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弟弟吗?不像啊,应该是哥哥才对吧?上弦有些意外,这位道长怎么看都应该比林静言年长少许,不应该是弟弟呀。

上弦正在踌躇该不该坦承自己的身份,林静言又抢先一步说,

“小语,你总说你的相术高明,这次牛皮吹破了吧,站在你眼前的可是女皇陛下和皇夫殿下,你居然都没相出来,以后可不许在外面招摇撞骗了。”

听到她这句话,上弦心中一凛,林无语没有相错啊,她现在确实还是个姑娘,而且也的确身份尊贵,月尚第一人,还有谁比她的身份更尊贵的?在管理祖业,没错呀,月尚不就是她的祖业吗?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林无语忽然收起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脸肃穆的说,

“陛下印堂发黑有水难之相,今年当避水。”

上弦听到他这句话,饶是她一向好脾气,也有点恼了。这个人,神情……轻佻不说,还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这种话,难道他真当自己是仙师?刚才还觉得他有几分道行,如今只觉得他卖弄过头了,白费了这一副好相貌。虽然心里着恼,碍着林静言的面子,又要顾及天家威严,毕竟不好失礼,上弦还是笑着说,

“多谢道长指点。”

“陛下,你千万不要信他的,他总是喜欢故弄玄虚,除了医术还不错以外,别的本事就没有了。”林静言很唐突的说。

上弦见惯了她的心直口快,也不以为意,只是听说这个道士精通医术,倒要另眼相看了。

上弦还待要与他们客套,忽然觉得萧默然拉她的手一紧。

啊,看来他也不喜欢这位道长,想要甩开他们。本来她也觉得该和他们告辞了,不过既然他不喜欢,她就偏要和他们一起赏灯,气气他也好。

“林爱卿,你们今天也是出来赏灯的吗?不如结伴同行。”

“陛下,还是算了,我和小语还有别的事要办。”

喜欢热闹且不甚拘礼的林侍郎会拒绝,上弦有些诧异,不过人家既然说有事,当然就不好勉强了。告辞离去,走了几步,上弦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

林静言竟然正对着萧默然的背影做鬼脸,见她回眸微微一愣,不但不心虚,反而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微笑,然后很豪气的挥了挥手。看到这一幕,上弦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这样的可爱,有谁会不喜欢,有谁会忍心苛责呢?

上弦为她的那个鬼脸心情大好,转回头去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站在她身旁的林无语。他正宠溺的看着林静言。那个神情让上弦的心里微微一动,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常常用这种眼神看她。刹那之间,她对他的恶劣印象都消失了,只为那一瞬他露出的和她心里那个人一样的表情。

待上弦转过头去,林静言得意地对身边的林无语说,

“看,我说得没错吧,她很可爱对不对?配那个美得已经带了魔性,又阴阳怪气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的摄政王真是……”

说到后一句,眉头皱了起来。

林无语对她笑了笑,没有答话,看着那两个人的背影陷入沉思。

“小语,你可不能动她的歪脑筋。”

见他如此,林静言突然警觉起来。

“我不会的。”

得了他这句话,林静言松懈下来,很快一盏美丽的灯吸引了她的注意,让她忽略了他的眼一直盯着上弦的背影没有移开。挥别林静言姐弟之后,上弦跟着萧默然一路静静的赏灯。眼中看到的虽然是灯,心中想的却是刚刚林静言作的那个鬼脸,还有林无语凝视林静言的眼神。那样的场景让她忆起很久以前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想得自己正在不由自主地傻笑都没发现,当然也没发现身边萧默然看她的的目光越变越冷。

回到宫中,早早地沐浴更衣,休息了。萧默然看着怀中已睡熟的上弦,冷冽的目光慢慢放柔。

她不解情事,今天的事怎么能怪她呢?

那个妖道竟敢当着他面勾引弦儿,林无语,黄粱道的新任教主吗?他是两年前才刚接任教主之位的吧,难怪如此嚣张,视他这个皇夫如无物。这两三年只顾紧张弦儿和成国的战事,倒是没有分神来关注黄粱道拥立新教主的事,他父亲还是教主的时候从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如今他一个毛头小子想太岁头上动土吗?倒是志向高远嘛,只是不知究竟有多少斤两,看来该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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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晨曦

二月礼部开始上折子要上弦纳妃,按照惯例,大婚和纳妃本该同时进行,这次因为大婚事出突然,所以从权,当时议定的是亲政以后再办,如今上弦也顺利亲政了,礼部那边也不准备再拖下去。

可是上弦早已决定不纳妃了。

开什么玩笑,她现在的身体,哪里还能纳什么妃?有一个皇夫尚且让她心力交瘁,如果再多添几个,岂不是真的要了她的命了?更何况纳妃之礼又是一大笔钱,纳了妃之后总要把后宫好好修缮一番才能住人吧,这又是钱。如果说她月上弦真的还能留下子嗣那还罢了,可她现在这样,这件事只怕是绝无可能了,事情到了这份上傻瓜才会去花这冤枉钱。

而且上弦看过一部分皇妃候选人的画像和荐书,真是有不少年轻才俊,眼看今年又是大比之年,与其把人选来局促在这深宫之中,还不如让他们参加科考,一展抱负。

上弦想干脆的推拒了,朝臣们却议了几日都议不定,到后来朝堂之上竟然有人想以死相谏,要上弦不可违逆祖制,专宠一人。搞了半天,原来是以前受萧默然打压的老臣们怕萧默然魅惑圣听,有朝一日又掌了权。唉,想来萧默然积威之下,这几年这些人也吃够了苦头,现在他都已经成了不得干政的皇夫了,他们还是小心提防。

实在无法,只好说此事等今年秋试以后再议,靠着依依、晨曦、林静言和胡子长,以及以前在战场上跟她出生入死的几位将军的帮腔,这才勉强压服了众人。

战场上的弟兄们会给她帮腔,都是有石凯在背后帮她说话吧,本来,前几天他们也是主张要她快纳妃的。还好那天放石凯走的时候,又想办法留住他,虽然明知道他本来另有打算,她不该……,不过,幸好留住了他,否则今天这事就不会这么容易收场了。

至于胡子长,这些日子以来,上弦已经肯定胡子长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所以这次胡子长会给她帮腔而不是袖手旁观,着实让她意外。

不过这位胡爱卿虽然对她似乎有偏见,却的确很能干,也没有与她为难过。上弦也有自知之明,这朝堂上等着算计她的大有人在,只不过藏得比较深罢了。像胡子长这样的人,反而不会有太大妨碍。她也不是那么没肚量的人,一定要别人对她卑躬屈膝才开心,所以老实说对这件事情也不太在意。

因此今天虽然意外,但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下了早朝,晨曦留了下来。上弦已经知道他留下来的原因,他在朝上虽然会帮她说话,但心里始终是……,罢了,反正她也准备好了说辞。“姐姐,你真的决定不纳妃吗?”

随上弦来到琼华殿之后,屏退了内侍,晨曦才抛出自己的疑问。

站在晨曦面前,上弦要仰视才能看到晨曦的表情。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肩也比以前宽,连手都变得比她的大。这样的晨曦其实她有点不适应,从她刚一从战场回来就是了。她以为虽然分别太久有些生疏,但很快就会好起来。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在朝堂上见,如今他站在身边,还是让上弦觉得有些异样。就好像现在,虽然上弦其实很想紧紧抱住他,就像小时候作过无数次的那样,可是对着那么高大挺拔,满身英武之气的他却又有些惴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点害怕。“晨曦,你也觉得我应该现在纳妃吗?”晨曦静静地看着上弦,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听到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把上弦揽进怀里。“我知道姐姐现在身体不好,纳不纳妃都不会有什么分别。可是,那个萧默然……他是……,姐姐,你忘了吗?当年他是怎么挑动父皇出征为他复国的?他又是怎么搞得民情汹涌,众志成城要为他殒身不恤?连一向冷静得好像石头一样的母皇,都同意让心之所爱为他御驾亲征,那萧默然根本就是个妖孽,玩弄人心是他的拿手好戏,我是怕……姐姐……我是怕你被他伤了。你明白吗?”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好想对他说她明白的,她都明白,让他可以放心。可是自从被夏依依道破了心事,她就再也没法骗自己。更没有办法骗一心想保护她的晨曦。

晨曦也没有给她口是心非的机会,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姐姐,我以前总以为快点长大才能保护你,到头来,一长大,却是得离开你。如今做了庆王,再也不能住在兆阳宫中,一定要搬出来住自己的王府。如果我没长大,还住在兆阳宫里,至少可以看着那个萧默然,让他没有机会伤你。姐姐,我好怕,好怕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被他伤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抱着上弦的双手越箍越紧,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晨曦,我知道的,你别担心。”

她把脸埋进晨曦的怀里,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心虚。

其实也明白,瞒不过的,从小他就总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对他说这话,只是掩耳盗铃。

晨曦发现她喘不过气来,手微微松动了一些,久久没有言语,末了,将头轻轻低下来,在上弦耳边说了一句,“姐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总能想到法子护住你的。”不能再谈这个了,得说点别的,对了,下个月他就要过生日了,

“晨曦,下个月你就满十八岁了,想要什么做贺礼?”

上弦抬起头来,笑着问他。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搬回兆阳宫去。”

他想也没想,冲口而出就是这句。话出了口,才惊觉失言。马上改口,

“姐姐,我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他这样急急辩解的样子,又回到了上弦熟悉的小男孩,不再是那个高大英俊,却又陌生的男人。上弦真心的微笑了出来。

晨曦看得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呆呆的问,

“姐姐一笑,就让人想起兆阳宫里的桃花,我最喜欢看姐姐笑了,为什么姐姐现在都不笑了呢?”上弦也被他问得愣住了,脑中突然回想起,最初萧默然教她做皇帝要面无表情的情景。她刚才不小心又在不该笑的时候笑了吗?又犯错了。

看着上弦慢慢冷掉的笑脸,晨曦心疼地说,

“姐姐,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

傻话,他说的都是傻话,可是为什么明知道他一定做不到,她还是听得想哭呢?不能哭,一定要把眼泪逼回去。

“姐姐,现在这里没人,只有我和你,你想哭就哭吧,不会有人知道的。”

晨曦压低声音小声地在上弦耳边说。

上弦拼命逼回去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晨曦抱着上弦,静静地等她哭完。

当上弦终于止住了泪,抬起头来看着晨曦的时候,只看到晨曦满脸的忧虑。

她想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他却在这时候伸手轻轻擦掉她眼角残留的眼泪。

然后,他又叹了口气,

“姐姐,我该走了。”

明明只有短短几个字,说出口的却是万般不舍。

上弦何尝不知道他该走了,他还要回兵部处理公务,她也该批今天奏上来的折子了。他已经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朝夕陪在她身旁了。舍不得又能如何?还是得舍。对他微微一笑,她就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泪的皇帝了。

“晨曦,你去吧。”

他松开了抱她手,却没有转身离开,还是担忧的看着她。

“你去吧,我没事的。”“那,我走了。”

然后他终于转身走出了琼华殿。

当上弦批完今天的折子,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晨曦能正大光明的回宫里住,只有一个办法。虽然现在就这样做,时机不到,难免又要起好大的风波,但是既然晨曦想,她就一定要为他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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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聘礼

正准备回宫,突然想起今天是二月十四,又该到萧默然乾宁宫去了。

他正在看书。今天是穿的是白色的龙袍,坐在暗红色的书案后。早上为他梳好的发髻已经被他放下来了,如今他的黑发披散了下来,映着他如雪的肌肤,白色的龙袍,还有这书房里暗红色的书案,滚着金色流苏的红色帘幕,绘着金色云纹的红色地毯。

这样的画面看得站在书房门口的上弦呼吸一禁,他……就是这等人间绝色,让看到他的人挪不开眼。对身后的内侍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跟进来。

他听见她走近,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然后站了起来,转身从书架上拿下一个红底描金的妆匣。“弦儿,竟国已经把你的聘礼送到了。”

上弦看到萧默然亲手把它打开。第一层放着几颗夜明珠,上弦好奇的伸出手去摸了两下,入手微温,极为滑润。又打开第二层,这一层放着几枚发钗和发环,有的作凤形,有的作蝴蝶形,还有一枚,作蔷薇形,花瓣半放未放,其上还凝结了一滴露水,说不出的娇艳欲滴。上弦自幼便被教育要勤俭,从未拥有过如此奇技淫巧的东西,是以很是惊奇。再打开第三层,放的是一些玉饰。上弦一眼就看见了一枚粉色的坠子。匣子里别的玉不是翠绿,就是淡紫,唯独这一件,乃是很鲜嫩的粉色,上面是一株浮雕的桃花。那坠子本来也只有槐树叶大小,一株桃花只用了寥寥数刀,却让人一眼就看出是桃花,绝不会错认成别的什么,的确是尽得神韵的佳作。上弦第一眼见了它,便喜欢到了心里,也说不出什么缘由。她伸手轻轻将它拈了起来,透过光,那石头甚是晶莹,竟似是一丝杂质也无。原来不是玉,乃是一块芙蓉石。虽然色彩美丽,晶莹通透,却不值什么钱。那匣子里其他的玉饰,任是哪一件都价值连城,却全讨不了她的欢喜,只这一件,一拿起来竟就不想放回去。上弦将它翻了过来,背面刻的乃是一个半圆,啊不对,背面刻的乃是上弦之月。看到那半个月亮,她更是不想放手。这坠子上面竟有她的名字,是不是说它和她有缘?

见她把那石头拿了出来,萧默然从匣子里抽出一根红丝线,将它挂在了上弦的脖子上。

“小心收好,不要丢了。”

上弦得了这坠子,竟似忘了那匣子里还有的奇珍异宝,看也不再看一眼。只把脖子上的那块石头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

萧默然看到她眼神欣喜,虽然身穿凤袍,头戴皇冠,却掩不住女儿的娇态,一时间又是怜宠,又是无奈,心中百味杂陈。

这些年来对她不假辞色,又是饿肚子,又是罚跪,连黄金锏都请出来好几回,在在的教她要掩去真性情,不能随意言笑,更不能让别人有机会猜到她的想法。这一番苦心,看来已经尽付流水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身子慢慢好起来,性子居然也越变越回去,似这般七情上脸,如何当得好这个皇帝。她今天别的不挑,单单看中了那块不值钱的芙蓉石,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王叔送来的聘礼,完全是迎娶王妃的规格,竟连那几件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成国寻回的传国之宝的名玉都送来了,还有那块芙蓉石,居然也送来了,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想劝他要不就干脆把她掳回国去,反正事已至此,即便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再来打一仗,也顾不得了。王叔他始终是不明白,如果他要的只是这样,那又何必等到现在。他想要的……时机未到。

用膳的时候,萧默然看着上弦平静地用这那些实在算不上美味的药膳。

自从那天和她一起出宫去赏灯以后,就把味道重的药给换下来了,她一向不挑食,给什么就吃什么。其实,她也算是很乖了吧,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的话。

如果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的话,可惜,她为什么不是呢?

萧默然想到此处,突然发现自己痴妄,如果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儿,他们只怕根本不会有机会认识吧。他会来月尚,是为了来求女皇出兵帮他复国,哪会有机会去见什么平常人家的小姑娘呢?

这一切原本是命,要怪就怪她错生在了帝王家,他也不舍得伤她的,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以后要她做的事,她只怕更……。她有多喜欢,多仰慕他,他当然知道,也一直都在利用。可是为什么,一向对她可以不假辞色冷心绝情的他,越来越狠不下心来了呢?

萧默然不知道,当他想到上弦的时候,是以怎样的温柔而悲伤的眼神凝视着她,而上弦也把全部心神放在了晚膳上,错过了。夜里,将她搂在怀里恣意亲吻,耳鬓厮磨,趁她被吻得神思迷离,解开她的中衣,轻轻抚摸她的身体。他好想要了她。自从那天吻了她,他就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每夜都吻得她神魂颠倒。这些天来,她身上该摸的,不该摸的,该吻的,不该吻的,全身上下,全都打上了他的印记。开始几天,这样做也止了他的渴,让他得以安眠。如今,却变成他越是享用,就越是难受。

不够不够,他好想把她连皮带骨吞吃入腹,好想将她压在身下听她辗转呻吟,好想……把不解情事的她……。最难熬的是,明明知道她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好骗得紧,只要他温柔一点,不吓到她,她哪里逃得出他的掌心?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摆布。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她夜夜躺在他怀里,他却不能动她,这样的煎熬哪里忍得了?

偏偏他居然忍了,而且一忍就是好几个月,每次他实在忍不住,就要……,脑中总会浮现第一夜她浑身冰凉,在梦中还钻入他怀中取暖的情景。提醒他若现在就放纵自己毁了她的纯阴之体,她就永远也没有机会恢复健康了。他那其实并不是很听话的身体,总会在这时偃旗息鼓,就这样又一次放过了她。现在,她又已经累了,就快要坠入梦乡,留他一个人面对这漫漫长夜。可恨,他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无视她的病痛,放纵自己顺逐了身体的欲望呢?的上弦已经睡熟了,轻轻点了她的睡穴,为她掖好被子。萧默然走到了偏殿。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黑衣人。

萧默然坐了下来,黑衣人忙上前行跪拜之礼。

礼毕即站起身来,侍立一旁。萧默然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思齐,王爷这次捎来什么消息?”

“陛下,王爷说,陛下看了那匣子里的聘礼,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

萧默然沉吟半晌,说,

“你退下吧。”

思齐却没有退下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王爷他这次是真的病了,您还是不回去吗?”

萧默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陛下,恕臣直言,陛下已经去国十年,如今,女皇已经顺利亲政,陛下也该回国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哪。”“思齐,你这么说是怪朕荒废朝政了?”

萧默然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语气也是云淡风轻,似乎是在闲话家常。可是听在思齐的耳朵里,却如同阎王爷的催命咒,吓出了一身冷汗。

连忙跪下,头手着地,

“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请陛下恕罪。”他大气也不敢出地在地上跪了半天,才听萧默然淡淡的说,

“起来吧,朕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思齐站起身来,不敢窥视他的眼睛,只能低头凝视他的靴子。

“回去告诉王爷,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去,时候不到,他再怎么装病也没用。”

萧默然平静无波的说完,就站起身来往寝殿走去。

见他居然说走就走,思齐连忙又跪了下来,

“陛下,王爷这次不是装病,他是在早朝上晕过去了,当时朝堂上的众位大人都亲眼看到了,请陛下……”思齐话还没说完,就被萧默然淡漠的声音打断,

“思齐,我刚才说的话,你只要照直转告给王爷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不必管,明白吗?”

“可是陛下,听说女皇秋天就要纳妃了,此时不走,到时候陛下您……”他想说到时候陛下颜面何存,竟国颜面何存,这句话到底是没敢说出口,临时换了一句,

“对那种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逆徒,何必客气,就算陛下现在走了,她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挥军攻打我国不成?师出无名,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陛下您……”

他还待要说下去,萧默然已经走出了偏殿,只留他一个人在那里。

跪在那里再仔细想想萧默然要他带回去的那句话,时候不到,什么时候不到?难道……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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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小休止

要用那个办法让晨曦搬回宫里来住,上弦心里虽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却也明白要办成这件事,现在并不是好时机,所以她决定先知会依依,如果能先得到她的支持,会容易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