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你不能期望太多。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

他妈妈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说:“陆优他爸过世…过世的时候,你在国外吧?我儿子因为你爸的事被调查,被限制出境,他还一定要出国去见你。那时候真苦啊,就存了那么点钱,买一趟飞机什么钱都没了。我儿子对你多好啊,你还不愿意回来。你俩真的是不太合适,我们陆优家里条件不好,挣钱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你看看,都拼进医院了。他和小舒一直都很好,他爸过世的时候,小舒一直替我们张罗…别的我也就不说了,就想他俩赶紧结婚,都30岁的人了。”说到心酸处,他妈妈停了停,眼眶有点红:“你和他一个单位,大学又谈过…注意点吧。”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知道陆优曾经为我做过这些事,以我现在的立场是不是应该开心,可是这些怎么都那么不真实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那他们怎么还没结婚?”这话问出来让我自己都觉得理亏,好像是第三者插足,对官配不死心,非得他们告诉我说要结婚了这事才算见底。但我就是想知道,特别想知道,既然这俩人这么多年都好过来了,怎么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俩大龄未婚男女青年,其中一个还在前不久和前女友有了一次一夜情。

“本来今年回乡就是要和小舒她爸说这事,要不是陆优出车祸已经回去了。大过年的,谁也不想碰上这种倒霉事…晦气啊…”陆妈妈说着有点哽咽。

“哦…”我说:“阿姨,那我等他醒了再来吧。”

陆妈妈有点急:“我的意思是,你就不要私底下见我儿子了。”

我愣了愣,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今天是陆优叫我过来的。”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的初衷是什么,好像非得坚持到见到陆优才行。

陆妈妈气道:“我是不晓得你们两个人在搞什么?我就想儿子赶紧结婚,不要再和有的没有拖拖拉拉,他和小舒多好啊…不要再搞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的了!”她别过身,不愿意正眼看我。

我把手里的果盆递给她,“我知道了,阿姨,这个都带来了,我就不带回去了,您收下吧。我先走了。”

//怎么像偷情一样?

52.
回去之后,坐在房间里脑袋一片空白地开始收拾行李。理着理着,很意外地在一本笔记本里翻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照片:是陆优毕业时候的照片,他们宿舍和我的集体照,四个人都工工整整地穿着西装皮鞋,外面套着宽大的学士服,站在B大校门前,还有我和大棍的女朋友,大家都冲镜头咧着嘴笑,我和杜少图笑得嘴最大,大棍笑不笑都透着一股猥琐的气质,陆优如常地微笑着,他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为工作而担心吧。

六个人身后是B大的校门还有进出的学生,看上去真是遥远啊,我费劲地在脑海里搜索当时的画面,也记不清楚那天是什么样的场合把6个人都聚在了一起。

人都是怀旧的,也是念旧的,越是渴望一蹴而就的爱情,就越是希望物事人不非,即便自己已经不复从前了,但依然奢望对方在“始终如一”这件事情上做得比自己好。

回国不过才半年的时间,却似乎重新经历了一遍上一个5年,觉得有点头疼。

我给陆优拨了个电话,“嘀—”声很久之后,他终于接线:“喂。”声音低低的,大概是避开他妈的注意。

“我是许深深。”

“我知道。”

我说:“下午我去过医院了…”

“嗯。”他的口吻很平淡,好像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了。

“我见着你妈了,和她聊了聊。”我顿了顿,和他说:“说到你…你爸去世的时候,对不起啊…”

那边沉默了很久说:“都过去挺长时间了…”

“你、你那时候也没和我说过你爸去世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明白我还是埋怨他的,这件事抹不开去,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我们俩人变成当时那样的处境: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却找不到彼此。

“没机会说,你在国外,你爸又出事,我还被调查。”他似乎想解释,但也是廖廖几语。

我握着电话说:“陆优,因为当时你怕被牵连,所以处处和我爸撇清关系么?”

他没有回答。

我笑了:“真挺有意思的陆优,和我谈恋爱就这么放不上台面呀。”

陆优轻声叫了我一句:“深深,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他又沉默了,我讨厌他这种闭而不答的态度,让气氛很压抑。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他挺小心地问我:“能来趟医院,我们当面说么?”

“来了也见不着你,有人护驾呢。”我没好气地说。

他说:“我妈现在不在…”

我挺无奈:“陆总,我是应你的要求去医院看你,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怎么像偷情一样?”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眼下这种处境,我和陆优见面用“偷情”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他那边又没话了。

我想挂电话,实在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气氛,“我…明天就去四川了,等我回来再去看你吧,你好好休息吧。”没等他回复,我先电话挂了。

//我想…我们能再在一起吗?

挂了电话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时间嘀哒嘀哒地流逝,一种孤寂感排山倒海地汹涌而来。这个房间因为换了新床单被罩,显得很陌生,在离开B市出去旅行前,我找不到一个人去告个别。

最后我决定换身衣服找个酒吧坐一坐,喝杯酒,找个陌生人聊点有的没的,就这么度过最后一个难捱的夜晚。

挑了条黑白千格鸟的羊毛短裙,配上一双过膝高跟靴,不打算穿袜子,再描了个眼线,选了颜色最正的大红色口红,套上大衣和围巾,我带上门下楼。

外面的风真大,从大衣的下摆灌进来,吹在光溜溜的大腿上,感觉真刺激。刚走了两步,我就迈不动脚了,随着尖锐的一声“急刹”,那辆金色的本田停在我面前。

陆优坐在驾驶座上,皱眉看我,那神情特像看一个失足少女。他摇下车窗,和我说:“上车,我们谈谈吧。”

他本来皮肤挺白,生了这场病人就更苍白了,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

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座上,他车里的空调开得挺热,我把外套脱下来的时候,陆优看我神情活像看到了拔了毛的熊猫。

他问我:“你要出去?”

“对啊,打算找个酒吧坐坐。”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目光直视前方:“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我说:“好啊。”

“那你想去哪?”

我看着他的侧脸,试探他说:“要不然就兜兜风吧,可以顺道开到‘财满街’,不知道那儿变什么样了。”

他似乎僵了一下,再启动车子:“好啊。”

“财满街”离我住的地方不过20分钟车程,很快就到了。

我们把车停在小区门口,正对着老王杂货店,杂货店大门紧闭,估计老王是回家过年去了。

我和陆优提议说:“要不要进去走走?”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点头说:“好。”

冬天的夜晚,寒风瑟瑟,小区楼下并没有什么人。我们俩走在路上,能清楚地听见我的鞋跟与地面的磨擦声。

他看了看我:“会冷吗?”

我摇头说:“还行。”

小区还是老样子,似乎多少年都不会有变化,路灯时好时坏,有轻轻地“嘶嘶”声响,接触不良,一直在闪烁。

我和他一起走过第一栋、第二栋,一直走到最后面的那一栋,铁门上402的按键挺黯淡了,旧得快看不清楚上面的数字。

我抬头看了一眼,402里亮着灯,“有人住啊。”

他闻言也抬头看了看,良久,叹了口气:“是啊。”

我转身,看陆优:“有什么事,你说吧。”

陆优低下头看我,他依然带着茶色边框的眼镜,清瘦但不那么单薄了,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羽绒服里穿着圆领灰色的羊毛衫,看上去成熟稳重,还挺沧桑。

他说:“我想…我们能再在一起吗?”

//很早以前你就抛弃我了

风卷起落叶,打着旋,擦着路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句话把“财满街”打回原样,回到几年前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那个空间。

我似乎听见我的心动了一下。谁不会心动?在自己已经是一个剩女,孤家寡人也没有合适备胎的情境下,有个体面的前男友对你说他可以收留你,这是多大的恩赐啊。尤其是我已经渐入绝境的时候,就像救命稻草一样,让人觉得还有生机。

我问他:“为什么?”

陆优哑着声音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我说:“我听你妈说,你今年本来要回老家去给别人提亲?”

他愣了愣,“我和王舒是试过…但不行…而且,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以为你在英国可能已经结婚了。”

“哦,要是我不回来,你俩已经成了?”

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自嘲道:“那还真如你妈说的,我这算不算‘第三者插足’啊?”

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深深,你不要这样说。”

我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特别理智,陆优。你是不是还拿着两张打分表,挨个儿给我和王舒打分,看总分谁高谁低呢?”向前走了一步,凑近他,“和王舒试了试觉得不行,然后觉得我好…你要真记着我,怎么这么久也从没见联系过我啊?”

他低声道:“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没办法。”

我向前倾,靠在他耳旁轻声说:“没办法忘了我什么?是在床上么?所以那天晚上那么激动?”

他身子僵住,脸色更难看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贱啊,非要把双方逼到死胡同里才肯罢休。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刺激他,用我的伤痛去扎他,两方血肉模糊了才觉得解气。

我继续问他:“那你和王舒试了不行算什么?她在床上不如我?”

陆优嘴里喃喃道:“不是…”

我当然不能期望过去这么长时间陆优会为谁守节,但这个结果出来还是让人失落了一下。

我无谓地说:“但我和别人试了试,他们都行啊。”

他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咬着牙说:“许深深,你非要这样么…”

心里凭添一丝 ,就像是伤口刚结疤没长全的时候,用手把痂撕掉一样,虽然痛但过瘾。

我点头:“老实说陆优,我回想我们之前的生活,除了你偶尔得空给我烧几个菜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你在我身上费过心么?不说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这些在你眼里估计挺俗的。就说我出国之后,你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么?可能对于你,还有挺多可以纪念的东西,但我这没有,伸出手指头数数,除了床上那点事之外,我已经没办法记起你了。”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想平复情绪:“想起过去的时候,我就得想到我在英国刚知道我爸出事之后,一直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都没人接。我希望看到你的时候,连找都找不到你,那不是一个晚上,那有整整两个月…”

继续说:“陆优,那时候根本不是我要和你分手,很早以前你就抛弃我了…我那时候感觉…感觉就是全世界没有人要我…”可能是鞋跟太高,我站不住了,只好蹲下来,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手背上有睫毛膏的残渣,现在的我大概妆花得跟唱戏的似的。

我蹲在地上哭了一会,感觉到陆优俯身握住我的肩把我扶起来。

他轻声温柔地说:“别哭了。”

//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他轻声温柔地说:“别哭了。”

这话就跟催熟剂一样,把我所有悲伤的情绪全部催熟了。我想起刚到英国的那个冬天,冰天雪地,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像现在一样。而我和陆优的感情,每次回想都让我绝望,每一个细节都在印证“我是一厢情愿”这个说法。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不是会用心地记住我的生日,会在节假日的时候制造惊喜,会愿意与我分享他生活中的快乐与悲伤,会希望和我独处,会在我难受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不会留下我一个人,不会让我那样地无助和可怜吗?可是为什么到最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说服自己他爱我的证据呢?

我已经泣不成声,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揽着我的肩,轻轻地用手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深深,不哭了。”

过了挺久,听见一阵开门声,从门洞里出来两个住户,他们好奇地看了我们一眼,再从身边走过。我抬起头,满脸泪痕地往上看,402的灯灭了,漆黑一片,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突然间“财满街”又像是恢复到它该有的模样,我回过神来,挣开陆优的手,哽咽地说:“我们走吧。”

他跟在我身后回到车里,打开空调。我的腿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暖风吹来的时候,总算有一点苏醒的感觉。

他把纸巾盒递过来给我。

我接过来简单地擦了擦,向后靠在靠背上,闭上眼想平复一下心情。

耳边听见他说:“好点儿了吗?”

刚才吹了风,头隐隐作痛,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了,让陆总见笑了。”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把妆面补了补。

他语带无奈地说:“深深,咱们非要这么生分么?”

我用纸巾把晕了的眼妆卸了:“那你说怎么样,随便你。”

他沉思了挺久,说:“那时候是我不好…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我抬眼问:“那你那时候在顾及谁的感受?你和我谈恋爱的时候是喜欢我的吗?”

他被问住,答得吞吞吐吐:“喜、喜欢的…只是有些其他因素…”

“什么因素?”我挺好奇。

他长叹了口气,不想回答,“我们重新开始行么?”

听到这句话本来应该开心,我是应该要开心的,可为什么心里却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浪。反而让我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境地,27岁,什么也没有。

现在的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可靠的怀抱,能够让我心安,让我明白他不会因故离开我。

可是,我对陆优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竟然没有力气去答应他。

他看着我,神色一点点地黯淡,最后头转向车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良久,发动车子:“我送你回去吧,”停顿了一下再问我:“还是,去哪个酒吧?”

回去也是睡不着,“帮我带到三里屯吧。”

他没有看我,一直直视前方:“好。”

//感情这事儿,别将就

在酒吧门口把我放下来,陆优就驱车离开了。我在里面喝了点酒,午夜的时候回了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拖了行李飞成都。

成都真是个惬意的城市,在宽窄巷子里选了家茶馆,捡了本书,泡上杯毛峰,懒洋洋地窝在躺椅里,晒着冬日暖阳,就可以打发一整天。

我去参加了林佑的婚礼,新娘很漂亮,很眼熟,在英国的时候中国人聚会见过她几次。宾客喧闹,林佑穿着黑西装,里面是香芋紫色的衬衫,系着深紫色的领带,很英俊;新娘穿着紫色纱质的裹胸小礼服,两个人站在人群里也是非常出众的,郎才女貌,很般配。我没有在饭桌上呆很长时间,越是喧闹的地方越是容易寂寞,向新人敬了杯就离开了。

林佑忙着招待其他宾客,只是在我走的时候冲我笑道:“深深,下次再一块喝酒就别再一个人来了啊。一个人来我们不招待的啊。”

我把红包递给他,学他笑道:“下次再一块喝酒你们别再两个人来了啊,两个人来你们就太没用了啊。”

他微笑,这个笑容温暖而客气,就像在英国我们在律所初次相遇的时候。

我凑近他,避过新娘悄悄说:“难怪你不常带她出来,长这么漂亮怕被伦敦那帮饥渴的男士们抢走吧?”

林佑端着酒杯和我喝了一整杯白的:“是啊,我不带她出来,这样你就总是聚会的焦点了。”

我也干了,和他告辞道:“我买了九寨沟的票,要先走了。”

他叫住我:“Sheila。”

“嗯?”

他意味深长地和我说:“感情这事儿,别将就。”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林佑眼中有什么闪过去,他随即摆上他惯常的微笑来掩饰失态。

我说:“你放心,我是谁啊,我要想将就,那备胎都要排到大不列颠去了。”

他大笑。

我提起包,冲他挥手再见:你看,生命里的过客他们一个一个成为别人生活的主角,而我却从曾经的主角沦为配角。

//美女配好景

冬天的九寨沟是淡季,很多湖都结了冰掩饰她们本来的模样,但依旧很美很壮观。我站在五花海前面,看着这里瀑布与湖面动静地冲突,感受这一步一色、变幻无穷的美丽景色,心境突然就开阔起来。

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天,看到日出金黄和日落余晖的反差。我接到了曾何贤的拜年电话。

他问我在哪。

我说我在九寨沟。

他笑着让我猜他在哪。
我笑:“该不会也在九寨沟吧?”

他说:“要是早知道你的行程安排就和你一块去了。不过,你前面是五花海,我前面是纳木措,咱俩都算是‘看海’了。”

我问他:“纳木措漂亮吗?”

曾何贤说:“你等等啊。”

接着电话那头就没声音了,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听见曾何贤说:“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

他发了张照片过来,里面的纳木错背靠着白顶蓝底的雪山,湖面是平静的天蓝色,水天相融,浑然一体,像是仙境。

我感叹:“真漂亮。”

曾何贤说:“哎,你也拍一张让我瞅瞅冬天的九寨沟。”

“好啊”,我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

他啧了一声:“看上去还不错啊,不过欠点儿吧。”

“欠点?欠什么?”

他开玩笑道:“欠个美女啊,美女配好景,你自拍一张发给我呗。”

我说:“得了吧,别糟蹋这景色。”

他笑了笑说:“正事儿忘了说,我是来给美女拜年的,万事如意,越来越年轻。”

我也给他拜了个年,再寒喧了几句再把电话挂了。

坐在五花海前,我给付安东写了张明信片:
阿东,
在九寨沟给你发来新年贺电,祝你新年快乐,永远美人相伴。还有,真心谢谢过去你的帮衬。^_^

接下来给公司领导和同事写了几张明信片,最后轮到陆优…

写下“陆优”两个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落笔,最后写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要不然咱俩结了吧

53. 
从四川回来就开始正式上班了,陆优推迟了上班时间,他去年一年都没空休年假,现在趁生病了就一起休掉。

孙总来找我问他的身体情况:“小许啊,陆总怎么样了?要不要大家一块去医院看看他?”

我说:“不知道出院没有,我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从上次在“财满街”和陆优分开之后,我没有再和他联系过。

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出院了么?

他回了:出了。

我再发:那现在在家?

过了挺久,他回说:在湖南老家,怎么?

真是惜字如金啊,我说:公司领导说来看看你,那等你回来再说吧。

他回了一个字:好。

看着手机,我挺无聊地想他该不会跟王舒那提亲呢吧。

付安东也在上班第一天准时报道了,过了个年,他精神了不少,又摆着那个招摇过市的花花公子的笑脸冲着我:“年过得怎么样?”

我点头说:“挺好的。”

他伸手在我腰上掐了掐,“好像养膘了。”

我拍开他的咸猪手:“注意影响行么,领导?”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终于不用闷在家陪老太太了,过个年我都快被她叨叨死了。”

我斜眼看他:“叨叨下一代的事?”

他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耳朵上都生老茧了。”

我去接了杯咖啡,“我觉得你可以把刘希带回去。你们也谈了一年多了吧,你也29了吧。”

他眯着眼冲我笑:“你这神态和我家里那个老的真是一模一样啊,神似啊。”

我语重心长地说:“付安东,你这样怎么值得托付终生啊。”

他板直了腰:“怎么不值得?你瞅瞅你继往开来的男朋友,哪个有我靠谱。”

我笑:“是啊是啊,没一个比你靠谱,但你也不是我男人啊。你靠谱就把刘希带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