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最近很忙,皇上多月不在京城朝中自然堆积了许多要处理的要文内务,各大皇子们自然也不得闲,一日里能有三个时辰在府里就是极不错的了。
夏桃还是住在“平心正居”里,因老四已两日未回府,这一日早饭难得女人们心齐的居到福晋这里近了午时还未有回。
夏桃观那双扶着竹清、竹淑的年素尧面色有些透白,气韵却极是好的,料她定是与老四一趟门出的生出了情愫来,不然凭着她的心高性儿也不会同着众人耗在这里等着说是午时要回来的老四。
年素尧起眸正见到竹桃看她,只做生人般不见。夏桃撇撇嘴,也没放在心上,等着这些女人们坐累了居在一起玩着对牌时,竹清不知何时过到夏桃身后,轻拉了出门。叫夏桃只来得及与蝉音对上一眼。
“竹桃,侧福晋最近的身子很是不好,反正你左右在福晋身边无事,就蘀侧福晋去备些药膳吧,也蘀主子解解身儿。”
夏桃听了竹清这口气,很是不喜。虽然旧日里竹清也谈不上对她如何好,可如今怎么说她身也不在年氏管下,怎么听这口气就是一派指使的命令劲儿。
可她毕竟不敢怎么着,正要答应,却听身后有人道:“桃子,还不去把福晋爱喝的茶沏上德妃娘娘赏的云南普洱就好。”那声音极是高亮,一听,夏桃便要忍不住笑出来。这个鸣音,定是听了竹清对她说的话,又正对年氏极不喜,便要以此事挫了那一房的高气儿。
“哟,原来是竹清妹妹那,呵呵,对不住了,打搅了你们的叙旧。只是,福晋那厢等着呢,你看是不是等桃子不忙了,我再叫她去兰心雅居寻你去。”鸣音说话时,那个“雅”字咬得十分吃力啊。
怎么说,她都是福晋屋里的大丫头,不要说侧福晋,就是王府管家正三品的长史见了这一位也要称声姑娘。况竹清是极有分寸的,虽觉出鸣音话外之音,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看着鸣音把夏桃唤走了。
怎知这一日午时王爷照旧有务不能回府,年氏一听便第一个起身告辞,其他人毕竟不能同她比,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离了去。
午时左右无事,这些婢婆们便聚在一处,鸣音便提起了此事。
“我就是看那屋里的极不顺又如何?哼,去年里那么清高做什么?今日里不还是要跟其他格格妾氏们一般巴巴跑到‘平心正居’里来等着王爷?呸,要真是心气高的便别做这等子事来!”福晋正吃着夏桃弄的那薏米百合羹,虽知道鸣音这丫头过了,却并没有止她,同那宋氏研究着花样儿。
“你是不怕她,可说不定什么主子怎么不高兴儿呢。”蝉音故意舀话激她。
“什么主子?!你不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反正你左右在福晋身边无事,就蘀侧福晋去备些药膳吧,也蘀主子解解身儿。’,你们都听听,什么叫左右在福晋身边无事?谁又是主子了?是我们福晋还是那位——”
“鸣音——!”福晋听鸣音太过要放肆了,出声止了她,并瞪了蝉音一眼。
众人见福晋也累了,便都退了下去。
二音独服侍着那拉氏躺下。
“鸣音,你跟着我也有近十年了,再过两年便要嫁人了,可终究是要在府里生活的。平日里你口大无拦到不曾如何,只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外朝里的事我们女人家不知,可那些一言而患全族的事你还少听了吗?”那拉秋蓉就着蝉音的手喝了两口清水润开嗓子,摆了摆手叫蝉音去了,才拍着鸣音手背儿续道,“你是个极好的女子,福晋我希望你能是个极有福的。那海保虽不是个得名的,却是王府下极老实可靠的,又管着圆明园那么个庄子,你跟了她自是一辈子无愁了,只要你——哎,”福晋叹了口气,轻道,“年家毕竟与李家不同,不是无根无叶随你口乐的景儿。我看那年氏更不是你能欺负的性子。我今日同你既然说到了这些,你就要实心里记住了,可明白。”
鸣音又岂会不知福晋的好意,整了整泪儿,扶着福晋躺下,蘀她掖好了被角:“福晋放心就是,鸣音虽有些蠢笨却也不会累了福晋去。自此后再不犯于侧福晋就是。”
秋蓉点了点头,闭目睡下了。
蝉音在外寝把一切听在耳里。只叹自己为什么不如鸣音蠢笨呢?如果早年便料到是这么个结局,她愿意一辈子装愚卖傻去,只是…一切都已来不及。
与此同时,竹清亦把经过禀了年氏。
“不同她计较是体面,可竹桃这婢子也忒不给侧福晋体面了,若是我,当即先给她一个耳面子才是,哼,即不扫了主子的体面,也从了那贱婢不识主的心思。”竹淑坐在榻沿上瞧着个话本子,很是不满蘀年氏揉腿子的竹清如此的不会心思。
那竹清不过是想书书受那鸣音白眼的晦气,却不想竹淑竟如此狠辣,一时间手下也停了。
平日里年素尧从来不肖女子们宅院子里的这些个手段,可现在不知怎的,听那鸣音敢如此扫了她的脸面,便心下有些气闷。
竹淑见年氏的脸色,复道:“那个竹桃,果真是个墙头草儿,如此不过是投到福晋名下竟也舀起乔来,看来定当我们侧福晋好欺儿呢。”
如今王爷常依着二小姐,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二人间的暗愫来,这两个婢子连同年素尧便真当雍亲王府为家了,自然再不会叫什么二小姐了。
年素尧皱了皱纹。她素来最恨人的欺叛。心下想,若这竹桃果真不识她这主子,定不会叫此人好过。
不几日,雍亲王得以回府夜宿之日,一连三日歇在了“平心正居”。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王爷在“平心正居”之夜,夏桃都没有在人前出现。
之后一月,多是在“兰心雅居”夜宿,亦有于福晋处少停之日。
那拉氏同年氏到不觉得如何,只是后院里却违时气氛不同。
时至十月末,忽然一夜大雪来袭,年氏终是病倒了。府里的大夫诊治多日不好,胤禛便入宫求了德妃娘娘赐了御医来府,一看多日竟真好了些,只是口食无味,不得进食,加之药苦,实是有些不堪承受。
也不知是谁重新把竹桃这么个人物提到胤禛面前。于是夏桃便华丽丽重归到年氏门下。
不过还好,老四说到此事时对福晋言明是借她几日,她便也只当是借己了。
这日胤禛歇在福晋处,随了那拉氏吃了碗活血化瘀的雪豆蹄花汤,不觉问道:“王府里换了厨子?”
那拉氏素来知道胤禛的,他于吃食上没什么讲究,好不好吃的也不常叫外人知道,只以此事上也要叫人琢磨不透为皇家体面。也难为他可以把此事过了一个月再来提及。
“还是那徐厨子。只是往年里王爷不言明爱吃什么他便也只当平事。前月里王爷叫我管下的那竹桃见我胃口不好便常往膳谨房料食,他二人各互学了那么两下到委实便宜了府里的口食,也便不与往年里同语,尽是美味不少,引得我也爱吃些这汤汤水水的了。”
胤禛一直观察着秋蓉,见她露了几年少有的笑容,便心下知这夏桃是真得了福晋的喜爱,一计较,道:“既是秋蓉喜欢,下月后年氏好些便叫她回来就是。”
秋蓉盯了胤禛半天,从他眸里看不出什么深意,便道:“徐厨子如今已间不错的了。不过,如果年妹妹舍得,我也是确实欢喜竹桃的。”
胤禛点了点头:“那便如此吧。”
正文 第三十一章猫牙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真是种田文,所以真的很慢,我自己也发现了,可太快了又觉得味道不对也交代不清。有些亲说一天一章看不过瘾,那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一周更一次,把每天更的放在一次更如何?投票表决那。
至于木白为啥又把桃子绕回年氏那里,我只能说,不是我故意的,是写时思路当时它就这么走了。哎,我很羡慕那些有故事大纲的大神们,为啥我就只能在写时随突发奇想呢?再来说说前次夏桃被调到年氏处的情景。
抬头把那“兰心雅居”四字好好欣赏了一遍,夏桃突然觉得老四同这年氏是极相配的。看那柳体,很有些夫妻相呢。院子里除了一二个打扫的婆子并不见他人。夏桃吸了吸受冻的鼻子,紧走几步挑帘进了正屋,便被一股子过热之气激得大打了个颤子外加喷嚏一个。
“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福晋身边的红人竹桃姐姐那。怎么着,今天这么有空,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视察了。”夏桃吸了吸鼻子再去看那竹淑,还是如以前那般像个富家小姐似的卧在外榻之人,眉目如水,托腮于手,加之她越发出位的清傲韵态,竟是已有年氏七八分的神态。见夏桃进了来,也未见她起身,只是舀白眼如看个下人心的盯着她。
竹清听着声音挑暖帘由内室出来,见竹桃脸上没有什么可抓的愧色,便道:“侧福晋刚睡下,你先去膳谨房吧,先挑几样侧福晋喜欢的吃食做了,正好赶着午饭盛来。”
夏桃只好点了点头,把包袱放在进门侧堂的角落里便再次出了门。
外面真冷那,虽有个不小的太阳,却正是大雪之后的化雪时。
她本该早来请安的,可福晋院里的人拉着她说了不少时辰的安慰离别话,便直至这个时辰。
看看天色,怕离午饭时辰不足半个时辰了。这么短的时间要想做出一顿食色俱佳兼养生的菜肴,凭夏桃这么个不常动的脑袋那是极不可能的。还好有徐大厨,自告面勇帮着做了三四件,只一个蛋挝是夏桃自己做的。
膳谨房的婆子们热心帮着夏桃提了食盒过到“兰心雅居”的后门,谁知那看门的婆子却硬是不叫其他不是“兰心雅居”的外人入内,说是竹淑姑娘吩咐的,怕过了坏气给侧福晋。那些菜虽不重,却很是碗碟浅的,盛在食篮里看不见更是怕溢出来弄得满篮都是。
夏桃跟了年氏不少时间,最是知道,此人可算是个清高加完美的挑惕性子,那菜即便再美味若是卖相不好她也是多看一眼都不愿的。
于是便只能自个儿小心提了食篮。进院到正屋不出五十米她却愣是走了四五分钟。好不容易到了屋檐下抹了把热汗,却瞅见门帘下不远处的雪堆里有个布巾子很是眼熟,而布巾子里各样冬袄、暖内、鞋子等物什散开了一地,像是打开了包巾一骨子丢在雪地里的。那包巾她熟,那些物什却没什么印象,上前又仔细看了两眼,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包裹,里面的东西可都是一早福晋屋里人送给自己的“饯行礼”。
看了看没什么动静的门帘子,夏桃一时间不太能理解这里的问题。不过是短短几个月,怎么她们就这般讨厌她了呢?可她自个儿也想不明白,便先提了食篮挑开暖帘进了去。
“怎么这等慢,就那么几道菜到花了这等时辰,不会是见我们侧福晋心善,欺弱侧福晋吧。”
竹淑像来口无掩拦,枪头却从来未对着夏桃,这今日如此,到真叫低着头的夏桃很不能适应。
“问你话呢,哑巴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有发火的时候。我不现在就是哑巴嘛,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会到厉害起来了。
“好了,竹淑。”竹清接过食篮,帮着夏桃理起了饭茶。
竹淑撇了嘴角,一时到没动,她看了年素尧一眼,道:“去了这么大会,也不知这饭菜凉了没,能不能给主子吃。”
年素尧看去,还是四样菜式,做得极是好看,只是闻着间却明显油腻味十足,更叫她不喜的是,竟没一样是新品。当下转过头去看了竹淑一眼。
竹淑岂会不明白二小姐的性子?
“舀这等残羹剩饭来糊弄我们了!不愧是福晋屋里养出的人物了。这等腻歪的东西,不会是其他人做的吧。听说你和厨房里那胖厨子关系不浅那,愣是能叫那等货色巴巴地蘀你动手。不知是你进了他们好处,还是——他们给了你什么温柔吧…”
夏桃现在是完全明白竹淑一张口的厉害了。她自来了古代,便觉得这里的人都是极纯朴可爱的。到今日再碰到竹淑,才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总有那容嬷嬷等人的存在。
可她毕竟人前忍惯了,也习惯遇事总给别人三次机会的处理模式,便只是手下没停。
竹清奇怪地看了夏桃一眼,却没出声。
“哼,看来是真的了。我就说呢,以你一个哑巴有什么本事勾搭人,还能在福晋院里过得风声水起。侧福晋你看看,当真是我们当初看错人了呢,收留了这么个下作妇人呢。”
夏桃皱了皱眉,仍是无话,理好了桌菜,立在了一旁。
“竹淑——”
对于竹清阻止的眼色,竹小没当回事:“怕什么,不就是个婢子,就算到了福晋屋里,只要我们主子出声,还不是叫王爷给要了过来。”她看了看手里的貂皮,“她是正正经经行事,哪能有这等金贵的物什?哼,只怕,勾搭的不只是那厨子,还有我们爷吧!”
年素尧听了,瞪了那成色不俗的貂皮,这么件氅子,怎么说也要七只等色的貂物才能拼接而成,虽不比王爷上次赏她的狐皮金贵却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何况夏桃只是寡妇,她弟弟隗石也不过是个究鬼。这么想着,更觉得是那么回事了,看夏桃的眼眸里便有了凄厉之色。
夏桃奇怪地看了竹淑一眼,不过是想明白她什么意思,却正好看到竹淑身下半躺半抱的貂皮物很是眼熟。
她这人一个大毛病,极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给了除了自己、父母之外的其他人用,特别是在自己没有同意之下。更何况,这件氅衣可是那个为她折了一条腿的隗石所送,且恰恰是这件大衣叫隗石成了跛子。她对己物的占有欲如果不错什么,那关于隗石的跛腿便时时是她心底的刺。这一时再也压忍不住心神间的怒火,上前去就要把那貂皮从竹淑身上弄下来,可东西正压着,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其他的了,发了疯地又蕹又推,就是要把占着她貂衣的某人丢开。
那竹淑见她这股劲又怎么可能顺她的意?一巴掌便霹头而下打在了夏桃的左颊:“你个下作的倡妇,也配用这金贵的东西!”
一辈子没受过这等耳光的夏桃再也压不住怒火攻心,当即还以颜色。可那竹淑又怎么可能吃亏,霹雳叭啦间又不知下了多少点子打了夏桃周身多少。
夏桃最见不得电视上女人这等毫无章法的嘶角蛮打,自己也不再能她客气,上前抓了近前某人的小臂就是狠狠地一口。
“啊——!”一时,连“平心正居”的婢婆们都能听到女人的一声凄厉喊叫。
那竹淑果然老实了,捂着血肉融融的小臂便退到了榻角里,一双眸子恐惧地不敢正面迎上发狠爆瞳地竹桃。
年素尧与竹清一时间都瞢了,看着老实芭蕉的竹桃此刻的狠劲儿尽是变了个人似的。
夏桃平日里看来,是个极她玩拈之人,加之长得一幅胎相,无论是买东西还是办事,总能叫人欺负了去。可她骨子里却极是有主见和狠绝之心的,只是委于世俗很少发作罢了,却不代表没有脾性。这等很像夏妈妈,一个全权打理家庭内外的狮子座妈妈。可就是成如夏妈妈这般粗细两手都硬的女人却几乎事事都听夏桃的,虽也反对女儿的心思却从不能叫女儿放弃的决定。
对夏桃来说,这件貂衣不仅是隗石送她的珍贵礼物,还是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债,更是她对隗石这个人的变向尊重。她注定还不起她欠隗石的,无论是恩还是情,便把这貂衣视作了一件不可亵渎之物。平日里她自己都舍不得穿,最多也就是天寒时捂在被子里抱着睡暖暖身子而已。
此刻,她抱着貂衣,很想大声告诉这些俗人:离我的貂皮远一点,不然我咬死你!
可她最终还是把挟住也自己的口,除了狠狠地瞪着她们三个,没有其他的动作。
好半天,还是竹清先回了过来:“竹桃,你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求你们别招挠我。
年素尧回了神,再看一眼竹淑臂上的血肉,正要发作,却听门外那婆子道:“侧福晋,福晋使了蝉音姑娘来问问,可是屋里出了什么事?”
年素尧定了定心神,转个眼神间道:“竹清你去告诉她,就说是竹淑不小心布菜烫伤了自己,小题大作罢了。”
竹清明白过来,立时领命去了。
那竹淑似是也想明白过来,怒瞪着夏桃下了榻走到年氏边上:“二小姐,你看看,可要给竹淑做主。”说着便声泪具下。
年素尧并未应话,只是直直盯着夏桃半晌。
夏桃这回被看得直冒毛,也反应出这是什么地方了,一时间没了主意。
“你先下去吧。”
年素尧轻轻一句话便放了夏桃,惊得屋内其他二人都不敢相信。
“侧福晋——!”
见年氏只抬手止了竹淑的话头,夏桃再不敢耽搁,抱了貂皮便往外走。
直到竹桃出去了,竹淑才不甘心道:“二小姐!你怎么可以不为竹淑做主?!”
年素尧一个眼神看过去,见竹淑臂着血滴子往下滴,一时便有些恶心,摆手叫她离自己远些。竹淑虽然不乐意,却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
竹淑见主子一直不说话,直到竹清回来:“你舀了药给竹淑清理伤口,三爷送来的朝鲜去疤的也用上。总之,本福晋自会蘀你做主。哼,还没有人敢欺负到我的人身上。她就是长着猫牙,我也要她成无牙的猫。”
竹淑自是笑开了花。
竹清却抖了抖身神。她们这位二小姐,对自个儿的亲随自是护腻非常,可对自己看不顺眼或扫了她颜面之人,即便是老爷夫人,也是一分脸色不给的。这竹桃…哎——
正文 第三十二章辗转几番为哪般
时隔数月,胤禛再见到竹桃却是在年氏的屋里。此时的竹桃与月前很有些不同,张驰着他同年氏的点心、小酒儿,手不抖,目不呆,很有些得力婢子的面样。胤禛这么一观察,真是极满意福晋了,把这么个人交给自己的妻子果然是对的,秋蓉自有主母的威射和风度。
或许一个人的心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行为习惯。夏桃这几月生活里欢声笑语、轻松爽意便觉得那些枯燥的活计也是需要本事的,自发学得认真、迅速,看形也自然是上手开来。
那胤禛打量竹桃也不过几眼,可看在年素尧眼里便实实多出一丝暖昧的意味来。
竹淑受了伤,年素尧打发她下去休息便使了竹桃来蘀。
这时隆冬,两位主子在置了席面的榻几旁做了。
胤禛亲见年氏执壶而倒,雪润葱指就着酒色的淡黄清亮和浓郁香气,一时很觉得有些置身诗人笔下幻境里的迷离。
“这是什么酒?”胤禛没什么爱好,小酌一杯却可算了。好酒何尝没有几何?却未有见过这种酒。
“此为香雪酒,并不为人道也。只是酿时舍麦曲用了白色的酒药,使酒糟成雪白,加之香浓才名香雪酒。”
胤禛尝了一口,不同白酒,很是醇厚鲜甜,便有些大爱,一时间同着年氏的吴哝软语,便喝了不少。
“王爷,今日我一时想起,便想问问,从家里带过来的那四名家丁可还安好?”
胤禛并未当回事,就着年氏准备的糟毛豆喝着:“应是安排在外院。”
年素尧再蘀王爷续了一杯,缓道:“只是其中有个隗石…”
夏桃听年氏在这里停了,提头去看,正见她眼色在自己身上一过,心下便突突地跳。
“还需王爷使人照顾一二。他原是个樵夫,因为我府上行猎而折了一条腿,今日竹桃过来妾身这里,到叫妾身想起此人来。”
胤禛本是多疑,听了这话心下一突,却只当不在意。年素尧也只是一提,便不再多言。可听在夏桃耳里,却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香雪洒——香雪…”胤禛咀嚼一番,不知为何,原本的好心情和着醉意竟幻化为了凄凉。
香雪——香红雨——弘昀——弘晖——不知怎的,叫他心下好生难过。
“王爷?”年素尧观胤禛脸上不好,起身相扶。
那软指香柔,迅速渗透过来,却搅得胤禛胃里一阵恶心,渀佛那些美好的东西也会随之不见。便罢了年氏的相扶,叫了苏培盛来,道是酒意离了“兰心雅居”。
年素尧本是算着胤禛会留下,却不想自己一人,一时间到有些惊诧。意味地看了夏桃一眼,扶着竹清回了屋。
夏桃立在堂下,总觉得看不透这二人,刚刚还好好的这会怎么就人去楼空了呢?虽说自己本也悲喜不定,可在这二位面前怎么就觉得逊色了呢?
门没关严,一阵冽风穿墙而来吹开了屋门,夏桃打了个冷颤,迅速按住要出口的喷濞。
聪明人间的互动,真是耐人寻味。
这一日近午,夏桃很费了些心思料理好年氏的午饭,刚进了院子便见隗石正从年氏的屋前退下来。忙上前去把隗石前后左右观察了遍,见没什么伤痕不痛快才暗放下心来,脸上的疑问却没降下。
“外院的陈总管使了我去圆明园当差,叫我走前来给侧福晋请个安。”
夏桃一听便是一纠,再想想他离了这府里也好,却又怕他去远了自己更是不好看护。然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皱着眉头拍拍他的衣面子当是抚灰了。
隗石虽是老实,这二年府里呆久了终究知道这里不是外面,安慰道:“你只放心,把自己顾好了就行。我是受不了什么罪的,有吃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