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姜妈妈点头应道,拿了拖鞋让他换上。
进了门,宋一鸣就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让他喝茶就喝茶,让他吃水果就吃水果,根本不会主动说一句话。姜羽见气氛尴尬,大家都不知该说什么,忙打圆场:“妈,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姜妈妈得她提醒,想起来灶上还炖着汤呢,“我去厨房看看,小宋啊,你自己随意。”宋一鸣忙点头。
姜羽把姜寒拉到一边,小声说:“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你在边上帮衬着点儿,姚明的签名球衣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懂!”姜寒立即点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见宋一鸣不自在,立即赶姜爸爸走,“爸,你去下面溜达溜达呗。”姜爸爸也不知该怎么跟一言不发的宋一鸣相处,闻言真的出门了。
宋一鸣立即微不可见地调整了下姿势。姜寒绞尽脑汁跟他聊游戏的事,总算能说上几句话。可是他不是游戏控,不过偶尔玩一下,很快在“这个游戏做的不好、那个游戏开发有漏洞”之类的专业打击下词穷了,转而问起他大学时候的事,越问越觉得他奇葩,怎么会有人这么“独”!
“你都不跟你室友一起吃饭打球上自习啊?”
“那玩游戏呢?总有队友吧?”
“你不会都不出门吧?”
宋一鸣不是沉默就是摇头。
姜寒无语,把姜羽拉到阳台上,有气无力说:“姐,他也太内向了吧?我说十句他都回不了一句,这天没法聊啊。你们在一起怎么沟通的?”
姜羽只好睁眼说瞎话:“他就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太紧张,平时不这样。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挺能说的。”推着他进去陪聊。姜寒不愿意,“我俩实在没共同语言。”
“你不是有那么多游戏吗?找出来一起玩。”
好吧,看在球衣的份上。他搬出国际象棋,问宋一鸣:“你会玩这个吗?”
宋一鸣瞟了一眼,点头。
“那我们来一局?”姜寒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不用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了,有点兴奋地搓了搓手,国际象棋可是他最拿手的。
很快他就兴奋不起来了,三战三败,毫无还手之力。姜寒脸色发青地看着一边倒的棋局,扔下手里的棋子,大叫着“不玩了,不玩了”跑回了房。
姜羽捅了捅宋一鸣,埋怨:“你怎么这样?不知道让一让啊?小寒还是小孩子心性,输了很没面子的。”尤其输得这么惨!
宋一鸣呆呆看着她,好半天小声说:“我有让。”
姜羽抚了抚额头,这要让姜寒知道,更要气疯了!
过了好半天姜寒才从房里出来,一脸严肃问姜羽:“姐,你实话跟我说,那件球衣其实是你早就准备好送我的吧?”
姜羽心虚地笑了一下,敷衍道:“是我是他不都一样,反正都是给你的。”
“我就说呢!”姜寒有点生气,“他连篮球都没摸过,怎么会特意去帮我弄姚明的签名球衣!”他这一上午可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啊!
姜羽还想多解释几句,他砰的一下关了房门。
宋一鸣不安地挪了挪位置。姜羽忙说:“别理他,小孩子脾气。”拿过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你玩游戏吧,还有好一会儿才吃饭呢。”
姜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他们一共才五个人,却有八菜一汤还有一道甜品,都快赶上过年了。姜羽忙说:“妈今天辛苦了,等下吃完让宋一鸣洗碗。”姜妈妈瞪了她一眼:“胡说,哪有让客人洗碗的。”
姜羽嘿嘿一笑,“我们有时候也做饭,从来都是他洗碗。”
姜妈妈口头上自然要骂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类的话,心里却对宋一鸣多了点好感,肯做家务就是心疼女儿,笑眯眯问:“小宋啊,你爸妈做什么的?”
宋一鸣脸色一白,手里的筷子没拿稳,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
姜羽见他神情不对,忙说:“他爸妈离婚了,他跟着他妈,他妈好像在事业单位工作。”
姜妈妈和姜爸爸互相看了一眼。姜妈妈心里已是不喜,只是没表现出来,一个劲招呼:“现在离婚也是常事,来来来,吃菜吃菜。”
姜羽不敢再让她妈问问题,说起自己亲身经历的南北差异的趣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有一次社团组织爬山,那时候是春天,我在大巴上见到两边的地里全都绿油油的,就说‘哎呀,这里的人怎么都种韭菜啊,这么多卖得出去吗’,旁边的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说‘那是麦子’。”
姜寒笑得前仰后合,“姐,妈说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真是没说错。”
姜羽不服:“我们南方都种水稻,我从来没见过麦子,哪知道那是麦子啊,我还以为麦子跟水稻一样春种秋收呢!”
姜寒切了一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麦子都能认成韭菜,你还有理了。”
姜妈妈说:“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让你剥个蒜跟要了你命一样。”姜寒立即不说话了。
吃完姜妈妈说:“小宋啊,坐了一晚的火车累了吧?让阿羽带你去休息一下。”
姜家是三室两厅的格局,没有客房,姜羽把宋一鸣领到自己房间,“昨晚没睡好吧?要不你先睡会儿?”
姜羽房间不大,一整面墙的衣柜、大大的书架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宋一鸣不想睡觉,好奇地看着书架上的书,都是教科书和一些畅销小说。姜羽拿了本《哈利??波特》,“要看吗?我有一整套。”宋一鸣摇头,坐在她床上。周围都是她的味道,他感觉舒服多了。
姜羽打开行李箱整理东西,把衣服收进衣柜里,说着自己的打算:“晚上你就在我家住,明天再回去,你可以睡我房间也可以睡沙发。等下我去超市给你买牙刷毛巾,哦,对了,我还得让姜寒帮你买明天的火车票。”她带上门出来,姜妈妈像是一直在等她,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跟我来一下。”
姜羽跟着她进了父母住的主卧,见母亲特意把门关上,不由得问:“干嘛?”
姜妈妈眼一瞪,“你把他家里情况说一下。”
姜羽小声嘀咕:“没什么好说的,就跟大家一样,都是普通清白人家。”
姜妈妈直接问:“房子车子有没有?年收入多少?
“年收入十几万吧,年终还有年终奖,是我们公司的技术骨干,前途无量…”
姜妈妈打断她的吹嘘粉饰,“房车有没有。”
姜羽不吱声。
姜妈妈怒了,“没房没车父母还离异,你就看上他那张脸是吧?”知女莫若母。
姜羽辩解:“他哪里不好了,您这么嫌弃他?现在房子这么贵,动辄几百万,普通人家谁买得起?我们家也买不起啊。”
姜妈妈苦口婆心说:“就因为我们家买不起,才要找个条件相对好点的,也不是要你嫁豪门,有个自己的窝就行。你工作这几年搬了多少回家,你自己算算,在外面没房子的苦你还没吃够啊?让你回来工作又不肯!没车我也不计较了,可是没房…就你们这工资水平,再看看现在房价,你想一辈子租房住啊?以后有小孩了怎么办?刷脸能过日子啊?”
姜羽转过头去,心里有些茫然。
“他要只是没房我都不会这样,问题是他还是单亲家庭!先不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有没有心理问题,光是他那个妈,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他妈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是吧?那个年代就敢离婚,无论什么原因,都不会是个好相与的,这么些年磋磨下来,个性只会更孤僻更难相处。你知道单亲妈妈带大一个孩子有多难吗?他妈有多难,你将来就有多难!”
姜羽低着头不说话了,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只要想到他妈,她心里就犯怵。
第二十章 自闭症
这时姜寒的头从门口探进来,“原来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怪不得性子这么古怪,说不定真有心理问题。”
姜羽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才不怕呢,笑嘻嘻钻进来,“姐,我这是为你好,他怎么看都不正常,说是害羞内向,哪有内向的不说话的!他不会有自闭症吧?”
“他有自闭症你就有多动症,也不知谁刚才下象棋裤子都快输掉了。”
“又不是自闭症都是傻子,听说爱迪生就有自闭症,还有电影《雨人》里达斯丁?霍夫曼演的那个角色,不就是自闭症还是天才吗?”
不知什么时候姜爸爸也进来了,皱眉说:“你这么一说,那孩子还真有点问题。”
姜妈妈也说:“我虽然今天才见他,他那性子多少知道一点,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也不像是有主见的。你嫁过去是想给他当保姆啊?”
姜羽见全家都反对他们在一起,心情很不好。
这时姜寒拿着手机念:“自闭症又称孤独症,被归类为一种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类障碍,表现为语言障碍,社会交往障碍,兴趣范围狭窄,行为模式刻板,以及智力障碍,当然也有极少一部分智力超群的——”
没念完被姜羽厉声打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姜爸爸姜妈妈被她吓一跳。姜妈妈没好气说:“做什么这么吼你弟弟?”
姜羽不说话,沉着张脸离开。
等她走了,姜寒才偷偷吐舌头,对父母小声说:“肯定是被说中了才恼羞成怒。”
姜爸爸捶了他一下,“满嘴胡沁。”
姜羽洗了把脸才回房,见宋一鸣惨白着脸站在门口,知道事情要遭,忙说:“我爸妈其实也没说什么,他们就是舍不得我吃苦,我不在乎…”
“你们在吵架。”宋一鸣打断她,冷冰冰说。他隐隐约约听到单亲家庭、自闭症这几个关键词,无异于撕开心上的伤疤,血淋淋展现在她家人面前。他只觉身上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痛的腰都直不起来,一刻都没法在她家继续待下去,“我要回家。”
他眼中满满的全是受伤。姜羽很心疼,走过去抱住他,“一鸣。”
宋一鸣带着哭腔说:“阿羽,我要回家。”
姜羽抬头看他,知道留在这里对他更残忍,“好,我送你去火车站。”出来跟父母说了一声,姜妈妈没有挽留,送他们到门口,象征性的说了句:“下次再来玩。”
姜爸爸找车钥匙。姜羽忙说:“爸,你不用送,楼下就有出租车,很方便。”宋一鸣的难过显而易见,姜爸爸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没有坚持。
姜羽家离火车站不远,半小时车程。宋一鸣自从上了车,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神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姜羽此刻亦是心乱如麻,握着他的手,靠在他肩上,轻声呼唤:“一鸣,一鸣。”宋一鸣没有转头,不过另一只手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直没移开。姜羽俯下身子,头枕在他腿上,两人一路默然无语。
先去售票厅买票,时间太赶,只有站票。姜羽急了,“不是每个小时都有车吗?怎么票还这么紧张?”旁边有人嗤笑,“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姜羽回头看了眼神情恍惚的宋一鸣,很担心,摇头,“不要站票,只要有票,多贵都要。”
售票员帮她查了一下,说:“有一个商务座,晚上八点四十五发车。”
“多少钱?”姜羽掏钱包。
“一千一。”
姜羽动作顿了一下,比飞机票还贵!拿现金的手改拿银行卡,“就这个。”又问:“这里可以买站台票吗?”售票员说:“春运期间停售站台票。”姜羽“啊”了一声,“那我想把人送上火车怎么办?”旁边的人说:“你可以花点钱买到下一站的票,就能进站了。”一千多的商务座都舍得买,应该不会在乎这么点小钱。
姜羽立即问有没有票。售票员大概见她土豪,态度好了许多,不嫌麻烦又查了一下,点头,“有,下一站的站票,三十二。”姜羽谢过她,付了钱。
买完票出来才四点,还要等四个小时,姜羽抬头环顾四周,“我们去对面肯德基坐吧。”一进去人满为患,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姜羽楼上楼下找了一圈,最后看人家快吃完了,站在边上等着才抢到一张桌子。
姜羽歇了会儿跳起来,宋一鸣立即拉住她。姜羽说:“我去买点吃的。”宋一鸣跟着站起来。姜羽指着桌子,“那座位怎么办?”宋一鸣犹豫了下,可是还是拽着她的手不放。姜羽掰开他的手指,“乖乖坐着,看好行李,我很快回来。”
点餐队伍都排到门口了,姜羽等了二十多分钟才端着餐盘回来,一拐弯便看见宋一鸣站在路中间,伸长脖子不停往这边张望,跟个望夫石似的。姜羽快步迎上去,嗔道:“急什么,还会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啊?”宋一鸣垂着头不说话。
姜羽直到坐下才发现他眼睛发红,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先是惊讶了一下,紧接着心里一沉,黯然说:“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小到大,他们不同意的事多了去了,不同意我打耳洞,不同意我出去玩,不同意我选的大学,不同意我在外地工作,最后还不是拗不过我。他们现在不同意不代表以后不同意,不难过了好不好?”
宋一鸣突然扑过来抱着她,头埋在她颈边,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啜泣。姜羽轻拍他,柔声抚慰。两人挤在沙发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宋一鸣从下火车开始脑中那根弦就一直绷得紧紧的,经历了一天的紧张害怕、不知所措、伤心难过种种情绪,身心疲惫,此刻在姜羽安抚下松懈下来,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姜羽调整了下姿势,让他靠着自己睡的更舒服些。她在想他们以后怎么办。父母都是为了她好,她知道。她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就算不顾一切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父母出面收拾烂摊子。她见过的开始爱情至上结果灰头土脸的实例可不止一例。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几年,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亲说的那些话都是大实话。
关键在于自己。
可是她可以不受父母影响,一意孤行,却不能不受他的影响。姜羽摸了摸宋一鸣的头,睡的真像个孩子。他怎么想,他母亲又怎么想?
姜羽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唯有一声叹息。
事情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
八点两人进站候车,姜羽接到姜寒的电话。
“姐,妈问你怎么还没回来。”
“他八点四十五的火车,我送他上车就回去。”
姜寒“哦”一声,回头跟父母汇报,“爸说他去接你。”
“嗯。”
姜羽问宋一鸣:“你跟你妈说了晚上回去吗?”
宋一鸣摇头。
姜羽瞪了他一眼,“快给你妈打电话。”
宋一鸣没打电话,给他妈发了个短信。
姜羽有点担心:“万一你妈没看到呢?小心半夜回家把你当贼拿。你到站都十二点了,怎么回去?还打得到出租车吗?实在不行就花点钱坐黑车,事先讲好价,别被人坑了。你一个大男人,应该也还好,没什么好怕的——”
话没说完,宋一鸣妈妈的短信就来了,说知道了,到时去接他。姜羽立即闭嘴,有点想吐槽,深更半夜,这么大儿子回家还要妈妈接…姜羽送他上火车坐好,见他脸色苍白,恹恹的精神不济,叮嘱他下车别忘了行李,又让列车员给他倒了杯热水,这才下车。心里还在感慨,商务座果然豪华,比飞机头等舱还舒服,服务热情又贴心。
宋一鸣一路昏昏沉沉。列车员叫了几次才把他叫醒,“先生到站了。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宋一鸣挣扎着坐起来,去够行李架上的箱子。列车员忙帮他拿下来,提着箱子一直把他送下火车。
凛冽的寒风一吹,宋一鸣只觉头昏眼花,腿一软差点没跌倒。
这时宋妈妈郭美云已经看到他了,挥着手叫了句:“儿子,这里。”喘着气跑过来,见他不对劲,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叫起来:“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忙一手拖箱子,一手扶着他往前走,嘴里埋怨:“她家怎么这样,生病了也不留你住一宿,大晚上赶你坐火车,都什么人呐!”
出了站,等在外面的李师傅迎上来,见宋一鸣软趴趴的,“哟,这怎么了?”李师傅开出租车,他老婆认识郭美云。
郭美云把儿子扶进车里,“发烧呢。这么晚了,社区诊所关门了吧?”
李师傅发动车子,“烧的厉不厉害?要不要去医院?”
郭美云抱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宋一鸣,心疼的不行,幸亏自己来接人了,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心里对姜羽一家越发不满了。“手心冰凉,应该是受寒了,先回去吧,家里有药,不行再去医院。”
宋一鸣一直高烧不退,三天后转成了肺炎,直到年假放完他还病着。因为他生病,宋家这个年过的惨淡之极,各种静养各种忌口,连年都没去拜。郭美云让他跟公司请假,他不肯,坚持要回去上班。郭美云无法,实在放心不下,“我跟你一起去,等你病好再回来。”她工作清闲,请个十天半个月的假也没关系。
第二十一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姜羽当晚等到十二点发短信问宋一鸣到家了没,一直没回复,打电话先是没人接,再打关机了,猜是手机没电。第二天打还是关机,此后电话就没打通过,心想不会吧,手机被偷了?上网也没有手机被偷的留言告示什么的,等到终于打通电话时,简直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这几天你死哪儿去了?手机关机,QQ留言也不回,你真想分手是不是?”
宋一鸣手上打着吊针,虚弱地躺在床上,“不要。”说话声音太小,打开了扬声器。
郭美云在门外听见姜羽这么吼儿子,不由得皱眉。
姜羽没发现他的异常,“我妈逼我去相亲,你还不接我电话,你到底想怎样?”
宋一鸣急了,挣扎着坐起来,“阿羽,不要!”
“我没想去。”姜羽叹气,她还在跟她妈抗争,可是快扛不住了。尤其是她妈知道自闭症会遗传后,反对的更加激烈,无论她怎么说宋一鸣不是自闭症都没用。现在连她爸也在拐弯抹角让她出去多认识些朋友。
宋一鸣这些天可谓经受了身体心灵双重打击,病的整个人都脱形了,恐惧害怕难过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搅的他在梦里都不得安宁。此刻听到姜羽要去相亲见别的男人,心都碎了,再也支撑不住,崩溃大哭,“阿羽,不要去!我不是自闭症!”不要分手!
姜羽忙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去的,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
郭美云听见动静冲进来,针头上的血都在逆流,吓得赶紧拔下来,气得冲电话吼:“什么自闭症?我儿子这么聪明优秀,怎么可能有自闭症!他不爱说话,你们就污蔑他自闭症,欺人太甚!”怪不得他的病这么多天都不好,原来是气得!
姜羽没想到她在旁边,吓呆了,懦懦叫了声:“阿姨。”
郭美云冷声说:“别,我当不起!你们姜家高门大户,人多势众,我们高攀不起,只求你们行行好,嘴上积点德!”她对姜家本来就有诸多不满,受此刺激,全都爆发出来,宋一鸣在一边叫她“妈”都阻止不了,“你要相亲赶紧去!我儿子斯文俊秀,一表人才,还愁娶不到媳妇?”
姜羽啪的一下挂了电话。老太太吃炸药了吧,脾气这么冲!
宋一鸣不满看着郭美云。
郭美云不理他,“人家都这么嫌弃你了,你还要哭着求着往人跟前凑?你能不能争气点儿?上赶着不是买卖,跟她断了,妈给你找个好的。”
宋一鸣一把扯过被子包住头。
郭美云气得在被子上拍了他一下,“越大越不听话!”
姜羽这边受了宋一鸣妈妈好一顿气,那边自己妈妈又来逼她了,“再过两天你就要回去工作,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人家一面,我已经安排好了,听见没?”
姜羽面无表情这里开抽屉那里翻柜子。
姜妈妈不由得问:“你找什么?”
“红包。”
“做什么?”
“送礼,同学明天结婚,我还要去帮忙呢。”
姜妈妈气得直瞪眼,“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您限制我的行动啊!”
姜妈妈怕她使诈,问:“谁啊?”
“程洁莹,小时候来我们家玩过。”姜羽拿出一张大红喜帖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嫁的有点远,我明天一大早就得走,可能要在那边住一晚,后天才能回来。”大后天赶火车回公司上班,可算逃过一劫!
人家都正儿八经下帖子请了,姜妈妈不好不让她去,只好说:“那我把你电话给人家,你们自己联系。你们在一个城市上班,见面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