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干嘛站在那吓人?”刚才的情景,他看到了?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感到恐慌。”
“谁心虚来着?”她尖着声大叫,染红的脸已泄露了此刻的情绪。
“谁应谁心虚。”何阮东垂眼看她,那眼神、那神情,仿佛充满了鄙夷。“别忘记,你明天会是我的妻子。假若你跟他郎有情妾有意,大可现在提出来,悔婚还来得及。”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霍晶铃顿时火冒三丈!他刚才肯定是看见她和费斯的纠缠,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被他说成这样,叫她这道气怎么下?
“喂!你别走……”她才启唇,他已经头也不回,踩着一地月光离去。
霍晶铃僵着身子,气得浑身发抖,嘴里喃喃骂道:“臭何阮东!烂保阮东!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自以为是,丑八怪,面瘫男!臭青蛙想吃天鹅肉!猪头!咒你秃顶……”
最后一句话,让站在转角阴暗处的人不自禁地掀了掀嘴角。真想走回去纠正她,其实青娃比赖蛤蟆俊多了,而且,青蛙最终还变成了王子。
08
结婚很简单,在市政厅完成注册程序,俩个原本没关系的人便成为法律上承认的夫妻。随后所有人移步至教堂,在神父的见证下宣誓,交换戒指。
这一刻的来临,父亲笑了,雪姨哭了,费斯怒了。而眼前的人……
“你能不能宽容点?”霍晶铃牵强地扯开嘴角,半咬着牙以俩人才听到的声调对他说。虽然这婚她结得也不太情愿,但婚礼一生人才一次,她也希望能体体面面,别招人话柄。况且摄影师在拍照,他就不能别再一副棺材模样,给点笑容吗?
听到这话,何阮东未有反应,宽厚的大掌执起纤纤玉手,微一施力,戒指便轻易套入她的无名指上。
“你!”闪光灯亮了几次,她还没展现最漂亮的笑颜,他就把这神圣的一刻给完成了。可恶!
出于报复心理,霍晶铃粗鲁掳住他的手,用尽力气把属于他的指环往下推。
突然,遇到阻力——卡住了。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换了个手势继续努力,耐何他的手指关节太大,戒指非常不合作,丝毫不动。
“我的手指快要断了。”
“戒指还没戴好!”俏脸微带薄怒,她心急地瞅了他一眼,手上继续施力,就不信会弄不好这个鬼玩意!
“别心急,慢慢来。”神父在一旁开玩笑。
被调侃了,霍晶铃即时脸色泛红。才想把手抽回来,谁知他突然握着她手,润润的指尖贴着她纤细的指腹,缓缓地,戒指成功推进他修长的无名指里,圈得紧紧的,很是合适。
闪个不停的白光把一双对戒照得耀眼夺目,她抬头,明亮的双眸愣愣地看着他。手上还留有他的温度,分明就是同一张脸,为何现在看着,竟多了几分暖意?
意识晃荡间,他的五观突然在眼前放大,然后一个温热的物体在她的唇上点了点。室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礼成!
霍晶铃摸着嘴角,心下——竟然狂跳不已。
“走了。”醇厚的嗓音从后方靠过来,她被向前推了推,身子在他的半簇拥下往教堂门口移去。
终于——结成夫妻了?好不真实,之前明明对他讨厌得半死,可是刚才她居然有少许感动。
握着她的大手紧了紧,他垂下头,贴着她的发顶悄声说:“不是要宽容吗?别愣着,做戏做全套。”
短短几句话,顷刻间把她美好的梦全打碎。这个人,这个人……简直是超级混蛋!他的心是铁做的,他的血是冷的,他……
霍晶铃已经气得完全不能言语,反手把他的手背死死捏住,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以此泄愤。
他向她投去淡淡的一瞥,大概意识到她怒了,没再说话。
直至回到酒庄,换了衣服,庆祝婚礼的酒会开始,霍晶铃的怒火仍是无法平复。她独自坐在一角,始终冷着脸,像过路人般看着他悠然自得地跟来访的宾客寒暄、敬酒。
“后悔了吗?”又是费斯那阴沉的声音,他如鬼魅般出现,高大的身躯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落,修长的腿直迫她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小腿。
“虽说是入赘,但显然其他人没这么想。你看,他现在像不像一个男主人?”
霍晶铃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身体,避开没必要的触碰。父亲身体微恙,只在宴会上逗留了片刻就离开,她基本上不认识那堆人,所以由他去接待,理所当然更合适。
“如果霍先生以为他是个安安份份的人,眼光未免太短浅了。你看着,不出一年,这人定必露出原形。或许根本用不上一年……”
“你够了吗?”霍晶铃及时把费斯的话打住。“请别批评我的父亲,他眼光好与否,轮不到你来评论!还有,你口中那个穷小子,他现在是我的丈夫!”
费斯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眼底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气。
霍晶铃说完站起身,如女王般挺直腰身,朝何阮东走去。纵然那个男人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也是她的事,只有她,才有资格去批评他!
撇开这边的不愉快,婚宴气氛其实挺高涨,吃点心、喝酒只是开胃小菜,游泳池旁边,以路比为首的一群年轻人正在疯狂地跳舞,结果霍晶铃经过时就被拦下。
“表妹,来跳舞。”
“不……”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霍晶铃刚开口拒绝,已被路比强行拉住双手。
音乐叫嚣得更强劲,围观的人拍着手起哄。
“停……”混蛋!路比这疯子肯定喝醉了。她甩不掉,只感到身体在外力作用下急速地旋转。晚餐没吃多少,本就气得无力的她被转得头晕眼花,目光不断地搜索,仿佛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款款而来。
霍晶铃奋力扯自己的手,意外地成功了,拑住她的力量突然消失。她猛地往后跄踉了几步,穿着高跟鞋的脚踏空,人便往后倒去。
“呯”的一声巨响,游泳池里溅起水花大片,她落水了。
“啊!”各种的尖叫声四起,霍晶铃也想大叫,但此刻她根本无睱顾及,只凭着意识要蹬脚。然而湿了水的礼服变得异常沉重,随着她的挣扎,身体随即被往下拖进水里。水淹没了鼻子,怆惶中她吃了几口水。在恐惧刚萌生之际,腰部突然被一只大手捞住往上提,呼吸刹时畅通。
有人帮她拍背,淡淡的慰问传进她的耳朵里。“你没事?”
“没事才怪!”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睛一瞪,马上就想发飙。
“很多人在看,你不会想开骂?”
霍晶铃一颤,眯起眸子,视线从他毫无表情的脸慢慢转移到岸上。场内鸦雀无声,大家神色惊讶,似乎被这个意外弄得措手不及。
她微微吸了口气,脑里瞬间飞速运转了千百遍,最后抿抿嘴,举起手朝愣着的人群挥挥手,笑着大喊:“天气热,其实泡泡水也不错。”
在场的人立马大笑出声,几个年轻人还把衣衫一扯,“扑通”声陆续响起,果真都来泡水了。
“想不到你反应蛮快的。”
“当然!”她抬高了下巴,为自己的随机应变而自豪。岸上摄影师大叫着跟他们做手势,霍晶铃还合作地朝着镜头恣意地笑。
何阮东仰头望天,在摄影师走开后才开口:“我想告诉你……”
“呃?”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妆,溶了。”
霍晶铃定定地与他对望,在消化完这句话时,尖叫声响遍了整个酒庄。
*****
“超级烂人,臭鸡蛋……”骂声从浴室里传出来,几句后又停住。诅咒者扶着额,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被拍下,哀叫一声,身子下滑,头完全浸没进按摩池的水里。
都是那臭家伙,竟然不提醒她!她懊恼地拍打了两下水,头一抬,卸妆后的脸蛋白白嫩嫩,如出水芙蓉。
望着墙上镜里的自己,她摸摸脸,最终选择起来。算了,别想太多。
刚才被他抱进来时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拿,她用浴巾包好自己走出浴室。房间内一面墙身是个特大的衣柜,她拉开柜门,拿了条内裤和丝质睡裙。才把内裤穿好,房间门突然“咔”一声,开了。
内外俩人同时愣住。
室内冷气暗涌,吹得她鸡皮疙瘩泛起。
“啊!”当意识终于恢复,她红着脸大叫,连忙用睡裙往胸前一档,朝他羞涩地喝道:“你进来干嘛不敲门!”
他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尴尬,下一秒又立即恢复如常,冷静地关上门,跨步往房间内附设的小客厅走去。对于她的裸体,仿佛完全没反应。
霍晶铃慌慌张张地把睡裙套上,为了保险,又多套了件薄针织衫,然后以百步冲刺回床上,拉起绣着龙凤图案的红色薄被,把自己盖得严严密密。
尽管平时看着娇横无理,但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上次在山洞的事,虽然后来对于自己被换了衣服而懊恼过,但因为当时她睡得模糊,对事发经过懵前敌不知,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不同,她的脸热得火烫,甚至连看他的胆量都没有。
结婚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如果之前对这场婚礼还没什么知觉的话,那刚才短短的几秒对视间,她已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头顶是大红色的罗帐,床上是红色的床铺,一屋子的红,满布着喜庆的氛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跟个还没完全熟悉的男人洞房,她行吗?
悄悄地翻了个身,眼睛终是忍不住往小客厅瞄去。床与沙发区的距离有些远,之间还隔着一个矮装饰柜,加上她躺着,故只能看到他黑亮的发顶。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兴许是在外面的浴室洗过澡,身上穿的并非睡衣,而是刚才所见到的衬衫和西裤。
古板!她不屑地吐糟了句,在房间内还穿得这么正规,真受不了。
正在书写的手突然一顿,似是察觉到被注视,他抬头。霍晶铃连忙收回目光,身一转,用屁股对着他。
原来他近视,写字时要戴眼镜?那副眼镜也太难看了,黑框大镜片,活像科学怪人,把他好看的脸遮档了大半。
喂,他好看吗?霍晶铃咬着食指,心里乱哄哄的。手上的戒指圈得她的指极不舒服,她摸了摸,只有金属的冰冷。
迟早得习惯,没什么好担心!她暗暗为自己打气,嘴一撇,又想往后看。
他有没有在看她,他对她有渴望吗?雪白的贝齿往下唇轻咬,她捏紧被角,身子不其然的又紧张起来。等一会,他会不会扑上来?会不会很粗暴,还是温柔?脑里突然闪过某幅画面,一黑一白的两个躯体相互交缠,抵死缠绵。
光想就觉得害羞,可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即使疼她也要忍住。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两个小手心都冒出冷汗,身后依然毫无动静。她舒展了下僵直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转身。
小客厅那边的人根本没看她,正确来说,是根本不见了他的踪影。
去哪了?她惊奇起身,左右看看,的确不见人。要出房间或进浴室必经过床这边,他竟凭空消失了?
霍晶铃下床,走近沙发区就被眼前的情景呆住。昏黄的灯光下,他呈半躺姿态,手里拿着书,书的封面上有她看不懂的中文。这些非重点,问题是沙发上竟然有一条被子和一个枕头。
所以,他压根没打算要跟她同床?
这个认知立即让她火冒三丈,羞耻、屈辱,百般滋味涌现心头。她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冷声喝:“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即时抬起眼皮,神色自若。“我睡沙发。”
“你!好!好!非常好!”她指着他猛摇头,如果之前对他还抱有少许期望,此刻已烟消云散。新婚之夜,丈夫明示要分开睡,他全然没打算执行夫妻之实。骄傲如她,是绝对为了这事跟他吵。
重新躺回床上,霍晶铃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气忿还是伤心,眼睛不争气地流下,有苦涩,也有失望。
凭什么她要接受这种屈辱?他只是入赘!霍晶铃倏地爬起身,移身到梳妆台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唰唰唰”地写字。
没一会,整张白纸被写满,再看了一遍,确定无误,她气冲冲地走到他身边。“喂!”
彼时何阮东已经睡下,突地被吵醒,脸上有些许不悦。
“什么事?”话音刚落,一张纸被用力地扔在他脸上。
“签名!”
“签什么名?”
“你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不屑娶我这个老婆?那好,我可以成全你,以后我们可以不当一对真夫妻。但是,你必须要承诺,今生今世,不得打酒庄任何主意,有关酒庄决策的事,你永远不得参与和过问!”就怕父亲对他有所期望,将来会让他插手更多酒庄的事。如果他注定跟自己是貌合神离的一对,她才不要被他占了这个大便宜。
听着她的话,他粗略地浏览纸上的内容。法文写得歪歪斜斜,显示操笔者心情极不佳。“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别在酒庄上班?”
“那不是……反正在酒庄里,你要听从指挥,你永远只是个领薪水的员工,除了这个头衔,别无其它!”
他沉默,陷入思索中。
“怎么?不愿意?还是你早就对酒庄心怀不轨?”
他略微抬头,却没有看她,然后执起笔一挥,苍劲有力的中文名字跃然纸上。
“把英文名字也签一个!”
“……你不会中文?”这让他颇奇怪,因为他们一家子都是以中文交谈,虽然她的读音有待改进。
“要你管!快!”她霸道地催促。
何阮东微微一笑,淡定地把自己的英文名字签上去。为了能图个清静,这样也好。
霍晶铃迅速把纸收走,转身之时,她听到他小声地开口:“其实你大可放心,我对你家酒庄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不会一辈子留在这!
绝对不会!
09
九月是一年当中最繁忙的日子,各个葡萄园均忙着采摘葡萄,所以即使新婚,何阮东并未因此而多休息一天。
霍晶铃醒来时他已经不在房间,阳光从大片玻璃窗明晃晃地洒进来,形成格子状映照在地上,即使房间内冷气十足,仍感到热气腾腾。碎花图案的布艺沙发上干净整齐,薄被和枕头已不见了踪影,丝毫没人睡过的痕迹。
四周除了静,还是静。猜想打后的每一天早上醒来也是如此,有股无力感在心底扩散。她狠狠地深呼吸,最后强打起精神起来。
早餐桌上,雪姨准备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就怕不够,一味的催她多吃。
“你太瘦了,得努力养胖,这样才能孕育孩子。”
孩子?她整个人呆住。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哦,俩个人根本不同床,要怎样生孩子?除非她是圣母玛利亚。
“你呀,现在是大人了啦,小姐脾性要适当收敛。阮东的性格好,但也不是没脾气的,你别老想压制着他,老惹他生气。”
为什么是她惹他生气?他只是个入赘男好不好?
一顿早餐下来,听雪姨碎碎念个不停,说的全是中国妇女该如何安心侍奉丈夫之类的话题,霍晶铃觉得自己够耐性才忍住没发火。
有谁结婚像她这样憋屈的?
好不容易熬到把食物吃完,她回房间换了套轻便的服装就驱车出去。在附近的葡萄园逛了一圈,看到酒农们忙碌地工作,她又回到酒庄。
果然,父亲和何阮东都在忙着接收送来的葡萄。
“你怎么来了?”看到女儿出现在此,霍令山甚感意外,今天才婚礼的第二天。“你该好好休息的,别太操劳。”
意思暧昧不明,霍晶铃一听就撅起嘴垂下头不回答。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休息个屁!
霍令山误以为女儿害羞,也没多话,眨眼便转身大声吆喝酿酒工人把葡萄送进压榨去梗机中去梗。
葡萄的采摘时间跟将来酿出来的酒味有莫大的关联,采摘得太迟或太早,都会使葡萄失去其独特的品质。有些易突变的品种一摘下来就变质,所以这个时候需要争分夺秒。
霍晶铃深知个中道理,故并没打扰他们,只静静地待在旁边,看着那些人进进出出。一轮忙碌过后,终于可以休歇片刻。环视四周,不远处何阮东正拎着一串葡萄在吃,她悄然走过去。
何阮东边咀嚼边做记录,内容是葡萄籽和皮的味道。
“这个干什么的?”她指了指小本子问。
何阮东看看她,把嘴里的葡萄渣吐出来。“试味,通过记录这些,大概可猜测到将来成酒的味道。”
“真的?”他连这都懂?这个方法有听过,但在学校里老师没明说。
“嗯。”
“教我!”她以命令式的口吻要求。
黑漆漆的双眸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可以称为情绪的反应,独特的低沉嗓音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先学会懂礼貌。”然后又扔了两颗葡萄进嘴里缓缓咀嚼。
霍晶铃一愣,随之而来是不悦。她又被他教训了?
“这是你的义务!”她蛮横地把手覆到他记录的小本子上,脸容倔强,就偏要对他不讲礼貌。
“不!”平静的语气,把说话只浓缩为一个字。被她瞪着,他又把嘴里的渣吐出来,索性不记录了,把本子收起来,往酒窖走去。
“喂,不许走!”她追上去扯住他的手臂。其实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她大可去问父亲。但就因为他拒绝,所以她才要跟他扛上。
何阮东没理睬她,径自做自己的事。
整天时间,工人们就看到自家大小姐缠着新鲜出炉的附马爷左转右转,他们都好奇,何阮东到底施了什么魔法,可以让大小姐对他这般痴缠。
被拒绝的霍晶铃不死心,连着几天早上就跟着来酒庄。只要他一空闲下来,她就来施压。她把自己这种死缠烂打的精神自动升级为锲而不舍,为了学更多有关酿酒的知识,即使对着他那个死人脸也不计较。
只可惜何阮东态度非常坚决,换作别的人,对于她的压迫加威协加利诱,早就屈服了。然而他居然神色如常,坚守立场,不肯退让半步。
好!非常好!
梳着长发的手突然停住,沐浴完毕的她眯起眼看着窗外的月色。你只管拽,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房间门传来“咔嚓”一声,知道他洗澡回来了,她马上放下手里的梳子。
猜不透这个臭男人,房间里明明有配套浴室,愣是每晚都要到外面的浴室洗澡。
他关好门,悄然无声地回沙发区。霍晶铃看着镜里的自己,丝质睡裙把她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V字领口不算暴露,却有几分性感。她捊了捊卷曲的长发,又拎起唇膏把嘴唇涂得更加红艳,看到自己更明艳动力,才勾起嘴角瞄了眼他那边。
知道他每晚都有个习惯,会把当天所做的事整理成笔记。那些笔记她偷偷看过,只是以中文书写,她看不明白。不教她也没关系,如果可以得到笔记的内容,凭她的资质,要领悟易如反掌。
硬的不成,就来软的。她扭动着妙曼的身躯,缓缓踱步过去。
何阮东正在写字,头顶的光突然被黑暗所取替,他抬头,看到她单手叉着腰站在跟前,于是不着痕迹地把本子合上。
非常清楚她的意图,因为他的拒绝,这些天她不断找茬,左说不对右指不满。其实教她没问题,但他就是讨厌她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
“什么事?”
“我来跟你谈一场交易!”
“交易?”
她勾起嘴角,斜斜地俯视他:“对!”
墨眉一挑,何阮东侧起脸,“。”
霍晶铃走近两步,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指往他的本子一点。“把你这个东西卖给我!”
“卖?”
她点点头:“对!”
“你要我这个烂本子有什么用?”他奇怪,这破东西竟然引起她的兴趣?
“这个你不用管。”
“嗯。”他摸着下巴作沉思状。
浅蓝的明眸本来很淡定,在看到他这模样后开始不老定。“快给我开个价!”
“你是打算……看我的记录?”
被捅破目的,霍晶铃连脖子也烧红,弯眉一拧,开始不耐烦了。“你这个破本子能得到我的重视,还肯出钱买,你该感到荣幸!”
习惯地抬起下巴,俨然一副纡尊降贵的娇蛮模样。何阮东笑了笑,连笔带本子收好,动作悠然地把它放在枕头底下,拍拍枕头,再徐徐躺下。
这下,霍晶铃终于沉不住气:“喂!”
何阮东翻了个身,面对着沙发背,眼不见为净。
房间内冷气正在“轰轰”地运转,凉风吹送,却冷却不了她心底冒起的那团火。这简直就是看不起她!
“喂!你说话!”她继续娇声喝斥,然而何阮东对此却听而不见。霍晶铃火大,用力扒他的手臂:“喂!”
他纹身不动,就是不理睬,霍晶铃单膝跪到沙发边沿,伸手企图让他翻身,结果出其不意地,他大手一捞,便把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