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有什么打算关你屁事!”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尤其那满脸的胡子,真想给他一条一条的扯下来!可是打不过他,熊青木哼了声仰着下巴高傲地继续迈步。至少她还有傲骨,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喂。”
后背被戳了一下,熊青木用肩膀甩了甩避开。
“喂,有东西给你。”
熊青木这才回头看,发现又是信封,她今天收大信封还收不够?“你是什么意思?赠兴吗?”懒得理他,调头就走。
沈默在后面叫:“你先看了再走嘛。”
熊青木脚步一顿,反正看看又不会死,便转身一把抢过信封。拆开封口瞄了眼,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摺了几摺的白纸,不由得有点失望。丫的以为他送钱来,哼!“这是啥?”
沈默瞥了眼她就是不说话,神色间更冷冷淡淡,细看下还有几丝不情愿。
搞得神神秘秘的!熊青木把白纸拉出来展开,赫然看到上面只有斗大的三个字:聘请信。“谁聘请我?你呀?”
沈默闭了闭眼:“明知故问!”
“聘请我做什么?”
“助理!”沈默丢下两个字便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喂喂!你咋走了?回来给我说清楚,助理些什么?人工多少,有没有两险一金?”
“我就不信你之前有两险一金!”拽拽的回复。
臭家伙精得很,想拐他也不成。“那你倒说说其它的条件呗?我看能不能接受?”
对于她吊高的姿态,沈默根本不予理睬。
眼见他越走越远,熊青木着急了,偏生走不快,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你有没有诚意啊你!”
诚意肯定是有的,都专程来堵她了,只是不能让她知道。沈默走到路边停的一辆车前,打开副驾座那边的门,回头瞅着她喊:“还不快滚过来?”
尼玛这是什么狗屎态度?可是难得天掉馅饼,熊青木可不能再得罪米饭班主,即使行动不便也努力地拖着那只天残脚屁颠屁颠地奔过去。
车子平稳地驶出,戴着墨镜的司机先生眼望向前方,整张脸彻底埋在一坨黑色里。可纵然如此,熊青木还是搓着手讨好地对着他的侧面卖笑:“那个……我发现你戴了墨镜特别有型呢。”
对于这样的赞美,沈默一贯的淡定,换档,拐弯,动作一气呵成,连眼角也没瞧她一下。
耍酷是吧,熊青木冷哼一声,扭身敲了敲车窗:“停车!”
这两个字终于换来沈默斜斜的一个白眼:“干嘛?”
“对于没诚意的聘请,本小姐不屑!”
沈默微微挑眉:“好,是你自己不要的。”说着真的打了方向盘,往右边靠拢。
熊青木即时叉住他的手臂抗议:“喂喂,有你这样做人的吗?给一个枣子又给一砣翔,害我空欢喜一场!”
“是你主动放弃。”
“谁叫你没诚意?连基本条件都不列明,随便三个字就想我跟你混?没门!”
沈默微一偏头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简化了些。“好吧,助理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做做记录搜集一下情报还有整理客户的资料。薪水就按你在龙升收的标准,至于两险一金,过了试用期再说。”
熊青木马上不满:“给你当个打杂还试用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觉得歉疚,害我丢了饭碗,这才作出补偿。我说补偿也该有补偿的态度,我原来的薪水就偏低,新工作第一要求肯定是要薪水满意才行,谁换新工作还比原来差的?至于保险我原来就有这个肯定不能断,两险一金就算了,基本社保总得全包!”
听着好像不算过分,沈默摸摸下巴:“那你觉得月薪多少你会满意?”
让她自己提么?熊青木顿时两眼发出青光,朝他举起四根手指头:“我不贪心,这样就好?”
沈默冷冷一笑,大有种别把我当冤大头的气势。
熊青木立马领会,不情愿地收回一根:“这样呢?不能再少了。”她做业务助理月薪才二千五,还要扣三百多的保险,真心是连民工都不如。要是他肯包上保险,三千在M市算是个中等价了。
淡淡一个“嗯”字,这笔交易算成交了。熊青木喜出望外,又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一天工作八小时,周休两天如何?”
沈默扭过头来剜了她一眼,脸无表情,不过没反对。
“还有……”
“别得寸进尺!”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问,我们要去哪里?”
沈默的脸色和缓下来:“去医院,你今天要复诊。”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对留言表示不抱希望,所以明天没有双更了。

 

☆、08

复诊的结果非常理想,医生说再休息几天就可以拆包装了。熊青木坐沈默的车回家,那家伙扔给她一张名卡,说好上班时间,便驾着车绝尘而去。
因为新工作有了着落,熊青木一改之前几天的阴郁,在家好好地享受了一回猪的生活。到约定上班的那个周一早上,为隆重其事,她早早起床,挑了套平常去喝喜酒才会穿的连衣裙,再把头发梳得又顺又直,又拿有着淡淡粉色的护唇膏擦了擦嘴唇。
望着镜里精神爽利的面貌,她挑了挑眉毛:其实姐也是有几分姿色的。
按照名片上写着的地址,转了两趟公交车。下车后,熊青木在街上前前后后走了四个来回,愣是没找到传说中的又一鸣协调公司。
不会是诓她的吧?站在太阳下纠结了一阵,最后她只好到路边一家士多店找公共电话。
电话拔通了大半分钟,断线了,没人接听。熊青木又再重拔,很久仍然只有一串长长的“嘟嘟嘟”音。
尼玛耍我!
就在熊青木快要暴走之际,话筒里终于传来“咔”一声。
“喂?”
短短一个发音,带点沙哑,又有点慵懒和性感,反正一听就知道对方没睡醒。熊青木火大:“老板,九点了你居然还没起床?”枉她那么重视,六点就起床还特意洗了个澡!
认出她的声音,沈默看了眼窗外,的确阳光普照了。只是,他没起床关她鸟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被吵醒,他的语气有些冲,熊青木更气了:“你忘了我今天去你那上班?”
沈默歪头想想,今天好像真的到周一了,语气有所和缓:“你到了吗?”
“到个鬼!”半小时了,穿着小跟凉鞋的脚扯着痛,身上的裙子也被汗水湿了大半,熊青木很委屈:“你给的什么破地址?我根本找不到你的公司!”
“你在哪?”
“新基一路呀,我从新基一路走到新基二路,都走四遍了。这里有手机店通信店还有妇女之家,就是没你的协调公司!”
沈默揉了揉额角:“告诉我你确切的位置,我出去接你。”
熊青木说出自己所在的士多店名称便挂线了,等了快十分钟,终于远远看到她的新任老板从一条横巷钻出来。
他今天没戴帽子,露出光溜溜的头壳。身上只穿着背心,两条结实的蜜色手臂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闪瞎人的眼睛。下半身是条沙滩短裤,腿毛又黑又密,脚上只趿着人字拖,十个指头倒出人意料的亮白。熊青木自动脑补,你丫要是在脖子上挂条大金链,活脱脱就是个黑涩会老大形象。
“笨!”他丢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熊青木握拳:“是你名片上没印清地址,新基一路新基一路,连个门牌都没有,我挨家店的对,根本就没又一鸣这家公司!”
“没看清楚吗?这里写明了新基公园斜对面直入!”他指着下面一行小小的注解。
熊青木瞪大眼一看,确实自己漏看了“直入”两个字。“那是说,公司不在新基路上?”
“对。”他边说连拐进一条横巷。
巷子叫横二巷,熊青木记住名称,追上他又问:“在巷子里为什么不写明?”
“写新基路给人感觉高大上许多。”
熊青木汗,尼玛连个公司地址都要诓人!
穿过横二巷,又越过一条内街,再拐进另一条小巷。到正对着巷口十米左右远的一个门口,沈默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这幢破破旧旧的三层高民宅,熊青木两颗眼珠子差出跳了出来。“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又一鸣协调公司?”
“没错。”沈默掏出钥匙打开那两扇已经剥落了大片油漆的木门。
上当了上当了!熊青木往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这根本就不是公司,哪有公司开在这种旮旯地方?”怪不得地址写得不清不楚。
“开在这里怎就不是公司了?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可是有招牌的!”沈默走到木门左边,伸手扒开从屋檐垂下来的常青藤,露出一个木牌。“又一鸣”三个字经过雕刻上漆处理,倒显得有几分意境。
尽管如此,熊青木仍是理解无能。虽然她不清楚协调公司的具体性质,但私家侦探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很讳深莫测的有没有?她以为他的公司会是开在繁华路段,装修更是充满了时代感。
“还愣在那干啥?进来!”
冷静冷静,凡事不能只看表象!熊青木暗暗吁了口气,抬脚踏进门内。屋里有个很大的院子,种满大树和不同的绿色植物,像个小型森林。绿荫底下有一套明显年代很久远的旧木桌椅,整体之下很有乡土气息。
朝着一个门口走去,跨过门坎,熊青木直接震惊。“这……我是跑到垃圾场吗?”
门内是一个约六十多平方的大厅,兴许是外面树木太多,光线不是很足,还透着几分阴深。家具是古老的实木款式,一张长长的大桌子占据了正中位置,各种电子仪器和零件堆在上面。最特别的要算那个古老的电话,是那种带转盘的,天花上的吊扇正懒洋洋地运转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叫声。整体感觉,就像掉进了时光隧道,穿越到旧民国朝代。
但这都不是重点,熊青木关心的是,这里也太他`妈的多垃圾了!
装过食物的外卖盒子,拆过的包装袋,还有吃完的泡面杯……反正叫得出不叫得出的食物残余,全混在桌上那堆仪器里。地砖表面积了厚厚的一层污渍,纸屑乱七八糟的扔了满地。室内浑着一股浓烈的酸馊味,更有几只小强竖着触须贼溜溜地盯着她。
我的妈呀!“这真是办公室吗?”她的声音已经颤抖,心想这么乱的公司乍到现在还没倒闭?
沈默淡定地走进去,用手把一张尚算干净的椅子上的饼干屑扫走,然后坐下,解释:“我上段时间外出了,才回来没多久,所以乱了一点。”
这种程度才叫乱了一点?熊青木顿时觉得红星小区那个窝居是人家天堂。“这里除了你就没别人了吗?”
“以前有一个帮我做饭的阿姨。”
“所以……现在我是唯一的员工?”
沈默敲敲头壳:“可以这么理解。”
她要晕了……熊青木扶住木门框,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可是现在工作不好找!“那我现在……应该先做什么?”
沈默又给了她一个你很蠢的眼神,于是熊青木上班第一天的任务,便是打扫卫生。
“没道理,怎能这样?太过分了!”熊青木一边用力擦着地上的污垢,一边不断地碎碎念。虽然家里是穷了点,下班后也要去帮忙卖菜,但对于家务细活,熊青木仅限于做做饭洗洗衣服。当业务助理那会做的事是琐碎了些,却从没琐碎到要去清洁打扫,还是这种几百年没人住过似的邋遢程度。他是怎么在这样的空间下生存下来的?之前见他衣着也挺正常,怎么工作环境却如此不堪?
悔啊!捶胸!
“老板,不行,我要求加薪!”上班第一天,熊青木便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换了衣服回来的沈默坐在已经清理出来的一张单人椅上,翘起二郎腿,捧着刚泡好的茶,听到这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给个理由。”
“你看!”熊青木从地上站起来,拉了拉她沾了油污的裙子:“我是办公室助理,怎么也跟白领沾边,但你看,我现在却干着清洁大妈的活儿!你说这人道吗?”
沈默施施然地喝了口茶,缓缓吞下,才说:“那你想怎样?”
“要么就另外找人来打扫卫生,其实让我来做也不是不可以,但得另外算钱!”
沈默放下茶杯,起身,又是不咸不淡的向她投了个注视目:“数口那么精明不去做会计浪费了你。”说着又要出门。
那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熊青木追出去:“怎么样?你倒给个答复!”
沈默停下脚步,回头:“会做饭不?”
熊青木一愣:“简单的会。”
“那一天负责午饭和晚饭,还有一个星期至少来次大扫除,是上下三层,一个月多给你一千块,如何?”
一千块!熊青木眼前闪过一张张粉红色的票子。“可以可以!”狂点头!
财迷!沈默勾了下嘴角,露出个贱贱的笑容:“大扫除得安排在周休时间做。”
呃?熊青木想了想,反正当兼职,便点头答应。
有了人民币的鼓励,熊青木干起活来就带劲了,花了两小时就把办公室收拾妥当。
接着是二楼,从院子外的楼梯上去,打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大厅。室内立着许多柜子,里面放满各种她道具和古怪的东西。或许这里并非常驻区,所以相对干净点。何况沈默叮嘱过不要踫柜子里的东西,她便只拖了遍地就当完成任务了。
三楼是沈默的住所,跟地下层格局相同,都是一厅一房一卫的设计。不过只除了房间有张大床和衣柜外,客厅基本是空的。熊青木拖完房间的地板出来,看到对面有一面照片墙,于是打算八卦一下,谁料大老板在楼下喊。
“你搞好了没有?看着时间做饭!”
熊青木瞧了眼手腕上戴着的卡通手表,已经十二点多,怪不得整个人晕乎乎没了力气。扯着嗓门回答快好了,也顾不上八卦,胡乱拖了几下地面,便心急火燎的奔下楼。
简单的做了两个菜,刚摆上桌,沈默便盛了饭扒了些菜到盘子里自顾自的走开了。熊青木独自一人坐在厨房那张小餐桌前,边戳着饭碗边想,难道他难为情?或是怕自己面对他那张黑涩会大哥的胡子脸吃不下饭?想不到他会有体贴的一面。可是直到洗完碗后上厕所,看到镜子里那张不知何时沾染了油污和泥垢的脸时,熊青木才恍然,原来吃不下饭的是他。妈`蛋,就不能提醒一下!
中午吃过饭后沈默便出去了,熊青木没事可干便把院子也打扫了遍。待所有工作完成,她泡了壶普洱,在手袋里摸出一包梳打饼,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喝下午茶。房子虽然旧,但经过她的努力下,现在已变得干净整洁。收拾过后的院子更别有一番风`情,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间洒下,伴着凉风习习,有与冷气房不同的清凉享受。想不到繁忙闹市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宁静,她开始喜欢这个地方了。
“熊……熊……”门外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熊青木把手里的梳打饼全塞进嘴里,起身再拍掉裙子上的碎屑,穿好凉鞋往门口奔出去。
巷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坐在驾驶室的沈默朝她打了个手势:“拿放在茶几上的那台笔记本然后锁好门跟我走。”
“这是有任务吗?”熊青木不由有些小兴奋。
“嗯。”
听到肯定的答案熊青木那个乐啊,飞速冲回屋内。
沈默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不过做个速记,期待个啥?
作者有话要说:新工作新生活,熊大加油,哈哈!


☆、09

车子在一家咖啡店前停下,沈默下车后一马当先走在前,熊青木抱着笔记本紧贴在后。去到门前,熊青木机灵的冲到前面,为大Boss推开玻璃门,做足全套跟班的职责。
沈默并没即时进去,他立在门口,眼睛往店内迅速扫了圈。很快确实目标,是坐在最角落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
熊青木也学足他的排场,挺起胸膛严肃地环视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妈`蛋,这个时段居然客满,失业的人果然多。
还想多感慨两句,老大已迈步走去,她只好又屁颠屁颠的跟上。
没打招呼,沈默径自在黑镜女人对面坐下,熊青木当然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他的旁边,顺手打开一份菜单。
墨镜女人看见沈默有结错愕,但有快便淡然,坐正了腰问:“你……是沈默沈侦探?”
“冯小姐,你可以叫我沈默!”陌生人面前,沈默向来是冷、酷。
“你怎么……知道是我?”
“很简单,这里除了你以外还有十一桌人,八桌均有两人以上,都在聊天,而且似乎很高兴。另外三桌独自一人的不是看书就是就是上网或听音乐,他们神色轻松悠闲,只有你面前餐也没点,两手紧握着手袋,证明心情紧张,背部还没贴着椅靠,显然在等人!”
一出场就露了那么一手,简直酷逼了!熊青木差点就要为这个老板喝采。
“哦,你真厉害!果然是做私家侦探的,观察力特别强。”冯小姐赞美了一句,伸手摘掉墨镜,露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咦?你不是……主持《美女厨神》那个冯真?”面前惊现明星,熊青木整个人high了,“哎哟我的妈呀,我和我妈都很喜欢看你做菜呢,你真人比上镜还要漂亮!”家里没电脑,熊青木的唯一消遣就是拿电视配饭。每周一至周五晚上九点,这位冯真小`姐都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她做的菜完全可以用色香味俱全来形容,熊青木对美食节目可是最捧场的,即使吃不上看看也能过把瘾。现在美女大大就在眼前,她更一时忘了形,翘起屁股身子往前倾,务求能更近距离地多看几眼。
“呃?是……是吗?谢谢。”面对热情的粉丝,冯真只有惊没有喜。她左右看了看,确实并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才微微往后挪了挪身子,对熊青木尴尬地笑了笑。
“你能给我签个名字吗?不不不,签两个!哎呀……”一只大手拽住她的衣服往后一扯,熊青木狠狠跌回椅子了上。扭头,接收到老板眼底深深的警告。
糟!忘了在工作中!熊青木立马收起嘻笑的嘴脸,乖乖坐端正。
收回锐利的目光,沈默脸上恢复了冷然。眼睛看向对座的人,他淡淡开口:“冯小姐,请说出你的委托吧。”
场景转换太快,冯真有几分怔忪:“不用……先点个东西吃吗?”
侍应正好送清水上来,熊青木立马举手赞成:“我要……”
“不用!别浪费时间!”沈默及时把熊青木举起的手按下去,接着扭头给了她一记阴森的目光,咬着牙压低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开——电——脑,专——心——记——录。”
这赤条条的恶意,尤如在熊青木的背部刮起一阵凉飕飕的风。她连忙把想要一客冰淇淋的要求噎回喉咙里,翻开电脑盖板,按下电源,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气氛终于回复正常,冯真喝了口水,沉淀了一下情绪,这才娓娓说道:“是这样的,我是个美食作者,去年年底接受M市电视台的邀请,做一个叫《美女厨房》的节目。这个节目一播出,反应很热烈,有好些观众写信到电视台给我,有赞我做菜做得好的,也有鼓励让我努力的。开始的时候我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工作有人认同,但从两个月前开始,我几乎每天都收到同一个人寄来的信。这个人没有署名,信也很简单,常常只有一两句话。初初只是骂我,后来咀咒,上星期已经升级到恐吓。”
冯真说到这停了下来,大概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神色有些黯然。
沈默定定地观察她的神情,没发现有异常,便问:“信有带来吗?”
“有。”冯真从一个文件袋里拿出一沓A4纸放在桌上,推到沈默面前。
沈默翻了翻,信件内容大致跟冯真说的差不多,通常一句话诸如你好丑之类的,有些最多不超过两句,都是粗言秽语。字是电脑打印,没找到任何书写的笔迹。熊青木探头过来偷看,沉默刚好翻到最底那张,白纸上溅了大片像血迹的红色,并写了五个黑色的大字:你今晚会死!
熊青木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周身汗毛都竖起了普通女人收到这样的信件肯定吓得半死,想不到这冯小`姐还挺淡定的。
“刚收到这种信我没当一回事,怕影响心情都扔了,后来越来越多,才慎重的保留起来。”冯真解释道。
“信封呢?”
“在这里。”冯真索性把刚才的文件袋整个递给他。
沈默翻出信封一个一个的看,上面没回邮地址,邮戳也不尽相同,但显示都是本市寄出的。把信封和信纸放回文件袋里,沈默又把目光移向对面:“这件事情你有报警吗?”
“我没有报,因为我问过朋友,他说如果没有实际对我不利的情况发生,警察是不会受理这类案件的。那天我到朋友家住了一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之后几天也没再收到信件。我以为可以就此罢了,但事实证明不能。这些天我根本睡不好,每晚一睡着就作噩梦,我越想就觉得越害怕,万一……万一真有人对我不利怎么办?敌人在暗我在明,我简直是防不胜防。因为这样我连电视台节目都没去录制,我甚至整天待在家里不敢出门,三餐都是朋友给我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