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既害怕他生气,又想他能低声下气哄几句的微妙心态,终只扭作一团乱线,迫得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下来。

“哦。”何阮东措败地扒扒头发,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真想直接走掉,然而看她无声地抽泣,心疼难耐。叹,他捧起她的两颊,耐着性子轻言细语地哄:“根本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啥好哭的?”

“呜……你根本不爱我!”

这跟爱与否无关好不?但现在有理说不清,他忍气吞声地继续:“那算我错了,对不起,好吗?”

“你听你听,半点诚意都没有,你觉得自己很委屈对不?”

“没有,真的,我发誓!”他举起两根手指,正义凛然地道:“如果我有任何委屈之意,就罚我……”他凑近她,语气坚定:“被你劳役一辈子好了。”

霍晶铃透过泪眼瞅着他,在炯炯的目光下,终是咬咬唇,破涕为笑。“人家哪有劳役你!”

“没有吗?”

那个……酒庄的工作的确大多是他在干,他是最佳劳模。“好,这个誓言我接受,不过你得再加一句:不可有任何怨言。”

“你听我怨过?”

“嗯……是没有啦。”

“那不气了?”

“不气了。”

“高兴了吗?”

“啊?嗯。”她红着脸点点头,自知有些过分,不好意思了。

“还想吃炒饭不?”

“想。”

“那等我一会。”

“好。”

“真的困就再躺躺。”

“嗯啦。”

再三叮嘱,在确定她无异样后,他才离开。

霍晶铃看着门被轻轻合上,郁闷的心情终于散去。

半小时后何阮东捧着炒饭回来,发现她缩在躺椅上动也不动,猜肯定睡了。大冷天竟然连被子也没盖,真叫人不省心。怕会着凉,他慌乱地抱她回床上。翻转的动作有些大,但她没醒来,这一觉睡得真沉。

等了一小时,两小时,她依然睡得香甜,何阮东开始担心了。

会不会有问题?

拿手指去试探她的鼻息,发现呼吸正常时才稳稳地舒了口气。随后哑然失笑,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她只是睡觉而已。

原来面对心爱的人,即使再冷静也会发傻。

轻轻地拔好她滑落的发,看着那平静的睡颜,他终究不忍心吵醒她。

无事可做,坐了几分钟他才记些某些事,匆匆跑到一以前睡过的那个房间,翻箱倒柜似的寻了遍,终于找回两本书。

那是去年她因为孕吐得太厉害导致任何食物都吃不下时特别买的,他想了解怀孕的情况,希望能帮助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后来她流产,他一度认为这书很难再排上用场,所以随手收起。

何阮东拿着书本回到房间,守在床边认真地翻阅。

原来怀孕会让人胃口产生变化,平时爱吃的会变得不爱吃,不爱吃的,却突然吵着想吃。

怪不得她说要吃炒饭,原来是胃口不同了。何阮东翻了页,继续往下看。

呕吐并非必然,也有些人不会吐。一般怀孕一个月的时候,会感到疲惫乏力,精神不佳,想睡觉。

种种迹象属正常现象,他才安下心。

要注意胎教,最好有专人陪护,饮食要均衡。

嗯,得跟雪姨商量拟定她的食谱才好。

何阮东认真地把每个细节记录在笔记本上,还特别注明,孕妇的情绪特别容易产生波动,一定得营造和睦的家庭气氛才有利于胎儿的成长。

怪不得。其实那时孩子会流掉,家庭因素占了绝大部分。试问妈妈不快乐,孩子又怎会长得好?真的不能全怪她啊!

想到这,何阮东不免唏嘘。

吸取经验教训,这次绝对得小心。他在纸上写下一句:尽可能地顺着她的心意,别让她生气。

整个下午,何阮东就这样认真地做研究,比学习酿红酒知识更投入。

快到傍晚,霍晶铃才悠悠醒来。

“你在干嘛?”她揉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坐在梳妆桌前书写的人。

“哦,醒了?”何阮东把笔记本合上,移动臀部坐过去,扶她起身。“我去给你拿毛巾洗脸。”

霍晶铃的视线随着他进进出出,受宠若惊。怎么一觉醒来,他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特别温柔,难道她在做梦?

捏了把脸,会疼,证明是真实。正想着,温暖的毛巾踫上脸庞,他仔细地为她擦脸。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他反问。

“就是……”很难形容。

“肚子饿了?”他已扯开话题。

“嗯。”

“还想吃炒饭不?我刚才炒了一盘,不过已经冷掉了。”

“哦。”她侧起头想了想,再看他,语气有些谨慎,和试探:“如果我说不想吃呢?”他会否不高兴?

“那想吃什么?”他低下头好脾气地问。

“嗯……”霍晶铃摸着下巴思考,再开口时依然是小心翼翼:“突然很想吃……冰淇淋。”

“冰淇淋?”怀孕能吃这种东西吗?何阮东努力回忆书里的内容,没说过不能吃。可是,“现在是大冷天……”吃这个也不好。

但还没说完他就闭嘴,只怕自己再说下去又会变成责备。“我到镇里的店去看看有没有卖,你别乱跑,知道吗?”

说罢他抓起车匙走了出去。

竟然连冰淇淋都让她吃哦,有问题!

疑惑了几秒,她然后下床去到梳妆台前,翻开笔记本。大致意思她能看懂,记录的都是有关怀孕方面的事,而其中有行字写得特别大,还加粗了。

读完了霍晶铃咧开嘴大笑,欢快地回床躺下。

太幸福啦,宝宝,你是妈妈的护身符,有了你妈妈可以作威作福了,嘻!

40
“然后,王子和公主从此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哈嗯……”话音刚落,霍晶铃便重重地打了个呵欠。

何阮东放下手里的童话故事书,俯下头问枕在自己大腿上的人儿:“困了。”

“没。”现在她一天睡十几个小时,跟养猪没多大分别。早睡晚起,哪有这么快困?“这个故事,前前天已经说过。”

怀孕三个多月,从确定那天起,他每天必会花时间为她念童话故事。他说这是胎教,但霍晶铃怀疑肚里的小不点到底会否听到。

当然,她绝对绝对不是介意他的做法,相反,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念书的时候语调放得非常轻,彷如演奏的小夜曲,很容易就让人沉醉。她最喜欢像只小猫般窝在他温暖的怀里,而他会边说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每每那时候,她便感到自己是个被疼爱的小宝贝。

只是……“能不能说点别的?”

虽然喜欢被宠着,不过每天听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童话,那就另当别论。

“想听什么?”脚有点麻,他动动大腿,调整了另一个坐姿,询问的语调没变,轻轻柔柔,如三月的春风拂过水面。

“宝宝说除了那些王子与公主的童话故事以外,什么都可以。”耳朵快被那些故事磨出茧了。

“其实是宝宝的妈妈嫌弃了?”他微笑着一语道破。

“哎呀,你明知道的!”

“好好,大宝宝不爱听,那要我说什么呢?”

“嗯,中国有自己的民间故事吗?”

“当然有的,很多很多。”

“我要听我要听!”

她踢踢腿 ,何阮东随即按住那双捣乱的脚,示意叫她安静。霍晶铃吐吐舌头,知道自己不经意地又忘记怀孕的事。其实已经过了三个月,医生说可以稍稍放心。但他跟雪姨就是穷紧张,连走路动作跨度大点都不许。

何阮东把裸`露在空气中的一双玉手塞回棉被里,确保她没冷着才坐正。虽然一月过去,天气明显变暖,但他还是不放心,室内的炉火不灭。

“快说嘛!”她翻身,往他身上贴得更紧。

“好了。”酒庄里恢复了正常的上班时间,而她就被勒令留在家里休息,俩人见面的时间短了,每到午休时间何阮东便被缠得紧紧的。凝视着怀里她充满盼望的眼眸,一股暖流滑过心田。

虽然累,虽然感觉自己像个老爸,但他甘之如饴。

“今天是二月六日,对?”

“是呀。”

“嗯,再过一周,就是中国的春节了。”

“哦哦,我听雪姨说过,春节是新年的意思。”

“真聪明。”何阮东毫不吝啬地赞美她,惹来大小姐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中国人的春节跟西方的新年不一样呢?”霍晶铃对中国各种生活习俗的认知太贫乏,小时候雪姨会跟她提,但因为兴趣不大,往往听过便算了。直至爱上他,她太想了解属于心上人那个世界,所以连带也喜欢上那个民族。

“因为那是按农历来算的。”看她像好奇宝宝般望着自己,何阮东决定满足一下她的求知欲。“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叫年的怪物,每到严冬就会到到处觅食,为人类的生命和财产带来了巨大的威协。有次,一户人家门口贴了一对红副子,那只年却不敢进去肆虐,大家才知道它怕红色。于是每当年出末的时候,人们就在家门口挂上红对联和红灯笼,结果年因为害怕再也不敢来了。后来这个慢慢成了习俗,人们就用过年来庆祝一年的开始。”

“好神奇哦?是真实的么?”

“民间故事罢了。春节是中国人最隆重最热闹的传统节日,每年正月初一就叫春节,那时候家家户户会张贴红色的春联,会为小孩子添置新衣新帽,会准备年货,过年时走访亲朋戚友。这一天,也是亲人团聚的日子,离家在外的孩子过春节都要回家欢聚。然后在过年的前一夜除夕,举家吃团圆饭。”

说到这,霍晶铃明显听出他话里的唏嘘。拉拉他的衣袖,“何阮东……你是不是想家了?”

何阮东顿时回过神来。不想欺骗她,大方地的点头。“是的。”

“你多久没在家过春节了?”

他微微抬头,眼睛看着远处,似在细数。

多久了?从出国那年,到工作……“已经整整八个年头了。”

听得一阵心酸,霍晶铃直接爬起身抱住他安慰:“可怜的!”

“没事。”他床背一靠,拉起棉被把二人覆住。

霍晶铃以脸庞摩挲他的下巴,胡渣子刺在娇嫩的肌肤上有点疼,她不管。心疼那个她爱着的男人,他想家了。“何阮东,告诉我,我可以为你干点什么?”

何阮东笑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把她眼角的泪液抹走,轻声哄着:“傻瓜,不用了,你只要乖乖的别让我和雪姨操心,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就好。”

霍晶铃可不依,在他的颈脖下蹭了蹭,像下了决心般宣布:“明年!明年我陪你回老家过年,好不?”

“当然好!”到时他携着妻儿回家,然后向父母坦承一切,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俩人相拥片刻,霍晶铃突然抬头。“何阮东,要不今年我们也在酒庄里过年?”

“你想?”她的提议,让何阮东有些心动。

“想呀!”

“那好!”

听说要庆祝过年,雪姨比谁都要兴奋,连续几天碎碎念想着除夕的团年饭要做什么菜。

周日那天,三人驱车到唐人市场办年货。面对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霍晶铃那个兴奋。可是全程被某人拉住,她不能越雷池半步。

雪姨问要不要买鞭炮,何阮东考虑再三还是把这个否决了。

“买嘛,不是说一定要放鞭炮才把吓跑那只年?”

分明就是她好奇。何阮东白了她一眼,“会吵着宝宝。”

“不会,宝宝肯定更喜欢热闹!”

熬不过她,何阮东最终买了串小小的。

除夕那天,何阮东早早起来,亲自下厨做了些油角和煎堆,都是他家乡过年会吃的迎节小食。

雪姨吃着煎堆,感动得热泪盈眶。“我都快二十年没吃过这了,连见都没见过。‘煎堆碌碌,金银满屋’,来年我们一定会油油润润、富富足足的。”

“好吃吗?”满脸好奇的霍晶铃舔着唇,跃跃欲试。手就快抓到那个呈三角形他们叫油角的物体,说时迟那时快,东西迅速被收走。

“你不能吃!”

“为什么?”

“因为是油炸的!”

“那你还做?”这不是明摆着诱惑她?霍晶铃跺跺脚,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做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吃。”何阮东把手里的盘子放下,上前要揽住她,却被拂开手。无奈之下,“晚上我为你准备更丰富的食物好吗?”

怀孕三个多月,她的肚子才微微凸起。每隔三五天一大补,天天一小补,怎么就不见长肉?这点何阮东十分苦恼,吃下肚的东西都不知道被哪里吸收了。

“我不要!就想吃这个!”她瞪着眼指了指桌上的盘子,活像对方不答应就会咬他似的。

“阮东呀,如果她真想吃,一点儿无妨。”

“看,连雪姨都说可以!”有人支持,她更理直气壮。

“啊!”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拿起一个油角往嘴里送,何阮东想阻止已经无能为力。“唉。”她永远不会知道,对于她的怀孕,他有多担心。

“没事没事,难得过节,看她吃得香也是好现象。”

雪姨都说可以,霍晶铃更欢,连着吃了两个。

午饭后,何阮东说有事做,表示不能陪她午睡。一问之下,原来他要写春联。霍晶铃哪肯错过这等有趣的事,死缠活缠的全程跟足。

何阮东摆开架势,用毛笔潇洒地挥了几下,便完成了大屋门口的对联。趁他张贴之时,她闹着玩偷偷也写了几张。中文字丢下后书写方面差了好多,看着红纸上像鬼画符一样的字体,跟他的铁划银钩半点边儿也沾不上,想悄悄毁尸灭迹,谁料才拿起就被人抢走。

“我看看。”

“哦别!”已经来不及,何阮东端起纸张抿着嘴笑得春风荡漾。

“别笑!我知道很丑啦!”

“以后孩子出生,我得教他努力学习中国文化才行。”

“喂!你还说!”

“好了。”何阮东收住笑容,搂着她柔声说:“虽然写得非常强差人意,不过这几张得贴出来。”

“才不要!”让人看着当笑话吗?

“那我把这拿个画框裱起来。”

“何阮东!你在嘲笑我是不?”她叉起腰,十足河东狮吼。

“嘘,宝宝午睡了,别吵醒他。”巧妙地扯开话题,何阮东认真地把手里的春联卷起来。

她拍额:“你真的要收着?”

“对!”

“为什么?”连她都嫌弃的东西。

“因为是你写的,所以才要好好珍藏。”

或许平时的他说话都不够动听,可是莫名其妙地,霍晶铃被这句感动了。“呜……”

“怎么了?无缘无故哭?”他说着把她拥进怀里。

“何阮东,你会把我宠坏!”她最近常有这个感觉。其实她不太贪心,只要他对自己一般好就够。这想法很怪异,但她就怕幸福会过了头,容易满溢。

“傻瓜。”很多事实不是刻意为之,因为爱,所以他就自然做了。有时候他也诧异于自己的变化,或许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值得他如此付出。

“别哭了,过年是喜庆的日子,哭不好。”

“知道了啦。”她擦擦眼泪,有点不好意思。

“看看雪姨的晚餐准备得怎样?”

“好。”

二人走出客厅,只见阿吉匆匆往这里过来。

“小姐,那个……叫查理的人又来了。”

“啊?”从上次开始,那家伙三不五时就会来一次,这次都快傍晚了,连时间都不分。她挽起衣袖:“我出去骂他一顿。”

“哦不!”何阮东忙把她拉住。“你去厨房,让我去打发他走。”

“你一定得凶点骂骂他!这人有病,人家都说酒庄不卖,还死缠着不放!”

“我自有分寸,你别乱生气,知道不?”

“好啦。”

望着她入了厨房,他在调头往屋外走去。

41
怀孕快到七个月,霍晶铃的食量变得惊人,以往不爱的米饭,现在一顿能吃上两大碗。这还不止,一天除了三顿正餐,还有下午茶和夜宵。也因此,肚子突然像灌了气,涨得比皮球还要大。

“真的不是双胞胎吗?”雪姨托托老花眼镜,躬身凑到那隆起的球体前,从上至下从左到右,仔细观察。

霍晶铃白眼一翻:“医生说了,是个单胎男孩。哎呀雪姨你别再说这种话了,真的不可能出现双胞胎啦,你死心!”

“医生有没有可能疹断错误?我跟你妈妈是双胞胎,所以你怀双胞胎的机会很大呢。”雪姨仍是不信:“哦哦,阮东你来得正好,晶铃的肚子大得出奇,会不会是住了两个小baby?”

刚把汤端到房间回来的何阮东浅浅地笑:“我也希望成双成对,可是医生再三肯定,真的只有一个小子躺在里面呢。”

“真的呀?”雪姨一脸可惜,摸摸她的肚,嘴里仍喃喃自语:“还我每款衣服都做了两件呢,棉被都缝了双份。怎么办?”

“开始就跟你说了不是双胞胎,谁叫你仍是一厢情愿的以为是呢?”

“哎呀,衣服多了就让他轮着穿,有什么问题?嗯?好啦不跟你们说,我还要去织毛衣呢。”说完雪姨匆匆离去。

是否老人家都这样?都有自己的坚持,人家连连否定还不听。霍晶铃讪讪地坐下,看着眼下高隆的肚子,心情郁闷。

直到目送雪姨消失于客厅门口,何阮东才收回视线,却看到小妻子苦起的脸。

“怎么不高兴了?”

“何阮东,你说实话,我的肚子是不是真的大得太过分了?”最近她的胃口真的非常好,吃完东西没多久又觉得饿。这个正常的吗?惆怅。

“肚子大不是给了小宝贝更大的活动空间吗?昨天医生还说他在里面游泳呢,你担心什么?”

“可是,体重会超标!”就是这才让人纠结。听说整个孕期的重量最好别超过十三公斤,怀孕快七个月,她已经重了十公斤。妈呀,医生说后三个月才是胎儿长重量的时候,再下去她岂成变成大胖子?随着夏天到来,换上清凉的裙子后臃肿的身体要遮都遮不住,这已经够她苦恼,万一生完后身形恢复不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虽说一切为了孩子,但她毕竟是个年轻女孩,爱美之心并不会因此而消失。

哎呀烦!得现在开始节食了!

“再重我也能抱起你。”何阮东回应她刚才的说话,躬着身,把有了些分量的人抱起来,穿过客厅,直接上。

“放我下来啦,你会累。”

“不累。”这是真心话,即使抱着挺了个大肚子的她,他仍能健步如飞。

回到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他进浴室拧了湿毛巾回来,为她擦脸擦手,然后一碗汤递过来。

“哦不不,我不能再喝了!”霍晶铃别过脸,把汤挡开。饭前才喝了一碗,现在又来?之前就是太听话,才把她的胃撑大。

“这汤营养,怎能不喝?”

“会胖。”她要减肥!

“哪里胖了?”捏捏她的脸,是有了些肉感,可是她原来真的太瘦了,现在是丰润了些,也才刚好。他希望她能再胖十来斤,这样生产时才能使上力。

“不要!”

“乖。”

“何阮东!”她大喝,在看到他无辜的表情后马上又泄了气。以前她无理取闹,他就会责备她。不过最近这人学精了,会摆些无可奈何的表情,所以通常还是她先妥协。

把汤喝完,他拿起碗走开。霍晶铃脱掉鞋子躺好,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点失落,现在每天除了吃和睡,还有晚上饭后的散步,基本就无事可做了。是不是因为太闲了?所以才特别胖?

“又在胡思乱想了?”床的另一边下陷,何阮东去而复返,并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是不是小子踢你?”说着,手已经摸上她的肚。

大概是知道父亲的到来,小宝贝表现得极兴奋,何阮东明显感受到胎动。

“又顽皮了,是你惹妈妈不高兴的对?要打屁股!”语气虽带责备,但他脸上却有着无限的宠溺。“小宝贝,妈妈怀着你很辛苦,所以不能太捣蛋哦。”

宽大的手掌在隔着薄薄的布料来回移动,没一会宝宝终于安定下来。

小的搞定了,就到大的那个。“别皱眉。”何阮东在她身侧躺下,手随着问话爬上她的额角,在眉宇间稍用力,或轻或重地按摩,把那皱起的眉头抚平。

霍晶铃顺势滚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撒娇道:“何阮东,你会不会因为我变成很丑的大胖子而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