点真心,她们便会忘了自己身份,忘了自己是谁。到时候,她们甚至会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太子妃,做皇后。”
太子应下:“儿臣答应母后。”
皇后把泪憋了回去,笑起来:“既如此,你我母子间从前的那些恩怨纠葛一笔勾销,谁也不必再恨着谁了。日后再见着,母后对你说话也不会再难听。对齐王如何,便对你如何。”
“是,儿臣心中会牢记母后的话。”太子也笑,犹若清风雅月。
“记住了就回去吧,明儿还要随你父皇出行狩猎,早些歇着才好。”皇后关怀。
太子也关心皇后:“母后也早点安歇,儿臣告退。”
太子走后,皇后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来,最后倒是笑了。如今话都说开了,她倒是觉得一身轻松,心里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本宫真傻,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倒与自己亲儿子置气了这些年。”皇后对绯霞说。
方才绯霞一直都在,不过,皇后与太子说话,她自然安安静静伺候着,不敢多言。
见皇后对她说话了,绯霞这才道:“不怪娘娘您,也不怪太子殿下,怪淑妃。想当年,她利用自己身为太子乳母的优势一直框着太子不肯丢手,说是舍不得太子,其实还不是想绊住太子给自己固宠?也就皇上糊……”
“涂”字没说出口来,她默默吞了回去,然后请罪说:“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皇后并没有想要责罚她的意思,只接着她的话说,“皇上也未必是糊涂,不过就是他喜欢罢了。”
也是她傻,才会记着彼此的山盟海誓那么多年。其实,他早忘了那些誓言,也就只有她被那些好听的话困了二十多年。
这二十年来,她一点点的消磨着皇上对她的情,却成就了淑妃。其实她自己心里也知道,淑妃不可能会突然失宠的,毕竟,她陪了皇上二十多年,他们有那么多朝夕相处的美好日子。
他和淑妃的二十多年,又岂是她的青梅竹马之情可比的?
就算皇上如今还爱着她,但却也是爱淑妃的。好在,她不爱皇上了,也就不觉得恶心,更不会置气。
淑妃的心大,又擅吹枕边风,她不能不为太子打算。只要她还是皇后一日,皇上也休想动太子的储君之位。
这淑妃,想来是当宠妃当得太顺遂,不过才被冷落月余,竟然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争取复宠了。既然能有一次,想必很快就会有第二次,她倒是想看看她还能有哪些招数。
皇后觉得,就算皇上心里还有淑妃,那也不能让淑妃过得过于顺利。她在皇上心中不是最是温柔小意不争不抢的小可怜吗?她倒是想看看,她被逼急了,会不会有跳墙的时候。
第59章 第059章
皇后单独留下太子说话, 唐细有些担心。所以, 即便是先回了自己的营帐来, 她魂儿还丢在皇后太子那里。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唐细也算看得明白, 这对母子都是倔驴。但凡有一个肯先低头服软的,也不至于关系一直僵到现在。
唐细自认为自己尽力了,这些日子来, 一直周旋在婆婆和丈夫之间, 效果嘛,自然也有一些。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若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母子再吵一架,那她从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的辛苦倒不算什么, 只是,他们不是普通母子, 若真闹得厉害,受波及的人可是会有很多的。
唐细心不定, 回来后一直来来回回于营帐内走,秋意见了也跟着担心。
“娘娘, 不会有事的,您坐下来吧。”秋意总得劝着些, 且往好的方向说,“殿下是稳重人,且这些日子来皇后太子母子关系明显比从前好多了,定会是好消息。”
唐细担忧道:“若真能那么容易和好的话, 那皇祖母在中间调和了二十年,不也没效果吗?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秋意笑着说:“娘娘,您这是关心则乱了。太后娘娘虽有心调和,但在她老人家心中,不论是淑妃,亦或是皇后,其实都是一样的人,她老人家心不偏不倚。咱们皇后娘娘是性情孤傲之人,她知道太后只是想家和万事兴,而不是向着她,所以,她便不领太后的情。”
“但娘娘您却不一样,您为了皇后疏远淑妃,那在皇后心中,您就是她一个阵营的人。既是自己人,自就不一样了。”
唐细认真想着秋意的话,一时沉默,恍然后,倒是夸她:“你平时默不吭声的,讲起话来还真有些道理在。”
秋意可不敢担这个夸,忙说:“奴婢懂什么啊,奴婢都是胡言乱语的。”
主仆正说着话,太子回来了。秋意见状,忙退到了帐外去候着。唐细也起身,给太子行礼。
太子扶住她,顺势握着她手,拉着人到一旁床边坐下。
唐细见他面色不错,而且也没有在皇后那里呆太久,猜度着他们母子想来谈得不错,所以也就稍稍放心了些。不过,她还是要关心着问一问的。
“母后单独留了殿下,和殿下说了什么?”她眨眨眼,壮着胆子问。
太子侧首望着人,握住她手说:“母后和孤提了太子妃?母后说,孤和她的关系能够缓和,太子妃当居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