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宴会结束了,凌四想着时间也不算晚,干脆去找燕姝,两人再单独喝一轮,也顺便交流交流感情。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燕姝还没入睡,若是她睡了,凌四自然不会去扰人清梦。
似是怕打扰到燕姝,临近她住处的时候,凌四特别收敛了气息,放缓了脚步。
靠近房门,凌四敏锐的捕捉了几丝恬淡的香气,顿觉神经舒畅。
这么晚了,燕小子不会还在配药吧?
想到自己之前的承诺,凌四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准备看看情况再说,要是燕小子真在配药,估计他这两坛美酒,就要继续封存了。
进了房间,还没等他迈开脚步,眸光便落在内室那面巨大的屏风上,再也移不开了。
只见在明亮的烛光下,那面苏绣的秋香色屏风,变得极为通透,里面的人影被清晰的勾勒出来。
此刻,燕姝正在站在浴桶边上,将外袍搭在屏风上,然后是里衣。
原来,燕小子居然在洗澡!
相比之前那次在月光下,这次的画面显然更具有冲击力,随着燕姝脱下里衣,她纤细匀称的线条,仿佛璀璨灼热的星火,烙印在屏风上,也烙印在凌四的心尖上,难言难描的滚烫。
凌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看到的,只觉得那抹纤细,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没一块儿不好看,每一处不引人,让人抓心挠肝,口干舌燥,怎么看都看不够,只想跨过屏风,探个究竟,看个清晰!
话说上次,他离开了之后,午夜梦回,不知道懊恼了多少次。
凌四隐隐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正常的,不过他一向顺心而为,世俗对错,从来都不在他眼里,更何况现在的他也没心思想别的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绕过屏风,去看一眼。
大家都是老爷们,看一眼又怎么了?
再说了,等燕小子洗完了澡,喝个小酒,多舒坦,自己不过是想告诉他一声,自己会在外面等着,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凌四做完了心理建设,可这心头仍旧是有点发虚,要知道,他以前面对千军万马,生死绝境,都不带虚的,现在却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这简直不是他的风格!
不行!
不能怂,绝对不能怂!
凌四深吸了口气,直接举起酒坛,咧开嘴角,露出了一口灿灿白牙,摆好造型后,这才迈开步子,旋风一般的绕过屏风一鼓作气道,“燕小子,爷过来找你喝酒,你洗你的,也在外面等着,等你洗完了,咱们……”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药浴的缘故,燕姝的五感比常人还要差一些,直到凌四绕过屏风,才算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仓促之间,她只来得及将衣服拢在胸前,整个人站在浴桶里,回身间,墨发如云如瀑,肩头玲珑玉润,美背肤色胜雪,腰肢纤细的几乎隐没在一片墨发之中,一团衣衫虽然挡住了前半身,胸前的位置却略有饱满,若隐若现,如此极致的美景,哪是男子能有的,恐怕就是绝顶的美人,都差之远矣。
凌四只觉得身体里血液都燃烧起来了,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双眼眸像是燃尽了四海八荒,过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的干涩道,“燕小子,你居然……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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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亲们端午节快乐!多吃几个大粽子!(* ̄3)(ε ̄*)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明了
“燕小子,你居然……是个女子?”
相比较于凌四,燕姝反而镇定多了,如此窘境之下,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眉心微蹙,声音冰凉,“凌将军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凌四这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是来找你喝酒的,看房门关的死紧,好像有药香味儿,还以为你在配药呢……我琢磨着就推门看一眼,都是……都是大老爷们,看看对方洗澡又没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是……”
心底惊涛骇浪之下,这位连爷字都省了,言语前所未有的带了几分无措,磕磕顿顿的。
其实,看到凌四手中的酒坛,燕姝就明白了七八分,感受到身上凉飕飕的,她当下不容置疑道,“我要穿衣服,凌将军,还请移步。”
凌四闻言一怔,本能脱口而出道,“对,对,你先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说完这话,他才觉得貌似有点不对味儿,努力压下火山爆发般的心跳,沉声轻咳道,“一会儿爷过来找你。”
语毕,凌四便快步夺门而出,双手合十,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了个死紧!
夜风寒凉,入肺刺骨,凌四深吸了几口冷气儿,浑身沸腾的血液,才算是平复了几分,可胸腔那颗激越动荡的心脏,却提醒着他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书居然是个女子?!
那个一直被自己当兄弟的小子,居然是个小丫头?!
一想到那个小丫头从头到尾,都对自己隐瞒了身份和真相,凌四就觉得胸口一阵憋闷,可不管如何憋闷,那激烈的心跳都没有停止,一股股隐秘的喜悦源源不绝的逸散而出,只是,还不等他去探究这份喜悦是因何而来,就见一行人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来人竟是妘泆泊和妘夏!
想到身后房门内,燕姝正在洗澡换衣服,凌四身体先于思考,直接大步流星的上前,将妘泆泊二人远远的拦在了房门外。
“你来干什么?”凌四声音很是不善。
妘泆泊直觉此刻的凌四出奇的戒备,他的眸光扫过对方手上的酒坛,勾唇轻笑道,“小王找燕大夫说几句话,凌将军好兴致啊,这么晚了,还来找燕大夫喝酒。”
凌四宛若门神一般,寸步不让,铁面森森的拒绝道,“她正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有什么明天再说。”
“正在洗澡?”
妘泆泊眼底的月华一滞,唇角的笑意蓦地收敛了几分,“凌将军怎么知道的?”
“你管爷怎么知道的,赶紧走。”
凌四的表现似是跟往日一般无二,但过分凌厉的气场,却让妘泆泊心底的波澜不断扩大,忍不住紧逼试探道,“凌将军莫非是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凌四闻言,心头一震,眸光宛若两轮吞吐着火舌的烈日,射向妘泆泊,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你知道?!”
明明是疑问句,他说的却是无以伦比的肯定。
妘泆泊也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百密一疏,多加了一句,莫名画蛇添足,让凌四看出了端倪。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从凌四的反应就能看出,他已经知道燕姝女子的身份了。
事已至此,妘泆泊也没有隐瞒,“傅二叔有一门手段,可以辨别男女。”
凌四上前一步,一张寒光铁面,戾气丛生,“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发现了?”
妘泆泊笑意坦然,“凌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凌四森然冷嗤,“呵,好得很,你这尊玉佛果然藏的够深。”
妘泆泊利落插刀:“是凌将军眼力太差。”
凌四火大回击:“你要不是听别人说,能看得出来,说的你眼神儿好是的。”
妘泆泊知道现在的凌四正在气头上,也懒得火上浇油,把自己送出去当靶子,当下放弃了互怼,转而问道,“事已至此,凌将军预备如何?”
“这句话不该你来问,要问也是燕小子……她自己来问。”凌四周身雷霆大作,戾气如渊似海。
说来,他之前无意间撞破燕姝是女子,胸中憋闷是憋闷,凌乱是凌乱,可并没有多生气,甚至有种隐秘的欢喜,可现在,得知妘泆泊居然早就知晓了燕姝的身份,还问出了这句话,他这火气当真是呼呼的往外冒,直冲霄汉,压都压不去,那滋味儿,着实难受。
凌四不舒服了,别人自然也甭想舒服,就在他准备接着怼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燕姝的房门应声而开。
凌四和妘泆泊不约而同,一个回神,一个探头,就见燕姝着一件白色长袍,自盈盈烛火中,探出了半面身子,因为刚洗过澡,她一头如云墨发带着朦胧的湿气,披散在身上,在星辉夜幕之下,她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都透着光,冰肌玉骨,氤氲生辉,难言难描的动人。
凌四和妘泆泊皆是看的一怔。
凌四只觉那如云秀发上的水汽儿,全落到了自己的胸中,化为了瓢泼大雨,瞬间将冲霄的怒焰,浇熄了大半,当下三两步走到燕姝跟前,“你怎么出来了,这头发还没干呢,着凉了咋办,喊爷一声就成了。”
燕姝闻言,眸光微动,温声开口道,“凌将军,进我屋里来说吧。”
见她对自己毫不避讳,凌四心下的滞塞愈发通畅了几分,“好。”
这时,妘泆泊走上前来,笑的朗月风清,“小王亦有些话想对燕大夫说,如果燕大夫不介意的话,小王也想一起。”
还不等燕姝回话,凌四已然是阴森森的开了口,“爷很介意。”
妘泆泊笑意不变,“那是燕大夫的房间。”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这是燕大夫的房间,旁人没资格置喙。
一段日子相处下来,燕姝很清楚,妘泆泊既然如此说,必然是有重要的话说,他对自己的身份恐怕早就明了了,既然都撞见了,大家索性把话说开,燕姝没有理会凌四浑身的怨念,当下点头同意道,“妘世子也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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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亲们说一下,本文不是女扮男装文,女主马上就要回京了,肯定是要以女装行走的,喜欢看女扮男装文的亲们可能要失望了,就素酱紫~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隐患
眼见燕姝松了口,凌四胸中几近熄灭的怒焰不由再度燃烧起来,一进门便大马金刀的坐到了椅子上,一双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燕姝,待房门关上,燕姝落座,便幽幽开了口,沉郁的声音里怎么听怎么带着一股控诉的味道,“说吧,为什么骗爷?”
燕姝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直视凌四的眼眸,不躲不闪,“我从没说过自己是男人。”
凌四眸光一滞,仔细想了想,她的确没从头到尾也没说过自己是男人,但问题是,这小子……不对,这小丫头也没澄清过啊!
凌四瞪了瞪眼珠子,“这么说倒是爷的不是了?”
燕姝摇了摇头,如珠似玉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诚恳,“我那时遇到山匪,随行的人都死了,身无分文,凌将军那个时候伸出援手,可谓是为我解了燃眉之急,我很感谢,如果不是凌将军,我恐怕不会如此顺利的回到京城。”
她一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凌四对她的好,她自然不会忘。
听到燕姝如此说,凌四只觉无比熨帖,胸中的怒火自然是烧不下去了,所有的心思,反而被另一件事吸引了。
彼时,他当燕姝是男子,以为他是雇人同行,现在听来,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凌四不由蹙眉道,“当时什么情况?给爷说清楚点,你到底是谁?”
燕姝自是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在下穆颜姝,乃是左相穆士鸿的嫡女,十年前离京,在谷道镇的庄子上养病,将军见我那日,恰逢我返程回京。”
“你居然是穆士鸿那个老龟蛋的闺女?!”
凌四闻言,真心是惊讶的无以复加,他实在没想到,那个没骨头的老龟蛋,也能生出如此风骨的女儿,这老天爷的眼珠子是瞎的吗?!
惊讶过后,凌四面具下的眉头几乎打成了死结,“据爷所知,这些日子,谷道镇一点动静都没有,照理说,你身边的人都死绝了,你又不见了踪影,那个老龟……爷是说左相,怎么着也得通知当地的官府,派人找找你吧?”
燕姝放下茶杯,无波无澜的淡声道,“我都离开左相府十年了,被人忘了也是正常。”
“麻蛋的正常,自家闺女没了踪影,身边的人也死绝了,不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哪儿正常了?”
凌四闻言,莫名觉得心脏抽痛,忍不住愤慨出声,话音出口,才惊觉自己貌似戳了燕姝的痛脚。
他烦躁的握了握拳头,干脆大手一挥道,“爷不管左相府啥情况,反正你是爷……你是爷的军医,这点谁也改变不了,等回了京城,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爷。”
感受到凌四对自己的回护,燕姝心下一暖,声线多了几分温热,“多谢凌将军。”
那丝从没有过的热度,让凌四耳朵都是痒痒的。
“燕……不用谢。”他轻咳了几声,伸手抓了抓耳朵,总觉得自从知晓燕姝女子的身份之后,自己貌似有点反常的说。
难得凌四这边消停下来,燕姝将目光转到了妘泆泊的身上,“妘世子找我所为何事?”
妘泆泊答非所问,温润轻笑,“燕大夫不问问小王是如何发现的吗?”
燕姝答得肯定,“傅老医术高超,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身怀某些观骨之法,这才猜到了十之八九,要不然妘世子之前也不会提及落霞峰,出言试探了。”
妘泆泊拱了拱手,一副甘拜下风的模样,“燕大夫心思缜密,妘某佩服,当时小王出言试探,也不过是出于好奇,还望燕大夫见谅。”
“无妨。”
妘泆泊如此身份,自然不可能轻信于人,对于刚认识的人,出言试探,实属正常,燕姝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伸了伸手道,“妘世子想要说什么直言便可。”
妘泆泊点了个头,手上捻动佛珠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想跟燕大夫交代一声。”
“在下洗耳恭听。”
“再过三日,也就是咱们回京那日,左相穆士鸿会为其嫡次女穆妍华,举行及笄礼,并且广邀京城各大名门世家,左相府于两天前,便把帖子送到了各大世家,小王远在京外,今日才收到妘王府传过来的消息。”妘泆泊一边说,一边留意着燕姝的反应。
事实上,燕姝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凌四,先忍不了了。
“燕小……自家嫡长女生死未卜,那个老龟……左相给嫡次女弄及笄礼就算了,还搞这么大,倒真是有闲心的很!”凌四的声音满是嘲讽,冰寒刺骨,手下的桌面被捏的咯吱作响,要不是考虑到这是燕姝的房间,那张桌子早就四分五裂了。
妘泆泊难得跟凌四观念一致,等那位爷讽刺完了,这才继续道,“我琢磨着,燕大夫若是那日回家,也该有所准备才是,所以才想着过来跟你说一声。”
燕姝微微颌首,缓声道,“多谢妘世子好意,我知道了。”
这时,就听凌四不容置疑的冷笑道,“那天爷跟你一道儿回去,这么长时间没回京,爷也想瞧瞧,所谓的及笄礼,是个什么玩意儿。”
燕姝眸光一缓,随即吐出了一个字,“好。”
这是来自凌四的好意,于自己又百利而无一害,她自是不会拒绝。
妘泆泊见此,指尖不由顿了顿:之前燕姝名义上是男子,他可以与他随意相处,可现下她是女子,他多少生出了些避嫌的心思,事实上,他手握邀请函,本来是比凌四更有资格说刚刚那番话的,可他犹豫了,反倒是落了人后。
妘泆泊思量间,就听燕姝开口道,“妘世子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吧。”
妘泆泊当即收敛了心神,点头轻笑,“是,还有一件事,我想提醒燕大夫一声。”
“妘世子请讲。”
“燕大夫可还记得白云飞?”
眼见燕姝点头,妘泆泊这才继续道,“此人乃是长乐侯府的一名庶子,照理说,地位不算多高,只是白家这一代只得了两男,一个乃是嫡长子白振豪,另外一个便是庶子白云飞了,白云飞虽是庶子,却颇得长乐侯的青眼,侯府的老太太也对其喜爱有加,地位比之嫡子也差不了多少,那白云飞现在伤了脸,必然对你心怀怨恨,你在京城看到白家人,定要小心一些。”
这次,凌四对妘泆泊的话,也罕有的给与了肯定,“这尊玉佛倒是说的不错,白家可没什么好东西,你要是碰见了,是该当心着点。”
他之前将燕姝当成男子,将其纳入自己的羽翼,对他的安全自然是无比的自信,可燕姝若真是左相府嫡女,等她回了相府,这深宅后院,他就难免鞭长莫及了。
看来等回了京城,自己要好好地准备一番,最起码得给小丫头塞几个人进去。
凌四正琢磨着,就听燕姝淡定自若道,“若是白云飞不来惹我,大家自然相安无事,若是白家人来了,正巧,我手上刚配了几瓶药,正好可以试试药效如何,也好再行改进。”
凌四:“……”
妘泆泊:“……”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心貌似有些多余了,或许,该担心的是白家人才对……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送别
翌日。
因为知道第二天要出发,贡翠自然是早就装车了,车马也齐备了。
不过,就在启程前夕,凌四特别吩咐周淮安,让他去寻一顶舒适的软轿过来。
以前不知道燕姝是女子就算了,现在知道了,眼见她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站在日头底下,凌四爷就觉得心里不舒坦。
昨天得知燕姝是女子之后,这位爷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经历了人生的第二次失眠,极度兴奋和混乱之下,凌四心理上还没适应燕姝从自家兄弟到相府嫡女的转变,但行动已经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在他的认知中,别说左相府了,就是寻常的官家小姐,商户千金,出来进去也得坐顶软轿,三四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到了燕小子,不对,穆丫头这儿可好,天天风吹日晒的,穆士鸿那个老龟蛋不心疼,他却看不过眼儿去!
眼见自家将军一身煞气的模样,周淮安哪儿敢多问,相当速度的找来的软轿车马。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马车软轿竟是给燕大夫准备的!
周淮安不禁暗暗咋舌,看这趋势,他们家爷可是越陷越深了,不妙啊,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对于他们爷的安排,燕姝并没有接受。
她坚持骑马,凌四也只能妥协,只是身上的冷气儿更足了,冻得周淮安暗暗站远了几分。
很快,离别在即。
常继春带着一众采石镇的村民,几乎是全员出动,夹道相送。
近半月相处下来,军中将士跟采石镇的居民相处甚欢,不少人成为了朋友,大家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寒暄话别。
这时,常月娥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身边带了一个丫鬟,两个人提了三个大包裹,鼓鼓囊囊的,外面用了湘绣的缎面儿包着,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
不光是包裹,常月娥今日的装扮,更是费尽了心思。
一身掐腰的鹅黄色桔子花襦裙,配上淡绿色的纱衣,额间贴了花钿,头上插了一根碧绿色的镂空翡翠桃花簪,面上细细的敷了胭脂,整个人粉面含春,若三月里盛放的桃花,端的是娇俏袭人。
常月娥可谓是直奔燕姝而来,连点圈子都没绕,那股子爽利劲儿,看的常继春嘴角直抽抽。
常月娥带着丫鬟杀到燕姝跟前,直接把包裹往她面前一递,递出去之后,才发现貌似自己有点不矜持了,脸蛋儿不由红了红,满眼热忱的娇笑道,“燕大夫,这里面有两双鞋,是我亲手做的,燕大夫四处行医,想必少不了一双好鞋,月娥不敢说自己的手艺有多出众,结实二字还是可以做到的,还有这两个包裹,里面盛的一些肉干点心之类的,燕大夫可以留在路上吃。”
燕姝伸手推了推,“常小姐……”
只是,她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常月娥抢先一步道,“燕大夫帮我们采石镇渡过了难关,前些日子还为我配药,月娥心怀感激,总想为燕大夫做些什么,这些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还望燕大夫手下,莫要拒绝。”
人家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燕姝倒也没再推拒,“既然是常小姐的一片心意,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多谢。”
“不用,不用,燕大夫收下就好。”
常月娥笑若春花,当下让丫鬟将包裹栓到了马上,这才面含期待的欲言又止道,“燕大夫以后……还会回来吗?”
燕姝反应再迟钝,也对常月娥的心思有了几分猜测,先不说她完全没兴趣经营感情,就算有兴趣,对象也不可能是个妹子,既然没有结果,燕姝自然不会给人希望。
“这里与京城相距甚远,如无要事,应该不会。”
常月娥闻言,整个人一僵,面上的红晕迅速消退,眼中的希望瞬间被失望所取代。
一直留意这边情形的常继春见此,不由心下担忧,生怕自家闺女被打击到。
只是,他的担心还没持续三秒,就见常月娥重整旗鼓,宛若原地满血复活一般,扬起笑脸,恳切道,“那以后……若是我到京城,燕大夫可愿招待我?”
此话一出,四下都静了静。
燕大夫固然是有本事,可他长得磕碜也是事实,人又瘦瘦小小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却赢得了镇长千金的垂青,还这般执着,围观的众将士万万没想到的同时,深觉自己被打击到了。
燕姝也没想到常月娥会问出这么一句话,仅就字面儿上的意思来说,她倒是没有拒绝的理由,“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