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开我!”她挣扎着,耐何手被拑住,她抬起腿,下一刻他厚大的掌从小腿摸了上去。那带着茧的粗糙感,摩挲得她浑身发抖。
他的头缓缓附下,一寸一寸地凑近她的耳边。
“你……你想怎样?”霍晶铃别过脸,闭着眼颤声说。
温热的气息吹到她的耳际,彷如羽毛轻掸,连心坎也痒起来。
他——想吻她?
“我真想……”他贴着她的耳坠,轻轻地,带着一丝危险:“把你绑起来,用布堵住你的嘴巴,好让我耳根清静。”
“噌!”她迅速睁开眼,在他幽黑的瞳孔内,映出自己呆滞的脸。
随后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见她仍愣在沙发上,皱着眉说:“起来,别占了我的位置。还是……”他顿了顿,“你刚才以为我会对你不轨?”
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并非因为他的说话,而是他明摆着的不屑态度,还有暗藏在语气里的嘲弄!好像即使她脱光,他也不屑一顾。
“何——阮——东!”她咬着牙,指着房门口,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给我滚出去!我的房间,不欢迎你!”
他眯起眼,脸冷得像冰,大概料不到她会因恼羞成怒而赶人。
“这里是我家,你只是个入赘男。你拿霍家的钱,却没为我们作任何贡献。我待你客气,是仁至义尽。只要我不爽,你的待遇连狗都不如!”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宠她爱她,她霍晶铃,从来就不需要看人脸色。但是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在短短一个月内受尽了冷眼。
高贵美丽如她,骄傲自负如她,需要受这种侮辱吗?
“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真可以不把我当一回事?放屁!请你认清,谁才是你的主人!现在,我叫你滚出去!滚!”
她螓首微低,愤怒已超越临界点,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说话是多么的伤人,多么的不留余地。
高大的身躯转身、出去,背脊始终挺直,脚步轻得几乎没任何声响。他走,正如他来时般悄然无声。
随着关门声响起,霍晶铃终于隐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10
每天晚饭后,都是霍家最沉寂的时刻。
这么大的房子,晚饭后各人回房间的回房间,外出的外出,把偌大的空间映衬得更加空洞。
霍晶铃倚着玻璃窗,手握红酒,看着外面暗蓝色的天上挂着的皎洁月光,感觉更为寂寞。
他已经四晚没回房间。
那晚以后,她白天都没出去。俩人只有在晚间饭桌上才见面,然后吃过饭,他就不知所踪。
一对新婚夫妻,形同陌路人,这多少教人心酸。
要问她有没有后悔当晚说过的话,答案是肯定的,但她不想道歉。
不说话就不说话,形同陌路就开同陌路,谁稀罕?他不在,她还乐得无拘无束。
想到这,她倏地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带着浓郁果香的酒液滑进喉咙,比平常多了点酸涩味。她把杯子倒转,剩余的几滴桃红色液体缓缓往杯口的边沿滑下,几秒便汇聚成流。
掉。她定定地看着,想像着它滴落在地上的样子,结果思路被敲门声打断。
是他?
不可能!
他进房间从不敲门。
把酒杯放好,她匆匆去开门。
“睡了吗?有没有打扰你们?”雪姨捧着托盘微笑着立于门前。
你们……用的是复数。霍晶铃有点失落,摇摇头。“还没睡啦。”然后避开身,让雪姨进来。
“汤炖的时间长,我还担心太晚。咦?”雪姨左右看看,才发现房间内除了她别无他人。“阮东呢?”
“不知道。”霍晶铃讪讪地走到窗边,拎起刚才清空了的酒杯,又倒了半杯。
“怎么会不知道?”雪姨把托盘放下,回头见她的酒杯已举至嘴边,连忙叫道:“酒放下,要喝汤!”
她一愣:“什么汤?”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不端上来?
“是我专门给你们俩人炖的,补身!特别阮东,他白天跑来跑去,肯定消耗不少体力,喝这个最好。”雪姨走过去把她手上的玻璃杯拿走,嘴里还唠叨念着:“材料不好找,等了好多天才有。都要给我喝光,不许浪费!哦对,你当老婆的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去哪儿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嘀咕了句,离远瞄向那冒着白烟的汤碗,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有些难闻。
“当人家老婆不能这样的,连丈夫的去向都不清不楚,那怎么行?”雪姨拍拍她的肩。“快去找他回来,汤要热着喝,!”
本想说不,但随即她又改变主意。找就找,找他只是为了不辜负雪姨的心意,并非她示弱!
有了这个最好不过的理由,她便心安理得多了。
维拉酒庄虽然只有两层高,占地面积却相当宽广。撇开酒庄那边,单是住宅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房间。
寻遍屋内每个角落,仍然不见何阮东的踪影。倒是在地下层之前他住过的房间,看到属于他的东西。
那他晚上是在这过夜了?霍晶铃皱皱眉头。隔壁还住着两个佣人,再过几个房间就是费斯兄弟俩,他就不怕被人发现?
带着满腔疑问出到花园,四周除了几盏庭园灯不太吸力地亮着,连鬼影都没个。她沿着主屋一直走至尽头,不知不觉去到酒窖的入口。
月色撩人,映在厚重的木门上,照得那把古老的铜制锁闪闪发亮。
咦?不对!她凑近看看,果然,锁并未扣上。那谁在里面?酒窖的钥匙不是在父亲哪吗?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睡了。
想到这,霍晶铃用力地拍门。
过了好久,她拍得手都酸软,门才发出“嘎吱”的声音——开了。
借着暗淡的灯光,她勉强看清开门的人。“这么晚你在酒窖干嘛?”难怪找不着他,原来躲在这里。
看到她出现在此,何阮东浓如墨染的眉不自觉地弯曲了起来。
不管他是高兴不高兴,霍晶铃推开高大的身躯走进酒窖。室内没有窗户,完全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一个昏黄的电灯炮。一边的墙角上并排放着几张破旧的木凳,几本书叠起充当枕头。
她转身,蓝眸瞪着他:“你晚上就睡这里?”
“不然呢?”他没看她,神色自若地走到凳子坐下。
“你就不怕被父亲发现吗?发现你对他的女儿一点都不好,才新婚就跟她吵架,还跑了出来?”
“我没吵。”
“你!”短短的三个字,就把她给堵住,但又不忿气:“没错,都我在吵!谁叫你惹我!”
他抬起明亮的眼眸,那神情彷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霍晶铃咬咬唇,知道自己那晚的话说得过分,有些站不住脚,可是“对不起”这句话愣是说不出口。
“你到底想怎样?”她放软语气,算是道歉了。
谁知何阮东默不作声,完全不吃这套,她又急了。“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放着高床软枕不要,宁愿睡在这?”
“是你叫我滚的,我不过是如你所愿。”
“何阮东,我叫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她颤着唇,神情委屈地瞪着他。“是谁在新婚夜就要分床而睡的?你根本没把我当妻子看待!既然这样,为何你又要答应结婚?钱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她的本意并不想表现得像个怨妇,但既然话已出,就乘机问清楚。
可惜何阮东没给她答复,他定定地看着墙角,神情深不可测。
霍晶铃失望至极,已经作了让步,仍是没法好好相处。她擦擦眼泪,毅然退出酒窖,把厚重的木门用力关上。
“呯”的一声巨响,隔断的不止空间,还有她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愧疚。
她拉着铜制拉手,头抵着门板不停地掉眼泪。为何会感到伤心和失望,她应该满不在乎才对。这个臭男人,根本不值得她退让!发誓从这刻开始,她不会再在这个他面前落泪!
打定主意,她狠狠地抹了把脸。结果一转身,就被如门神般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我就猜到,你的婚姻生活并不愉快。”
霍晶铃闭闭眼,太阳穴 “突突突”地强烈跳动。
“你为什么要忍?为什么不说出来?”
“……”
“其实你们根本互相不喜欢,为何还要勉强在一起?与其这样,倒不如当初答应我的求婚?”
“……”
“Sophia!”低沉的嗓音忧伤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能不能别管我?”无力,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她最失落最狼狈的时候,都会被他看见?
“如果我可以不管你,我就不是我!”
真的那么喜欢她?霍晶铃看着费斯眼眸里盛载着的悲伤,额角禁不住又抽搐着疼。
“你可不可以帮我保密?”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不!”他拒绝得很快。
霍晶铃揉揉额头,“这样我会更讨厌你!”
“我不能让你受丝毫委屈!”
我受委屈关你屁事?
她想用这句话回敬他,谁料他已经转身走了。
结果第二天,她大清早就被挖起来。
“告诉我原因,为什么阮东会跟你分床而睡?”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昨晚睡不好,加上早起,霍晶铃的精神几近萎缩。故对父亲的质问,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说出敷衍的话:“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费斯告诉我,你打算瞒我至何时?”
果然,是那家伙告的密。霍晶铃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他几遍。
“站好!看着我!”
霍令山大喝一声,霍晶铃立马清醒了。她挺直腰,望着父亲严肃的神情,心底冒起几分怯意。这辈子,她就怕父亲。
“你知不知道,生不出冠上霍姓的继续人,酒庄就要供手让给维拉家族?”
她当然知道,可是,她还年轻!未来几十年,难道还怕没孩子?
“刚才费斯跟我说,要我同意让你和何阮东离婚!他还说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即使将来的孩子姓霍,他也不介意!”
那家伙真的死心不息。霍晶铃仰头望天花板,她是该为他的无私而高兴,还是该为他的自大而嗤之以鼻?
“恐怕那是他的权宜之计,为了让他早日断了这条心,你一定得尽快怀孕!”
“爸爸……”霍晶铃低声道:“我现在……真的不想。”先别说跟何阮东的关系恶劣至此,就是此刻,她也没有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不到你不想!”霍令山态度坚决!“是一定要!结婚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孩子,你明白吗?”
“爸爸!”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她的想法?难道她只是大家得到酒庄的工具而已?
“你不是想要酒庄吗?想要证明给我看,即使你不是儿子,也能把酒庄发扬光大吗?别只会说,做给我看!”
霍令山的话真是一针见血,马上戳中霍晶铃的死穴。她是有那个雄心壮志没错,但……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无精打采地说:“何阮东不喜欢我,他不屑踫我。”
已经去到抵毁自己的地步了,他能消停了不?
“没道理的,我女儿这么漂亮。”霍令山瞥了女儿一眼,在确定她完全没说慌后,才懂得问题根本不在她身上。他旋转椅子,面向窗外,思索了半晌才转回来。“世上没有不吃腥的猫?你应该懂的。”
她应该懂什么?那是叫她——色`诱吗?
11
兴许是霍令山施了压力,到晚上,何阮东就回房间了。
他进房的时候,霍晶铃正在喝酒。最近她都习惯洗澡后小酌几杯,心烦气闷之际,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愣住。
他默不作声,把衣服挂进衣柜内,然后极其自然地进了浴室。
霍晶铃端着酒杯悄悄跟到门口,弯下腰把耳朵贴近门板,听到里面响起“沙沙”的水声。
他竟然在这里洗澡?
嫣红的唇轻咬着酒杯,她拧起眉,暗暗猜度着他是否妥协了,结果门猝不及防地从里面拉开。
“啊!”身子差点扑空,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她。
“你在干什么?”声音不怒而威,说话间更迅速放开手。
“没……没有!”她站直腰,伸手捊了捊头发,想假装是恰巧路过,却又自觉太假。笨!她为何要跟过来?为何要心虚?
不过他也没多问,到衣柜拿了条全新的毛巾,转身再次回到浴室。
霍晶铃本要质问他何故改变主意回来,结果门已于眼前闭合。脑里浮现出父亲的话,要一个孩子!想到这她最终忍住。天啊!要拐自己的丈夫洞房,估计这世上没几个女人像她这般窝囊。
罢了,凭她的姿色,没道理搞不定一个男人!她把酒喝光,借着酒精壮了几分胆子,走到床边拉开薄被,再脱掉睡裙外的罩衫,施施然躺下。
要做个撩人的姿势吗?她侧着身曲起双腿——不行,还不够吸引人。然后又把睡裙裙摆往上拉,洁白的小腿慢慢露了出来。她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拔了拔长发。
这动作够惹火了?等会他出来,肯定被迷得神魂颠倒。
嘴角轻微勾起,霍晶铃对自己这个表现颇满意。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加上酒精的作用,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恍惚,原本摆好的阵势,也渐渐没了形。
迷糊中,有人敲门,随之她听到浅浅的交淡声。空气中传来一股腥味,是雪姨要让他们喝的汤。
睡,那个汤味道古怪极了,不想喝,于是她索性放任自己沉睡下去。又过了一会,就在她要进入深眠状态的情况下,床的另一边倏地下陷。
下陷——有人上`床?这个认知让她迅速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背,视线往下移,是修长的身躯。
“你……你……你怎么在这?”她原意是想诱惑他,结果在看到他真的主动爬上自己的床后,却惊慌得不能言语,只能结巴地指着他。
那人缓缓转过身,望着她的黑眸深不见底,笔直的望进她眼里。“我不在这睡,只怕你又要去告状。”
“什……什么?”他的意思,是指她在父亲面前说他的不是?眼前阵阵的发黑,霍晶铃被一口气堵得几乎昏死过去。“我什么时候告状来着?”
“这个得问你自己了。”说完后他若无其事的翻转身。
敢情他以为,告发他的是她??这下霍晶铃忍无可忍,一个骨碌爬起来,迅速扑过去跨坐上他的腰,举起手便重重落下。“坏蛋!我被你这般冷落都没在他们面前怨过半句,你竟还敢冤枉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家伙!”
“啊!疯了!”胸口被捶了几下,何阮东吃惊。怎么也料不到她会动手,而且还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你这自以为是的猪头!太过分了!可恶!”
她边打边骂,何阮东黑着脸,才准备喝斥,胸口突然一痛。她竟然咬他!
“放——开!”他大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气急败坏。
怒了!你也该尝尝被惹怒的滋味!一直以来被无视,每次吵架都被他处变不惊的冷淡姿态气倒,霍晶铃从没像现在如此大快人心。这次她铁了心,用力咬着他,死也不放。
“喝!”柔软的身体毫无保留地贴着他,迷人的馨香严重影响他的嗅觉,何阮东不禁倒抽了口气。不为身上那点痛,而是体内渐渐升起的欲`望。按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那双手,要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使坏,他深深地呼吸,最后胡乱一挠。
身子因为痕痒而缩了缩,霍晶铃“啊”了声便松开口。
何阮东一个翻身,便把她反手压在床上。
腰背部被他单个膝盖压制住,霍晶铃俨然成了个被抓的小偷,完全动弹不得。她努力扭头,鼓着腮帮娇斥道:“放开我!”
“刚才是谁咬我的?”他喘着气,附下身以嘴贴近她的耳畔,语气中透露出浓重的危险信息。“我想不到,大小姐竟然使用暴力!”
“是你迫我的!”她恼怒地踢着脚,快要被气疯了。
“不是每个人都要顺从着你的意愿意,你有没有学着该尊重别人?”
“我不管!我喜欢怎样就怎样!何阮东!放开我!你这个混蛋!你歁人太甚了!你就只会欺负女人!”手被他反剪在背后,霍晶铃这辈子没如此狼狈过,她咬着红唇,一张俏脸因愤怒涨得通红,眼睛已泛起湿意,却仍然满脸的不服输。
他在做什么?
何阮东心中一凛,甩甩头,顿时清醒。飞快翻身便跃下床,冷着脸疾步走进浴室。
门“呯”声关上,所发出的声响之大使人耳朵一震。
大猪头!霍晶铃低咒了一句,随即呻吟着揉揉腰部,艰难地起来。灯光下,手臂上娇嫩的皮肤都红肿了。
下手真重!她狠狠地望向浴室方向,有个惊世骇俗的念头突然在脑内滋生。
别怪我,此仇不报,非君子!谁叫你冷静!
第二天,她驱车去了趟市区。逛了整天,还吃完晚饭才回来。当车停好,夜幕已降临。饭厅里有路比轻快的说话声,显然他们正在晚餐。为免被雪姨唠叨,她蹑着脚步上,结果在梯口被费斯逮住。
“你去哪了?不回来吃饭也不说一下?”
“我有打电话回来,是阿吉接的!”不喜欢被管着,昨天告密的事还没跟他算帐呢!霍晶铃睨着他,一副倔强的模样。
菱角分明的脸板了一会,最终软化下来,所有说话,皆化作一声叹息。
“Sophia,我真不想看到你现在漫无目标的样子。”
“嗯?”
“过去你虽然飞扬跋扈,但起码你有理想。纵使我不太看好,可是那时候的你极自信,也从不轻易落泪。”
这是赞美还是批评?霍晶铃懵了。她现在真的活得很不快乐吗?
“Sophia,跟我去巴黎。”沉默了一阵,费斯突然开口。
“呃?”
“我要到巴黎跟客户见面,你可以跟着去见识一下。酒庄里的事务多,基本各个工序都有专人打理,你不可能全都学会。而且那多是体力活,并不适合娇滴滴的你。我明白你想好好表现自己,但不一定要这样勉强。既然你口才不错,大可朝公关这方面去发展。”
或许费斯是真心喜欢她,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那样真诚。回家这么久,都没人为她的出路给过任何意见,就只有他……霍晶铃感到眼底有些发热。
“怎样?”费斯拉住她的手肘,凝望她的蓝眸里有着深深的情意。这个他从小就爱着的女孩,骄傲自信的光芒正慢慢消失。他想把她拯救出来,想让她活得自由快乐。霍先生那边看来是无望的了,他希望能用真诚感化她。过去他曾为了得到酒庄产生过歪念,但这刻,他更在乎她的感受。
“我……”霍晶铃愣愣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好想点头。可是——不可以!“费斯,你的意见我会考虑,但去巴黎,恐怕——我没办法。”她默默地把手收回,捧着今天买的大袋东西回房间。
梳洗完毕后,她如常倒了杯酒,对着窗外的月色发呆。费斯刚才的话尤在耳边回荡,心内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可以叛逆,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不想生孩子就别生,不想面对那个讨厌的人就走开。
可是如果这样,父亲会伤心。她无奈地把酒杯敲向玻璃窗,清脆的声音于宁静的夜特别响亮,酒红色的液体在晃动间轻轻荡漾。如果可以任性,她就不用发愁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扭头,看见何阮东进来。
“要喝杯吗?”心情低落,她举起酒杯,不经意地提出邀请。
他只瞥了她一眼,径自到衣柜拿洗换衣服,经过她身边时,丢下淡淡的四个字:“酒会乱性。”
瞪着的眼一直追随着他进浴室,直到门关上,她眸里的惊讶依然没退。他是什么意思?
视线从那个方向收回,恰恰扫过今天买的的那袋东西。她踱步过去,把里面的睡衣拿出来。薄如蝉翼的几片布料,穿上身也彷如无物,她真要用到这招吗?
犹豫之际,有人敲门,是雪姨送汤来。
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东西,雪姨一怔,随后咪起嘴笑吟吟地放下托盘,临走前不忘吩咐:“记得先把汤喝掉。”
啊?她去开门忘记先把睡衣放好。霍晶铃抓抓头发,雪姨现在肯定是浮想联翻了,真丢人!
浴室里面的水声戞然而止,她来不及细想,匆匆把睡衣换掉。全身镜里映出一个性感尤物,红色的半透明轻纱只盖至大腿,把她雪白的胴体映得若隐若现,连她自己看了都要害羞。
浴室的门开了,他从里面出来。站在衣柜旁边的霍晶铃迅速转身,并用双手掩着胸部,神色尴尬地偷看他。
可惜他没多作停留便往沙发区走去。
这——又把她漠视了?
霍晶铃转头隔远瞪向他,只见茶几的台灯亮起,他拿出笔记本,悠然地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