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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3)
上官萦见他胸口血如泉涌,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天青色的外袍很快被血染透了,她骇得连腿上的痛都忘了,手足并用,朝着他的方向艰难地爬过去,口里不停地喊着:“爵,爵!”
“啪啪”两声脆响,陆松名抬手就是两耳光,骂道:“贱人,刚刚还说是真心诚意,这会儿当着我的面就敢给我爬墙!”上官萦挨了他愤怒之下的两掌,脸上立马肿了起来,嘴角裂开,溢出满口的血来,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朝着蓝爵那里绝望地伸出手去,嘴里呜咽不已,泪流满面。
蓝爵重创之下,面对众人的围攻,已是左支右绌,力渐不支,见陆松名对她大打出手,气得仰天一声怒吼,眼中渗出血丝来。上官萦见他背上又挨了一刀,身体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又见陆松名的脸在眼前不断放大,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全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顿时发起狠来,索性豁出这条命去!她一跃而起,趁陆松名不备将他扑倒在地,拔出头上的簪子,抵在他颈边血脉处,大喝一声:“住手!”
众人见此变故,不由得呆住了。
“住手,不然我杀了他!”上官萦说话声音虽然颤抖着,眼神却十分坚定,右手握住的簪子更是毫不犹豫往前一刺。
陆松名亦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上官萦竟敢将自己劫持作人质,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哪知上官萦左手手指按在他胸前膻中穴上,他只觉胸闷气短,四肢发软,一时竟起不来。“贱人,你敢伤我——”他话未骂完,颈上感觉一阵刺痛。
上官萦冷冷瞪着他,“你敢再叫一声贱人试试。”她握簪子的手顺势往上一划,簪子改为抵在他太阳穴上。
陆松名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他气得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涨,几次想破口大骂,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终究是忍下了这口恶气。
蓝爵趁众人住手的空档,一个闪身跃到上官萦身边,以剑支地,半跪在她身边喘息问:“萦,你没事吧?”
上官萦抬头看他,见他满头满脸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心中又酸又痛,右手虽然仍握着簪子,左手却不像刚才那么用力了。陆松名很快察觉到了,气运掌上,意欲趁她分神时推开她,正在他挺身而起时,蓝爵眸光一闪,在他身上疾点数下,冷声说:“还请陆公子送我们一程。只要陆公子肯送我们出城,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伤公子一毫一发。若是不肯——,哼,在下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陆松名被制,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用力啐了蓝爵一口,“我呸,你当我陆松名从小到大是被吓大的!我今天就是死,也绝不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得逞——”
蓝爵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伸手点了他哑穴,抹去脸上的唾沫,环顾室内,对众侍卫说:“你们主子气昏了头,你们想必知道该怎么做吧。”
几个侍卫头领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对陆松名为了个女子连命都不要了的行为很不以为然,均认为还是放人一条生路为好。真把对方逼急了,不管不顾来个同归于尽,少主子死了,他们这些人恐怕也活不了。
一瘸一拐的上官萦扶着蓝爵,蓝爵押着陆松名,三人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路飞驰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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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更新了!李李在此鞠躬道歉。
写不出文、无法更新的感觉就像犯罪。李李当了近二十天的罪人,终于更新了,罪孽感总算减轻了些许,才敢明目张胆的上网。
第十七章(4)
一瘸一拐的上官萦扶着蓝爵,蓝爵押着陆松名,三人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路飞驰出了京城。
颠簸的马车上,上官萦抱住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蓝爵,从他身上翻出一瓶金疮药,颤抖着手撒在他肩膀的伤口处。药粉溶入汩汩流动的鲜血里,如泥如大海,很快不见踪影。她见了眼泪扑簌扑簌直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来,强忍悲痛柔声安慰他:“血流的多了点儿,不要紧,多吃几只鸡就能补回来,咱们还有最好的金疮药——”她看了看一身脏污的自己,又看了看闭眼缩在角落里的陆松名,形容虽有几分狼狈,却是锦衣绣带,身上衣衫比自己干净多了。
她轻轻放下蓝爵,半爬过去。陆松名听见动静,蓦地睁开眼睛,以眼神问她想干什么。她坐在他腿边,掀开他的外袍,扯出一截细棉布做的白色中衣,想撕下一块做绷带用,无奈这棉布纹理细密,甚是结实,一时竟撕不动。她拿起蓝爵的剑,用衣袖擦去上面的血渍,割下长长一截衣服。
陆松名以眼怒视她。她回瞪他,挥动手里的剑说:“看什么看,再看杀了你!”陆松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怒哼。
上官萦不理他,将衣服割成几截长条,又将金疮药倒在蓝爵肩上、背部的伤口上,那血混着大量药粉,总算是慢慢止住了。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缠上绷带,手指从他胸前穿过,看着直插入胸、只余一截刀柄在外的匕首,禁不住发起抖来。蓝爵肩、背的伤口看起来狰狞恐怖,实际上并没有伤到要害,致命的是胸口这柄匕首,其伤口之深、位置之险,随时有可能一命呜呼。她看着昏死过去的蓝爵,拉着他的手呜咽不停,“爵,爵,你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又是重重一声怒哼。陆松名冷冷看着她,眼睛里除了愤怒嫉恨,隐隐还有一丝心灰意冷,“他到底哪里比本公子好?你竟肯这样为他生,为他死?”
上官萦回头看他,惊讶地说:“你能说话?”陆松名见她泪盈于睫、嘴唇微张的模样,又是可怜又是可爱,为的却是别的男人,心里苦涩不已,侧过头去不再看她。
上官萦见他已能说话,身上穴道说不定很快便能解开,紧张不已,抓起剩下的布条,将他双手缚在背后,牢牢打了个死结。陆松名冷眼看她,说:“你不要再多打几个结?”她哼了一声,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泥泞不堪,两边是杂草乱林,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不知是什么地方。
她拉了拉缰绳,好一阵手忙脚乱才将移动的马车停下来,推着陆松名不客气地说:“下去!”陆松名任由她对自己又是推又是拉,一种莫名的情绪充盈在心间,突然问:“阿萦,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在哪里吗?”
第十七章(5)
正月十五上元节,满城都是灯火和人潮,天桥尤甚。天桥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被摩肩接踵的人群推挤碰撞,正满心是火,一个脸上戴着鹦鹉面具的人被挤到他面前。他正要呵斥,对方惶惑的声音传入耳中:“公子,我迷路了。”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显然是一名女子。他瞅了眼她身上穿的男装,心想谁家姑娘这么调皮。
人潮又是一阵推挤。那姑娘不知被谁撞到了,惊叫一声,脸上面具掉下来,露出一双小鹿般灵动、不安的眼睛,瞳孔又黑又亮。她用力吸着气,脸上香汗淋漓,被人潮推着挤着往前走,回头冲他微微笑了一笑,拿起面具又戴上了。
就这一笑,再也不能忘怀。
上官萦听见他这神情黯然、语气哀伤的一问,同他平日嚣张跋扈、手段强硬的样子大不一样,一时间怔住了,半晌垂眼说:“松名,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说你喜欢我——”她看着自己被硬生生打断的右腿,稍微一动便疼得钻心入肺,心肠顿时硬起来,“你若真喜欢我,就不该这样伤害我。”她掀开帘子,把他推在路边的草丛里,“很快会有人来找你的。”
陆松名望着那双往回缩的带血的纤纤十指,只觉得她这一走,再无相见之日,又是着急又是怨怼地说:“阿萦,你疯了!你当真要跟他走——”
上官萦打断他,望着遥不可测的远方,一脸坚定地说:“我喜欢他,自然要跟他在一起。”生死与共,无怨无悔。
马车毫不留恋地离去,只留下身后一声绝望不甘的怒吼“上官萦——”久久回荡在空气中,惊起树上的数只鸟雀,扑腾扑腾飞作一团。
不消片刻,一直尾随在后的陆府侍卫追了上来,发现躺在地上的陆松名,忙割断布绳,解开他身上的穴道,躬身问:“公子,要不要下追杀令?”
陆松名神情复杂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低头拍干净身上沾上的泥土草屑,再抬头时,一脸平静,喝道:“回府!”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天一点点黑了,远处的山、前方的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起风了,路边的树木沙沙作响,时不时落下几片树叶,北方的原野开始有了初冬萧瑟、苍凉的气息。驾车的是一匹老马,不紧不慢往前走着。为了逃避追兵,上官萦不敢走城镇官道,专挑乡间土路行驶。她守着昏迷不醒、浑身滚烫的蓝爵心急如焚,心想无论如何,先得找一个大夫替他治伤。
胡友良住在村东头大槐树底下,因为离村远,周围只住了他这一家。赶在天还没黑透之前吃了晚饭,正要关门睡觉,忽然听见院子里狗叫,忙点了盏灯出来看。一个年轻女子神情焦急地站在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她说自己和丈夫路上碰到劫匪,丈夫和歹人搏斗时受了重伤,问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乡下人生性淳朴,胡友良听了忙让他浑家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好让他们住,自己急急忙忙去村里请老大夫去了。上官萦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住马车里就好。”胡家娘子是个热心人,听了忙说:“晚上天寒露重,车里如何能过夜?家里虽然破旧简陋,好歹能遮风挡雨,热茶热饭要起来也方便。”上官萦担惊受怕了一天,滴水未进,又渴又饿,听了她这话,又见他们都是良善之辈,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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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李最近的遭遇和男女主角一样凄惨,家里因为楼上暖气管漏水断电了,至今还没查出是哪里漏电,漏的水渗的墙壁和天花板都脱皮了,牵涉到无数的麻烦事,已经住了好几天的宾馆。。。
第十七章(6)
上官萦担惊受怕了一天,滴水未进,又渴又饿,听了她这话,又见他们都是良善之辈,不再坚持。
胡家娘子将自己一对儿女的房间让出来给他们住,又和大儿子将蓝爵小心翼翼搬到床上。大夫很快来了,摸约六十几岁,须发皆白,见了蓝爵胸口插着的匕首,伸手便去探脉,一脸吃惊地说:“此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着撑到现在,真是奇迹!这匕首插得太深,老夫不敢贸然拔出来;若是不拔,只怕——”
上官萦忙问:“只怕什么?”
“只怕撑不过今晚。”
上官萦听了脸色一白,咬牙问:“若是强行拔出来呢?”
胡老大夫指着仅剩刀柄露在外面的匕首说:“匕首插得如此之深,又是前胸要害,若是强行拔出,十有八九会因失血过多而命丧黄泉。”
“难道就没有什么止血的办法?”
老大夫摇头表示抱歉,“恕老夫无能为力。”
一天之内发生如此多的变故,上官萦本已撑到极限,再闻此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断了,“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往地上栽去。
胡家娘子眼疾手快扶住她,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老大夫忙说:“快扶她到床上躺着。”替她把了把脉,说:“无妨,一时急怒攻心,晕了过去。”低头查看她腿上的伤,右腿从膝盖到脚踝处肿的馒头高,呈半透明的青紫色,腿骨硬生生从中断裂,忙让胡友良去他家拿两块夹板来。
除了过年,胡家从未像今晚这样深更半夜还灯火通明。床上的人被疼醒时,老大夫正在用夹板将她受了伤的右腿固定,见她睁开眼睛,叹气说:“下手真狠呐,骨头都碎了,可怜。我已经把断骨接好了,好生养着,千万别乱动——”
她仿若未闻,一言不发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疼的眉心一紧,却是一声儿都没出。
老大夫叫起来:“哎哎哎,不是让你别乱动吗?小心骨头长歪了,以后变成瘸子…”
她没理会大夫好心的唠叨,望着周围的眼神有一丝迷茫。低矮阴暗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个箱子,什么都没有,墙是黄泥垒成的,没有门,挂了一块旧的褪了色的厚布帘挡风,也没有窗,屋顶盖了几片明瓦采光,地上没有铺砖,露出光光的泥地,墙角堆了一些锹、锄头、犁头等农具。她仿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用力眨了眨眼睛,简陋、破旧的房间依然没有消失,不由得露出一个泄气的表情来。
老大夫见她神情怪异,有些担忧地问:“小娘子,你怎么了?”
她皱了皱眉,不悦道:“谁是小娘子?”语气很不客气,听的胡老大夫脸上一愣。她随即像从睡梦中醒过来一般,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老大夫急得直叫:“你这腿不要了是不是——”
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包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右腿,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急色,“蓝爵死了?”
第十八章(1)
屋里一灯如豆,跳跃的灯火照在蓝爵双眼紧闭的脸上,原本白中泛青的脸色越发显得可怕。蝠在胡家娘子的搀扶下单脚跳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摇头不止的胡老大夫。
蝠伸出手指在蓝爵鼻子下探了探,气息微弱之极,随时有可能停止呼吸。她脸色一凝,知道情况危急,半刻也拖延不得,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气运丹田,出手如电,快速点了他身上十几处大穴,一手扶他坐起,一手抵住他后心,护住他心脉,扭头冲后面喝了一声:“拔刀!”
胡老大夫从呆怔中回过神来,迅速拿起药箱上前,眼睛盯着匕首插进去的位置,放在刀柄上的双手调了微微调了几次方向,抬眼看蝠,冲她点了点头。
噗地一声,鲜血如注,溅的两人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蓝爵闷哼一声,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即瘫软下去。蝠感觉到他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不能再快,瞬间停止了——,急得直瞪胡老大夫,“你是大夫,快想想办法!”
胡老大夫满头大汗将各种药粉撒在伤口上,浓稠的鲜血跟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无边无际漫开来,染的满床都是血迹。他快速上药、包扎,忙得连多喘口气都不能,哪有功夫理她。
蝠一边加大内力一边在蓝爵耳边恶狠狠地说:“你要敢死,我就杀了你师妹泄愤!”
不知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胡老大夫医术高明,总之,原本连脉搏都停了的蓝爵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又回来了。喜的胡老大夫直呼:“这小子命真硬!”
蝠内力耗尽,虚脱地倒在床上,累得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家娘子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冲两人笑道:“快擦把脸洗洗吧!”
蓝爵昏睡了两天一夜才醒来,醒来时是半夜时分。他刚睁开眼睛,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便传进耳朵里:“哟,装死装够了?”
蓝爵听见这久违的不阴不阳的语气,忙把头一转,见蝠侧躺在他身边,身上只穿了贴身衣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惊得几欲坐起来,两人居然同床共枕!无奈他半点力气也无,刚抬起上半身便又倒了下去。
蝠没好气说:“要不是这家人穷得只剩一张床,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一起?我从小到大,哪怕是在西厂的地牢里,都没跟人同住过一个房间!”
两人望着彼此的脸,大眼瞪小眼,气氛着实怪异。蓝爵知她性情古怪,又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脸上的红晕慢慢退去。
蝠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尴尬视而不见,懒洋洋说:“跟你说件事。”
“嗯。”
“我救了你。”
蓝爵立即注意地看着她。
“所以你不能让我挨饿。”
蓝爵一脸呆滞、不明所以看着她,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
她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意思就是我把你的剑卖了!”她耸了耸肩,十分无辜地说:“谁叫你身上没银子?”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
“卖了多少银子?”蓝爵脸上神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四两八钱。”
“记得卖给谁了吗?”
蝠翻了个白眼,“我让胡家娘子拿去镇上卖的,听说是卖给一个过路的客商,哪知道卖给谁了。”
蓝爵轻声说:“这剑不是我的,是我师弟白少朗送给小师妹的及笄礼。据少朗说价值不菲,天下间只有这么一把。”
蝠瞪大眼睛,什么?无价之宝?想到自己将无价之宝只卖了四两八钱银子,素来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她也觉得十分羞惭。
蓝爵半是安慰半是叹气地说:“算了,这剑上有白家的徽记,只要出现,定能找回来。”
第十八章(2)
蓝爵伤得虽重,却比上官萦好得快。他内力深厚,身体底子又好,三天已能下床行走,再喝了几天药,很快就好了大半;反倒是上官萦,腿断了,只能成日在床上躺着,两人一应饮食起居都是胡家娘子照顾。
这日天气晴好,灿亮的阳光从屋顶的明瓦射下来,直直落在床前,照的这小小陋室也蓬荜生辉起来。上官萦无聊地望着光线里舞动的无数飞尘发呆,蓝爵掀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大碗鱼汤,笑说:“乡下没什么好东西,你趁热快喝,凉了就有腥味了。”
上官萦看着碗里一大一小两条鲫鱼,说:“这大冷的天,哪儿来的鱼?”
“我抓的。”
“你抓的?”上官萦笑了,“看不出来,你还会抓鱼。”
蓝爵掏出原本插进他胸口的那柄匕首晃了晃,挑眉说:“练一练就会了。”
上官萦不怎么爱吃鱼,只是日日咸菜清粥窝窝头,吃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好不容易见了荤,哪还会挑剔,急急喝了一口,烫得舌头都快麻了。蓝爵忙说:“别急,慢慢喝。”上官萦捂着嘴吸气,问:“你吃了吗?”
蓝爵笑了笑,不说话。
上官萦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有些难过地说:“你死里逃生,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比我更需要进补。”
蓝爵笑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要喝鱼汤还不容易?明天再去抓就是了。” 其实不然。穷乡僻壤,物产贫瘠,胡家村后面有条小溪,溪水是从旁边的山上流下来的,他沿着小溪逆流而上,钻到半山腰,费了好大力气才抓了这两条小鱼。
上官萦垂眸,忽然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鱼汤递到他嘴边。
蓝爵瞬间失声,脸渐渐红了。
上官萦强忍羞意,清了清嗓子看似平静地说:“再不喝,可要洒出来了。”
蓝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勺鱼汤喝下去的,只觉心口咚咚乱跳,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
上官萦飞快瞟了他一眼,噗哧一笑,“傻子!”低头喝起鱼汤来。
两人历经生死,感情也一日千里,变得亲密起来。
胡家娘子进来收碗筷,见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样子有些不自然,上官萦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哪还不明白,打趣道:“小娘子,你不知道你家相公对你有多好,身上还带着伤呢,一大早就出门去给你抓鱼,说要让你补补身子,真真是个会疼人的。”
上官萦低着头,小声说:“以后不许去!”
胡家娘子笑了:“小娘子也是个会疼人的。”
上官萦浑身不自在地哼道:“谁是他娘子。”
胡家娘子又说:“小娘子成亲没多久吧?瞧你们这亲热劲儿,别人看着都眼热呢。”
上官萦又羞又恼,“大娘!”
胡家娘子忙说:“好好好,不逗你们了,我这就走。”走到门口想起一事说:“蓝相公,你不是要找木匠吗?隔壁村就有一个。我家男人托人跟他说了,他说明天来。”
上官萦奇道:“你找木匠做什么?”
“我上山砍了棵树,想给你做副拐杖。砍树抓鱼我勉强能对付,只是这木匠活儿,还得专门请人来干。”
有了拐杖,以后她就不用成天拘在屋子里了,上官萦感激他比自己想的还周全,眼睛一红说:“你身子还未痊愈,为了我又是上山又是下水的,我心里真是又高兴又心疼。”
蓝爵伸手摸了摸她腿上的绷带,想触碰她搭在膝盖上的纤纤十指,终究是不敢造次,叹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只盼你快快好起来。”
上官萦望着他嫣然一笑,挑眉说:“怎么,我好了,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地照顾我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