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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生意上出了事,把留给你出国读书的钱拿出来应急。”因为这件事,夫妻俩最近常常吵架。
“所以,现在不能出国了是吗?”沈星乔看似冷静,其实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从进入江城一中那天起,就打定主意要出国,家里也同意了,专门存了一笔钱。这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为出国读书做准备,努力学英语,关心留学资讯,认真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结交和她一样想要留学的朋友。因为是自费,也不指望拿奖学金,除了英语,对于高中课程,她根本就没有下过苦功,现在告诉她,她要凭实力考国内大学,差点没崩溃。她数理化一塌糊涂,之所以选择理科,还不是因为学理容易申请学校?
沈妈妈只是来告诉她一声,并不是同她商量,安慰她说:“不出国也没什么,咱们在国内上大学不也一样吗,是不是?”
那能一样吗?她整整一个暑假的英语培训班白上了吗?她每天苦行僧一样天天逼着自己做雅思题都白做了吗?两年的期待瞬间落空,沈星乔想要发泄,想要咆哮,想要砸东西,可是她不能,只能轻轻“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妈妈见她没什么反应,以为她对出国留学无所谓,顶多失望几天就好了,松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沈星乔提醒她,“天赐在哭。”
“刚喂过奶,大概是尿了。”沈妈妈忙站起来,连门都忘了带上。
沈星乔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弟弟,小名叫天赐,可见父母对他出生的期待。
沈星乔的生活,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在到江城读高中前,她是家里绝对的中心,父母所有时间都花在她身上,说是公主也不为过;到江城读高中后,母亲怀孕了,然后弟弟出生了,父母的精力绝大部分放在了弟弟身上,分给她的越来越少。她并没有不满,弟弟刚出生,还是个婴儿,自然需要父母精心照料,只是难免失落。
倒是舅舅舅妈,相处久了,越来越像一家人,就连看似什么都跟她抢的表哥,也会在她急性肠胃炎的时候背着她气喘吁吁爬楼梯。沈星乔永远忘不了她生病那天,刚好小区维修线路,停电了,高以诚是怎样背着她大汗淋漓爬下十八楼的。慢慢的,她有什么事都会对舅妈说,很少再打电话跟家里倾诉。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和父母之间却像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关系渐渐变得疏远。
沈星乔忍着心里的失魂落魄,提前两天回了舅舅家。
第十章
第十章
高舅妈见到提前回来的沈星乔,一句话都没有问,打量了她一眼,见她书包肩带那儿线开了,说:“要开学了,要不要换个新书包?”
“好。”这还是刚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带她去商场买的,一转眼两年了,书包都背坏了。
“你自己去买,还是我给你买?”
“你帮我买吧。”
“要什么颜色?”
“跟这个差不多就行,黑色的。”
高舅妈特意看了书包牌子,记在心里。
沈星乔从头到尾没表现什么异样,高舅妈很担心。沈星乔为了出国读书做了多少准备,高舅妈全看在眼里,现在突然说不去就不去,怎么会不伤心难过?
高舅妈晚上偷偷跟丈夫说起这事,表示自己的担忧。
高舅舅说:“星乔这孩子,是个心思重的。”
高舅妈说:“我不信沈家一下就到这步田地,连女儿读书的钱都拿不出来,再不济,还有两套房子呢,随便卖一套,也够出国的钱了。”
高舅舅嗤笑,“我还不知道沈国安,表面上看着人模人样,骨子里就是个老封建。有了儿子自然忘了女儿,房子店铺这些不动产,那都是留给儿子的。”
高舅妈叹气:“可怜了星乔。”
高舅舅叮嘱她:“你平时多开导开导她。”
高舅妈点头,“这还用你说。”
开学那天,高舅舅开车送沈星乔和高以诚去学校。高舅舅扶着拄着拐杖的高以诚去教室,一路训斥,听的高以诚耳朵都起茧子了,“爸,我自己能走,你先回去吧。”
高舅舅瞪了他一眼,冲一直跟在旁边的沈星乔招手,拿出个红包给她,“新的学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惯例了,每个学期开学前,舅舅都会给她一个红包,以示鼓励。
高以诚忙问:“我的呢?”
“你一个复读的,还有脸要红包?”高舅舅在他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
有认识高以诚的同学过来,搀扶着他进了教室。
沈星乔捏着红包,厚厚一叠,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感动又是苦涩。
开学第一天,老师不会立即上课,发完书,多是说些回顾过去展望未来之类的话,对于即将到来的高考,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仿佛大家不头悬梁锥刺股就对不起自己似的。听到高考这个词,沈星乔心里像梗着一根刺,下午课没上,直接跟班主任请假了。开学第一天,教务处各种忙乱,班主任知道她是要出国的,不大管她,都没问为什么请假,直接准了。
沈星乔背着书包一个人在马路上晃荡,苦闷又无聊。没有老师,没有作业,不用向谁报备行踪,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完全属于她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她什么都不想做。她挥霍着偷来的时间,满心惶然,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路。
手机突然叮铃一声,点开微信,纪又涵发的,问她回来没。
——嗯。
沈星乔这么快回他信息,纪又涵有点惊讶。
——下课了?
——在外面。
纪又涵以为江城一中跟他们一样,领了书就放假,只上半天课。
——在哪儿?
——逛街。
——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要不要一起玩桌球?
——好。
纪又涵是真的惊讶了,他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沈星乔居然答应了,立即把地址发给她,想想不妥。
——你知道地方吗?
——要不我去接你?
沈星乔发出“好”字后,很快拦了辆出租车。纪又涵还在担心她找不找得到地方,沈星乔已经到了。
纪又涵出来迎她,“这么快?你就在附近?”
沈星乔点点头,没说话。
纪又涵把沈星乔介绍给自己朋友,很有几分郑重的意味,“这是孙蓬,这是他女朋友渺渺,这是胖子,这是姚曦。”
沈星乔对大家点头,硬是挤出一个微笑,自我介绍:“我是沈星乔。”
孙蓬冲纪又涵眨了下眼睛,问:“哪个桥?石桥的桥?”
“乔木的乔。”
“哦,小乔的乔,名字里有乔字的都是美女。”孙蓬笑嘻嘻示好。
沈星乔抬眼看他,“谢谢。”
渺渺作为里面唯一一个女生,过来跟她说话,得知她是江城一中的,不由得说:“哎呀,你是一中的,好厉害啊。”
沈星乔一脸平静说:“我是买进去的。”这也是她想出国读书的一个原因。大家都是正规考进来的,只有她是花钱买的,虽然离江城一中录取线只差两分。
大家一听这话,以为沈星乔跟他们一样不爱学习,立即把她归为自己人,先前的拘谨也没了,抄起球杆,嚷嚷着谁先来。
纪又涵问她会吗,沈星乔摇头。纪又涵简单说了规则,又亲身示范,告诉她怎么才能把球打进洞里。
沈星乔想起电视上演的,从来没打过桌球的菜鸟,单凭几何运算,一杆清场。纪又涵嗤之以鼻,“照这样说,数学家都是台球高手了?那斯诺克选手还成天苦练什么,全去学数学不就行了。”
沈星乔趴在桌子上,想把一颗蓝色的球撞进洞里。纪又涵站在她后面瞄了瞄,握住她的手把球杆往外移了点儿。沈星乔发力的时候颤了下,球歪了,从旁边滚过去。
沈星乔“哎”了声,把球杆一扔,让纪又涵去玩,别管她。
纪又涵拿过她球杆,瞄准方位,问她:“蓝色7号球?”
“嗯。”
纪又涵稳住手,一杆将球送入洞里。
沈星乔拍手,摩拳擦掌说:“我来,我就不信打不进去。”
纪又涵见她一个人在一旁玩得挺起劲,和姚曦开了一局,说好输的请大家吃饭。
姚曦打了一杆,偏了,说:“听说你生日要大办?请我们不请?”
孙蓬捅了下纪又涵,“你们家好像挺看重这个,在凯悦办是吗?不过十八岁生日也算是个大日子。”
纪又涵不做声,闷头打球。
沈星乔远远看了他一眼。
很快,纪又涵输了,把位置让给孙蓬,走到沈星乔身边。
沈星乔问他:“你一年过多少个生日?”
他理直气壮说:“上回过的是阴历生日。”
沈星乔看着他,“你到底哪天生日?”
“九月十八。”
沈星乔轻笑一声,“差两个月的阴历生日?”
纪又涵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
沈星乔没有纠缠此事,说:“等下我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怕纪又涵误会自己生气,多解释了句:“舅舅会来接我。”
又玩了会儿,沈星乔看看时间差不多,提出要走,纪又涵送她去公交车站坐车。车子迟迟不来,纪又涵忽然说:“什么时候可以再出来?”开学了,不像在培训班的时候,每天都能碰见。
沈星乔此时完全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连课都不想去上,只要有人陪她打发沉重难熬的时间就行,低着头,好半天说:“周末我请你吃饭吧。”
沈星乔每天按时上课下课,跟个木头人一样坐在座位上,上课就看小说,既不复习功课也不做作业。要交作业了,就借同学的抄一抄,敷衍了事。老师都知道她是要出国的,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刚开学,作业不多,考试更是没有,还不至于引起注意。
周末沈星乔请纪又涵吃泰国菜,酸酸辣辣的冬阴功汤很是开胃。吃完看电影,完完全全是在约会了。随便选的一部电影,全是大牌明星,却不知道要表达什么,从头到尾莫名其妙,看的人尴尬症都犯了。沈星乔强忍离场的欲望,只好吃爆米花解闷。
纪又涵听着耳边细细碎碎的咀嚼声,转过头来,指了指她嘴角。
沈星乔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纪又涵凑过来,两人头离得很近。沈星乔见他想亲自己,神情僵住,往后躲了躲。
纪又涵停在那里,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进一步侵犯,声音低沉仿佛就在耳边,调戏般问:“第一次?”
沈星乔瞟了他一眼,“你一定不是第一次。”
纪又涵脸色变了变,重又坐回去。
沈星乔若无其事,继续吃爆米花看电影。她觉得自己好似没有心,这样旖旎的场景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回到舅舅家,高以诚居然在写作业,餐桌上摊满了各种参考书。沈星乔拿起一本,高三数学发散新思维,全是各种疑难解答,突然问:“你有韩琳的消息吗?”
高以诚抬头,提到韩琳,情绪已经不像以前波动那样大了,淡淡说:“她去二中了,听说住老师家,都不出校门。”
“那很好啊。”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当初经历的那些愤怒、痛苦、自责经过时间的分解发酵,有的消散在空中,有的埋藏在心底。大家如常生活着,有些人已经走远,有些人还在身边。
连沈星乔都觉得恍惚,暑假发生的那些事,遥远的就像一个梦,一到开学,梦就醒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高以诚腿脚不便,中午没有回家,在学校吃。沈星乔每天给他打饭,送去他教室。这天中午,刚吃完饭回来,同学叫她,“沈星乔,有人找。”
沈星乔走出教室,看见陈宜茗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站在外面走廊上,气势汹汹的,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模样。沈星乔了然,领着她们到楼道,不紧不慢问:“你找我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陈宜茗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我警告你,离纪又涵远点。”
沈星乔笑了,突然说:“你来找我,为什么还要带朋友壮胆?你怕我?我又没有三头六臂,有什么好怕的?”
“你——”一向伶牙俐齿的陈宜茗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你别得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纪又涵不过同你玩玩罢了,上学期就有个你们学校的,整天死皮赖脸缠着他,现在早不知道哪儿去了,识相的,就离他远点!”看似张牙舞爪,实则色厉内荏。
沈星乔冷笑,“如果我不呢,你要怎么办?打我,骂我,还是,杀了我?”
沈星乔态度实在恶劣,陈宜茗气得扬手要打她。那个一直作壁上观的女孩忙拉住她,小声提醒:“这是人家地盘。”打了人她们还想脱身?这姓沈的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
陈宜茗气得恶狠狠瞪她。
沈星乔仿佛没看见,“你喜欢纪又涵就去找他啊,找我做什么?”
“我找过他,他躲着我。”陈宜茗声音闷闷的。
“所以呢,你就来找我麻烦?是不是我看着比较好欺负?”沈星乔把脸一沉。她这一变脸,陈宜茗气势反倒弱了,小声说:“我没想找你麻烦,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我这么喜欢他,他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你到底有什么好?个子没我高,身材没我好,长得也不怎么样,我哪点不如你了?”陈宜茗愤愤不平。
真是个傻姑娘。沈星乔暗叹,“纪又涵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喜欢他?”
“他哪里都好,说话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就连冰冷冷的表情都让人心动不已,只要看着他,心里就暖暖的,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都很快乐。”
沈星乔原本还有些鄙夷她,听了这些话,不做声了。
这就是张爱玲说的“遇见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是心里是欢喜的,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陈宜茗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着情敌示弱,深觉丢脸,气急败坏说:“你这什么表情?我喜欢他怎么了?我喜欢他又不犯法。难道你不喜欢他?不喜欢让给我啊!”
“好啊。”沈星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噎的陈宜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找我没用的,你应该去找纪又涵,跟他开诚布公谈一谈。如果他明确表示不喜欢你,那你,还是算了。”沈星乔并不讨厌她,好心给出建议。
没想到陈宜茗怒了,“你们一个个让我算了,我告诉你们,我偏不!”
沈星乔摇了摇头,明摆着的事,剃头担子一头热。
陈宜茗气冲冲而来,气冲冲走了。出了江城一中,一直在旁边为她掠阵的小周说:“这个沈星乔,给人感觉怪怪的。”
“有什么奇怪的,小人得志。”陈宜茗气哄哄的。
“你不觉得她态度很奇怪吗?当你脱口而出让她把纪又涵让给你时,她一口就答应了,好像根本不在乎纪又涵是谁。”
陈宜茗慢慢也察觉出不对劲来,对比自己的狂热,她实在太冷漠了,若是有人要自己让出纪又涵,她非得上去跟人拼命不可。脑子难得灵光一回,大声说:“我知道了,除非她不喜欢纪又涵,否则不会这么无所谓。”随即又否认,“她怎么可能不喜欢纪又涵!”
小张不以为然,“纪又涵又不是人民币,你当人人都要喜欢他啊?”
“可是大家都说他喜欢沈星乔。”陈宜茗神情黯然。
小张心里说,沈星乔不喜欢他才好呢,让他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女孩子的直觉总是敏感又精准。
陈宜茗一时气糊涂了,过后细细思量沈星乔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表情动作,越来越心惊,得出一个结论:沈星乔大概真的没那么喜欢纪又涵,至少没自己这么喜欢。她仿佛抓到沈星乔的把柄,迫不及待要告诉心上人,希望能借此留住男孩的心。
纪又涵的十八岁生日PARTY办的很盛大。纪晓峰也有借此拉拢关系联络感情的意思,包下了凯悦整整一层,不少来宾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纪又涵请了英威国际班上所有同学,另外还有玩得好的孙蓬、胖子、黄曦等人。他曾问过沈星乔要不要来,沈星乔自然是拒绝了。他没强求,两人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正处于晦暗不明时期,最是暧昧。
宴会从中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才结束。纪又涵跟在纪晓峰身边,直至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差点没累趴下。纪晓峰让他回家住,他最后还是回了华庭。
王应容下午放学,经过3号楼时,发现一个女孩抱着书包坐在台阶上,似乎在等人。饭后散步,她还在,头埋在胳膊里,一副等的无聊的样子。看书累了,十点下楼买夜宵,她竟然还没走,拿着手机在玩。他想上前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又怕她误会自己图谋不轨,大晚上的,互不相识,还是有点太突兀了。他转身欲走,那女孩突然站起来了,蹦蹦跳跳跑下台阶。
王应容回头,看见纪又涵的身影出现在远处。
纪又涵见到陈宜茗,微不可见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陈宜茗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生日快乐。”
纪又涵看着礼物,好一会儿才接过来:“谢谢。”
两人边说话边往前走,纪又涵刷卡开楼道门,“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陈宜茗拉住门,动作灵巧地从他胳膊下钻进去,抱怨说:“我等了你好久。”
纪又涵无奈,只能任由她跟着自己上楼。
王应容见两人进去,嘲笑自己差点就多管闲事了,转身走了。
陈宜茗一进屋,立即看见墙边放着的鱼缸,跑过去,“哎呀,这鱼好漂亮,什么时候养的?上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呢。”
纪又涵给她拿了瓶水,她说不要,把手伸进鱼缸,想摸摸鱼。
“不要碰。”
陈宜茗讪讪的把手缩回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语气客气疏离,有赶人的意思。
陈宜茗向来粗枝大叶,这么隐晦的话是听不懂的,大剌剌说:“没什么事啊,今天你生日,我来看看你。”
纪又涵想扶额,“真没什么事?没事我要休息了。”
陈宜茗这才明白了,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纪又涵,好半天鼓起勇气,说:“我去找过沈星乔,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别被她迷惑了——”
纪又涵惊得站起来,“你说什么?”
陈宜茗被他吓得退后一步,随即大声说:“我没有骗你,她还说把你让给我,我来找你,也是她出的主意,她一点都不在乎你…”
纪又涵怒道:“你疯了,你找她做什么!”心说你上门闹事,为了打发走你,我也能什么都顺着你说,这也信?到底有没有脑子?
“我怎么疯了?我只不过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
纪又涵冷冷看着她,“比利时的巧克力,意大利的通心粉,德国的香肠,都是好东西,我一样不喜欢。”
窗户纸一旦捅破,事情便无法回头。
“你是不是喜欢沈星乔?”
“是。”
终于说出来了,饶是陈宜茗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大受打击,眼泪情不自禁滚下来,“你就后悔去吧。”哭着跑走了。
王应容拎着打包好的馄饨回来,看见陈宜茗从对面走来,边打电话边哭。对方不知安慰了什么,她越哭越凶,突然停下,“我这么喜欢他,凭什么算了?”
“是,我犯贱,那又怎样?别人很好,可是别人不是他!”
“我就是不甘心!他迟早会明白,真正喜欢他的人是谁。”
“你到底让不让我去你家住?”
陈宜茗用袖子随便擦了擦眼泪,出了小区。
王应容站了会儿,见她出去的时候撞到铁门,还踢了脚铁门泄愤,摇摇头,他还是赶紧回去写作业吧,闲事少理。
陈宜茗的话让纪又涵头疼不已,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拿出手机给沈星乔打电话。
接通,沈星乔第一句话就是:“生日快乐。”
听到她的声音,纪又涵终于下定决心,“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星乔等着。
“我想见你。”
“现在?”
“我可以去找你。”
“到底什么事?”
“刚才陈宜茗来找我,说是你出的主意。”小没良心,真会祸水东引。
呵,找她算账来了,沈星乔可不怕,“好啊。”
她拿了钥匙准备出门,高舅妈问她这么晚去哪儿。
“下去买点吃的。”
“冰箱里有红枣银耳汤,我去热一下?”
沈星乔不说话,还是往门口走,站在玄关换鞋。
高以诚扶着门框,从里面探出头来,“你是不是去吃烤串?我要十根羊肉串。”
高舅妈瞪他,“你腿还没好,羊肉是发物,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