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女士叹气,本来以为女儿有了新恋情就能忘记旧伤痛,看来是自欺欺人的想法。
“妈!我这里很痛!”于非飞捂着胸口,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他为什么要把房子卖掉?”那是他的家呀,为什么连最后落脚的地方都要抛弃?
看见女儿这般痛苦,方女士不知要说什么。“乖,别哭。”
戴家这次卖房子的事,是委托于大同帮忙办的。因为女儿跟戴展鹏分手的事,让两夫妻意见分歧,于是戴家卖房子的事上于大同半点详情也不愿透露,方女士也懵懵不知所以。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世上唯有爱情,是不能强求。拍了拍于非飞的肩膀,方女士只有无奈地叹气。
久别的重逢
六楼的戴家在装修了快半个月后终于完工,整幢楼顿时又恢复平静。易主后的屋主是一对年轻夫妇,那妻子大腹便便,临盆在即。怪不得这么迫切搬进来,原来是赶着生孩子。
戴家的一些东西被于大同收拾了下来,惹来方女士一阵埋怨。只因女儿望着这些时,整个人像被定格似的,戳一戳都会倒。
于非飞很难接受他不回来的事实,心揪得很痛,痛得近乎麻目。或许可以问老爸要他的联系电话,但她已经失去了质问他的勇气。她凭什么?他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她太傻了,太傻了。
她强迫自己去面对,每天行尸走肉般过着日子,等待着时间慢慢地把一切冲淡。
十一月底的时候来了一场寒流,伴着雨天,于非飞染的重感冒,整天鼻水连连,精神萎缩。偏偏老板大人这段时间生意不好,总爱无理取闹,她突然觉得工作很无力,于是辞了职。
在家窝了几天后,感冒好了点,于非飞做了个决定----她要去旅行!
于大同紧张地说:“你这时候跑去哪?乖乖的待在家里吧!”
方女士担心地说:“你没试过独自出行,况且身体还没好,不许去!”
于非飞摇了摇头,淡淡的应了句:“我决定了,你们就当我为情疗伤吧。”
于大同还想说什么,被方女士制止了。
两天后,她毅然踏上丽江之旅。
十二月是旅游淡季,于非飞很轻易便在一家客栈订了房间,然后打电话回家报了平安。
初冬的丽江天气不算很冷,但早晚温差比较大。白天是暖暖的太阳,她最喜欢在阳光下的古城里游荡。发呆是最常做的事,院子里,小桥上,走到那都可以做这最廉价的消遣。
于非飞想,自己大概是最迟钝的人,跟情人分手一年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痛,才知道要疗伤。难道是她一开始心里隐隐认为还有希望,所以一直没太伤心?
迎面吹来的风有些刺骨,她拉了拉身上的薄风衣,突然发现,这风衣是去年跟他去大角湾时穿过的那件。那天晚上,她因为丢了拖鞋,他还背着她从海滩走路回度假屋。那时她的心,是何等的甜蜜?
于非飞垂下头,回忆让脑袋变得昏沉沉。
天色开始暗,街道旁的商铺点起了各式各样的红纱灯。入夜的丽江古城跟白天迥乎不同,古桥、溪水和街树融于一片殷红里,游人们熙来攘往来,热闹非凡。
于非飞只觉自己难以融入这美丽的夜色之中,身上的风衣抵不住夜晚的寒冷,风吹进衣服里寒气透骨,应该带件羽绒来的。
她随便在一家店里点了个凉米线,但因为不习惯当地的口味,吃没几口便没了胃口。独自逛下去也没意思,索性回客栈去。
陌生的床很难入睡,即使睡了两晚,于非飞还是不习惯。半夜的气温真的很底,客栈内没有暖气,她带去的衣服不够厚,前一晚睡到今天早上,脚依然是冰冻的。
她哆哆嗦嗦的躺了半晚,睡到零晨开始觉得难受,嗓子很痛,头晕眼花的。她猜自己是因为感冒还没完全好,再受了凉,极可能又病了。撑着沉重的身体起来,翻开行李吃了方女士为她准备的散利痛,再躺下时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夜晚,只有独个儿跟病魔斗争,于非飞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那次她肠胃炎,他在身边嘘寒问暖,是何等的幸福。思潮翻涌,都是他的错!呜……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好想!
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没入枕头里。于非飞,不能想了!不能!
第二天早上,于非飞并没有起来。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过了中午,至下午。人像浮在水里般,柔软无力,身体忽冷忽热,连着整天没吃东西也不觉饿。曾清醒过一刻,她知道自己发烧了。她想,她会不会客死异乡也没人知道。果然是离不开家人,她真的应了方女士的话:你不会照顾自己。
电话响了好几次,她爬不起来去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开门声。是谁?有人匆匆走近她的床,是谁?
她强撑开眼,竟然是他!她是不是快登极乐,所以出现幻影了?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迅速把她抱起,她嗅到那熟悉的味道,尽管贴在脸上的衣服还带着寒气,但她听到那规律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很平静。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
***************************************************
戴展鹏在是下午三点多的时间到达丽江机场。一下飞机,他便马不停啼的打车去古城。凭着以前去过两次丽江旅行,他很容易就找到她入住的那家客栈。
打她的电话,没有接,他猜她可能出去了。问服务员,才知道她整天都没出过来,他开始慌了。求了那服务员很久,才答允开门。结果一进来,便见她蜷缩在床上,脸色通红,奄奄一息。
在客栈老板的带领下,他抱着她去看了病,挂水的时候她一直没醒。再回客栈时,已经晚上十点多。
从加拿大乘飞机回到于家,几乎没有休息,又订了到丽江的机票。这两天时间的飞行,他都快要晕了。回国是计划已久的事,于家上下,只有于爸爸知道。他不敢告诉她,怕她会避而不见。结果,他这头回来,她那边还是跑了。
望着床上瘦了一大圈的她,他的心疼得很厉害。他战战兢兢的伸出手,触摸那久违了的柔软脸庞。手掌传来热辣的温度,她还没退烧。
“还是那么不懂照顾自己!”他哑着声轻责,怜惜之情翻到胸口。俯下身以唇轻轻摩挲她的脸,还有额,眼睑,一直往下,到鼻尖,最后落到那胭红的唇上。
这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心悸动。他抬起头,离开那软软的唇瓣,轻轻执起她垂在床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于非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慢慢的睁开双眼。
发烧使她的头脑浑沌,她皱了皱眉,眨了几下双眼,当看清眼前人时,泪水就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分开了快一年,她数不清自己梦到过他几次。每次半夜醒了,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以为他就坐在床边,结果都落空。
眼泪很大颗,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渗出来,落下,无声无息。她也不管了,也不拿手去擦,反正擦了也会有新的流出来。
戴展鹏伸手去接住她的眼泪,边抹边哀求着说:“不哭,求求你,别哭。”她这样子,让他的心都碎了。他宁愿她骂他,向他发脾气,也胜过现在这般默默垂泪。
于非飞的眼泪却越流越汹,心里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出来。她“哇”一声,哭他的狠心,哭自己的不争气。戴展鹏躺上床,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鬓,任由她的落下的水气沾湿他的衬衣。
那一夜于非飞哭了很久很久,久得眼泪都流干了,只剩下轻微的抽泣,她才清楚意识到,抱着自己的人,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她没说话,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回国,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江,为什么知道她在这里。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卖掉房子,为什么总做一些,她意料不到的事情。
她只默默地接受他递过来的粥,耐着性子吃了几口,推开。默默地随他帮她擦脸,帮她重新躺平,再被拉进他的怀里。
因为有了他的怀抱,加上药物的作用,她很合作的闭上双眼。
她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她,不再是一个人。
寒冷的雪山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消两天,于非飞的精神便好了很多,烧也退了。
两天的时间里,于非飞没有跟戴展鹏说过一句话,她只默默的躺着,听他娓娓的说着一些事情。
她知道他这次回来是因为放假,圣诞跟新年的假期,整整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知道他在加国学习很辛苦,语言不通,他要花很多时间才能适应。课余时间,他得到一家建筑公司打工,老板人很好,因为之前在国内有合作过项目,给他的薪金非常可观。
他的声音很低沉,说话极缓,每吐出一只字,都如敲钢琴般,悠悠扬扬,温润柔和。
只是,这些都不是于非飞想听的。再多关于他在那边的生活,她都不想关心。
“你回来干什么?”她猝然丢出一句问话,打断了他的声音。
“呃?”戴展鹏愣了一下。对于这两天的和平相处,他本已抱着怀疑态度。被她突然这么一问,他心里顿时浮起不详的预感。“于非飞,我以为……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于非飞抬起头瞅着他。原本就白的脸,因为大病一场,现在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大眼,在瘦得陷了进去的脸庞的映衬下,愈加的晶莹亮丽。
“我对你的事,没兴趣。”她淡淡地说,脸别到一边去,完全不看他。
“于非飞,你有听到我在小猪那录的一段话吗?”戴展鹏坐到她身前,与她脸对脸。“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
“哈。回心转意什么?小猪那段话,听到了又怎么样?戴展鹏,别忘记了,我们已----经----分----手。”于非飞回过头继续瞅着他,末句每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听到这话,戴展鹏急了。“非飞,我以为这两天……”这两天她都没拒绝他对她的好,有时候他吻她,她都没有反对。他以为,她已经给了他机会。
“这两天怎么样?你以为一个病得快死的人,可以做什么事出来?我非常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不过一切到此为止。还有,谁让你住我房间的?我病了就难说,现在好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于非飞!”戴展鹏咬着牙揪住她的手,不相信这两天如小鸟般听话的依偎在他怀里的可人儿,病好后就翻面不认人。
“怎么样?想咬我呀!快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走!”她边呼喝着边起身,拎起他放在床边的行李箱,走到门口往外边一扔,再叉腰立于门前,昂起头瞅着他。
“你!”骄傲如他,千里迢迢追来,还没享受到温柔乡,便被挥棒赶走的屈辱。他毅然站起来,两鼻孔喷着火气,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瞪她。在她的强势反瞪下,无耐的撒退。
关好门后,于非飞拍了拍两掌,往门一瞥,喃喃说道:“哼,想这么容易就原谅你,没门!”
她不会忘记自己所受到的痛。那个男人,说走就走,走前还要趁她神智不清时又把她吃干抹净。走了后竟然也不联系,莫名其妙的卖了房子,让她以为他不再回来。现在又突然跑回来,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就此罢休。
哼!即使她再爱他,她也是有脾气的。之前病得迷迷糊糊,什么都随他。现在她痊愈了,还会让他乱来?做梦!只要确定他还是着紧她,那就好办!
“臭大鸟,你这次死定了!”
*******************************************************
在丽江的第五天,于非飞身边多了一只跟屁虫。
“你病才刚好,别这时候到处跑,还上玉龙雪山什么的更加不行。”
“你看你,已经瘦得跟个鬼的没俩样,可不可以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于非飞,当我求你了,好吗?回去吧!”
一早守在她房门口的人,在知道她接下来的行程后,马上紧张地叨唠。从客栈到雪山山脚了,一路上几乎没停过嘴。这玉龙雪山是什么地方?又冷又高,她受得了才怪。身体是她的,但她不爱惜,病了瘦了,心疼的肯定是他。
于非飞之前来的时候,根本没打算去什么景点。头两天她的行程都只有游荡,现在烦心的事没了,她不趁此游个够才怪。
“我想去便去,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的谁!”
“你穿这身装扮就想上雪山?你是猪!”一件棉外套,里边加一件套头毛衣,这样上去,不冷死才怪。“来这里,你竟然连羽绒也没准备,你不是猪,是只超级大笨猪!”
这丫头太任性了,才到索道的入口,已经感到寒气迫人。她的衣服这么单薄,根本抵受不人山上的严寒。“回去!”他伸手揪住她就要往回走。
“放手!!”等会她要爬楼梯,会出汗,她才不怕!不是说发烧会让人增强抵抗力吗?那更不用担心。她用力挣脱他的大手,昂头往前走。
“你!”这丫头跟他完全抗上了,丝毫不听他的任何意见。“好歹你也租件防寒服!”
于非飞顿了顿,没有回头,倔着声说:“才不要穿人家穿过的衣服!”
“你!”戴展鹏气得想跳脚,他匆匆追上去,脱下自己的长羽绒服,盖到她身上。“穿好!”
“不要!”于非飞抖了抖肩,想把他的羽绒服挣脱。
“你给我穿好!”他粗着声凶她,对于她的不识好歹,不听劝告,已经到了发指的地步。“你敢给我脱试试看!”
有他温暖的体温,还是他身上的气味,于非飞偷偷深吸了口气,全身觉得很舒服。
她瞥了他一眼,没了厚外衣的他,只剩下一件毛衣,萧瑟的风中,他似乎在颤抖。她想说,要不你去租一件吧,话到嘴边又忍住。活该!活该你冷死!她暗暗念着,把他的衣服套上。
坐索道去到四千五百八十米的时候,于非飞觉得很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如此高的地方。四周一片冰冷的世界,戴展鹏抱着双臂,大概是冷晕了,脸上肌肉僵持,没半点表情。
于非飞狠着心不说话,慢慢地爬着台阶,往四千六百八十米的观景台进军。
花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达。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她张开双臂,大声“啊啊啊”的吼叫了一声。大概是爬了一百米的高度,身边一直板着脸的人可能暖和了些,终于给了点反应----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于非飞拿出照相机,狂拍四周白茫茫的雪山景色。戴展鹏则冷坏了,上下跳着取暖。
于非飞撅起嘴说:“冷的话我把衣服还你!”说着便要接羽绒的拉链。
戴展鹏瞪了她一眼,黑着脸喝道:“想冷死就脱吧!”然后继续跳,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呵气。
“不要就算!”于非飞狠狠地说了一句,径自坐下。
当地人说玉龙雪山是情侣的殉情之都,相传相爱而无法结合的情侣,都会私奔到山上,为双方的爱情发誓,然后会选择最美丽的地方,双双殉情而死。他们死后的灵魂就会飞升到玉龙第三国,不是天堂,不是地狱,而是爱的伊甸园。
这样的结局太凄美了,她一点也不喜欢。俩个相爱的人,如果不能相守,是多可悲的事。
为了那个传说,于非飞竟有些怅然。她跟大鸟,最后是否可以相依相守?她突然没信心了。
当于非飞惆怅之际,肩膀被拉了一下。
“干嘛!”没看见她在伤风秋月么?
“快走啦!”
“再坐一会!”才到半小时不到。
“不走等一下会有高原反应。”戴展鹏都快冻僵了,跳上跳下还是未能取什么暖。他已经感到些许胸闷,不知是不是寒冷的缘故,四周的空气好稀薄,他快呼吸不了。
“哪有这么严重?”她觉得还好,于是伸手搭着他的手要甩开。冰一样的感觉刺激了她的神经系统,天啊,这家伙是不是冷坏了。见他脸色不太好,于非飞也不敢久留了,于是俩人匆匆下山。
上了下山的缆车,戴展鹏的脸色才好转了些,去到山下的餐厅,于非飞刻意选了个有太阳的地方。脱了身上的厚衣服,隔着玻璃窗望外边的雪山,感觉像做了场梦,刚才她真的有上过去了?
身边的人一直沉默,这让于非飞更郁闷了。看来吵架的时候,真的不适合来这种地方。看看坐对面的那对小情侣,彼此你侬我侬,甜甜蜜蜜,她只觉伤感。
什么时候,他们才可以牵着手,在刚才四千六百八十米的地方许下山盟海誓?
于非飞忧伤了。
最后的结局
结束了六天的丽江之旅,他们回到家。其实于非飞还想多留两天,不过,某人病了。重感冒呀,她做不了这么狠心,于是只好打道回府。
戴家已卖,于大同强烈要求戴展鹏住在于家。方女士本来对戴展鹏就好,虽然对他出国有些失望,但毕竟疼了这么多年的人,加上有病在身,自然是前嫌不计,照顾有加。
于非飞对于这一切冷眼旁观。
只是重感冒,又死不了!而且对于某人不时做出装可怜的样子,她就有气。哼,她痛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人?他算幸福了,有两宝伴着。
女人狠心起来,简直不是人!
戴展鹏病快好的时候,于家来了一位客人。
对于张庭的来访,于非飞有点措手不及。毕竟,今非昔比了。
原来张庭这段时间去了B市实习,因为那段时间她总是避着他,所以他不能跟她好好说明。张庭问于非飞,他还有没有机会,于非飞想也没想就摇了头。
送张庭到楼下后,于非飞颇为感慨。其实她一直都很有男人缘的吧,现在的自己,正是魅力绽放的时候,她竟然只钟情于一只臭大鸟。真的便宜了他!
说人人就到,才上了一层楼梯,就见到他站在梯间转角平台上,默默地等着。
于非飞没好气的翻白眼,越过他继续上楼,经过时被他拉住手腕。
“刚才那人是谁?”询问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了话。
“关你什么事?”于非飞粗声粗气地反问,重重地甩掉他的手,转身就要跑。
戴展鹏大手一揽,箍着她的腰身往自己胸前一拉。亲密的距离让俩人几乎脸贴着贴,他呼出的热气,直直地扑到她的鼻上。
“于非飞,我是很诚心的问。”他的语气带着卑微,还有无奈。回国快半个月了,她对他依然冷淡,这让他很无力。有想过这会是一场拉锯战,却因为头两天的错觉,让他一度以为很容易就能挽回,结果换来现在的更挫败。
“什么关系吗?”于非飞挑了挑眉,拉了拉他的衣领,抚平,平静地说:“是追我的人,你满意了吗?”
戴展鹏慢慢地放开她,闭上眼似在隐忍着发怒的情绪。一会,他睁开时急速地问:“你答应了吗?”
“没!”她条件反射的回答了,才讲完,便又后悔的掌自己的嘴。猪头呀,她干嘛回答这么快呀!”
他勾起嘴角,淡淡地说:“那就好,起码我还有机会。”
“切!”于非飞啐了一口,不回应他那句话。
几天后,展鹏开始早出晚归,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办般,回来后又躲在房间里不知在搞什么鬼。
于非飞怕他突然不声不响又走掉,于是总暗地里偷偷观察他。他这次回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有多,想想俩人的关系依然僵着,她若有所失的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心里早原谅他了,只是每次想到这一年来受的伤痛,她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为了那口气,她决定要再折磨他久点。
那天吃过早餐后,她换好衣服打算出去逛逛。临近圣诞,外边应该充满浓浓的节日气氛。撇去丽江的日子,在家都快半个月了,本来打算找工作,想想还是等元旦过后,或者春节过后会比较容易。年前,谁家这么笨还招人?
正当于非飞准备出门的时候,戴展鹏从客房出来。见她不同于以往的家居服装扮,他皱了皱眉。
“你今天要出去?”
于非飞看了他一眼,转身开门。
戴展鹏喝住她:“等会!”他迅速跑进房间,拉开抽屉拿了东西,再拎起车锁,出来时于非飞已经不在。
“该死的!”明明叫她等等,现在他说什么都当耳边风了。
追到楼下,她正在前方悠悠的走着,戴展鹏上前截住她。“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他说着拉起她的手,往停在街角的车走去。
“要去哪?你先说!”于非飞扯着手不肯动。
戴展鹏叹气:“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这,求求你,跟我去一下,好吗?”
于非飞带着满肚子疑问,跟着他上车。小福特一直开,去了新城区,再到了那片她曾经在外流连过的大草坪。
“来这里干嘛?”她侧过头,好奇地问。
戴展鹏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回答。车子驶到一大门口停住,戴展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往旁边的感应器送过去,门口的挡门杆徐徐升起,站在一旁的保安在车子驶进去的时候,举手敬了个礼。
小福特穿过一片绿化区,再驶进一幢幢独立的别墅群,没多久在一联排别墅前停下。
“来,来这里干嘛?”于非飞有点口吃的问道。这里随便一家房子,都不便宜的呀。
戴展鹏熄了火,转过身,示意她看看外边,微笑着说:“于非飞,我暂时只能买这种小小的一间,希望你不要失望。”
“你!”她瞪大眼,不些不敢置信。他真的在这买了别墅?这也太快了吧?
戴展鹏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帮她开了车门,把手伸出去。“来!”
于非飞摇着头,还是不信。天啊,这里是龙宝国际高尔夫生活度假村呀,每一平方都以万元以上作为单位来计算的。
“来呀!”他扬扬手,催促了一下,于非飞只好愣愣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这种格式的联排别墅一幢有两层半,占地大约二百多平方米左右,前院有一个小花院,进了客厅,屋后还有一个花园。最重要的是,屋后的花园连接着的,是一条河。河的对岸,隐约可见一望无际的大片绿油油的草地。
“这种户型只设计了十幢,其实座向好的位置都用来做了更大的独立别墅,所以这十幢别墅设计时,算是我的私心了。这里十二月初才开盘发售,我是托了关系,才能预订到。于非飞,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他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那声音忽高忽底,很悦耳。
于非飞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猛地转过头,唇刚才与他的险险擦过。
“高兴吗?”他舔了舔唇瓣,似是意尤未尽。恍了恍手里的一串钥匙,递给她。
“不要!”几乎不用考虑,于非飞立刻拒绝。“我不要!”这算什么?强迫她接受吗?
戴展鹏脸上一黯,失望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再次抬起的脸已挂着笑意。“没关系,钥匙先放你哪。房子是为你设计,为你买的。除了你,这里不会住别的女主人。”
他的眼眸那么真挚,于非飞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从别墅回来后,她陷入了一条死胡同里。她为什么对他会这么抗拒,她不爱他了吗?她是被吓坏了,对,一定是这样!
啊,于非飞,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拍着额,表示自己此刻真的乱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买了房子的事被摊了出来。于大同拍着他的肩膀赞许有加:“展鹏真有作为!”
于非飞撇了撇嘴角,对于老爸这仿佛把他当女婿般的态度很不以为然。
半夜睡到两点多的时候,于家人突然被屋外的打架咒骂声吵醒。
开门一看,原来是楼上一对夫妻在打架,还拿着菜刀,很吓人。这么严重的局势,把全幢楼的住户都惊醒了,邻居们纷纷走出来劝架。一问才知,原来是男的在外边有了小三,要跟老婆离婚,女的不肯,吵着吵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那女的哭哭啼啼诉说着男的罪行,男的不停咒骂,还不时拿手去拧女的手臂,要她闭嘴。邻居劝说无效,最后要报了警,一场闹剧才放下帷幕。
进屋后,方女士慨叹:“以前这小俩口挺恩爱的,唉,真想不到。”
于大同也感慨:“有什么不能好好谈?非要动手动脚。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俩个人能在一起,是几生修到的福份,不要为了小小的事而放弃,否则会后悔终生。”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于非飞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拉着方女士转身进房。
于非飞尤未从惊慌中平复过来,刚才那男人,如果不是有旁人拉住,真的会一刀往那女的头砍下去。是什么样的恨,才会动此杀机?就因为移情别恋,琵琶别抱吗?
她揪着胸前的衣服,呆愣愣地回房,快要关上的门,即被跟在后边的人用脚顶住。
“非飞,我们谈一下。”戴展鹏沉着声说,语气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于非飞用手捂着嘴,鼻子一酸,眼泪就巴拉巴拉的掉下来。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知道!
“傻瓜,别哭!”见她哭得伤心,估计是被吓着了,戴展鹏心疼的抱住她的头,拉进怀里。“非飞,我这辈子永远都不会这样对你!”
眼泪流得更凶,于非飞不懂,根本不关他们的事,为什么她要哭。她记起刚才老爸那句话: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俩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他又不是变心,又不是有了小三,为什么他们却这样僵着。明明彼此深受着对方,却因为那些无谓的自尊,骄傲,而要彼此错过?或许明天出门,就可能遭遇不测,她确定要再这样浪费时间下去吗?
于非飞像是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这么傻,躲在他怀里,拼命地大声呜咽。戴展鹏不停的为她拭眼泪,并低语哄着:“乖,别哭。不怕,有我在。”
过了很久,于非飞终于把所有的郁闷气都发泄完毕,才不舍地想推开他,谁知他用力的按住她的头,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别动!非飞,就让我这样抱住你,好吗?”
这种被强烈需要着的感觉,深深的触动了他的灵魂深处。已经太久太久,太久没有这样好好的抱住她,好好的感受怀中人那份深深的依赖。他真怕自己不够坚持,就会任她从他的怀里溜走。
于非飞感觉到他的不安,这刻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她轻轻说了句:“傻瓜。”
“傻瓜?”戴展鹏呆了呆,推开她离自己几寸之外。“我哪里傻了?”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被骂傻瓜,本应是很郁闷的。不过被心爱的人这么叫着,他只觉甜得想笑。
于非飞抿了抿嘴,一双眼自上而下瞅着他。“那只小猪,原来换过电池后,它之前录的音就会没了。你怎么这么笨,连这个都不知道。”
“所以?”
于非飞别过头,死不肯再开口。
戴展鹏眼珠一转,然后扬开了嘴。“那,现在鹏鹏问飞飞,她愿意再给她一次追求的机会吗?”
于非飞嘴角一掀,羞涩地点了点头,戴展鹏兴奋得抱起她转圈,活像人家答应了他的求婚似的。
这对小情侣,终于冰释前嫌,所有误会,恼恨,都随着彼此的理解与包容,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