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兰偷偷抹了抹眼泪。“我知道无论如何解释,都不能抹去那段曾经有过的交易。每个人都有犯傻的时候,其实我们都太寂寞了,太需要有人能懂自己,能鼓励自己。请你相信,阮东绝对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或许有些过去,但他绝对是个好人,值得让你付托终身的!”
“妈妈,别哭。”躺着床上的小人儿不知何时醒了,她抬起手替母亲擦拭眼泪,小小年纪,眼底有着与年龄不相付的懂事。
从病房退出来后,霍晶铃望着烈日,金灿灿的阳光刺得眼里白花花一片,但她的脑袋却无比清醒。
在巴黎逗留了两天,回到家是个阳光普照的下午。当车在庭院里停下时,霍晶铃看到何阮东从酿酒车间里奔出来。
他怎么知道她们要回来了?
“雪姨,巴黎好玩吗?”他接过雪姨手里的行李,话是问雪姨的,眼睛却盯着霍晶铃。
霍晶铃别过脸,双眸瞪着天空,就是不看他一眼。
“好玩极了,最主要是能跟老朋友聚旧。如果不是这臭丫头催我,我也不愿回来。”
“哎呀,雪姨你都去了有十天啦。我可想念你做的食物,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变得骨瘦如柴!”被责备,霍晶铃可不依,跺跺脚,又抱着雪姨的手臂撒娇。
“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哪有你做的好吃?”
“阮东呢?他也会做菜。”
“哼!谁稀罕他做的?”霍晶铃哼了声,抱着胸率先走进屋。
“阮东呀,你又惹她生气了?”
“啊?”何阮东瞧着远去的佳人,无精打彩地回道:“大概是。”
33
“你呀,别吃那么快,小心烫!”
“哦!”雪姨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沮丧的叫声。
“都说了你!”
“呜……我饿嘛!”
厨房内,霍晶铃坐在高脚凳上,单手捧着盘子,另一只手则抓着刚用油煎好沾了糖的法国面包。因为太饿,她吃得急,因此咬到舌头。
雪姨看着直摇头:“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饿了三天。”
“不止三天,有十天了!”
“夸张!”
“谁让你走那么久。”疼痛过后,她又往嘴里送了一口。没办法,她也想顾及形象,但实在太美味了。面包颜色金黄,咬下香脆可口,让人吃着欲罢不能。
“那我以后去哪都拿绳子带上你,行了?”
“不,你只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给我就行了。”
“你呀……”雪姨说不过她,转过头继续摘手里的菜,瞥见何阮东踱步进来,嘴里不忘招呼:“阮东,我做了法国面包,快来,不然要被那个贪吃鬼吃光了。”
“好。”何阮东应了声直接走到霍晶铃跟前,刚伸出手,就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对于这种小孩行径,何阮东直想笑。他望向窗外,再把视线调回她脸上。“我不是要跟你抢。”
“那你想干嘛?”
“你……”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边。“嘴角沾到糖粒了。”
霍晶铃将信将疑的用手背擦嘴,岂料非但没把糖抹走,反而因手里带糖而沾得更多。
“别动。”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呆愣下抬起那尖尖的下巴,以拇指腹轻轻抹拭。“这里有,这里也有。”
略带着不算光滑的触感摩挲着她的脸,俩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胶着,一种有别于以往的暧昧在二人间回荡。
“晶铃,面包别吃太多,小心晚餐吃不下。”
低着头在做事的雪姨哪知道他们的情愫涌动,吆喝声把气氛打破,霍晶铃率先回神。她匆匆拔开他的手,回了声“哦”。跳下高脚凳,心里仍是狂跳不已。
“给你!”她把装着面包的盘子一股劲的往他的手里塞,然后垂着头冲出厨房。何阮东哪肯放过她,扔下盘子便追出去。
“晶铃!晶铃!”他在客厅外把她拉住。他们彼此有感觉,他能感受到的。既然命运硬要把他们拉扯在一起,他不想再逃避了。“你……”
“我……我回房间!”
“别走!”他从身后抱住她,两手圈得紧紧的。隐隐觉得现在是契机,不能再放她走。
她挣扎着嚷道:“放手!”她什么时候允许他抱她了?
她拒绝他!她现在总是拒绝他!“你……可不可以别再生气了!”
何阮东的语气仍是带着惯有的严肃,或许他天生说话就如此,但霍晶铃可不吃这套。“我哪有生气?”
“这……”被吼了,何阮东语结。其实能意识到她生气大概已是他的极限,从不擅长哄人,也不懂说甜言蜜语。对于她的不瞅不睬,他只猜到个大概,却无法知晓要怎样弥补。他只知道,不能再任由她继续对自己漠视下去。不行,不可以!
“我道歉,说对不起!这还不够吗?”
道歉就了不起了?霍晶铃听着这话便有气!“何阮东!你还记不记得,你走的那天,我是如何撕破喉咙喊你的?那种即使哭到气绝,也不会有人理会的滋味,每当我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一幕。”
“我……对不起。”音调低了几分。
“不不,其实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错,错的只是我。我算什么?我只是个既刁蛮又任性又霸道的人,活该没人爱!”说到这,她的声音已哽咽。
心,像被人用力揪着。这是他曾给她的评价,现在从她口中听到,犹如硬生生被扇了一个耳光。过去他先入为主,总认为她骄傲任性,做的事都是不对的。正正因为如此,他在处理问题上就很容易罔顾她的感受。
深吸一口气,没有多言半句,只是缓缓松开手。他从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她伤害这么大。
霍晶铃吸吸鼻子,暗骂自己不争气,说好了不会再在他面前掉眼泪,现在又轻易的犯相同的错误。为了惩罚自己,她回房间面壁去了。
因为不太高兴,连带影响了晚餐时的情绪。雪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离开时家里发生的事,何阮东则极为巧妙地一语带过。
“晶铃,不是说很想像雪姨的食物?怎么馅饼挑了几挑就没吃?还是嫌弃我放的水果不够多?”
“啊?没有啦。”为以示自己正专心地对付食物,霍晶铃往嘴里塞了一块大大的馅饼。结果不小心噎着,害她咳得眼泪直冒。
“小心点,慢慢吃。”何阮东边给她抚着背,边递来一杯清水。霍晶铃灌了两口,他又体贴地帮她擦嘴。
“别吃馅饼了,吃点沙拉。”他擅作主张把她碟里的馅饼搬到他的碟里,然后又给她舀了一勺土司拌蔬菜沙拉。
谁要你假好心?霍晶铃朝他投去一个警戒的目光,他只笑笑,神色自然。
这人怎么突然赖皮起来了?她明明还生气来着!
霍晶铃不忿,又以吃来泄愤。
雪姨把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漾开。小俩口耍花枪,应该没事的。为了不让气氛冷却,雪姨随便找了些话题:“阮东,要准备采摘葡萄了?”
“嗯,明天就开始。”
“哦,这么快?还好我及时回来了,不然你家里酒庄忙不过来。”
“也不会,只要有人别偷懒。”
意有所指,霍晶铃抬起头,刚好对上他带着戏谑的眼眸。。
“明天要上班了哦。”他这根本不是询问,而是命令,虽然语气轻松。
霍晶铃哼了声,继续埋头苦吃。她可是公私分明的人,才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就耽误了工作!
晚饭完毕,霍晶铃在厨房跟雪姨聊天,何阮东等了一会后见她还没出来,于是先行回房间。洗好澡,看了半小时书,要等的人还没回来。
就那么多话聊?
他放好书,下到客厅,灯已灭。走到厨房,也没人。心下突然一慌,他傻傻地跑上,每个房间的门都开了遍,仍是不见人。
不会又到后山去了?这个想法差点把他吓坏,想起上次她的孤立无助,还有饭前她萎缩的精神面貌,何阮东想也没想便拔腿往屋外直奔去。
接近九月的天气夜晚清凉怡人,他踏着月色来到霍令山的坟前,空荡荡的山头随了阴风阵阵和虫子的叫声,哪有她的踪影?
何阮东狂抓头,实在想不透她能去哪。讪讪地回家,脚踏进门口他才突然记起。
笨!乱中有错就是他现在的写照了。
匆匆回到屋,他直接去敲雪姨的房门。几秒后,门板被拉开,辛辛苦苦找不着的人,正穿着睡衣站于眼前。
何阮东舒了口气,无奈地问:“你怎么待在这里?”
她抱着枕头,倔强地反问:“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打算在这过夜?”
“对!我今晚要跟雪姨睡!”她说得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有问题。昏黄的灯影下,那模样子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为什么?”
“我念着她,就想跟她睡,不行么?”霍晶铃昂着头凝视他,神态有些傲慢,又带点紧张。
这分别是强辞夺理:“哪有人结了婚还跑去跟人睡的?”
“你之前不也自己跑去酒窖睡?”
好,都是他的错!何阮东见鬼的完全反驳不了。“那你至少也跟我说一声。”假如他知道,就不会像个疯子般跑来跑去找她。
“你去酒窖睡的时候,何曾跟我说过?”
“好好,我认错了,行不?”他已经完全词穷了。
“哼!”
何阮东往房间内扫视一圈,问:“雪姨呢?你这样跑来,不怕她说你烦?”
“她才不会!这世上,就只剩雪姨是不会嫌弃我的了!”
听到这话,何阮东就像吃了苍蝇般,有苦难言。
“哎呀,阮东你真的找来了?是不是,我就说他肯定会来,你就是不信!你输了,回去。”雪姨从浴室出来,看到何阮东时咧开了嘴。
“雪姨!我们说好了!”被拆台,霍晶铃那个急。
“都别吵着我,今天回来后我一直忙着服侍你,现在可累了呢,都快走,别妨碍我休息。”雪姨说着忙把她往门外推。
“啊,你怎可以这样对我!”竟然被嫌弃,霍晶铃快要哭出来了。
“乖,走。”何阮东强硬揽着她离开。
回到房间,霍晶铃咬着唇坐在床上生闷气。何阮东关掉灯,轻声说:“睡,明天有很多事做,得早起。”
说到工作,她可不敢大意。可是身在床上,又不甘心。
“何阮东,你别以为我们这样就和好了!我可是还在生气!”
“知道了。”黑暗中,有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
34
每年的八月底至九月,都是酒庄最繁忙的时候。各个大大小小的葡萄园果农收成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装着葡萄的车在酿酒车间外进进出出,非常繁忙。
霍晶铃去年还只是个旁观者,今年终于能帮上忙。为了能第一时间把新鲜采摘的葡萄处理好,连着这段日子午餐她也顾不上吃。今天一直忙至下午,来的人终于少了,她才跑回家吃了顿已然过时的下午茶。
“今天晚餐会晚点吃,你先把这些茶点拿去给阮东,他应该也饿了。”雪姨把食物装进篮子里,不忘吩咐。
纵然闹别扭,霍晶铃也不想饿着他。从早到晚,他只在午间匆匆扒了几口饭。事事亲力亲为,从不会喊苦喊累,如果要选最佳劳模,非他莫属了。他为酒庄付出的努力有目共睹,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当初肯定撑不下去。有道说认真的男人最吸引人,思前想后,自己大概就是被他的认真吸引住。
拎着蓝子走出门口,离远意外地看到费斯迎面走来。
“Sophia。”他举起手打招呼,声音有气无力。在巴黎回来后,霍晶铃也只见过他一次。听说最近他家里发生了些事情,好像是他的母亲生病了。
看他脸容憔悴,两目无神,霍晶铃关切地问:“你还好?”
“不好。”费斯摇摇头,勉强挤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妈妈去世了。”
“哦!”霍晶铃掩着嘴表示惊讶。“对不起,我……”
“没事,已经几天了。”
“……”她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费斯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现在他正在难过,她是否该安慰几句?
“别难过。”最终,她只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嗯。”费斯握着拳,头微垂,长长的睫毛下,她分明看到有泪光。人即使再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也领会过。
“费斯……节哀。”
“Sophia。”费斯在听到这呼声,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并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沉痛的呜鸣声响起,强忍已久的伤痛,于深爱的人面前难再抑制。“我是个不孝的儿子,她生前我根本没来得及侍奉左右,还时时顶撞她。可是当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仍不忘叮嘱我以后要如何如何时,我真恨不得揪死自己。”
“我明白的,我明白。”霍晶铃放下篮子,轻拍着费斯的背,想起已去世的父亲,眼眼也不禁湿润。
夕阳在他们的身后洒下一片金黄的光,为二人渲染了些许悲伤的色彩。相拥片刻,霍晶铃推开他。“费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往前看,只要活着的人快乐,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这些道理,她也是在以后才慢慢清楚明白。
“我知道。”费斯望着眼前的人,忆起母亲弥留之际劝说他的话,心下难以取舍。
“费斯,我知道你爱着那个女孩,但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属于你。你醒醒,别再一味的沉迷下去。妈妈想看到你快乐,不是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悲而悲。答应我,好好找个值得你爱的人,好吗?”
当母亲的总是明白孩子的想法,费斯多想答应她。可是那个女孩从他十岁起就在心底生了根,现在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费斯,你别上班了,回家休息。”
“不……”在他最伤心的时候,他就只想到她。哪怕只是一句小小的安慰说话,都足够他舒心好几天。如果他要求她陪着他,会不会很自私?很卑鄙?“Sophia……”
“嗯?”她微仰着头,蓝眸经泪水冲刷后更加亮丽。
费斯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他想要她,想到心都痛了。多想不顾一切,把她收纳在自己羽翼下保护。可是母亲的警告尤在耳边,而且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没,我只是回来收拾些衣服,跟着就去巴黎。”把心一横,他临时做出这个决定。
“去巴黎散散心也好。”霍晶铃不疑有它。
“Sophia……”费斯深呼吸了口气,“能给我最后的拥抱吗?”
他张开臂,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霍晶铃毫不犹豫地投进他的怀里。“要振作!”她可以走出伤悲,他一定也可以。
“知道了。”费斯不舍地放开手,再次面对她时嘴角已含笑。“我先进去收拾了。”他得马上走,不然肯定会后悔。
“好。”
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霍晶铃感触良多。或许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某些挫折,只要坚强,再加上身边有人扶一把,那伤痛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重新拎起提篮,她没忘记那个还饿着的人。朝酿酒车间的方向走去,竟出奇地看到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看在这边,在与她视线踫上后毅然转身走进旁边的门口里。
霍晶铃一愣,迈开步子追进去。
已接近夜晚,工人都走光了,他正在收拾。
“雪姨怕你饿着,让我先送些茶点来。”她故作轻松地开口,并把提篮放在他身边的桌上。
何阮东瞥了提篮一眼,没说话,走去另一边。
分明就避开她,刚才肯定看到她跟费斯搂在一起。咦?慢着!霍晶铃仔细观察,他板着扑克脸,侧面看嘴唇抿成一根线,手上虽然忙,却根本不知在忙啥。
他……在吃醋?
脑里突然闪现那晚在梯间他冲着费斯猛打的情景,那时他是看见她跟费斯接吻,当时自己完全没心思去探究,现在细想下来,这……这就是吃醋!
后知后觉的知晓让她笑弯了嘴角,踱步到他身边,她把身体的重量靠在身后的桌边,踢着脚尖,状态悠闲自然地说:“刚才我看到费斯。”
手上动作顿住,他头也没抬,捏着抹布的手背青筋尽现。
“他……妈妈去世了,心情很不好。”这算间接解释了她抱着他的原因。
可是此举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他扔掉抹布快步走开,不消片刻就隐身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里。
竟然——连解释都不听?霍晶铃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很想一走了之,又觉得不能这样,最后只好死死气地跟上。
地下室很静,四周堆放着高高的木桶,几盏小灯从木制天花上吊下来,为室内打上了层薄薄的黄光。她拐了弯,就看到他站在有两层高的木桶边,拎起橡木棍往大木桶里使劲地推。
浓郁的水果香在室内飘散,那是才开始压榨的葡萄。霍晶铃走到木梯下面抬起头喊:“喂!”
他不回应也不理睬,只是用力地做着推的动作,仿佛把木棍当敌人,每一下都落得极狠。
头抬得酸软,他仍是不说话,霍晶铃懊恼地跺跺脚。明明就是她在生气,怎么反而要倒哄他了?岂有此理,她想也没想,撩起长裙便往木梯爬上去。
“喂!你干什么?”木梯因她的动作而摇晃,在上面的何阮东马上大声喝止:“胡闹!这里危险,快下去!”这把日久失修的破梯,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才不!就只有你能上来么?”大小姐可不管,动作加快。
“你!”木梯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气在心头的何阮东当机立断脱掉鞋子跳进特大的木桶里。
霍晶铃三两下就爬上来,趴在木桶边沿朝他得意地笑。酒庄是她的家,从小在这里长大,她才不会怕这点高度。
何阮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掳起手上的木棍继续把葡萄扒平。
嘴硬心软的家伙,她发现了,即使再气,只有涉及到她的安危,他就会非常紧张。这个认知使她的郁闷一扫而高,她高兴得想大笑。
“何阮东……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问得直接,何阮东即时僵住。
“你刚才看到我跟费斯拥抱,所以吃醋了,对不?”她侧起头对着他笑,那样子可爱得像个精灵。何阮东如石膏像般瞪着她,明白自己是实实在在如她所说的那样,却不愿开口承认。
“才没有!”他低下头,又推着手里的木棍。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何阮何沿声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背上突然压下一股重力,眨眼间腰上多了两条腿。
“你疯了!”她竟然凌空跳到他的背上,胆子真大。
“何阮东!快承认你在吃醋!快!”她用双手箍住他的脖子,两条腿圈着他的腰,蛮横地提出要求。
“说啊!说!”为了看清他的表情,她还把头伸强伸到前面,身体与他的贴得更近。
颈脖间有温热的气息在轻轻骚痒,雪白的脚在眼前晃动,差点就使他分神。“不说!”傻瓜才会听她的话。
“你!”始终得不到答复,霍晶铃急了。她其实只想要个承诺,为何这么难?
“不说就算!”再次开口已经带着哭腔,她骤然松开掣肘着他的手脚,打算离开这里。却预料不到这并非平地,脚踩上湿润的葡萄,一下子就打滑。“咚”的一声,她狠狠地摔了跤,下半身全浸没在葡萄汁里。
何阮东大惊,连忙蹲□扶她起来。“有没有事?”
“不用你管!呜!”头撞到木桶壁,脑袋晕得一阵阵。所有新仇旧恨,所有受过的委屈,全都在这刻宣泄出来。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都是他!是他害她这么狼狈,害她总是丑态百出!喜欢她又不肯承认,又骄傲又小气!她流着眼泪,挥舞手板拍打他臂,身体猛地往后退,就是不让他踫。
“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摔伤。”见她流泪,他也不好过。跪□,把她压在木桶壁上,他凑近察看她的后脑。头发上有处红色,估计就摔在这里。他就像对待珍宝一样朝似是摔过的部位轻轻吹了吹,用手揉完又抹走那碍眼的泪液,小声哄着:“没事,不疼了,别哭。”
“呜……呜!”其实也没很痛,她只是借题发挥而已。趁着此时,她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抽泣着喊:“何阮东,你还不承认?还不承认喜欢我?”见他仍木得像块石头,她语气加急:“说呀,说你已经被我的美色迷惑,说你被我迷得晕头转向,不能没有我,说呀!说呀!”
她摇着他的臂膀,越说心底越慌乱。一天不把话说清楚,她的心就不踏实。这个闷骚的男人,会吃醋,会哄她,就是不肯说爱。她等不及了,就想要个答案。仍想再开口,眼前黑影一闪,他突然压□,用嘴把她轻启的双唇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