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便开始了我无尽的杀戮生涯,我杀了那些和他纠缠过的女子,但是,我不杀他,我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让他看着他的罪与孽!
你知道那段“游红丝”是什么做成的吗?
并非像江湖之上传说的,用所谓的天蚕丝等等,而是用我的白发!用我青春年华,却夜夜苦愁,丛生的白发啊!
我以为,白发沾上了她们的血,就会变黑。
可是,我怎么就不明白呢?这白了的头发,就像稍纵即逝的爱情一样,是永永远远覆水难收的事情!
覆水难收的还有什么?除了他给我的爱,还有他给别的女子的婚姻!
于是,在那种绝望与疯狂之下,在碧邻一边一边诉说着那两个可怜的孩子惨不忍睹的死亡之中,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里,我纵起了天大的火,灭了他的门!
可是,我双手沾满了在多人的血腥,也舍不得伤他的身,整个江南都以为这个男人死了,可唯独我和碧邻两人知道,他还活着!
那场大火与杀戮之后,带着报复完的巨大空虚与恐慌,我找到了法丰方丈。
最终,不顾碧邻的劝说,昄依了佛下!
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通,就是这尊佛,让我们姐妹反目成仇!
这个从小在我身边,伴我长大的女子,居然可以这样残忍的挖掉了我的双目,用冰冷的神铁钉过我的身体!从此,棋苑,便成了她手中的地狱。
我不知道,在碧邻的心里为什么竟有那么多的恨!她利用眠花台和灵素的美色杀尽了天下求婚的男人;用古河水与寒儿的觅虹剑杀进了天下的女人!后山之中,那累累的白骨,都是她昼夜不舍,杀人的结果!
可是,她却对外说,慕容碧邻死了。
将这所有的祸,嫁接在了我身上!于是,游红丝,便成了神秘而残忍的代言,令江湖之上,提及者,便动容!
那天下午,佛心堂中,在慕容玉梳的这番话后,我转到了佛像后,看到了这个被深深钉在神铁之上的女子。
一身凄艳的红妆,已经布满了尘灰。
满头的青丝已经泛白。
我细细的推算过,她的年龄,也不过四十有余。却已经在江湖之中老去了,被称为老夫人!
只有她灰蒙蒙的脸上,依稀可见的,是她年轻时,标致过人的樱口瑶鼻,只是,那双空洞可怕的眼眶里,再也没有那双迷人的眼眸,荡漾起的春水,就那么盈盈一瞥,令多年前马上那个玲珑少年,方寸尽乱。


二十九 你曾经的罪孽,全部归还到了你女儿身上
佛心堂中,慕容玉梳面前,这段长长的前尘往事,让时间仿佛停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身后这一声“唉呀”,居然是法丰方丈的。
法丰看了看慕容玉梳,不停的叹息。道,我就是说,这一放下屠刀的人,怎么会再次拿起屠刀呢?原来棋苑发生了这档子事情!怪不得,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断!
我回头看了看法丰方丈,哆嗦着问道,你不是赶回来专程杀我的吧,我不是故意喊你光头的。
法丰方丈摇摇头,很烦蹂的说道,我不是小心眼的人的。
在我转回棋苑听戏楼,想把刚才在佛心堂所经历的事情告诉段青衣,却见到那位传授了段青衣机关之道的盲眼老人,居然摸索着爬上了戏台。
我问段青衣,这是怎么回儿事?
段青衣的表情几乎是凝固的,玻璃色的眼神中荡漾着丝丝痛心,看了看他托付将关若兮下迷药带离江南的刘师爷一眼后,一字一顿的对我说道,关若兮死了。
我一听,血液立刻逆转,颤声道:死了?
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这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是谁,怎么忍心面对着这样美丽的面孔下毒手呢。
段青衣叹,果真是诡异的江南!果真是可能如你所想,来下订单的人,并非是想让我们偷霓虹剑,而是想将你和我,放入一场他导演的戏之中!只要与我们有所关系的人,都这样,遇害了。
盲眼说书老人近乎疯一样,情绪激扬,吃斋念佛的玉梳夫人啊!大慈大悲的玉梳夫人啊!你这是断了我韩子秋的命啊!
韩子秋?
我和段青衣都楞住了,相对看了一眼。
旧时江南玉满堂的韩子秋?那个在传说之中,美轮美奂的男子,那个死于大火灭门的男子!
等等!
难道刚才佛心堂中,慕容玉梳所谓的辜负掉了自己的男子,就是玉满堂的韩子秋?原来江湖传言并非无风起浪,这棋苑,果真就是当年灭掉了玉满堂的罪魁祸首,幸亏段青衣说,我只是玉满堂一仆人的女儿,否则,这个盲眼老人不就极有可能成为我的老爹吗?那我得偷多少金子进行我的赡养义务呢?
只是,韩子秋怎么会流落到街头说书,而且自己的女儿,关若兮居然到了杏花楼做妓女?而关若兮的死,又和棋苑有什么关系?
这时,刘婶出面,眼睛里透出了逼人的寒气,扬了扬手,道,将这个说书说到发疯的人,拖下去。
等等!
一声低沉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当然这么悦耳的声音,就是本小姐我的。今天,我为了真正的慕容玉梳能重见天日而来,当然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有把握活着离开这里。但是,天生的正义感让我觉得自己有这个义务。
刘婶愣愣的看着我,厉声道,小仙,你这女子,身为我们少爷的妾室,却这般不懂规矩!快快给我退下去!
这时,一直不曾在戏台上露面的羽子寒,从听戏楼走了出来,一脸温柔的笑,就如同江南的春阳一般,似乎,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般。
他在这人山人海面前,很熟练的揽过我的肩膀,一脸无奈的笑,小仙,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了,然后,对着众多武林中人,以及听戏楼下,那些看客们笑道,我的姨夫人,在老太太的寿筵上,失礼了,诸位多包涵。
我从人群之中,捕捉到了段青衣那双很不开心的眼睛,没等我要争辩,只听,台下,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寒儿,添了新妇,如何不告之于母亲?
众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声音的发源处,只见法丰方丈抱着一个锁骨嶙峋的盲眼女子登上了戏台。
此刻,我的眼睛却盯在了那个所谓的“韩子秋”脸上,只见他听到了慕容玉梳的声音之后,不禁悲从中来,发狂的向着声音的来处狂扑。他说,慕容玉梳啊!慕容玉梳!你将我与我的孩儿害得好生凄惨!我们玉满堂,百里山庄,毁在了你的手上!我的夫人玉蝶儿也死在了你的剑下!就算是我曾经的年少轻狂辜负了你!你的报复也够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与我的孩儿,若兮,一个自小卖笑为娼,一个盲眼说书勾栏,来还我这么多年欠你的情份!我的若兮孩儿,生不知自己的父母,死不知这无头事由!慕容玉梳!慕容玉梳!我们一家都惨到了蝼蚁偷生的地步了,为什么你还要将若兮给杀死啊!
窝在法丰方丈怀里的慕容玉梳,听到韩子秋的声音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她示意法丰靠近韩子秋,伸出不满伤痕的双手,几乎颤抖的付过韩子秋沧桑的脸庞,当摸到他空空的框之时。惊呼:子秋,子秋,你的眼睛?
韩子秋甩开她的手,当年,你亲自命手下刘婶将我的眼睛挖去,给你煲汤喝,你说,这样你就可以饶我唯一的幸存下来的孩儿若兮的性命。可是,你是饶了她性命,却将她推入了火坑!
慕容玉梳喃喃,刘婶?刘婶!好一个慕容碧邻!好一个我的情同手足的妹妹!你这国色天香的人,如何成了一个下等仆妇刘婶!
刘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面对着这武林中人的议论纷纷,厉声怒道:何处来的无知村妇!竟然冒充我家夫人!
慕容玉梳冷笑道,你何必狡辩!你何不撕下你的脸皮,让大家看看!看看你这张美人的脸后,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这一次,法丰方丈再次发挥了自己的神奇速度,飞速将慕容玉梳放在戏台上,双手一抬,快速取下了刘婶脸上那张人皮面具!
于是,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慕容碧邻,那个虽然年过三十,但是风姿依旧的面容展露在众人之前。
法丰方丈对着慕容玉梳说,你这妹妹,如此好的姿色,却又如此歹毒的心机,可真是得你当年“游红丝”时代的真传啊!
慕容玉梳道,方丈,今天是我们姐妹解决问题的时候,不管是你,还是江湖上其他的朋友,大家请在一边看着就是,不要同情我这个无用的老妇人!
法丰方丈立刻退到了一边,喃喃,太好了,我正不想管呢!我不是不够朋友,只是和尚也有小辫子,在你这个妖精妹妹手里!
慕容碧邻一见自己的行迹败露,脸上的杀机凸现,双目紧紧盯着慕容玉梳,手轻轻的放入袖口之中,伺机而行。
这时,慕容玉梳转过脸去,叹气,碧邻,你这孩子,一定是在找暗器了。我太了解你了,我从小就这么了解你!只是,我没了解到我们姐妹会有今天的田地!自玉满堂灭门之后,我就被你挖去双眼,囚禁在佛心堂,这么多年来,你用我的名义,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慕容碧邻的手,从衣袖之中拿出来,说道,我突然忘了,我那骄傲的姐姐,已经是个废人了!筋脉尽断,且双目失明!今天,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你没有资格责备我伤害人!我只不过贯彻你曾经的作风而已!我只是在重复你的行为而已。
慕容玉梳苦笑,是的,我是废人了,但是,好在我的心却还仍然跳着!而你呢?你的心早已经石化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为什么成了现在的样子!
慕容碧邻眼里依旧透着层层的杀气,冷声道,你今天是想兴师问罪来的吧,不会只是为了问我,如何这么残忍的对待韩子秋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发花,只要一提韩子秋这个名字,慕容玉梳的眉心总会微微的抖动,或者,这便是所谓的,一见君子终身误吧。纵使被辜负,被遗弃,纵然经历过了种种苦痛,甚至仇恨,但是,这最初萌生的爱情,又如何可以忘记?
慕容玉梳道,是的,我们姐妹,已经灭了玉满堂,摔碎了寒玉棋!夺取了杏花针,甚至,杀了他的夫人,玉蝶儿!这一切,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你何必再伤害他与他唯一剩下的小女儿呢?你简直禽兽不如!
慕容碧邻冷笑道,姐姐,我骄傲的姐姐,这一些,怕是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吧!但是,对于我呢?从小,我是庶出的女儿,你是嫡出的小姐!你有那高高的绣楼,我拥有的却是和下人无异的厢房!你有叠叠的锦绣衣裳,而我呢?每年又有多少件可以制备的衣裳?
是的,你的母亲是出自名门;而我的母亲,却出身勾栏!但是,我们身上不是都流着爹爹的血吗?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不公平?是的,在你看来,你疼我,关心我,可是,我骄傲的姐姐,你关心过我哪里呢?你可知妹妹的心?
妹妹当年爱上的也是韩子秋啊!
可是,可是,在你的光彩之下,他却并没有看我一眼!
后来,你们在一起了,这个男子,自恃才貌过人!尝过了牡丹的美,便有惦记起小野菊的香!而我,我就是这朵野菊!这朵可以任人采摘的野菊!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谎言,只是,我挡不住这种诱感,我同你一样,都死心塌地、生生撕裂的爱过这个男子!
后来,他厌倦了你,自然也厌倦了我,干是,我们一遭被抛弃!可是你可以对我宣泄你的眼泪,你的悲哀,你的苦难,还有你对爱情的绝望!
而我呢?我只能在暗处肚子舔舔着伤口暗自垂泪!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但是,我也恨你!你可以不报复他,但是我不能!
因为他毕竟是对你动过心,而对我,只不过是动了身而已!所以,我不仅要报复你,更要报复他!
在你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托我带给他,其实,他的夫人玉蝶儿,那个蠢女人,居然收下了孩子!可惜的是,我只将你那个小女儿送了过去,你那个小儿子,我没有送过去!而是扔到了荒郊!哈哈,他果真是被豺狼吃掉了。所以,我就这么告诉你,韩子秋残忍的不收留你的孩子,导致他们活活死于狼腹!我就是要你恨他,要你将他恨到骨头里,更要让你痛到骨头里!
另外,如果我告诉你,因为玉蝶儿的通情达理,当时的韩子秋想将你接到玉满堂做妾室的!可是,我告诉他,你死了!你难产死去了!哈哈。我得不到的男人,如何甘心让你得到呢?
后来,你决心报复了,你将自己委身于一个奇丑无比的漠北怪侠,你以为自己遭受了折磨,牺牲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与美色!可是,你想没有想过,当时,我同你一起去了漠北,你所承受过的屈辱,在我身上,统统都经受过!
可是,你可以对我哭诉,而我呢?我对谁诉说?
你的痛苦是人人皆知的“游红丝”;而我呢?整个故事里,我都在一边,偷偷抹着眼泪,折磨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
所以慕容玉梳!我恨你!有你,就不该有慕容碧邻!而有了慕容碧邻,就不该有慕容玉梳!
你可以尽情的骂我禽兽不如,我确实就是禽兽不如!因为曾经那个叫做韩子秋的男人将我一颗人的心如同禽兽一般辜负了!糟蹋了!
他以为,只有你这样风姿标致的女人会痛、会哭、会绝望、会为爱情而受伤,他根本就没有将我当一个会痛、会哭、会绝望的女人爱过的!他仅仅当我是一个玩物,一个玩够了就可以随时丢弃,而我也不会哭不会闹不会伤心的!
所以,我恨你,恨他,甚至恨上了爱情。恨那些会动爱情的男人和女人,所以,我就借着羽灵素的美色和羽子寒的宝剑来杀戮!这两个捡来的小孩长大之后,真没辜负我的栽培,就是好用!
那些薄情的男子,家中有了妻室的,还想到眠花台上抱回美人归!痴心妄想!而那些对着我们家子寒动情的女人,更罪不可赦!是她们愿意做飞蛾的!所以,我就让子寒孩儿了断了她们!她们在这样的男人剑下死去,怕也会心满意足了,当年的你,不就是这么犯贱的对韩子秋带给你的伤害甘之如饴吗?
慕容碧邻的话,犹如一把把刀,虽然偏激,但是依然割伤了很多人的心,只要爱过的人,遭遇过辜负的心,总是在错误与慌乱之中饥不择食的找突破口宣泄的。这时我看了看身边的羽子寒,他已经愣在了原地,晶亮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他的唇角有力的抿着。慕容碧邻的这番话后,我再一次看这个男人,突然觉得时空隔着我和他好远,远到我的眼睛里沾满了酸涩。
而在一旁的慕容玉梳的脸深深的仰了起来,空空的眼眶之中,流下了苦涩的眼泪。她说,碧邻,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可是,作为母亲,我想知道我的那个被你送入了玉满堂的女儿,她……她是若兮还是灵素啊!或者,或者,她被我亲手杀死在大火中了?说到这里,慕容玉梳的脸几乎扭曲了,嘴唇修败得一塌糊涂。
慕容碧邻冷笑道,你不是想对我用怀柔政策吧!我告诉你,你不要想化解我心中的恨,你不是佛祖,你普渡不了终生!还有,我得告诉你,若兮是在杏花楼卖笑,而灵素最近身子不知道中了什么毒,也即将死去了。哈哈,不过,你求我,你求我,你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谁是你的女儿!
在一旁久久不语的韩子秋突然开口了,声音顺抖的一塌糊涂,他说,碧邻,这么多年后,我对你还有玉梳,说一句,对不起,你们就原谅我这个不好的男人吧,是我辜负了你们,谁都曾有过少年放荡不羁时,辜负过,错误过!可是,这多年来,我们都拿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为我们曾经有过的爱情做了交待,这还不够吗?碧邻,曾经,我用千里玉满堂平了你姐姐心中的怨恨,如今,就让我用我的性命以及我刚刚死去的若兮孩儿的性命,平了你的伤吧!说完,他拼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撞在了戏台之上!血色染红了戏台,他的身体散开了倒在地上。手伸向了空气之中,不知道想要抓住谁的手!那些他爱过的,爱过他的女人,是不是都出现在他临死前的一念中。
或者,他死后,魂魄将会在天上与若兮相遇,那时候的无辜枉死的若兮,该问一句什么呢?
她会不会对着这个苍老的男人,说一句:父亲,你看,你曾经的罪孽,全部归还到了你女儿身上!你可动容!


三十 这世界之上,唯一没有解药的毒,是爱情
我已经被台上的这出戏给震撼住了,没有彩衣着身,没有丹青画眉,感情崩发之时,却真真的动人心魄!
法丰方丈用手遮了遮眼睛,说到,好讨厌,又见血了!
而慕容玉梳,当即双手疯狂的在戏台之上摩挲,直到摩挲到韩子秋流在地上温热的血,才放声痛哭,就像一个小女孩,失去了自己心爱的花衣裳。她说,你醒来啊,求求你,你醒来!我不是故意想胡闹的,我只是被你抛弃了,太孤单,太恐惧了。所以,就做坏事了。求求你,子秋,你醒来吧!你醒来,我就戴上你曾给我打造过的杏花针,将他们戴满头,再也不说这些不像头饰,像暗器了,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只在家里安静的等你,等着你肯想起我,想起那个你喜欢过的姑娘,慕容玉梳啊。
而慕容碧邻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动容,冷冷的说,别傻了,省点力气吧!杏花针早已经被打造成霓虹剑了。至于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吧!
慕容玉梳抱着韩子秋,一声不吭,很久之后,她对慕容碧邻说,你杀了我吧。我要和他死在一起,你动手吧!
慕容碧邻冷笑道,怕是我该让你们一家三口一起去死!慕容玉梳!下面,我就让你再摸到你女儿的血!说完,手中掷出的毒镖。
当时的我正在摇头晃脑的找羽灵素的影子,我想这关若兮死掉了,怕是唯一剩下的女儿就应该是羽灵素了吧。
可曾想,这飞镖直直的打向了我的命门。
我一看,老天爷!不要这么开玩笑吧!我就算是事发的时候,身在玉满堂,但是,也不会这么幸运吧,这六合彩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奔向了我吧!
就在这时,段青衣、刘师爷、魏明川三人从人群之中翻越上来,企图帮我挡住那枚飞镖。段青衣可能是真情流露,而刘师爷嘛,要么就是为了补救他给我带来的伤害,要么就是想保护段音衣,这太子还得复国啊,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一毒镖给改装成天使呢?至于魏明川,纯属于凑热闹那类型,趁火打劫搞清他两位哥哥以及一些江湖人士为何死于眠花台。
但是就在我们四个人撞在一起之时,已经有一个男人牢牢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羽子寒!
因为,谁都不曾想到我会是六合彩的中奖者,包括羽子寒,所以他想施剑挡开飞镖已经不可能,而素以“速度”而著称于世的法丰方丈,又在见到流血之后,闭着眼睛不动。
飞镖就这样直直的打入了他的肩胛之中,血色沾满了他如雪的白衣,他的脸也突然变得苍白异常。
我愣在了原地,段青衣与刘师爷都愣在了原地!魏明川已退到了一边。
慕容碧邻也被羽子寒的反应给惊住了,随后,大怒,说,在你的剑下,可是死过无数的女人,何以偏偏这一个,你如此卖命!
羽子寒一句话不说,唇色苍白,而手中的霓虹剑也摇摇欲坠,就在他几乎倒地的那一刻,他将霓虹剑稳稳的放在我的手里,大口的喘息道:小仙,小仙。
我跪倒在他的身边,吃惊的看着手中的霓虹剑,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你少年才俊,你不会死的!
羽子寒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他很艰难的说,小仙,我很早就知道,你是为了霓虹剑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容欢你,但是,我刚才……才知道,有……有……毒镖的时候,我……我,愿……意为你挡!
我的眼泪就在这时,抑制不住掉了下来,也不管段青衣在不在场,我说,羽子寒你个破地瓜,你这么这么傻啊!
羽子寒的气息已经弱了下去,在这一个,棋苑相处之时,这个冷面杀手的温柔戏虐,一时间都涌到了我的眼前,化做了泪眼纷飞。
这时,慕容玉梳双手沾着血爬了过来,她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没有事吧?说完,扯住了刘师爷的衣角就哭。
我当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更正一下,她的女儿(通过慕容碧邻的反映看来)我在这里,不是刘师爷那头肥猪。
但是事情的突然让我来不及悲伤,+多年的无所关联,或者,我是她的命中之痛,但是她却是不曾给我的生活带来过什么伤痛!更重要的是,我目前的悲伤被一个叫做羽子寒的男子占据着。
羽子寒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拉过了慕容玉梳那双被慕容碧邻伤害了的胳膊,缓缓地放在我的手上,他说,这是你的姑娘,叫小仙。她……很漂亮……她的眼睛……很……大……她……
慕容玉梳抚摸着我的手哭着跟了这羽子寒的话道:她的手……还是好小,可惜,为娘的……从小没有牵过,她的头发……很黑,可是,为娘的……从来没有给她梳过头发……她的眉心有一颗菱花一样的痣,那是为娘的……唯一送给她的印记……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那几乎被摧残掉了的手臂,心里突然涌荡起了无数的伤悲。我突然想,如果,当年,我和另外一个孩子,不被慕容碧邻给设计扔掉或送人的话,是不是我们生活在这个女人的膝下,将会带给她很多的快乐;将会慢慢的长大,然后用自己的体贴和孝顺,让她忘记曾经有过一个男人带给她的伤害;然后此时的她,不必满身累累伤痕,双目失明,她应该只是一个平常的居家妇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