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着眼,无法入眠。脑袋里像安置了一部录象机,重复放映着今天中午与贺华敏在餐厅里对话的场景。
“你说,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到底有没有?”“告诉你你也许都不信!听说十多年前,我们宿舍里死过人!”“他跟我讲了不少有关他巡夜的事情,一些都吓死我了!而且,他也相信学校里有古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我们根本是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你相不相信有第四维的存在——我觉得人死后的灵魂就去了第四维空间……”
我翻了下身,力图将杂念抛置脑后,但好景不长,很快一切又如影随形。
贺华敏的床铺在上层,正对着门口,床头的另一端是存放行李的空铺,睡前我特意将自己的身子进行了调整,脚的一端冲向门口,头接空床。这样,一来外面若发生什么突变(比如有人破门而入),我还能给自己留下一定的反应空间。二来,我也相信,假使有入侵,也一定是门而不是窗。毕竟这里是六楼。
眼下情况出现了意外!“告诉你你也许都不信!听说十多年前,我们宿舍里死过人!”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预感脑后的床上,睡着的不是一堆包裹,而是一个人!
如此一来,情况对我大大不利!我不得不时刻提防着,从头顶处出奇不意地伸过一只毛茸茸或冷冰冰的大爪子!闭上眼,下意识地,脑海里便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我睡在床上,一个黑影猛然从后面坐了起来!
这个念头搅得我心烦意乱,睡意全无。
我努力转移思绪,想一些日常生活中开心的事情,中间多次,曾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做出最坏的打算,但恐惧的事实久久没有来临。
我设想着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躯体,来到窗前,来到门口,来到宿舍的各个角落,重复着熄灯前的检查工作,寻找隐患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结果,到处静寂异常、完好如初。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精力也在逐步消失殆尽。不知不觉,我睡着了。
夜里,我做了个梦,这个梦相当平庸相当干净。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大祸临头地睁开眼,宿舍里光线很暗,直觉却告诉我,调头的事情并没在自己身上发生!
昏暗的夜色里,我没有见到那面该死的窗户!
这个奇迹使我欣喜若狂,紧张得一颗心跳个不停。我一骨碌爬起来,回头张望,窗外晨光微露,正值黎明时分。
我如获重释地躺下,本能地想起了某位诗人的两句:“将奇迹一并重叠,将重负全部放生!”诗中所言,也正是我此刻的心情!
“自己竟然没有中招!”我喃喃自语,不禁心花怒放,无声地笑了起来。真不知道当贺华敏听到这个 “好”消息时,又该是怎样的反应……
宿舍里静悄悄的,我翻身摸过枕边的手表,看了下时间,正好五点过五分,离早操的时间还为时尚早,眼下,公寓里到处安安静静。
我忽然生出一个急切的想法:“穿上衣服,离开这张床!这样,奇迹也只能以目前的这种方式存在下去了!”
想到这儿,刻不容缓,我麻利地穿戴整齐,顺着床梯下到地面。宿舍比刚才似乎更亮了些,我开开灯,静谧的光线下,六面兽正捉对儿头对头地睡得香甜。
一个危机四伏的夜晚终告结束了!我暗暗舒了口气,定了定神,拿上洗刷用具,拔了插销,开了门,走出去。随手把门带上。
楼道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尽头处不大的一块天空蓝得发黑。水房在楼梯口的旁边,里面对比楼道光线更加暗淡,橘黄色的灯光宛如黄昏。
从几米远的地方,就能听到厕所里哗哗的流水声,等进到里面,同样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昨晚的淤水已然蒸发干净,青灰色的水泥地面显得柔和无比。
我开始刷牙洗脸,清凉的自来水镇得牙床很不舒服。牙刷的刷毛经水一冰,更是硬得像把笤帚。正当我把滑腻的肥皂涂到脸上时,嘈杂的水声里,我听到一丝开门的声音!
声音很短,很硬,如果不是四周静得出奇,极容易被忽略过去!
开门声来自楼道左侧,也便是我所在的宿舍方向。紧跟着,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声音同样很轻、很硬,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感觉到它的震动。
来人像没穿鞋子,在光着脚走路!
我瞅了瞅窗外,天空暗作一团。谁又可能起这么早呢?不由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一边用水冲去脸上的肥皂沫,一边不忘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向门口。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时刻,竟贴在门口旁边,静止不动了!
我停止擦拭,全力以赴地盯着门外。僵持许久,那里终于没人出现。
脚步声再次响起时,却是沿着楼梯,一路小跑着往楼下赶去!
我把牙刷毛巾一股脑儿放进脸盆里,迫不及待地离开水房。转身经过楼梯间时,本能地投去一眼,脚步声眼下已然来到楼下,不见了影子。
我带着疑问继续回走。离老远,就见宿舍的房门,赫然敞开着三分之一的口子!
我的心头猛地一紧,想起远去的脚步:莫非刚才,宿舍里有谁被自己起床的声音惊醒?我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却见明亮的灯光下,六个家伙正旁若无人,睡得死沉!
突然,我的脸盘“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发现,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几个人的睡姿已由刚才的脚对脚,全部改成了脸对脸……
第6部分 精彩连载
《蝶杀》
作者:余晗
引子
它不是蝴蝶,是死神的唇;不是花朵,是地狱的门。它游弋在暗夜,在人的周围空间或者体内的空隙,它的名字,叫做鬼魂。它披着鲜艳的霓裳羽衣,以致命的幻觉,等你躁动不安着心神俱毁,裸呈了自己的肉体给它亲吻。
一、夜蝶
这个晚上,白小婷的心绪颇不平静,心无法自制地咚咚跳。
是周末,宿舍的姐妹都有节目,她本来也可以逛逛街看看电影的,伙伴喊她时,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没有答应。
她靠在下铺的床上发愣,莫名地觉得日光灯比平时暗,空气仿似稀薄了很多。
这是怎么了,看恐怖小说太多了吧,她自我安慰着喝了两罐可乐。下腹开始难过,她下了床走到门口却停住,楼道里异乎寻常的寂静让她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
她不得不退回来坐到床上。
白小婷实在是个胆小的女孩,表哥常常这样笑她。
她是胆小,但她却看恐怖小说,因为那是平淡生活里唯一的刺激。爸妈的宠爱,读书的顺利,使她如茧子里的蚕,安安份份等到桑叶的锯齿长得齐整,在每个安全的日子,慢慢地咀嚼。味道如一,没有酸甜苦辣的分别。一切早有人安排好,她只管蠕动着爬行就是了。回头看尽是涎液的足迹,只有恐怖小说会如偶尔磕破的皮肉带来一丝丝痛感。
当然不仅仅是痛感而已,副作用终于表现出症状来。
从上个星期,她开始莫名地心悸,开始疑神疑鬼。上厕所时,她不敢低头,怕门缝里会出现红色高跟鞋;她不敢睁眼睛,怕有某个绿袖子长红毛的手伸过来问她要什么样的手纸。洗手时,她怕水笼头里会流出汩汩的鲜血。照镜子时,她怕里边映出的是另一个人或者物件的影子。
但是每次过后,她都可以稳定自己的情绪重新和同学们笑闹,一切回复正常,而今晚——她隐隐觉得不同寻常。
口渴,又一杯可乐不知不觉中下肚。
小腹愈加难过,水份在体内奔突,逼着她走出这间屋子去洗手间。
她捂着肚子挣扎,拒绝那份莫名的压力。等同学回来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对面床上有一本张爱玲散文集,她拿过来强制自己读下去,借以转移小腹疼痛的注意力。
是什么从眼前划过?
一只黑色的蝴蝶?
日光灯的光刹时暗了下来,灯管咝咝地发出怪异的声音,光变蓝变紫变暗红。有风从窗口切入,带着意味深长的寒。
白小婷被骤然的变化吓得呆住,眼睛因为极度恐惧竟不敢闭上,无神地大张着。蝴蝶?是的,蝴蝶,果然是蝴蝶!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水漫上来,漫上来,充满她的喉咙、嘴巴、鼻孔、耳朵、眼睛,最后漫过她的头顶。她不能张嘴,因为那样会有更多的水漫入口内。
一只硕大的蝴蝶,慢慢升上来:黑色的羽翼、妖异的眼睛,甚至怪异的表情。
白小婷的目光接触到它时,瞳孔蓦地张大——那只蝴蝶,它竟然会笑。
楼道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日光灯瞬时恢复正常。
二、花的鬼魂
同学们静静地拥在门口,眼神热切的望进来,小王走过去把门关上,一片嘘声。
平平常常的学生宿舍,并不见有何特别之处。翻了三遍了,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任何凶器,没有任何血迹,可这个年轻女孩就无端端死掉了。
老法医林仰止终于停了下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对着白小婷的尸体发愣,眉头紧皱着,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疑问,同事六年来这是栗小彦首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面部青紫、肿胀、双眼充血,口腔、鼻孔和气管充满血性泡沫。老法医抬起头盯着栗小彦:“确定她是死在这间宿舍?”“是的,同学们回来发现她的时候刚刚断气!”老法医的眉头拧成一团,喃喃地念叨:“好好的在宿舍,怎么会是溺水死亡,见鬼!”“溺水?”小王疑惑地抬起头,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气管内进入大量饮料阻碍呼吸,导致呼吸道关闭、窒息死亡!”老法医似乎狠狠下了决心做出这样决定,他说完话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还是无可发现。
一筹莫展。
队长安排通知死者家属,然后带队回去。
栗小彦悄悄地揣起一本书,默不作声地跟在后边,那是张爱玲的散文集,放在死者身边的。页面翻开着,红色笔画着一句话:每一只蝴蝶都是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的前身。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这本书,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句话有着非同寻常的地方,具体不寻常哪里,她说不上来。
队长他们常常拿女人办案当笑话说,认为拿直觉判断问题是件顶滑稽的事儿。小彦并不跟他们争,时刻提醒着自己理智分析问题,但也决不放过直觉判断。有时候直觉就是管用,比如这次,一星期后,便印证了她取走这本书的正确性。
怡翠小区E座十二楼,周末,一祼体男子于清晨九点从阳台坠下砸在小区花园的水泥台上,血肉模糊。
门窗完好,餐桌上是用了一半的饭菜和摊开的报纸,旁边是死者本人脱下的毛衣西裤,确切说是死者本人的毛衣西裤,至于是谁脱下来的,不能武断结论。
栗小彦盯着报纸上这则新闻若有所思,死者在城市的另一个区,不归她所在分局管,但是她突然就有了要了解的强烈欲望。
报道该新闻的是一个相识的社会新闻版记者,顾希,一位和小彦一样视工作为生命的年轻女子。
电话那头顾希仔细重复着她知道的情况,年轻男子李克强,软件工程师,单身公寓,与她报道出来的相差无几。这在已细阅过好几遍那则新闻的小彦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新鲜了。就在她失去耐心决定放弃的时候,顾希漫不经心插了一句似无关紧要的话:“你说有意思吧,他掉下来的时间是九点整,可他女友说八点五十五分还给过他电话,在电话里他还惊叹蝴蝶漂亮什么的。”
蝴蝶?
小彦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眼前晃动一页纸,上边用红色笔着重画出一句话:每一只蝴蝶都是花的鬼魂,回来寻找它的前身。
“还有什么?”“没有了!怎么你发现了什么吗?”
小彦不理,慢慢地放下电话,心莫名地悬了起来,致命的直觉呀。她预感到事情没有完,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三、寂寞到数手指
恐惧而又认为无稽,以为一切全是由于自己心理问题造成的。这类人一般会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们以为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全是自己想得太多的原故,设法用各种各样的消遣避免大脑过于悠闲就没事了。
陈帆就是这样的人,这个时尚而另类的美媚,她的消遣方式自然是泡吧:酒吧、陶吧、咖啡吧,她把所有的空闲时间填满,但还是有特殊的时候,比如午夜醒来,深沉的黑暗里仿佛有着无尽的诡异,沉闷的压力,常常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天夜里,喝了很多酒的她在凌晨时分还是醒了,不管她如何抗抗拒在这个时间醒来,可事情总不为她的意志转移。而且她这次醒的不同寻常,是恍惚中看到白小婷慢慢走过来站在她的床边,她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的。坐起来的那一刻还依稀看到白小婷模糊不清的脸,她揉揉眼睛和白小婷打招呼,却发现身边没有人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幽幽地发出惨白的光,因灯罩的关系只照亮床边的一块地方,其它地方半明半暗地暧昩着,像是酝酿着某一种情绪。
陈帆忽然意识到她自小的玩伴白小婷在两周前就死了,心一惊,打了个寒颤,酒一下子全醒了。
她发疯似地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所有的音响,抱着电话机缩到床角去蒙上被子,在被子里屏住呼吸辨认任何一点异样的声响,更深地恐惧了。
来来回回地拨了几次那个号码,终于把号码拨完整了。
电话那端栗小彦很耐心地追问着,可陈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电话打到公安局根本就很滑稽,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在担心一只蝴蝶,自己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吧。
“哦,没什么事,我睡不着,白小婷,哦,我是说前不久离奇死亡的那个姑娘,我是她的朋友。我想知道她的案子有进展吗?”“哦,对不起!我只是值班民警。不过我想无论多高明的凶手,都会留下痕迹的,我们同事一定可以侦破的。”
她不能泄露案情进展的秘密,尤其对一个很突然打电话来的陌生人。“哦,也是啊。其实从见到那只蝴蝶开始我就觉得事情有些——呵,你看我都说些什么呀,好了,不好意思,这个时间打扰您。”“蝴蝶?——喂?喂!”猛然听到蝴蝶两个字,小彦立即紧张起来,追问时电话却挂断了。
白小婷和李克强离奇死亡之后,陈帆便开始莫名恐慌。跟男友佟铜说起,男友大大咧咧地笑她,还嘻皮笑脸地说“要不,我搬到你那儿去住”。但事实上男友对她还是极尽照顾,比如他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候着她打来。比如在她实在无聊的时候,他陪她在网上聊天。
陈帆骂着自己的胆小和糊涂,挂了电话,还是睡不着。
下了床开了电脑,到聊天室里逛。这时已是凌晨三四点的样子,聊天室里的网友颇有些零零落落。就在陈帆犹豫着要不要下线时,一位昵称叫做“寂寞到数手指”的人上线了。
寂寞到数手指,这是佟铜在QQ上的名字,他竟然还在线!陈帆满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她今晚用的是一个新的昵称,便存心逗他:“为什么寂寞?为什么数手指?”“因为夜吗?”“用这样的名字,是一种故意的诱惑?”那边没有回答,还是没有回答。“寂寞中寻求安慰其实无异于飞蛾扑火!”“我不是飞蛾!而且原本不属于夜。”终于打出一行字来了。“不是飞蛾,那是什么,飞机?哈哈。”“一只白天的蝴蝶飞进黑夜!”一行血样的红色字体蓦地从屏幕上跳出。
陈帆身体一寒,随即雷击一样全身颤抖。似乎肌肉、骨胳都不再是她的,但她却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细胞组织开始迅速地重组,好像无数只毛茸翅膀的昆虫钻进了她的体内,在血管内里蠕动、爬行、撕咬。巨大的恐惧吞噬了她,渐渐失去知觉。
四、请鬼游戏
栗小彦对着电脑上“白天的蝴蝶飞进黑夜”那行字发愣的时候,电话铃急切地响了起来。一个男声控制着声音的颤抖,情绪非常不稳定地说:“警察同志,您好。我有情况要讲。是我去找您还是您过来呢,最好快一点,再快一点!”栗小彦隐约觉得和这起离奇案子有关,果断地答应他,并且马上赶赴他说的地址,梅园街36号。
“我叫佟铜,是陈帆的男友!”那个年轻男人一见栗小彦马上握住她的手,他脸色通红,眼神飘忽不定,好似受到了某种惊吓。小彦使劲地回握他,给你心理上的安全,并且也是对他将要反应情况的鼓励。
男人终于平静下来:“你知道吗?是陈帆让我找你的。”
栗小彦一惊。男人马上意识到这话容易引起的误会,立即解释:“哦,是前几天,陈帆还在。”提到陈帆还在的时候,他的情绪片刻的黯然。毕竟那是他的女朋友,如果不是过份的恐惧使他情绪不稳,他可能会狠狠地为陈帆的死哭上一场的,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即使允许怕也是哭不出来的。
“她让找你而不是别的警察,是有原因的。因为除了你实在不会有哪个警察把我将要反映的情况当回事的,他们甚至还会认为我们荒唐或者发神经,栗小姐,你能理解吗?”
“嗯,我懂,您讲下去。”小彦鼓励他。
“是这样,事实上,陈帆、李克强还有白小婷都死得离奇古怪是吧。虽然死状不同,但我想这中间是有联系的,你认为呢?”他并不需要小彦的回答,于是接着叙述他的话:“一只蝴蝶,可怕的蝴蝶啊!”佟铜忽然噤声,小彦并不催他,她知道他会讲下去。
“你不要笑我,我不迷信的。直到昨天陈帆跟我说起时我还笑她胡思乱想,可现在想来事情真的如陈帆想的那样,他们的死亡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这时的佟铜反而情绪平静了下来,小彦起身倒了杯茶放到他跟前。
“我还是说主题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是这样的,一个月前,我们在白小婷家的旧宅玩一种游戏。我们四个,白小婷、李克强、陈帆还有我。在亥与子相交的时辰,是阴气最重的时辰,我们等到了这个时刻。”佟铜停了一下,声音低沉一下来,“这个游戏是请鬼游戏!”小彦听得没来由地心里一寒。
“白小婷家的旧屋阴气森森的,在市效偏僻的地方。旁边是一个废弃的塑胶厂,六层的楼房很旧却正好遮了他们两层楼房的阳光,故而即使大白天光线也是非常暗的。楼顶的花坛里有一排香味浓烈的夜来香,花朵的色彩鲜明,我们便借了那点灵气请鬼了。”叙述让佟铜暂时忘掉了恐惧,开始有条理起来。
“我们掐下一朵花,四人站成一个圈子,闭上眼睛默念着互相传送那朵夜来香,直到渐渐地每个人都如催眠一般地不清醒,后来花传到白小婷手里时掉了下来,她啊地一声惊叫,我们全醒了。问她看到什么时,她才不高兴起来,说还能是什么,一只蝴蝶而已,哪来什么鬼啊。我们都笑了,陈帆还笑说这么晚的夜哪儿来的蝴蝶啊。但那蝴蝶真的绕着我们飞来者,它飞翔的姿势像——像——战斗机,简直就像是和我们示威。”“哦,没有其它的了吗?”小彦觉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平常,说不定是他们没有看清楚,那可能原本就是只昼伏夜出的飞蛾呢!“第二天,我们想等到晚上再玩一次的,可白小婷坚持要离开,情绪不宁的样子。我们问起她时,她指了指阳台上中间的那盆花,我们全都愣住了,昨晚摘下来被大家传来传去差不多凋谢的花朵竟然又长在原来的茎上了。”
“哦?确定是那朵花?”小彦张大了眼睛。“确定,整整一株上边那朵处在最中间,而且花开的位置最高,花最大。两个女孩子觉得诡异,就坚决离开了。”佟铜的语气在这时沉痛下来:“不管和这件事有没有关,如果有可能重新来过的话,我绝对不会让陈帆再玩这种游戏了!”
“有老宅的地址吗?”
“有!哦,你不能去!别不相信,真的。我实在不敢再让任何一人牵扯进来了!”佟铜惶急。
“可我是警察呀,我得破案不是,要不还向你要线索干什么呀。我得走了,你最好找个朋友一块住,保险其见嘛。要不我帮你介绍我警局同事?”
“哦,不用了不用了,我会保护我自己的。”
五、旧宅夜来香
一条破败不堪的柏油路,时不时有些坑坑洼洼,便有干燥的土冒出来,和一些散碎的石子。两旁是稀疏的树,全都是有些年头的样子,却营养不良地没精打采着,死气沉沉。栗小彦边走边察看,并不觉得有特殊的地方。
可当她转过一个旧厂房,转到白小婷家的旧宅时,却没来由地心里一颤。小彦是下班后过来的,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太阳努力的崩发它这一天里最后一丝强烈的光亮。从大门口望去,可清楚看到破旧顶楼上那些艳丽鲜亮的花,争奇斗艳着,与周围的颓败有些格格不入却又似乎不可或缺。
大门没有锁,不过也早已失去锁的意义了,破损不堪的木质门板根本无法再履行做为一扇门的职责。原想门里肯定是青苔遍布,或者荒草满院的,进门却发现院里的地面光洁而干净,就像乡间干燥的土路,一阵大风吹过,浮尘皆去,只有光秃秃的地面,洁净而且干硬。踩到那样的地面上,连个脚印都不可能留下。小彦忽然想,如果自己就这样平白死去,不是任何人也无法找寻她的行踪了吗?幸好,还有佟铜,他知道她会来这里的。佟铜?天!他的生命能继续到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