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看见他们的时候,又嫉妒又生气,浑身的火都在往外冒,可是她没有立场。姜羽点了份套餐,故意坐到宋一鸣旁边,用力咬着汉堡。他居然穿着她买的白衬衫跟别的女人约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宋一鸣见到她,仿佛神魂归位,浑身一震,脸上表情立马变得生动,眼睛里有了奕奕神采,他激动地站起来,半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喊出心中呼唤了千百遍的那个名字:“阿羽!”

姜羽恨恨看着他,嘴上却云淡风轻打招呼:“好巧。”

宋一鸣伸出手想触摸她,姜羽扭身一躲,冷声说:“你想干什么?”

宋一鸣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甚至带着厌恶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阿羽为什么这么看他?难道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她真的不要他了吗?想到这,宋一鸣只觉痛的不能呼吸,眼泪不知不觉涌出来。

没有女人见到他眼中噙泪的模样能不心软,尤其是他容颜憔悴一副饱受折磨的样子,美人憔悴也是美人,只会更加惹人怜爱。姜羽如此,丁思怡也如此。丁思怡看不下去,替宋一鸣不值,闷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喜欢你的一个人?”她不是瞎子,在姜羽出现的那一刻,宋一鸣的表情动作明明白白告诉了她这一切怎么回事,同情的同时又有点不服气,也没有多漂亮嘛,不过如此。

姜羽的心软一瞬间变成了心硬,转头看她,冷冰冰问:“你是谁?”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丁思怡被她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说:“我是宋一鸣的朋友。”

“哦,是吗?”姜羽语气嘲讽不已,原来还没混上女朋友就开始打抱不平了!她怎么伤害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害他了?姜羽又怒又冤,她的伤心难过又该找谁负责?

宋一鸣呆呆看着她,欲言又止,想挽回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姜羽见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拿出手机,抽出里面的手机卡,扔到他手上,恶狠狠说:“还给你!”再也无法忍受多看他们一眼,掉头跑了出去。一背对他们,眼泪如洪水般决堤而出。

就让你们卿卿我我双宿双飞去吧,过了今晚,她再也不要为不相干的人流泪!

宋一鸣两眼放空,任由手机掉落在地,整个人如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反应。

空气中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剪不断理还乱

丁思怡捡起手机,新款iphone,手机壳背面贴满了各种水钻,递给宋一鸣。宋一鸣魔怔了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丁思怡见周围有人看他们,有些难为情,拽了拽他,“宋一鸣,走吧。”

宋一鸣茫然出了肯德基,完全不记得怎么回的家,站在客厅里看见在门口换鞋的丁思怡,愣住了,很诧异她怎么在这儿。

一路走来,宋一鸣的为情所伤失魂落魄看在丁思怡眼里,同情之余更多的是震撼,要多爱一个人才会伤心的连对外物都失去感知?

这样的宋一鸣让她更心疼了。

也许同情便是爱情的开端。

丁思怡迎着宋一鸣疑问没有温度的眼神,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接了杯热水递给他,“你病还没好完全,多喝热水,早点睡,我走了。”宋一鸣没接,眼睛盯着属于姜羽的手机。她放在一边,带上门离开。

出了公寓大门,眼前一片昏暗。她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黑夜,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姜羽沿着地铁用力跑着,直到累得跑不动这才进站乘车,微凉的夜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疲惫不堪的身体使得她没有精力再痛苦。

车上照例挤得要命,她背靠车厢抓着栏杆木然站着,下了地铁又是一通奔跑,到家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跟刘姐请假说她病了。刘姐说:“听你声音中气十足得很呐。”姜羽就是不想去上班,不管她信不信,“我真的生病了,我要请假。”反正最近不忙,刘姐也不管,“行,你爱请几天就几天。”反正请一天假,扣一天工资。

姜羽很少有工作日宅在家里的时候,平时这个时间她已经到公司了,这种感觉让她很新奇,新奇里还带着点儿偷懒不去上班的愧疚。

她哪儿也没去,窝在床上看了一天小说,吃饭都是叫外卖。晚上林可回来,根本不知道她没去上班,还说:“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姜羽也没说她失恋了的话,聊了几句拿了衣服去洗澡。

宋一鸣抱着手机睡了一夜,第二天满怀希望揣着它去找姜羽,想还给她,想告诉她这是自己送她的,还想对她说不要离开他。

可是姜羽不在,她没来上班。

宋一鸣有种阴差阳错的绝望,阿羽正在一步一步离他远去,而他无法阻挡。

又是周末,又是周末,姜羽从来没有这么不欢迎过周末,她宁愿日日泡在工作中。阿白劝她出去看看春光,放松下心情。姜羽提不起精神,“肖诚说明天去植物园,看看花爬爬山什么的,你要不要一起来?”阿白立即拒绝,“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当电灯泡了。”她虽然没见过肖诚,不过从姜羽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他跟她们不是一类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姜羽嗤笑:“哪来那么多的电灯泡啊,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连手都没牵过。”话虽如此,也不勉强她。

凡是春秋天阳光明媚的周末,植物园必然爆满。两人怕堵车,一大早就出发了。饶是如此,在环岛那里仍然堵的水泄不通。姜羽见高架桥都变成停车场了,下车活动手脚。肖诚打听消息回来,说:“前面出了车祸,伤亡惨重,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两人干脆锁了车,下了桥,离开大马路,上田埂赏野花去。

不远处有几株桃花红红白白开的倒是挺好,一群被堵在路上无事可干的人围着桃花拍照嬉戏,都说还去什么植物园啊,这些花就够大家伙儿看的了。姜羽也应景地拍了几张,忽然听得一个欠揍的声音说:“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

姜羽回头,李明光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颠来颠去。姜羽真不知自己走了什么霉运,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他!不过想想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今天估计大半个城的人都出来春游了。天气实在太好,不冷不热,空气清新,难得的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加上一点风都没有,一年都碰不上几次这样的好天气。

肖诚走过来,姜羽介绍:“这是我大学同学,李明光。”肖诚立即跟他打招呼,彬彬有礼说:“你好。”李明光忙点头致意,看了姜羽一眼,毫不掩饰其中的询问好奇,心想这次怎么换口味了,那个又高又瘦的小白脸呢?

姜羽不理他,和肖诚说着话。一个女孩笑嘻嘻跑过来,捧着一把桃花瓣往他身上撒。李明光站在那里不躲不闪任由她捉弄。姜羽定睛一看,不是新疆餐厅见过的为他出头的那个美女,这个女孩姿色平常,性子倒是天真活泼,一身红色刺绣休闲套装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看来短短几个月,他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姜羽没心思敷衍,双手插在口袋里,冲他们点了点头,对肖诚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李明光见两人之间的距离隔着足有一米远,脸上神情若有所思。那女孩蹦蹦跳跳挽着他的胳膊说:“我们也过去,那里有水沟,说不定有小蝌蚪。”

姜羽折了枝迎春花,无聊地扯下花瓣扔进水里,看着连绵数里一动不动的汽车,叹气:“什么时候才能走啊?”肖诚和她并排站着,问:“前男友?”姜羽抬头看他。肖诚解释:“刚才他一直看你。”

“嗯,好久以前的事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又问:“你甩的他?”

姜羽惊讶,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不得了,举一反三,说一知十,慢慢笑了,点头:“对。”分手虽然是她提出来的,可是当时要离开的是李明光。

“所以他不甘心?”肖诚继续猜测。

姜羽有点不耐烦,有必要这么穷追不舍炫耀你的聪明吗?“不,如果只有六个月,他可能会不甘心,可是我们分手都六年了,事实上,他更有可能看的是你。”

肖诚摸了摸鼻子,识相地转过话题:“前面车子好像在动,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车上,没等多久车流开始慢慢移动,到植物园时都中午了,两人都有点意兴阑珊,坐在车上吃路边买的煮玉米烤红薯充饥。肖诚试探地问:“还要去看桃花吗?”姜羽回他一笑,“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肖诚心领神会,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去哪儿?”

“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带你去休息。”

半个小时后开进了一片花红柳绿的别墅群中,肖诚的车并没有被拦下,一路畅通无阻,停在一栋欧式三层别墅前。

姜羽下车,怎么看都不像吃饭玩乐的地方,问:“这是哪儿?”

肖诚掏出钥匙开门,说:“虽然没人住,不过请了人定期打扫,睡个午觉还是可以的。”姜羽才明白这是他家的房子。

里面空荡荡的,仅有桌椅沙发等少量家具。沙发很大很舒服,坐上去像陷在云里。

肖诚有些抱歉地说:“有些简陋,这房子买了好几年了,估计要等我结婚才会大范围的装修。我爸妈不喜欢这个城市,说空气糟糕,吃的也不好。”

姜羽只知道他家有钱,却没想到这么有钱!他以为这样就能吓倒她了吗?他以为豪车不够加上豪宅她就会哭着求着扑上去对他大献殷勤了吗?姜羽依旧漫不经心跟他说着话,既不讨好也不自卑。

虽然她在肖诚面前装的很淡定,但是一回去就跟阿白打电话感慨:“我以为他家有两套房,是买在郊区新开发的楼盘那种,结果一套位于CBD高档公寓,另一套干脆是别墅。我还是今天听路人议论才知道他的车是奔驰豪华款,都可以买一套房了。”

阿白惊叹:“看看,这才叫隐形富豪啊,你撞大运了,傍上大款了!”

姜羽却叹气,“我没想傍他。”顿了顿又说:“我觉得他今天是故意带我去他家别墅的,估计想看看我的反应是否前倨后恭,并以此取乐,不过我没让他得逞。”

阿白不说话。有钱人的心思,本就诡谲难测,对金钱上不如他的人天生多一重防备,何况肖诚这样的聪明人,更难对付,他不像是会为了姜羽昏了头的。

“我早就想找机会跟他说我们不合适,可是这么一来,我倒说不出口了。不然我一见他条件这么好就退缩,倒显得我没种似的。他本来就在心里小瞧我,我才不能让他如愿!”两人从一见面开始就在那儿较劲,谁也不肯低头放下自尊心。

“说来说去,你就不喜欢他。”阿白一针见血。要真喜欢一个人,别说自尊心了,脸皮都可以不要。

姜羽不屑:“一颗心上生了十七八个窍,成天高高在上端着,我受虐狂才喜欢他。”

阿白没好气说:“你就喜欢宋一鸣这款是吧?”

姜羽好半天没说话。

阿白忙安慰她,“好了好了,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别再惦记了。”

姜羽小声嘀咕:“那不是他女朋友。”

阿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挂了。”

姜羽很后悔,自己竟然做出还手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两人明明什么都不是,当时她真是气昏了头,伤人伤己。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她跟肖诚还剪不断理还乱呢。

第二十五章 优越感

最近一段时间肖诚几乎每天晚上叫她出来吃饭。到了周末姜羽回请,定在她以前去过的一家餐厅吃粤菜。姜羽特意早到了点儿,拿着菜单研究肖诚可能喜欢吃的菜色。肖诚进门,见环境有些嘈杂皱了皱眉,问服务员有没有包厢。服务员问了下摇头。姜羽在一边说:“两个人要什么包厢,多浪费啊。”他没说话,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姜羽问他吃什么,他看也不看菜单,“你做主就好,我什么都吃。”姜羽点了几个招牌菜,说:“我喜欢吃他们家水晶虾饺和椰奶红豆糕,红烧肉也很好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远大路开了家新派粤菜,他家的点心尤其是蟹酿橙做的不错,捞汁海参是一绝,还有河豚,下次带你去。”

姜羽本想再推荐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听他这样说,很是扫兴,强笑点头,“好。”

菜陆续上齐,姜羽见他吃的不多,“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再点一些?”他忙说不用,“我早饭吃得晚,不太饿。”

姜羽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觉得每次跟他吃个饭累得要命,埋头把一盘椰奶红豆糕全吃了。

肖诚取笑:“夏天快到了,你也少吃几块。”

姜羽横了他一眼,“一共就四块。”

“你脸都快成个四字了。”

姜羽忍耐着火气,没说话。

吃完逛街消食,肖诚眼睛看着彩妆柜台,问她要不要买化妆品。姜羽有些诧异,说不用,家里那些都没用完。肖诚说:“我还以为你没有呢,每次见你都不怎么化妆。”

姜羽真是怒从心头起,这是嫌弃她又胖又不漂亮?不化妆出门污了他的眼?他自己长得又多好看了?她随便哪个前男友拎出来都甩他一条街,连陈远之那样的渣男都没有嫌弃过她的外貌,总是“卡哇伊,卡哇伊”的称赞她。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

“你知道谢道韫吗?”

肖诚不知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未若柳絮因风起’那个才女谢道韫?”

“她嫁给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回到娘家,说‘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肖诚直觉觉得不好,皱眉看她,“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姜羽神情凛冽如刀,扔下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走了。

老娘不伺候你了!

阿白没空陪牢骚满腹的姜羽,只好带她一起去见客户。“你竟然用‘天壤王郎’讽刺他?你对他就这么不满?”

地铁到站,有人起来,姜羽抢到两个座位,示意阿白过来,“何止是不满,我跟你说,他比陈远之还差。”

阿白坐下,双手牢牢抱着她那个买菜包,“不会吧?”

“陈远之好歹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

“比这个更差,他没有喜欢我也没有不喜欢我。”

阿白瞬间明白过来,“我跟我前男友的状态。”如此确实糟糕。现代男女,爱情自由,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最让人恼恨的是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很喜欢,不知在一起好还是分开好,犹豫不决最磨人。

姜羽伸了个懒腰,一脸轻松说:“甩了他我真是浑身上下都舒坦了。每次看着他端着的一张脸,我就不爽。”

“反正你不喜欢他,他做什么都看不顺眼。你扔下一句‘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就这么走了,他明白你在说什么吗?”

“管他明不明白,谁叫他成天跟我上拽天文下拽地理,要炫耀学识教书去啊,我没骂他‘人之患好为人师’就算厚道的了。”

“甩了他也好,从他请你在王府大饭店吃饭却不负责接送那天起,我就不喜欢他,太装逼。有豪车豪宅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过谁像他那样高高在上的。”

“我可是陪他装了两个月,差点没憋死。”

“我觉得他从头到尾都看不起你,虽然他隐藏的很好,这种看不起不仅仅是家世方面,可能还有一种心理智商上的优越。”

姜羽拍手,“对对对,我还纳闷怎么每次跟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被压了一头的感觉,忍不住要反抗。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优越感作祟。”

阿白气道:“他有什么好优越的啊,房车又不是他自己赚的,都是家里的,单论工资也没有比你高多少。就算博士毕业,可你也不差,正儿八经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偶尔拽个文他都不一定听得懂,真不知道他优越感从何而来。”

姜羽补刀:“关键还长得不好。”

两人对视大笑。

阿白给贵妇送货上门,姜羽就在小区门口找了个咖啡厅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回来。姜羽兴冲冲问:“钻石卖出去了吗?”阿白喜笑颜开,“她嫌1.5克拉的小,拿了2.4克拉的那个。”姜羽跳起来,“请客请客。”

阿白感叹:“你不知道她们那群贵妇过的什么日子,不是今天买包包,就是明天买首饰,2.4克拉还嫌小,说以后有大的再送给她看。”

姜羽嘴巴都快合不上,“不是吧?这得多少钱啊,六位数?”都抵得上一辆车了!

阿白点头,“刚才就是在等她转账,她结了一半,另外一半回头再给。”

“贵妇也赊账?”

“这有什么稀奇的,反正不怕她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厂家那边怎么办?另外一半的钱你就先垫着?”

“所以我成天欠银行的钱啊。”阿白无奈。

姜羽不解:“何必这样呢,那点钱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一张飞国外头等舱的机票,全结了多省事。”

“贵妇们其实不是她们有钱,而是她们老公有钱,花钱得先问过老公。”

“啊?”姜羽惊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风光嘛。”

阿白嗤笑,“你以为呢。我认识一个贵妇,在我这里也买了不少钱的东西,有一回打麻将晚了半小时去学校接儿子回家,她老公把她骂的那个惨啊,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说‘不想带孩子有的是人帮你带’。这些人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而且她们一定要生儿子,儿子若出事,可以不用活了,在家里完全没有地位可言,当然保姆除外。所以有时候也很能理解她们,除了拼命花钱买东西,还能干什么呢。”

姜羽不由得感概:“吃着老公的饭,就得受老公的气,所以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女性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幸亏她没为豪车豪宅迷了眼,不然还不知道要受肖诚多少气呢。他家都称不上豪门,顶多是家境富裕的中上阶层,已经优越的这样看不起人,若是真嫁给他,还不得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当姜妈妈打电话质问她为什么对肖诚态度那么差时,她不由得冷哼:“您就只知道他家有房有车条件好,上赶着把我往外推,别忘了人家条件既然那么好,为什么要看上您女儿,您女儿我也没长成倾国倾城貌啊!”

姜妈妈听她口气不对,“你们处的不顺?”

姜羽声音轻飘飘的,“您有多么看不上宋一鸣,人家就有多么看不上我。”

姜妈妈被她震的说不出话来,发了半天呆才记起挂电话。姜爸爸见她神情不对,问她怎么了。姜妈妈抚着胸口,喃喃自语:“这孩子在怪我。”

姜爸爸听完好半天说:“阿羽说的也有道理,齐大非偶。”

宋一鸣生活习惯刻板规律,丁思怡每天下班只要在肯德基等,就能逮到他。可是这天,一直等到七点,也不见宋一鸣来。她忍不住发短信问他是不是加班。宋一鸣这些天见多了她,多少有些印象,回复没有。

丁思怡茫然出了肯德基。虽然这些天他们几乎每天都见面,她甚至点跟宋一鸣一样的套餐,吃的她都快吐了,可是他们关系并没有任何进展。两人不过是共用一张桌子,默默吃着东西,吃完各自分开,就像两个不认识的人不得已拼个桌。除了偶尔的短信交流,宋一鸣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丁思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自嘲地想,她大概疯了吧。

她在路旁发了会儿呆,却看见宋一鸣从远处走过来,高挑的身材在行人中十分引人注目。她忙迎上去,“宋一鸣!”宋一鸣看了眼她,脚下不停继续往前走。他虽然还是没说话,丁思怡却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比往日多了点生气,走路都快了一些。

丁思怡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想跟他聊聊天,哪怕只说一句今天风好大,她都能欢欣雀跃一个星期,可是看着那个丝毫没有停顿的背影,终是把所有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丁思怡早早等在公司门口。宋一鸣准时下班,没发现她,出来没有往左去肯德基,而是径直往右,走了一百来米,进了旁边的必胜客。他点了猪排饭和蘑菇汤,坐在靠窗最里面的位置,吃完了也没有走,静静坐着,像在等待什么。

六点四十五,姜羽匆匆忙忙从落地窗前走过。她不爱吃披萨,从没有进过这家店,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地铁站,心里琢磨着能不能抢到一个座位。

从姜羽出现那刻起,宋一鸣眼睛就像灯泡一样啪的一下亮了,一眨不眨盯着她,贪婪地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跑着冲进地铁站,消失不见。

丁思怡开始还诧异他怎么改吃披萨了,根本不像他的作风,现在全明白了。

她为这样的宋一鸣感到悲哀,也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