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嗔怒着轻轻捶了捶丈夫的胸口,接过发夹时脸上漾起甜蜜的笑容。
哟哟,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秀恩爱。纵是已经司空见怪,郝妙仍捧着脸,笑咪咪地看着他俩。有对相爱的父母,有个温暖的家庭,真好!
“妙妙,别发呆,你也有份哦,爸爸没有厚此薄彼。”郝福哄完老婆,又把一只有着粉红色草莓的边夹塞进女儿手里。
一看就知道是街口那家精品店的货色,两块一只那种。其实郝妙早就过了小女孩爱做梦的年龄,可是爸爸还是把她当成公主般宠着。郝妙把边夹拆开,夹到发侧,歪歪头:“好看吗?”
“我的女儿最漂亮了!”别看他身形圆乎乎的像个大老粗,但对待家里两枝花,他是很用心地呵护。
“噗!”虽然只有爸爸这么认为,不过甜甜的笑容依然在她的脸上恣意怒放:“谢谢爸爸。”
“好啦好啦,有客人进来,爸爸快去招呼。”在厨房里的夏美隔着窗口往外喊,郝妙动作迅速地跳起身。
“让我去!”
“妙妙,你上楼去洗澡,早点休息!”夏美发号司令。
“是哦女儿,这里有我跟你妈妈就可以了。”郝福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哎呀,我还精神得很啦!”郝妙不理父母反对,抄起下单的小本子,驾轻就熟走到客人面前,客气有礼地询问对方要吃什么。
夫妇二人无奈地对视,结果又有另外的人进来,郝福只好匆匆去招待。
好福气小面店地处旧区的小马路边,邻近M城一中的后门。郝家夫妇都是老实人,即使物价高涨,仍是不忍抬价,主张着薄利多销,加上味道鲜美,所以吸引很多中学生来消费。
从九点半到十一点是最繁忙的时候,店里没请别的人,郝妙在家的时候总会帮忙。过了十一点,客人终于少了点,夏美便赶女儿上楼。
郝妙回到只有十平方不到的房间,拿起衣服匆匆到隔壁的浴室洗完澡,再用手把衣服搓干净,晾到只有几十分宽的小阳台上。
因为是夹层,这里楼高不到二点二米,幸好一家三口不算高挑,住了二十年也习惯了。郝妙最希望能给父母买间房子,不需要大,起码楼层高度要正常,房间别只用木板简易隔开,浴室要有淋浴的地方,阳台可以放得下洗衣机。
想起别墅的宽敞,一个浴室都比她的房间大,郝妙不免唏嘘。不过那又怎样?钢琴王子即使高高在上,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人与人之间,原本就没有可比性。心生卑怜,才会觉得己不如人。
“总有一天我的理想也可以实现,加油!”她笑看窗外的霓虹灯,暗暗为自己打气。
11
“妙子,今晚去吃日本菜。”
刚打开QQ,叶小妞的信息框便弹了出来。
“你的速度真快,我才登陆呢。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早上九点多,郝妙也上班不久,这个每天半夜才睡觉的人,从来不过中午是不起床的。
“我根本还没睡,赶稿中,快好了!”对话框里叶子薇做了个惨绿的生病表情。
郝妙默,那妞又熬通宵了。“你应该好好睡一觉!”
“不行,我没日没夜写了几天,快发霉快长蘑菇了,一会我就睡,下午肯定能醒来!吃完日本菜我还想去你家,好想念郝妈妈的卤肉,你爸爸为什么都不送货到我住这边来?”字里行间透露着深深的怨念。
叶小妞住的是豪华小区,跟好福气面店相差十万八千里,被规划为不送货区域之内。好些天不联系,郝妙也很想见好友,不过她现在已非自由身,晚上还得去别墅,所以好生为难。“不行呢。”
“为什么!!!!!!!”
对于叶小妞的要求,郝妙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这串长长的感叹号,足够显示她的惊讶和不悦。郝妙不知要怎样解释,瘪瘪嘴,手在键盘上“哒哒哒”地继续敲:“你还记得那个钢琴王子吗?晚上我得去帮他做饭。”
没回应,对话框处于静止状态。难道睡着了?郝妙疑惑之际,放在桌上的手机却叫起来。
超没耐性的人,连打字也嫌慢。郝妙拎起手机,按通话键后一道明显睡眠不足的沙哑声音从话筒里吼过来:“给我解释!为什么要跑去帮钢琴王子做饭!”
就知道逃不过,郝妙只好如实把事情的始末说了遍。
“笨蛋!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会跟个二货成为好朋友?姐姐,你只是打工,干嘛要把自己也搭上去?”
“谁叫我摆了乌龙,没弄清楚就跟公司说他答应演奏,结果到跟客户签了约,才知道有这个条件。唉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要辛苦个把月,就可以让事情顺利解决,何乐而不为?”
“余景天给了你啥好处?让你如此无私地为公司卖命?”
“呃?经理根本不知道啦。”为免被同事听见她提及上司的称谓,郝妙还特意压下声线。
“猪头!我被你气死了!你为他们拼死干活,竟然还落得个籍籍无名的下场?哦天啊!我要疯了!你要服侍人,不如下班来我家给我做饭!天知道我这几天只吃泡面,胸都快贴到后背去了。”
噗,其实她只是埋怨自己不给她做吃的?郝妙笑。“放心,你胸前的伟大绝对足够你饿上一个月!”
“还说!还说!”这笨蛋可是她专属的厨娘,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从不下厨的叶子薇才在新家入伙时弄了整套齐全的厨房设备,现在竟然被人抢了!捶胸!“别墅离你家面店和公司都很远,这样你不辛苦吗?”
“辛苦倒不,就是钢琴王子……呃?他有点喜怒无常。我以为跟他签了合同就相安无事,谁知人家对违约金一点也不在乎。”这样算不算在人背后说坏话,郝妙突然有点不安。
电话另一端的人眯起眼,未拿手机的玉指在桌上无声地敲着。她当然知道钢琴王子有多难侍候,叶家两名王子,都不是好相处的主!
不行!笨蛋说不定晚上回家还要帮忙顾店呢。美丽的眼珠儿一转,她凉凉说了声:“挂线了。”然后手指在红色键上一按,调出通讯栏,找到一个人名。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郝妙才愣愣地反应过来。也习以为常,她把手机收好,移动鼠标关闭QQ对话框,免得被同事发现她用工作时间聊天。庄可爱的项目已经确定好细节,婚礼就定在钢琴王子居住的那个高尔夫球场会所里举办。很多琐碎的事都要处理,例如场地的租用、布置,订花找乐队,好多好多,单是郝妙负责的任务就有不少。林莉这次给予她很多表现的机会,如果能做好,肯定能得到不少宝贵的经验。
刚看了一会资料,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郝妙,进来!”是余经理,郝妙连忙起身。
走进经理室,余景天朝门口扬扬眉,“关上门。”
“哦。”干嘛要关门?谁进来汇报工作都是开门的。郝妙纳闷地掩上门板。
余景天身子往后一靠,翘起腿,拿着笔的手指了指前面。“坐。”
郝妙又是乖乖地坐下。意识到一双锐利的眼在她发顶扫视,郝妙把头垂得更低,放在腿上的两手不禁握紧。
一会,余景天才轻咳了声:“咳。我听说……你为了让钢琴王子演奏的事,答应帮他做厨娘?”
啊?经理收风这么快?郝妙抬头,镜片后的双眼困惑地看他,仿佛在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余景天从那天真的眸内找到了答案,真想不到,大牌的钢琴王子会为了吃屈就自己。想想就觉得可笑,她的厨艺有好到这个地步?他闭上眼,刚才电话里那道泼辣的声音尤在耳边,皱皱眉,再张开。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这样做不对吗?”
“哦不不。”能有个肯为公司牺牲的员工太难能可贵了,余景天当然不会打击下属的积极性。“我是说,公司根本不知道你在这事上作出了牺牲,所以……”
“我没有说要补偿哦!”郝妙显然是误会了余景天的意思,慌忙解释:“那天我和莉姐跟庄小姐谈婚礼事宜的时候,因为庄小姐坚持要让钢琴王子演奏才答应把生意给我们做,而刚好钢琴王子的经理人又打电话来说他答应了,所以我就没细问匆匆宣布了这个喜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条件的,我怕你们会责怪我,所以才硬着头皮去做厨娘。我想离庄小姐的婚礼只有不长的时间,也不是做什么粗重活儿,就无所谓啦。”
余景天摸着下巴,没发表任何意见。郝妙被瞧得发毛,咽了口唾液,不得不继续说道:“不过我预料不到钢琴子是个非常小气的人,原本我以为签了合同就没事,可是他说只要我侍奉得不妥贴,他随时都会罢演,即使赔悔约金也无所谓。”
想起他那副拽样,郝妙又瘪瘪嘴。“他真是个很难侍奉的人,讨好也不是,顺从也不是,每天都要揣摩他喜欢吃什么啦,不爱看到什么啦。有时候龙颜大悦会邀你一起晚餐,却会在下一刻反面不认人,摆个臭脸给你看。如果不是怕他又说不肯演奏,公司要赔钱给人家,莉姐在庄小姐前抬不起头,我才不管这喜怒无常的人……”郝妙大概忘记自己正面对着上司,嘴里喃喃地数着钢琴王子的不是。
听到这话的余景天眼眉不禁挑了挑,很难想像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冷冰冰的人,会给她这么丰富的表情?
“嗯……其实,如果他签约了坚持毁约,那是他的责任。”
“呃?”郝妙瞪大眼,不明白经理为何这样说。
真是个天真又单纯的孩子,余景天看进她亮黑的瞳仁里,脸色一缓,笑了笑。“在庄小姐这项目里,我们尽到了最基本的责任。但是如果因为对方先悔约,我们只能惋惜,然后会按正常手续跟庄小姐交待这事。”
“所以?”
“所以即使钢琴王子真的不肯演奏,我们也不会因为庄小姐这案子蒙上污点。”
“会这样吗?”郝妙低头,细细玩味他的话。
“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帮他做厨娘,可以不用勉强。咳,公司不会怪你!”最后一句话,余景天觉得自己说得太有违常理,哪有当上司的劝说下属不用替公司卖命?
“哦。”听到这话,郝妙竟然没觉得高兴。她是不是天生贱骨头?被劳役惯?
“没事了,你出去吧。”希望她能想清楚。唉,姓叶的一家子都太难侍候了!
“哦哦。”上司赶人了,郝妙连忙撤退。回到座位,她懵懵的还理不清头绪,经理这次跟她说了那么多,结论是啥?她是不是可以不用再管钢琴王子了?那是不是连庄可爱的案子都不用跟?那她努力多时的心血,岂不都浪费?
好复杂,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改变现状!愁人!
“郝妙……郝妙!”
CICI连叫她几声,最后还用吼的,郝妙整个人弹起。“啊?”
“手机响!”CICI指了指她桌面,没好气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郝妙如梦初醒,看来电是经理人的电话,以为又有什么吩咐,手忙脚乱地接通:“喂。”
“郝妹妹!”经理人的打招呼方式总是那么的亲切爽朗。
“什么事啦?”
“郝妹妹呀,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我跟文远要回德国,你这段时间晚上都不用过别墅了。”
“咦?怎么突然走了?”
郭健行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昨天他把钢琴给砸了,你知道吗?”
“那个……”她支吾着,不知要不要说出来。郝妙咬着食指,最终挑了句比较适当的语句:“他后来吃饭的时候心情好像平复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办法让他舒心的,哈哈!”郭健行大笑。
囧!是她做的食物让他心情变好吧。
“郝妹妹呀,那家伙左手肘受伤,连琴都弹不好,居然到昨晚才告诉我。所以今天我要带他回德国找家庭医生,一定要尽快把手治好!”
受伤?“他竟然受伤了也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郝妙没发现自己真的问了出口,而郭健行竟然也附和:“对对!上周在市政演奏厅就摔伤了,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说我气不气?”
“市……市政演奏厅?摔……摔伤?”那晚俩人叠罗汉般倒在地上,郝妙还记忆犹新。
“对呀对呀,他上周在那开了场小型的演奏会,到春节还会在G市的XXX音乐演奏厅再开场更大的。所以,唉,受伤的事不容忽视。”其实也不算很严重,不过郭健行总喜欢夸大其事。
郝妙的心在听到这话时已经七上八下,对于经理人说了啥,半个字都没入耳。他受伤是她害的!钢琴王子受伤是她害的!她要死了!“你们现在在哪?”道歉来得及吗?
“咦?在香港机场呢。”
“啊!”郝妙失望地拍拍额。
听出她语气的转变,郭健行不怀好意的问:“怎么了郝妹妹?你想找他?”
“你们都走了。”
完全是问非所答,不过经理人却挑通眼眉。“给他打电话!”语调像极了大灰狼引小白兔进洞。
可以吗?“我都没他的号码。”说完更失落。
“我告诉你嘛。”瞧不远处戴着口罩,想象得出被遮档住的脸部下肯定毫无表情的人,郭健行一脸坏笑。钢琴王子的电话号码,可是千金难求。
“那你说吧。”
郝妙找来笔,把一组数字记下。结束通话后,她才发现,怎么不直接叫经理人把电话给他听呢?笨!
挠挠头,道歉还是有点诚意好。她看看四周,同事都在做事,于是拿起手机闪进会客室,关好门。深呼吸了口气,才输入那个号码。
电话很久才接通,响了片刻,那道清冷的声音才响起:“喂?”
“呃?钢……叶……”通话了,郝妙才发现自己根本还没准备好,连称呼都不知道要怎么叫!
“是你?”他一听便知道她是谁,颇意外。
“对……对啦。”
“什么事?”他迅速恢复正常,一贯淡淡的语调。
郝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划着玻璃,缓缓地说:“我听说……你的手受伤了?”
叶文远瞥了眼坐隔壁的人,终于知道刚才他鬼鬼祟祟的跟谁通电话了。“嗯。”他轻轻应了声,不想否认。
“那是上次在市政演奏厅摔倒时弄伤的吗?是我害你受伤的吗?”
叶文远听到她说得很急,好像只要他说是的话就会马上哭出来的样子,心下突然一软,安慰似地道:“没事。”
“呜……真的是我啦!对不起!我……对不起!”没人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一个钢琴家最重要就是双手,而她,却因为自己的冒失,导致他受伤了。她真该死!
“你……”叶文远想说句话,却发现身边的人虽然眼望前方,耳朵却已经竖起来!他有些恼怒地起身,往角落走去,或许那边能安静点。
“对不起……对不起啦,呜……”
她仍在不停地道歉,叶文远听着头疼,摘掉口罩低声喝了句:“闭嘴!”
“啊!”郝妙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她又惹他不高兴了!想到这,眼泪更是大滴大滴的掉下来。
小小的抽泣声,通过网络的传输,钻进叶文远的耳朵里。他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撑着墙身,很久都不说话。他根本就不会安慰人,而郝妙就这样极力地忍住,俩人安静地对恃了快一分钟,最后还是她平静下来,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吃早餐了吗?”
薄薄的怒意在他的脸上浮现,不是因为她,他也说不清原因。
他不回话,郝妙就知道自己犯傻了。她敲敲头,又问:“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他回答得简明扼要:“不知道!”
“哦。”郝妙颇失望。
好像摸清了她的心思,他补充了三个字:“会尽快!”
“那就好!”她嫣然一笑,声调也变回轻快:“等你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或许只有通过这样,才能将功赎罪。
“好。”嘴角不禁扯开一个弧度,连他也不自知。
又是一阵沉默,偏偏,谁都不肯先挂线。隐约听到他那边叫登机的广播,郝妙轻轻说:“我要去做事了,再见。”
“再见。”
简单的通话结束,郝妙把额抵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的山景,不知不觉地笑了。
12
钢琴王子回德国,归期未定,郝妙暂时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日子飞快,一星期很快过去。小周末,叶小妞早早就到喜相逢逮人。像是掐准了时间,五点半一到便冲进办公室,硬拖了她出来。
“我又不会走掉,你别这么心急!”她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电话有没有塞进包包都不知道。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说要给钢琴王子做饭,好我帮你搞定他了,你又说要回家帮忙顾店。姐姐,从上周六到现在整整七天了,要约你是不是这么难?”
郝妙并非没空跟她约会,而是……她心虚。因为上周跟叶文远通完电话后,她就去跟余景天说自己会维持现状,尽最大努力把钢琴王子侍奉得妥妥贴贴,直到庄可爱的婚礼结束为止。不见叶小妞,就是怕自己掩饰不好被发现,那就死定了。
“哪有……只是,经理还没走……”没办法,她只好搬出上司应付。
“呸!余景天算个屁,你干嘛要怕他!而且,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叶子薇啐了声,对于死党的这观念嗤之以鼻。
“不明白你干嘛讨厌他,好歹他收了我。”当然也不否认叶小妞的面子够大,太子女开口,余景天只是顺从。
叶子薇冷哼:“他敢不收?”
“其实经理人不错,对下属也好,你是不是对他有偏见?”
“没有没有,你别再胡乱猜度。好了,别再说些无谓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想起刚才隔着玻璃看到那副脸无表情的尊容,叶子薇猛地吸了口烟。
“开车别抽烟。喂,唉……”她话还没说完,叶小妞已经按下车窗,把烟屁股扔出窗外。郝妙想阻止已来不及,幸好没扔中人。肯定又遇到心烦事了吧?瞧她眼底的黑眼圈,即使上了妆也掩不住。
“别罗唆了,难得我赶完稿,今晚一定要尽情happy。我已经帮你跟郝妈妈说了,你今晚会在我那留宿,所以今晚疯到很晚都可以。我们去G市吃饭,然后逛街,晚点再唱K!”
可以说不吗?吃饭逛街唱K直落,即意味着要闹通宵,明天还得上班呢。郝妙一百个不愿意,但死党的样子,恐怕是受了不少刺激。
其实郝妙根本没说话机会,因为红色的mini cooper已经加了速,直奔上一环,要后悔已来不及。
吃完一顿贵而不饱的晚餐,叶小妞拉着郝妙去G市最大的购物广场血拼。
看着叶小妞试了好几套淑女型的小礼服,郝妙不禁好奇:“你又要去相亲了?”
正在照镜子的叶子薇闻声一翻眼白,没好气地道:“下周老头子生日。”
“哦。”那说明会有宴会。
“今天我妈打电话来勒令要我盛妆出席。”还要穿着检点。她什么时候不检点了?再不济,也比她检点一百倍好不!想到这,叶子薇一阵厌恶,把手上拿着的裙子往沙发一扔,颓丧地坐下。
怪不得心情如此差,郝妙抱抱她,了然地安慰:“可怜的。”
叶子薇其实很羡慕这家伙,有对疼爱自己的父母是件多幸福的事情?不像她,虽然也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但家人只是个冷冰冰的名词。扯扯好友的手,叶子薇说:“要不要一起去?”
“我?不不!”郝妙连连摇头,才不要沾这趟浑水。
“来嘛,在喜来登办的酒,会有超好吃的!”如果有她相陪,或许能避开某些狂蜂浪蝶。
“不要!”别以为她猜不到那小妞打的鬼主意。
“郝妙!”叶子薇倏地起身,叉起腰,凶巴巴地说:“你是不是见死不救?”
“没那么严重?不是还有子菁吗?”叶小妞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夏子菁。
“你知道,我妈一向不喜欢子菁。”从子菁不肯从后父姓开始,母亲就恨她恨得要死。“说不定她不会出现呢。”
“……”这家子的问题真多。
“去嘛,就当帮帮我。最近我妈迫得很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搞些什么小动作。”有谁比她倒霉?防自己妈妈像防贼子一样。
郝妙对好友寄予万二分同情,不过……“其实我去也帮不了你什么。”
“起码多个人,我妈不会乱来。”
说得真严重,郝妙瘪瘪嘴,最后在她的逼视下不得不点点头。
“好!我帮你挑一件礼服!”
变脸真快,前一刻还怒发冲冠,下一秒便笑容满脸。郝妙有预感,这次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肯定会倒霉,真的!
因为前一晚玩疯了,第二天郝妙差点迟到。幸好早上她要跑花店,在外面打了几个转,精神不至于太过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