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般心理建设后,唐细面含三分笑意道:“快让三位姐姐进来。”
随后,便有宫婢领着三个宫装女人走了进来。有两个模样十分娇媚,而另外一个,则姿色略显平庸了些。
唐细望着那个姿色稍显平庸的瞧了好一会儿,有些愣住。
还是秋凉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说:“娘娘,最左边的这位是郭淑妃的娘家侄女,郭昭训。右边的两位,分别是高奉仪和林奉仪。”
高林两位奉仪的背景唐细尚且不知,但郭淑妃娘家侄女却只得昭训的位份,却是低了。郭淑妃虽然出身低,但自从她生了赵王受封妃位,娘家郭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那么,这位郭姑娘想来也算是大家闺秀。这般门第的,却沦落到东宫为低位份侍妾,唐细十分困惑。
瞧着郭淑妃和太子,感情应该还算可以的。
唐细这边凝神细想,一时间想不明白,而底下的三人却已经开始给唐细行大礼。
“妾等拜见太子妃娘娘。”三人齐声,跪了下来,“恭祝娘娘殿下新婚大喜,万福长寿。”
“诸位姐姐不必客气,快快请起。”唐细不了解她们的底细,自然十分客气。
叫她们三个姐姐,除了客气给她们脸面外,也是因为三人年纪都比较大。估摸着算,差不多都有二十多岁。
“妾等恭谢太子妃娘娘。”三人起身。
唐细给秋意使眼色,秋意会意,则去挑选了三样金贵的物什来,唐细给她们送了见面礼。
送完礼后,也没有留她们下来的意思,唐细送客道:“今儿是本宫与殿下大婚,想来姐姐们也跟着受累了。无需伺候在我这里,姐姐们都回去歇着吧。”
高、林二位奉仪似有些心不甘,但那位郭昭训,倒温温柔柔应下了。
两位奉仪见状,则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
太子不好女色,平时别说召她们侍寝了,连个面都难见得着。今儿太子娶妃,好不易有借着拜见的机会来见一见太子的,谁想到还是没碰见太子。
几位侍妾离开后,魏王妃问唐细:“你今儿想必是累着了,眼下也没什么事儿了,不若你先好好歇息歇息?”
唐细忙说:“方才多谢有大嫂陪着我,我才不会生了怯意。大嫂今儿想必也累着了,到了摆午宴的时辰,大嫂不如先去坐席。”
魏王妃起身,拍了拍唐细手说:“那我先不打搅你,等午后再来。”
唐细要亲自送她出门,却魏王妃笑着婉拒绝了。
“你是太子妃,我是王妃,哪里有你送我的道理。”魏王妃始终端贵温婉,声音也酥酥软软的,十分好听,“叫你的婢子送一送,也算是给我面子了。”
唐细便不再强求,差了项摸摸亲自送她。
等屋里剩下来的都是自己人的时候,唐细这才问秋凉:“你是一直伺候在殿下身边的,可知道为何郭淑妃的侄女入东宫却只得昭训的位份?”
秋凉摇摇头:“奴婢也不知,这或许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提起皇后来,唐细心中倒明白了几分。
但就算是皇后想以此来羞辱淑妃,只要淑妃不答应,难道皇后还能强人所难吗?想来淑妃软弱,不愿与皇后较劲,便依了皇后。
不等唐细问,秋凉又说:“高奉仪和林奉仪也是皇后娘娘指来东宫的,她们二人跟了太子有数年。”
“可育有子嗣?”唐细问。
秋凉摇头:“殿下膝下尚无一子半女。”想了想,又说,“殿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来内殿的次数少之又少。”
尚无子嗣,侍妾不多,位份又皆不高……唐细心中多多少少还是宽慰了些的。
中午也没敢吃太多,只吃了两个白水煮蛋。午间休息了会儿,下午又与魏王妃一处呆着说些家常话,等到了傍晚时分,晚宴开了席魏王妃离开后,唐细则在宫人的引领下去浴池沐浴更衣。
洗下脸上略厚重的妆容,脱下凤冠霞披,换上轻便的常服后,唐细觉得整个人都松弛不少。更衣出来后,外面天已黑透。正是暮春时节,窗户开着,外面暖暖的晚风透过窗棱钻进殿内来,唐细只觉得十分舒服。
太子比她预料的要回来的早一些,看着样子就是饮了不少酒的。但男人比较能隐忍克制,就算醉了,下脚的步子也是稳稳当当的。
隔着老远唐细就闻到了酒味,她熟络的过去请安。
太子伸手扶她起来,顺势就握住了她手。牵着人于一边坐下来后,才问:
“怎么样?可习惯?”
饮了酒的骗不了人,再强装镇定,可一出口就出卖了他。嗓音略哑,像是被沙子滤过一样,有几分干涩。
唐细听出来了,一边贴心的吩咐宫婢去奉茶来,一边回答太子的话说:“有魏王妃姐姐陪着,我过得很好。感觉在东宫……就和在家的时候一样。”
太子笑了,黑沉沉的眸子沁着光。
“你习惯就好。”
强撑着就是强撑着的,撑了会儿就撑不下去了。太子先去浴池沐浴了,唐细则一个人坐在床边等他回来。紧张又有些期待,害羞但却还是向往的。
那种滋味她尝过,她心下也是喜欢的。男人的霸气和力量,让她既想攀着他,又想逃离,那种矛盾的心情,十分刺激。她素来不是胆子大的人,从小就比较文静腼腆,可于夫妻行乐之事上,她倒是能在他这个好老师的教导下渐渐放下脸面,配合着他一起做些动作,说些脸热心跳的话。
内殿伺候的人早都退去了外殿,太子贪婪却知道克制,狂霸但也会适时收敛。唐细经了好一番的狂风暴雨、辣手摧花后,方才沉沉睡过去。
次日一早醒来,她是从男人臂弯里翻身爬起来的。
已经很久没有同床至天明,乍一睁眼瞧见枕边睡着他,唐细有些恍惚,还以为这是在榆桐呢。但很快,她就意识清醒了。
太子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见身边的人一直睡得沉,这才一直躺着没动。此番见她也醒了,太子才慢慢睁开双目,静静望着人。
唐细以为自己醒得早呢,正准备小心翼翼从他身上翻过去下床,蓦地就看到他黑沉沉的两只眼睛突然盯着自己看,她心内陡然一跳。方才还有几分疲惫困倦之意的,此刻皆被吓得烟消云散。
“殿下也醒了?”她爬了一半,又退了回去,小小一团乖巧缩在里侧。
太子依旧没动,只侧头打量她。他将被她枕得略有些麻的左臂垂在一边,他枕着自己右臂,黝黑眸子探着新妇,颇有几分嬉闹调侃的意思。
要是以前,唐细就会拿手去捂他眼睛,不给看。但现在,她可不敢,只能任他打量。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太子先开的口。
“昨夜你气急了,骂孤什么来着?”
开口还不如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算账来的,唐细突然脑袋嗡嗡作响。
第27章 第027章
唐细第一反应不是她骂了他什么, 而是疑惑她竟然骂了他?她脑子迅速运转,可除了对那一幕幕羞人的画面记忆深刻外,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夜,其实她能感受得到太子的克制。但毕竟是年轻气盛的青年男子, 初尝风雨滋味, 再忍耐再克制,也有克制不了的时候。
虽然他疯狂又贪婪,折腾得自己累得半死, 但其实她心里也没怪他。对这种事情,她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向往。只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也羞于向他透露出半点自己十分愿意的意思。
起初的时候, 她是有些虚伪的半推半就。后来她自己吃饱喝足了, 就嫌他太过折腾,一次又一次, 没完没了。她不敢拒绝的太过强烈,只能罢工不主动,想让他自己识趣适可而止。
可能是他不但不识趣, 反而惩罚性变本加厉的行为惹得她恼了吧, 所以她就气得骂了他?
唐细不敢确定,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索性就当作没发生过, 她小声辩解:“妾没有骂殿下。”
辩解得底气有些不足, 声音很低。
“要不要孤给你提个醒?”太子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唐细就急了, 垂着脑袋转了转眼睛后,决定低头认错。
“妾是真的不记得了,若有得罪殿下的地方,殿下原谅妾吧。”她说得可怜又无助,到底算是仗着几分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的意思,摆着点柔弱的样子,想博取他的怜惜,从而不再计较,尽快翻过这篇儿去。
可谁知太子却道:“孤没有怪太子妃的意思,也不会惩罚,孤就是就事论事。既然太子妃真的不记得了,那今晚复习功课的时候,到了那一步,孤再告诉你。”
懂他话中复习功课的意思,唐细顿时羞得满面绯红。双颊如火烧红云一般,她不敢去看他,偷瞄一下都不敢。
委委屈屈跪坐于一旁,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太子瞧着斯文有礼,谦谦君子。可唐细领略过他的厉害,她总觉得,在某些事情上,用“斯文败类”这个词来形容太子,也不为过的。
她也只是心里这样想,当然不敢说出来。
想着一会儿还得陪着她一道去坤宁宫慈宁宫给皇后太后问安敬茶,时间耽误不得,太子也就没再继续逗弄她。抬手在她绯红的面上刮了一下后,太子起身穿了鞋。冲外殿喊了一声,便有一群宫女鱼贯而入。
见状,唐细忙悄悄拿手揉揉自己的脸,然后跟在太子身后,让那些宫娥服侍自己。
穿衣的穿衣,洗脸的洗脸,上妆的上妆……众人各司其职,很快二人便穿戴打扮好了。
唐细今儿穿的衣裳是宫里尚宫局司制局量身裁做的,是按着太子妃规格赶制的衣裙。面料是上等的就不必赘言了,那做工和衣裳上的图样绣纹,都是极为精致。唐细只拿手轻轻摸了下,就知道,这是她从前从来没有穿过、甚至都没见到过的稀有材质。
她让宫女给她梳了个十字髻,显得低调温婉,却又不**份。
梳头的宫娥又配着发髻给她戴了钗环头饰,唐细坐在铜镜前,只觉得镜子里的少妇端庄贵气,精致雍容,倒不像是她了。
一旁的太子则玄衣金冠,衣摆上以金线绣有龙的图案。唐细平时见惯了太子温雅若玉的扮相,今儿乍一瞧见他穿暗色衣裳,无端矜贵中彰显着几分霸气,她心中一骇。
不由得从铜镜中多偷瞄了几眼。
其实他本就是霸气的人,只是霸气的比较内敛,不太明显罢了。她从来没觉得他的性子如他长相一般温雅,当初还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身上总有种冷漠矜贵的霸气在。
太子文武双全,耳力眼力都极好。有人偷摸打量他,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
太子循着目光探去,黑漆漆冷冰冰的眸子透着耐人寻味的光。只一扫,唐细就惊得立马挪开视线,紧张的看向别处。
太子却朝她走来。
见太子来了,唐细立马要站起来,太子却按住她肩膀。他高挺英武的身子立在她身后,一手压在她纤弱的肩上,另一只手则从一旁侍奉的宫娥手中拿过金钗来。他手捏着金钗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挂着流苏的钗插在了发髻的后面。
“这样更好看。”太子自卖自夸。
唐细侧头往镜子里探了探,只看到流苏金钗的一边儿。她也不知道这样好看不好看,但太子说好看,她就只能附和着说好看。
梳洗打扮完毕后,二人则去外殿用早膳。
宫女们正围着桌子伺候,殿外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请示:“殿下,娘娘,郭昭训和高奉仪林奉仪来请安。”
闻声,唐细本能拿余光去瞥太子,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太子却没什么反应,只把问题推给唐细:“如今内院有太子妃,日后这些小事,不必报与孤知晓,一切由太子妃定夺。”
太监宫娥们称是,唐细也忙称是。
想了想,没有第一天就把太子侍妾打发走的道理,未免显得她太过小家子气了些。所以,虽然唐细知道他们可能意不在她,而在太子,也还是让人把她们唤了进来。
唐细其实也想看看,当着她的面,她们在太子面前又能有些什么手腕。
秋凉说过,太子不好女色,所以平时这些侍妾都是数月见不着太子一回。太子平素基本上不来内院,内院又无女主人,所以一直都挺肃寂荒芜的。
“唤郭昭训她们进来。”唐细稍稍扬了些声,但她嗓子本来就细,即便放开了音量,嗓音也不大。
听起来,酥软甜腻,毫无杀伤力。
太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太监应了声,立即出去请了。很快,三位就过来了。
昨天晚上刚见过,唐细认得人。除了郭昭训没怎么刻意打扮外,高林二位奉仪却是穿戴得花枝招展的,十分艳媚。
但三人明显都怕太子,纵有贼心,但无贼胆。乖乖请了安后,太子没发话,她们三个都站着。
太子只吃自己的,摆明一副不会插手内院之事的态度。
唐细看了他一眼,见他只垂头细嚼慢咽,目不斜视,也就不指望他了。转过头,唐细笑着招呼问:
“来得这么早,可用了早膳?”
高奉仪忙抢着回话:“妾一早就过来请安了,还未曾进食。”
林奉仪附和:“妾也是。妾心中记挂着要伺候娘娘与殿下,未敢擅自先进食。”
郭昭训话却很少,只答:“回娘娘的话,妾也没有。”但她后面又加了句,“待得伺候完娘娘,妾回去后再进食不迟。”
三个人中郭昭训姿色最平庸,性子也最和软,似是不争不抢。
不愧是郭淑妃的侄女,性子倒是与郭淑妃如出一辙。
唐细自还懂些规矩,自然不会留她们下来一起进食。关心完后,就打发了人说:“本宫与殿下自有宫女们伺候,倒不必你们候在这儿伺候。既都还没吃,便都先回去吧。”
高林二位哑然,显然一副没猜到唐细这个太子妃会这么说的惊讶表情。
唐细的出身,之前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她们自然知道。小门小户出身的丫头,身份连郭昭训都不如,又能魄力到哪儿去?
规矩懂的肯定不多,说不定被她们几句一忽悠,就能当着太子的面坏了规矩。到时候,她们就等着在太子面前看她笑话好了。
可明显,她们失望了。
高林两位奉仪迟疑不肯应,郭昭训却率先福礼告退:
“多谢娘娘仁德,妾先告退,晚些时候再来请安。”
说罢福了个身子,垂着脑袋就缓缓退了下去。
高林二位见状,也只能跟着离去,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出了正院的门,高奉仪林奉仪撵上郭昭训。
林奉仪朝高奉仪使了个眼色,高奉仪便说:“我与林姐姐身份卑微,自没资格与太子妃娘娘争一争。可郭姐姐你不一样,你是淑妃娘家侄女,郭门的千金,论起身份来,可比太子妃娘娘要高。郭姐姐,你为何也不争?”
郭昭训温柔笑着道:“娘娘是妻,你我是妾,都是伺候殿下与娘娘的玩意儿,又有什么资格与娘娘争?娘家出身高低又有何用,不得太子喜欢,争也无趣。”
她温柔眉眼含着几分笑意,却有些哀愁的样子,像是十分无奈。
“好在娘娘是厚德之人,待你我都不错。日后好好伺候娘娘,必然也有不错的前程。”
林奉仪不甘心:“可是凭姐姐的出身,只得昭训的位份,的确低了些。殿下敬淑妃,待姐姐自然该不错,姐姐可以一争的。”
高林二位奉仪竭力挑拨,目的很明显,就是想隔岸观虎斗,坐收渔利。
她们出身卑微,自不配与太子妃相争。但郭家门第显赫,郭氏又是大家闺秀,自可一争的。
郭昭训看出了她们二人意图,自然不会落圈上当。
进完食,共乘肩舆往坤宁宫去。路上,唐细侧头偷偷瞄了身边的人好几回。
朱佑廷知道她在偷瞄,起初故意没给眼神。但见她坚持不懈,大有必须要得到自己回应的意思,到底不忍心故意晾着她,他扭头看了过去。
见太子看自己了,唐细这才顺势问:“殿下,方才我的做法,可有不妥之处?”
方才……指的肯定是用早膳时候的事情了,朱佑廷道:“并无不妥,太子妃处理得很好。”
见他还算愿意与自己探讨这些,唐细索性继续往下说:“今天郭昭训她们一早特意赶来,明显是想见殿下一面的。”
她说的含蓄,其实还是想探一下太子的心意的。毕竟,东宫里的这三位与太子相处的时间,可比她长多了。
唐细的这些小伎俩,在太子这里都是不够看的。太子知道她想探听什么,索性也不兜圈子,捏了她手来攥在掌心,表了自己心意。
“高奉仪林奉仪,是母后塞到孤身边的。郭昭训,她是淑妃的人。孤对她们,都无男女之情,可明白了?”
唐细心里高兴,连带着说话的声音更甜更柔了些:“那我便明白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种举动属于擅妒,委实不太好。为了及时挽救,唐细贝齿轻轻咬唇,松了点口说:
“妾也不是吃醋嫉妒想独占殿下,妾也知道她们侍奉殿下多年了。殿下是长情之人,必不可能不怜惜她们。日后,日后若是念着她们的好,也是人之常情。”
太子侧眸打量着身边连谎都说不圆的小女人,见她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他倒是高兴。
“可孤若是希望你吃醋,希望你有独占孤的心呢?”
第28章 第028章
像这种明明好好在说着话的, 他却突然发了难,今天起床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功夫,就已经发生了两回了。唐细心中暗暗叫苦,大有种小时候跟着先生念书念的好好的, 却突然被拎起来回答一个刁钻问题的感觉。
而身边的太子, 可比先生要严厉令人惧怕许多。
不过,她脑袋瓜子算是灵活的,知道怎么回答属于标准答案。
唐细任他那张燥热的大手攥着自己手, 尽量镇定道:“殿下希望妾吃醋,说明殿下在意妾,妾心里高兴。只是, 妾身为太子妃, 身上也是有责任在的。万一有人说妾善妒, 独占殿下,也是有损殿下的英明。”
太子见过的人多了去了, 朝中那些老谋深算的老臣子在他面前耍花招,他也都能一眼看穿,何况一个十六七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太子看得出她这话说得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 他也不拆穿,更不会追着一问到底。她既这样说,他便当她说的是真的。
“东宫后院之事, 太子妃不必费心。”他侧头望着身边的人, 唇角含着三分笑意, “太子妃眼下当务之急,是给天家添一个嫡长孙。”
还是一个套路,刁难完了后,三言两语总能扯到那种事情上面去。唐细垂头不答,贝齿轻轻咬着艳唇,有些羞意。
这是外头,并非闺中,太子不会做得太过。见她又羞红了脸,太子便不再提此事,只转了别的说:
“孤从小与皇后并不十分亲厚,如今你做了孤的太子妃,皇后想必会为难。但你也不必担心,有孤在,皇后也不会为难你到哪去。”
说完,他攥住她小手的大手,又用了几分力道,似是在给她力量般。
“是。”唐细乖巧应下。
皇后和太子不和,唐细之前住在慈宁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母子二人因为什么不和,唐细也略知一二,她听来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淑妃。
因为太子与淑妃走得近,而皇后痛恨淑妃,所以皇后连带着也恨上了太子。
肩舆停在坤宁宫宫门前,太子并太子妃下了轿后,并肩一道往殿内去。而坤宁宫里的人,早去把太子太子妃前来请安的消息禀告给了皇后。
昨儿皇上留宿了坤宁宫,今儿一早才走。皇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许是昨夜伺候皇上太累的缘故,用了早膳后,又犯困了。
但知道今儿太子太子妃会来请安,所以,她只能侧身靠在凤榻上闭目养会儿神。绯霞轻手轻脚走到皇后身边,小声说:“娘娘,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过来给您请安了。”
皇后并没有睡着,闻声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只懒洋洋说:“知道了。”却依旧歪着身子,没有要起身去外殿的意思。
绯霞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问个明白:“那……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他们……”
“让他们先候着,等本宫过了这股困劲再说。”孟皇后有些不耐烦了。
绯霞是了解皇后的,也知道皇后这些年来一直对太子不满。所以,听皇后这样说,她心下也明白了,忙称是,退了出去。
外殿,太子太子妃已经在了。绯霞瞧见人,忙过来先请安。
然后说:“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正在休息,一会儿便出来。”又笑着解释,“昨儿皇上留宿坤宁宫,娘娘陪着皇上批奏折办公至深夜,今儿一早就起来伺候皇上上早朝……也难免精神不济。”
唐细是真信了绯霞的话,以为皇后陪皇上办公至夜深。但太子……却什么都看得明白,不过,他心中看得透,面上却不显,只对绯霞说:“那孤便与太子妃坐在这儿等母后。母后什么时候休息好,容孤与太子妃敬了茶问了安,孤与太子妃再去太后那儿。”
太子几句话说的看似没毛病,但却是暗示绯霞,若是皇后一再拿捏为难太子妃,太后那里必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