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段青衣,段青衣看着我。

他耸了耸肩膀,笑笑,史笑燃负心?

我摇摇头。

他有笑,炸药红烛?为宋姐姐报仇?

啊!我大叫一声,说,惨了!史将军惨了!说完,我就想冲下床去,把那两根蜡烛偷回来。

段青衣笑笑说,明日再去吧。

宋绯凉端粥过来的时候,段青衣叹了一口气,说,不知道史将军造的什么孽,难道他天生长着一张负心汉的脸吗?如此遭我们家小仙女的毒手?

唉。

宋绯凉笑笑,说,段大哥,小仙姑……这个姑娘还没出口,宋绯凉就笑着改口道,小仙?嫂子也是侠骨柔肠,一身正气,所以,才会想要为绯凉申冤的。

宋绯凉一声小仙嫂子,喊得我心花怒放,可是,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好歹我也是一花季少女,怎么感觉“嫂子”这个称呼,让我觉得自己苍老了半个世纪呢?

我看着宋绯凉,可是,总感觉到有点不对,可是,我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那一夜,我才知道,原来,将军府里那薄情的一幕,是上演给好事的武林中人看的,借他们的口,将宋绯凉被将军杀死的消息传出去。

这样,一来,让江湖人士作现场人证,让郑老龙王对宋姑娘死去的消息不存猜疑;二来,假死让宋绯凉免却了将来遭遇不测的可能。

原来,我误会史将军了。

四十三?那个风流俊俏的白衣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羽子寒!


原来,宋绯凉没有死。

半夜时分,我在窗前喃喃,我说,史将军原来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啊,不像某些人,就知道逃婚,逃婚还不说,而且躲着不见我,说话不算数,说从明牢里出来,就来找我,但是却一直躲着我!说到这里,我越发的伤心委屈起来,不由得哇哇的哭起来。

段青衣看着我哭泣,沉默不语。

半天之后,他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慢吞吞的说出了一句话:说道,其实,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有死。

嗯?我抬起迷蒙着泪光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段青衣,问道,谁?

段青衣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羽子寒。

啊!我吃惊的看着段青衣。

段青衣苦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很努力的整理思路、调整情绪一般,说,这是法丰方丈告诉我的。?当时,他正在追一个白衣人,不甚踩踏了明牢,掉了下来……他告诉我,他所追的这个白衣人--很有可能是:羽子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笑笑,看看我,说,挺好的,如果他果真还活着。对不对,小仙?

我看着段青衣,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

还是不对?

段青衣起身,说,我先离开了。天晚了,你也早睡。

我一把拉住段青衣的衣袖,我说,段青衣,你不要岔开话题,羽子寒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你先给我交代了,为什么要逃婚!

段青衣爱怜的看着我,手轻轻地抚过我的头发,说,小仙,你这丫头,就会故作坚强。别装了,好好歇一歇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背影长长,如同理不清的记忆一般模样。

五花猫编辑的爱情补习时间:正所谓,好男人难当,再多的苦也不讲!好了,下面,让我们请小米导演,把镜头退回到角浦逃婚那一个片断!

好了!

大家看!

对了,就是刘土豆!刘土豆家起火那一段!让我们把镜头拉近:对了,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是的,纵火犯!

纵火犯就是,我们伟大的段青衣段公子。好了,掌声,鲜花,鼓励一下我们的段公子,他荣获了本世纪初最深情的纵火犯称号!

为什么最深情?

好的,我们分两部分镜头来分析支持。

支持镜头一:当丁小仙趁着火灾逃出了角浦,这个时候,她回头了,回头了……

为什么呢?

因为她感觉到了身后,似乎是有人影在晃动,正如开始镜头里丁小仙所演绎的感觉--

“天空之上,温柔的月光,如同缠绵的目光一样落在她这个披着大号奔月装的人身上。

月光之下,喧嚣了一天的尘埃,轻轻落下,点地;似有人在远处,轻轻的,一声叹息,些许苦,又些许宠溺和无奈。

她原本窃喜不已的心,在这声似有还无的叹息后,猛然一阵揪:他,会不会难过啊?

于是。

愣愣站定。

偷偷回头。

青丝落在颈项处,缠绕不断。却发现,身后并无人影,更无他的影子。”

其实,丁小仙同学错了,因为此时此刻,我们的男主角,深情的纵火犯,段青衣同学,正躲在大树之后,看着心爱的丁小仙,心地暗自难过,喘息--那首歌是怎么唱的来者--“不见男人的眼泪,停在眼眶里,那样苦苦的徘徊”。

现在,大家也许会说,段青衣既然那么舍不得丁小仙,为什么还要明知道她要逃婚,还纵火刘土豆家,帮她逃婚呢?

好了!要么怎么说,他是本世纪最深情地纵火犯,是有更深刻的理由的!下面请看—

支持镜头二:这是被小米在这幕戏里,隐去了的一幕,因为,这种伤感的场面,会让这部轻松的江湖小说变得沉重。

但是,五花猫用自己的家庭DV为大家拍摄记录下来,虽然,偷拍是犯法的,可是,为了让大家能理解段青衣这个绝代好男人,本猫豁出去了--

角浦,入梦。

江南的天空依然弥漫在这个小小的郊野之中。

一个长身玉立的美男子,落落的站在门外,茅草屋内,睡着的是他几天之后,将要过门的小妻子。

她真的太小了,无关年龄,只说心智。

小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这也是他疼痛的地方。

他在门外叹息,这时,茅草屋里传来她轻轻的梦呓:子寒……子寒……

就在她的梦呓之中,他的心被生生地扯痛了。

原来,这个江南的男子,还是停留在她的记忆里,生不能相逢了,却可以寻入她的梦境,被她惦记。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生生地疼。

……

直到新婚那一夜,他从她诡异精灵的眼神里,读懂了她逃婚的企图。当然他明白,逃婚对于她来说,只是很新鲜很刺激的一件事情而已,无心而为。可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他突然想帮助她离开,离开这里也好,至少可以更快的成熟长大,更快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被那红红的喜服,给捆绑在自己的身旁。

于是,在大婚那天,他为了她的离开,纵了一把火。

火焰之中,她如同脱兔一样离去,然后,似乎又有回头。

可是,他躲在树木之后,只是远远的看着她,没有唤住她。

去吧。

去吧。

去飘摇的江湖,快点长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之后,再决定,回到我身边,还是彻底离开我。

好了!

两个镜头支持完毕,我们的段青衣,是不是最深情地纵火犯?

是的。

他是!

可是,这一切,他面对丁小仙对他为什么逃婚的追问,都没说出口,没有告诉她,你在要做我新娘的时候,还呼唤过他的名字。

他不说,是因为不想看这个快乐的小姑娘内疚。而且,作为一个成熟而睿智的大好青年,段青衣同学也坚信,或许,这个梦呓,只是丁小仙无意识的,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的心底,潜伏着一个记忆,一个关于羽子寒的记忆。

也或者,他太害怕,惊醒了她这个回忆。

唉!段帅!我支持你!五花猫支持你!

好男人不好做!多少苦也不说!

可惜的是啊,段帅这个等待丁小仙遗忘了羽子寒最后一抹回忆的计划,在明牢里被法丰方丈给彻底打击了。

因为老和尚,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那就是,那个风流俊俏的白衣蒙面人,很有可能就是:羽子寒!

所以,段青衣离开了明牢之后,并没有去找小仙女,因为,他也有些恍惚了,对于未来,最后,他还是把羽子寒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丁小仙。

哎,我可怜的段帅啊·#%·¥#¥(一堆板砖袭来,小米导演踩在鸡翅膀上叫嚣着:从哪里请来的这只傻猫编辑!段青衣这段多么感天动地的情节,居然被他给我叙述糟蹋成喜剧化模样!拉出去,五马分尸!丁小仙,到位!ACTION!?)

我看着段青衣的影子消失,安静的卧在床上,心思辗转的思量着这些繁琐的江湖之事。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宋绯凉有什么不对。

对!

就是她头上的那支的梅花簪。

可是,梅花簪又有什么不对呢?

四十四?二呆子静静地看着四叔伯,跟听聊斋鬼故事似的
?这是不知悲喜的一夜。
?段青衣告诉我,羽子寒可能没有死。
?他并不知道,那时那刻,我对这个消息的震撼,远远没有对他眼角那抹深深伤痕的心疼得多。
?我想,在这个夜晚里,与我一样不知悲喜的女子,还有宋绯凉吧。史笑燃费尽心力,保全了她,最终没有辜负她的爱,却终不能娶她的人。
?史笑燃是喜欢她的吧,所以今夜也应该是无眠的。
?无眠得如同,此时此刻的段青衣。
?江湖儿女,终究不能快意人生。


?隔日,我醒来的时候,段青衣已经寻不见了,只有宋绯凉独自一人,红色衣衫,萧瑟摸样,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的衣衫,明亮得如同一团火,而她的人,静默得如一丝魂儿。可怜同是红妆女,将军的新娘子,却始终只能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枝玉叶女,而不是她。
?她见我醒来,连忙走过来,说,段大哥出门了。
?我突然有些伤感,段青衣这个混蛋,怎么这样对我?好歹我也是角浦村的村花呀。你今天娇滴滴的公主,明日美艳艳的知己,我也不管你,我这么贤惠淑德的女人,你打哪里找去啊?想到这里,我撇了撇嘴。
?突然,我想起了将军府那对被我偷换了的龙凤喜烛,不由得一激动,告别了宋绯凉,就跑出了门,直奔城中的将军府而去。
?宋绯凉在身后,焦急地喊道,段大哥交待我,不许你乱跑。
?我回头看了宋绯凉一眼,说,替我转告小段,我不乱跑的话,谁去拯救他那公主小美人儿的脸。

?我刚到将军府,只见车水马龙,鞭炮连天。
?我心想,啧啧,就是比我和段青衣的婚礼隆重啊,到底是将军和公主啊。我想,将来,我一定要去找史笑燃,道个歉,为我对他的误会和诬蔑。
?可是,这大白天的,我怎么能进入将军府呢?这屋前屋后的,人来人往的。我从将军府的正门一直转到将军府的后花园,都插不上翅膀,飞不进将军府。
?我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我只有一个选择,送份贺礼,从正门进入。
?可是,我这么一个穷人,从哪里去找贺礼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夜明珠,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只能忍着心疼,把夜明珠作为贺礼,以求进入将军府。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颗夜明珠嘛,反正我还是会偷回来的——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让我是一个贼呢?
?可就在我往门前那个记录贺礼的人面前一站,夜明珠刚要出手,就听到将军府里,乱成了一团麻——原来是老将军史东方昏死了过去。
?于是,我刷——把夜明珠放回了口袋之中,心想,史老将军真是好心肠,能理解我一个小贼的苦衷。然后,我趁着将军府人仰马翻的混乱,翻入了后花园。
?刚落脚,还没来得及走两步,就被一只魔爪给拖进了花丛中。
?我刚要大叫。
?只听一声——嘘。
?我睁开眼,回头看了看,原来是段青衣。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就这么爱玩儿啊!我不是让宋姑娘告诉你了吗?不让你乱跑!
?我看了看他,冷哼,说,哟,就允许你惦记你的小公主,不允许我惦记我的白马史将军啊。
?说“史将军”的时候,我口蜜舌甜。
?段青衣白了我一眼,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把龙凤蜡烛给调换过来,免得你因挂心而内疚。
?我笑,说得好听,还不是怕炸伤了你的小公主。
?段青衣苦笑,你真是无理取闹。
?我白了他一眼,说,总比有的人,无理逃婚的好!
?段青衣摇摇头,说,我那是效仿你,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
?半天之后,我和段青衣居然从逃婚争吵到史东方为什么会昏死。
?我说,幸亏他昏死了,不然我的夜明珠就得送去当贺礼了。说完,我很开心地在段青衣眼前晃了晃那颗夜明珠。
?段青衣白了我一眼,说,你就小心宝贝着你的夜明珠吧,小心被一斛珠这个珍珠杀手给看到了。别忘了当年,是她抢走了你手里的西海衔龙珠,还给埋到了土里,找不到了。
?我笑着看着段青衣,死皮赖脸地问他,那......你这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夜明珠啊。
?段青衣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脑袋,不无爱怜地说,说实话,这颗夜明珠可比你乖巧多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轻轻唤了声,小仙。
他的声音温柔得如同三月破冰的春水一样,把我喊愣了,只呆呆地应了一声,嗯?
?段青衣笑笑,说,小仙,离开将军府后,你最好还是离开京城。
?我撇撇嘴,为什么啊?心里却想,你是不想让我在京城里祸害你的又是公主又是红颜知己的小日子吧。
?段青衣说,因为......我担心......太多的少女遭遇毒手了......你也知道,史将军的副将尉迟谨的未婚妻,朱三小姐......
?他一说朱三小姐,我突然想起了那日绿涯在流云居见到的那枚梅花簪,上面赫然刻着:朱府。
?难道......是朱三小姐的?不会吧?果真被我这个大嘴巴不幸胡乱说中了?少女被杀......与简钺公子和他的流云居......有关?
?想到这里,我立刻把这件蹊跷事情,以及对简钺公子的怀疑,采用夸张渲染的手法传达给了段青衣,说得是言之凿凿,口水四溅,仿佛我亲眼见证过简钺公子杀害少女时的残忍,并且知道他用的是哪种型号的匕首一般。
?段青衣吃惊地看着我,擦了擦被我喷在脸上的口水,他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啊?
?我得意地笑道:这来自我伟大的预感和推断!
?段青衣看了看我,叹息,小仙女,你瞧你穷凶极恶的模样,你这是跟这个简钺公子......上辈子有仇?
?我想都没想,就来了一句,何止有仇?简直就不共戴天。
?说完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刚才编排简钺公子编排得有些过头,难怪段青衣不肯相信。
?正在我对着段青衣翻白眼的时候,只见花丛外来了两个人,我偷偷一看,原来是将军府的两个下人,一老一少,年老的那人有一只眼睛是斜的,很滑稽的模样。
?年轻人问道,四叔伯,你说,也太诡异了!老将军什么珍珠宝贝没有看到,为什么看到贺礼中一双婴儿脚一样大小的小金靴就给喜昏了?
?斜眼四叔伯看了看四周,对年轻人说,二呆子!你给我小声点儿!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年轻人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挠头,说,我就是好奇,当然四叔伯,你是将军府里的老资历了,看多了,知道多了,心似明镜似的,什么事情都比我有谱儿。
?眼前这位四叔伯很显然被二呆子的话夸美了,他捻了捻胡须,小声说道,你还真是说对了!估计,今儿这满将军府的人,很少人知道老将军为什么会昏死。
?为什么?二呆子静静地看着四叔伯,跟听聊斋鬼故事似的。
?四叔伯眯着眼睛笑了笑,因为:月光倾城!
?一句“月光倾城”之后,四叔伯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四叔伯果然不是吃素的,绘声绘色地对着二呆子讲了史老将军为什么看到这双婴儿大小的小金靴会昏死过去的原委——这个原委,比鬼故事还具传奇色彩,听得我和段青衣愣在了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四十五?这就是郑袭郑老龙王的做事风格,爱谁谁,就是这么个个性!

在四叔伯讲的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里,史东方史老将军这个被我成为“天生养猪的料”的老头子,还不是今天这副暴发户的形象。
当时的他,年轻,英俊,文武双全,身份尊荣,如同今时今日的史笑燃一样,横刀立马,英姿飒爽,不知道被当时当日多少女子倾慕爱恋。
那时的他,如同今时今日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有为爱情牺牲一切的决心。
征战边疆的时候,他陷入敌人圈套,身负箭伤,冲出包围后,眼看就要昏迷在荒郊之时,却遇见了她,一个妙眸如秋的异族女子。
这是很多版本的故事里都可以见到的俗套爱情故事,美女救英雄。
她是个寡言而聪颖的女子,虽然异族打扮,但是却会汉话,由此看来,她应该也是异族人中身世优渥的女子。在她照顾他的那些日子里,自然而然,萌生了感情。
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锦瑟。
那一年,她离开了家乡,离开了族人,跟随着凯旋而归的史东方,回到了京城。那时那刻的她,茫茫京城,一无所有,唯一陪同她的人的,只有她这个好听的名字: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很不幸的是,当时的郑老龙王郑袭同学,当然,她当时刚刚篡位,还不老,年轻着呢。年轻的郑袭,因为是篡位坐上皇帝的,所以,他对任何臣子都有着莫大的戒备之心——他怀疑任何人,都如同他一样,谋反。
当然了,我们的史东方同学,虽然凯旋归来,但命运并没有因为他的凯旋而改变,他依旧是郑袭同学的假想敌。
郑袭一直想处理掉史东方,但是史东方太会做人了,所以,郑袭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罪名,为此,郑袭同学一度患上了轻度抑郁症。甚至他都焦躁地考虑,要不要以“史东方,你家的母鸡和孙太守家的狼狗有不伦之恋嫌疑”的罪名,把史东方给打入大牢。
现在,他得知,史东方带回了一个异族女子,甚是宠爱。所以,郑袭同学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他就派刘小太监,也就是现在的刘公公,带着他的旨意去了将军府。
史东方本来以为得到的会是凯旋归来的奖赏,不想却是皇帝的旨意,说太师夜观星相,将军府有异族妖女出现,将会危害到江山社稷,离间君臣云云,最后,就是,史东方,你把你的小锦瑟砍了吧。
史东方当时肝胆俱裂,他知道,这只是郑袭同学的一个阴谋。
但是,圆滑世故,老练沉稳的他,最终,为了她,抗了圣旨。
不是不怕死,不是不贪慕荣华,只是,他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辜负这个叫做锦瑟的女子。他不能辜负她一路跟来的辛苦。
死就死吧。
好在,我们能死在一起,不是吗?
锦瑟当时泪流满面——感君千金意啊,怎能不流泪啊。
最后,史东方逃过了这一劫——当然,不是因为锦瑟的眼泪起了作用了,而是,太多的人为他上书求情,而当时郑袭刚刚篡夺了皇位,地基还不稳,所以,一看着阵势,只好作罢!最终,放过了史东方。
不过,郑袭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赦免了史东方的同时,大典之上,又借着国师的嘴,说到,妖女尚可活。若今后,妖女生下儿子,亦无害;倘若妖女生下女儿,长及眼开,必有无数黎民惨死;长至走路,国运难安。
意思就是说,妖女啊,你若是生了儿子,我就放你。你若是生了女儿,就掐死吧,否则的话,就让她眼瞎腿残好了,免得祸害我百姓。
当然,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值得庆幸的是,两年后,锦瑟为史东方生下了男婴。是男孩!按照圣旨上说法,他是可以活下来的。于是,史东方与锦瑟抱头痛哭,为了新生的尚未睁开眼睛的儿子。
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松了一口气吧。
可很不幸的是,当今皇帝是郑袭同学。郑袭同学两年前,地基不坚实,两年后,杀来杀去地基坚实多了。
地基坚实的郑袭同学,篡改了自己的话,说,两年前,国师观错了天象,应该是:若今后,妖女生下女儿,亦无害;倘若妖女生下儿子,长及眼开,必有无数黎民惨死;长至走路,国运难安。
为了配合这个改动的可信度,郑袭挥挥龙爪,把那个“观错了天象”的国师,给砍了。顺便,他在史东方下朝之后,派太监小刘,跟着史东方回了家。
赐给新生儿两样东西——两把挖掉眼珠的勺子,一双婴儿脚大小的小金靴。
意思很简单,史东方,要么,把你儿子掐死算了,要么,就在他眼睛睁开之前,把他刺瞎,然后,把这小金靴给他穿上——让他的脚,永生永世都禁锢在这双婴儿大小的金靴之中,永远走不了路,永远的残疾掉。
两年后,锦瑟还是那个锦瑟,安静而美丽;可惜的是,两年后,史东方,已经不是当初的史东方——这两年里,他看到太多同僚惨遭杀害,而他不想自己,也陷入这样的悲剧。
他要活着!
所以,我的儿子,委屈你了,替为父的,忍受下这份痛楚吧。
于是,他轻轻抱着哭泣的锦瑟,安抚着她,然后,对着太监们点点头,十一点,他们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