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并未打开咨询器,这份声明他早就收到了,而且还是最早的初本。
就在三天前,路易回到这里,他索要长老戒指,期盼得到埃德蒙的支持。
埃德蒙未作一言,也并未交出长老戒指。他们谈了很久,路易说了很多,按照这个青年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哥哥必须登上王位,如果不是自己的哥哥,那么他也绝对不允许一个刽子手坐在那个位子上。路易说:“假如,埃德蒙拒绝保护自己,拒绝保护自己周围的人,那么这份责任他愿意为埃德蒙承担。他不能看着他所爱的人走向灭亡,他无法看到他所依赖的家轰然倒塌,他不能看到他们的尸体挂在绞刑架上。”
埃德蒙说:他不需要,卡蒙嘉也不需要一场战争。
路易说:哥哥什么都阻止不了。
埃德蒙说:他知道。
就那样,路易带走了长老戒指,以极端强硬的方式。埃德蒙在他身后,看着那孩子长大成人的背影…
没人能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公此刻在想什么?他只是对着他大喊,也许从他出生,他从没这样大喊过。
“如果…如果你迈出这一步,那么,你就必须有为你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的决心。不要跟我说,你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在一个国面前,人命往往是最容易付出的,但是付出之后呢?值得吗?你以谁的名义?那个王座,还是以人民的名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路易没有回答,他头都不回的离开了那里。年轻人的脸上泪水沾满,身上带着遗书。走出那个院落的刹那,路易低声说:“想要…那个王座!”
威尔克斯特看着埃德蒙,神情悲哀,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你可以拉住他,如果拉不住,就打断他的腿。我不敢相信,你竟然任由一个给这个国家带来战争灾难的人从你面前堂而皇之的离开?你令我失望…”
埃德蒙一动不动,只是那么站着。他站了很久,眼神看着远方,就在远方的某处,诺曼十三,诺曼十四看着他。他们抱歉的对他说:“你看,孩子,这个国家它其实不再需要国王,它需要一场变革,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一场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真正领导者的变革。什么都不要做,什么也不能做,跟我们一起默默的等待它。如果你真心祈祷,那么,你会看到新的卡蒙嘉,最最适合这个世界的卡蒙嘉。一个没有腐朽,没有堕落,一个在最最自然轨道旋转的美丽星球,这是…最后的请求!”
由于埃德蒙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波纹科菲不得不强拉扯了他进屋。路易的离开,所有人都不知道应该做何评价,背叛埃德蒙?还是给这个国家带来内战,就是正义吗?这份青年人的正义后面是普普通通的那些人的鲜血,那些人,他们什么都没做。
外面的街道,人声沸腾,巨大的生物隔离圈都阻隔不了那些慌乱的人们。一场演说结束后,人们第一个念头不是去分辨谁对谁错,也不是去评判哪位国王才是正宗的国家继承者。他们冲进商店,买走能买走的一切,如果买不起,那么便强行的带走,带走一切可以支撑生存的物品,食物…
屏蔽了前皇子的演说,诺曼十五立刻做出了最有力的回复,他说: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可惜的是,没人听他的,整个卡蒙嘉都在疯狂的抢购物资。
在丹尼仕柯一处宫殿内,陛下紧急接见了伊戈尔。这位冒名的贝因托皇亲腿肚子有些转筋。他不懂,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这样说,越是在这个人渴望的时候,越能得到最多的财富。卡蒙嘉陛下将他跟那位美人的亲事当成了卡蒙嘉的救命药,在他看来,这是毒药吧?
诺曼十五脚步急促,心里在不停的咒骂着,他诅咒所有的人,包括自己死去的最最心爱的儿子。
“看啊,我的儿子,这就是你用生命换来的人,他现在在谋杀你的父亲,在抢夺你家的王座,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将你的父亲送到绞架上!?”
伊戈尔站了起来,对迎面走来的陛下微微施礼:“陛下,请原谅我在此刻申请离开,我的父亲非常担心我,他说卡蒙嘉局势不稳,关于…关于,我的婚事,父亲不是很愿意,您知道,他太注重传统。”
这位小皇亲的语调几乎要哭了出来,诺曼十五挤出微笑连忙拥抱他:“天呐,可怜的孩子,卡蒙嘉出现的蛀虫令国家不稳。但是,你爱着奥戴蒙对吗?奥戴蒙那小家伙吓坏了,刚才我们还通过话,他很担心。”
伊戈尔一脸焦急,连声问:“真的吗?他…他都说什么了?”
对于奥戴蒙的那份爱,伊戈尔确信自己是真的,他已经做好打算,一旦那笔财富到手,他就悄悄带着美人远走高飞。
“他说看到自己的祖国受到这样的灾难,他要为自己的国家抛洒热血。”陛下拉着伊戈尔的手进了办公室。
伊戈尔站在办公室满地打转:“陛下,他那么脆弱,他什么都做不了,您不能叫他上前线。”
陛下点点头,他走到伊戈尔面前制止了他的转圈行为:“当然,我当然不能叫你的伴侣去前线,我要给你们举行最大的婚礼。我要全星系的人们知道,我们皇室跟贝因托皇室的这份婚礼,我要给奥戴蒙准备最好的婚礼,我要令你们万众瞩目。”
伊戈尔认真的行礼,紧紧抓住陛下的双手,他们拥抱,各自心怀鬼胎。走之前,伊戈尔叫佣人献上自己最后的礼物,一些能源石。老师说,这是他们最后的投资。
流星酒吧内一片狼藉,W先生胡子上的蝴蝶结不知道被那位酒客生生扯了去,一些市民冲进酒吧,抢走了一切能带走的。老板没提报警的事儿,W先生也不会去报警,今儿陛下的军警都很忙。中心城的监狱内塞满了乱民,那些人没工夫去管一家小酒吧出了什么事情吧?
W哀声叹气的扫着地板,酒吧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位穿着黑大氅的人慢慢走了进来,W抬起头,声音很不耐的说:“我们这里没东西卖,有东西卖的时候也是一些无谓的酒水。”
穿着外国人的衣服?没错,这些人的衣着打扮的确是外国人,他们袖扣的机花,讲究的打扮无一不在显示他们是多么的不凡。街道外,到处是抢购的人群,警车的警笛四下鸣叫,有人关闭起酒店的大门,拉下了窗帘,点燃了所有的灯光。
“您…您有事?”W放下手里的工具,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有人搬来一副带着绸缎坐垫的椅子,那人坐了上去,缓缓脱下大氅。W先生吓了一跳,这人…满头白发,一只眼睛上带着一个眼罩。他的头发梳理的非常顺溜,最考究的宝石五色花串成的缕子将他的头发抓成马尾。这人…他没有耳朵,他脑袋瓜子左右两边带着一副人工假耳,这人给W的感觉非常不好。
“我找赫蒂。”这人慢慢开口,声带沙哑。
W摇摇头:“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赫蒂,您找错了地方吧?”
这人笑了下,看看四周,一脸的鄙视:“他在这里,我知道。”
W有些恼怒:“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赫蒂!”
乔穿着一套家居便装,慢慢走下楼梯,他的拖鞋无声的踏在木质楼梯上,W连忙走过去想说一些什么,乔看看手表对他说:“若埃尔快下班了,你去接下他,如果可以就带他去散步!”
W低声抱怨:“先生,外面都是疯狂抢购的乱民!”
乔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你们最好开着车绕着丹尼仕柯转悠。”
W:“那边戒严了。”
乔有些恼怒,他盯着W看。
W叹息了下,转身唠叨的离开,一边走,一边唠叨:“这是觉得W老了,什么忙的都帮不上了,嫌弃我了…”
乔恼怒的训斥:“W!”
W找出大衣,帽子笑嘻嘻的赔罪:“好吧,好吧,先生,我这就走。”
走出酒吧的刹那,W很不放心的回头看看乔,乔拽了一把椅子面无表情的坐在了那个没耳人的面前。
W走后,酒吧恢复了寂静,乔上下打量着这个久违的男人,屠嗦·韦斯利他的生身父亲。多么奇妙的世界,乔真的觉得冥冥当中必定有个神灵,这位神灵每天安排好了玩笑,在你最不幸的时候他会给你适当的开一个。就像屠嗦·韦斯利这种人,他永远不会死,越是卑鄙的人,越是生存的久远。
屠嗦·韦斯利打量着自己的孩子,越看越是喜爱。他老了,也许生命就要结束,越是苍老,他越是期盼身边有一个人,可以不设防的去交谈,去依靠。年轻的时候他不需要亲人,现在他老了,这一辈子也算是波澜起伏,险象环生。他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奉献在这个不屑的孩子面前,他需要他了,也许在那次灾难之后他真正的悟了,他懂得了亲情,懂得了…亲情?
“你还在恨我?”屠嗦·韦斯利问乔。
乔笑了下,他想喝一杯,回头看看,自己家可怜的吧台却被砸的稀巴烂。他无奈的摇摇头,回头问屠嗦·韦斯利:“你是谁.”
屠嗦·韦斯利很认真的回答着他的问题:“你的父亲。”
乔惊讶:“啊?!这真意外!”
屠嗦·韦斯利看下左右,那些仆人一起扭过头去。乔呆了一下,不知道这位老骗子到底要做什么?他看着屠嗦·韦斯利慢慢走到他的面前,缓缓的解开裤带,就这样他将自己一无所有的下身暴露在自己孩子面前。
“我的孩子,你看,我多么干净,我什么都没有,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屠嗦·韦斯利说完缓缓穿起裤子,一边穿一边说:“诺曼十四那个老东西他阉割了我,当然,我罪有应得,我沾染了人家的女人。你看到我这只眼睛了吗?我拿它换了面包。还有我的耳朵,那是我占了别人的地盘得到的惩罚,流放地…那是个地狱。”
乔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流放地是个地狱,他人生中最最宝贵的时光就在那里度过。无论如何,无论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不表示,他原谅他了,他不可能原谅他吧!
“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主人给了我一切。只要我为他办完这件事,我就可以自由了。所以,孩子,这个国家崩溃之前,到我身边好吗?我想我现在能保护你了。”屠嗦·韦斯利哀求着。
主人?这个人有个主人?乔很惊讶,看看他的现状,从一个流放囚徒到现状,这并没有几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隐藏着?
乔非常想知道,他张张嘴想问下什么,酒吧的大门却被猛的推开,若埃尔冲了进来快步走到乔的面前。他先是紧张的上下打量了一会乔,接着伸着双臂将他护到身后,他神情严肃的大声对屠嗦·韦斯利说:“你是谁?我们并不认识你,从这里出去。”
屠嗦·韦斯利没有动。
若埃尔从怀里拿出一本证件亮了一下:“我是皇家警备厅的法医官,如果你想进监狱的话,我知道一条最快的捷径。”
屠嗦·韦斯利笑了一下,卷起大氅,他看了乔一会,声音充满感情:“孩子,就在空间站那边,我有一条不大的船,事情完了之后我会来接你。这个国家,就要走向死亡,跟爸爸一起离开吧,这一次…爸爸有足够的钱。”
若埃尔看着那些人离开之后,浑身犹如抽去骨头一般软到地上。W冲他伸出大拇指,若埃尔有些得意洋洋,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响起了乔的声音:“哦,皇家警备厅?还法医官?我的伴侣什么时候成了陛下的法医官了?这真令我惊讶?是不是你也带我走走那条捷径?亲爱的若埃尔?”
若埃尔的表情僵持在那里,刚才还有些得意洋洋的神情,换成无数汗滴滴滴答答向下流。
陶维前皇子演讲完毕后,开始自称诺曼十五。他得意洋洋的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语气里充满了按耐不住的喜悦,他喜欢这套衣服,很久之前就喜欢了。
“路易,我亲爱的孩子,你看,还是爸爸最适合这套衣服对吗?它生来就是给我穿的对吗?是不是下摆长了点?喂…内侍官,去叫内侍官…”
路易慢慢站起来,转身离开房间。陶维新建的宫殿内,各种投靠来的势力都在那里等候着这位自己登基的陛下的接见,他们看到路易慢慢走出来,都远远的巴结的露出笑容。在中心城那位陛下那里,这些人无法讨到便宜,失了宠,现在他们想转投陶维门下,重拾恩宠。路易对这些两面倒的贵族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他厌恶他们。
缓缓穿过长廊,路易推开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托兰放下手里的资料笑眯眯的站起来微微点头:“您回来了,我以为还要等一会。”
路易笑了下,将手套跟手杖递给跟上前来的内侍,他关闭起房门笑着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去做的事情。”
托兰笑了下点点头:“恩,陛下看上去很高兴。”
路易讥讽的扯下嘴角并没有说什么。
“我是来告别的,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托兰递给路易一份辞呈。
路易抬眼看着他,托兰神情自若,这位当年从外省乡下来中心城求学的年轻人,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名心思细腻,政治手段纯熟的英俊青年。
“这个时候?你要离开我?”路易很惊讶,他不是一直期盼跟随着自己吗?
托兰缓缓半跪在路易面前,他抬起他放置在沙发扶手上的右手在唇边亲吻了下:轻轻说:“殿下要的明天,不是我想要的。在理想,在信念上,我想我们有了分歧。所以在您讨厌我之前,我必须离开。”
路易不明白的看着他,最近他对许多事情都想不通,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托兰站起来,看着窗外,陶维老封地的臣民,他的崇拜者拥挤在宫殿外大声呐喊着。
“我的殿下,卡蒙嘉,需要一条新的道路,那条道路的尽头,有一个新世界。在那个世界,有着一支最聪慧的民族,最清醒的民族,最不盲从的民族,一个…属于卡蒙嘉真正的民族。现在您想要的,中心城那位想要的,都不是适合这个国家的。如今,我得到了一个好机会。我想这辈子也许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了,我必须抓住它,这是这些年我所学到的,领会到的。大时代就要来临,我要去做创造大时代的人,而不是依附在某个贵族老爷身后去乞求怜悯,这个国家,这个制度都是我所厌恶的…所以,原谅我。”
路易抬起头,看着托兰,刺眼的光线从屋外照耀进来,路易眯起了眼睛。迷茫中,有人轻轻亲吻了他的双唇。迷茫中,有人离开了…
第60章 将军
“横切也是肉,竖切也是肉,女神帕拉丁①因为不知道如何做出选择,于是…她选择一起灭亡…您呢,倒霉的前大公阁下?将死。”
波纹科菲先生拿着自己手里的一枚棋子说着调侃的俏皮话。
前若代大公埃德蒙阁下啼笑皆非。
“波纹科菲?那是皇后,而且,这是你输了,就不要说将死这样的话了。”
波纹科菲拍拍手,带着一丝负气的样子盘腿坐在藤椅上,看上去就像个输了棋,毫无道理生气的孩子。
“前阁下,让我赢一次不可以吗?
埃德蒙啼笑皆非,这几天来,他一直一直在让着这位先生,这位先生从未有一盘棋按照规矩下过。他浑身上下,言谈举止充分的说明几个字,那就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死皮赖脸。
“好了波纹科菲,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真的,我很平静。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散步。”
波纹科菲撇撇嘴,站起来伸伸懒腰后摇头说:“还是算了,我们要出去,那些密探先生就倒霉了。昨天有消息说,您会支持那位新皇。”
埃德蒙端起水杯,挑挑眉毛,笑下:“也许。”
波纹科菲仰头:“哈!”
整个卡蒙嘉是雾气弥漫的,就像多年前地球上的那个雾都。都市是模糊地,天空是模糊的。人在模糊中行走,心也模糊起来。
埃德蒙回到卧室,打开咨询器看新闻。新到的侍女端进一些饮品,埃德蒙并未召唤这位新来的侍女,但是,她就是走进来了。她先是看了下埃德蒙在干什么,又看了下坐在阳台上发呆的伯爵先生,接着,转身走出,埃德蒙瞥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密探小姐出去后会将屋子里的情况报告给她的上司。埃德蒙对于这位侍女的行为不予置评,他习惯了。也懒得管。
院子里,一阵喷泉喷发的声音突然传来,埃德蒙惊讶的抬头,三天来,由于能源问题,有些设备根本不能用,这个生物圈一直使用的是埃德蒙自己出的能源核,但是水源,埃德蒙无法再生。因为必须使用原水。
几声混杂着争吵着,大声惊叫,争吵,哭泣的声音传来,那是若代堡的老宫人又跟新来的那些人吵起来的声音。
波纹科菲回头拿起放置在一边的骨瓷杯子丢掷到了院子里,随着一声瓷器破裂的脆响,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埃德蒙的眼睛回到了新闻上,路易跟自己的父亲不断的出现在各种频道里,随着诺曼十五陛下最近的一系列毫无力度的挽救政策,新皇陶维混的更是风生水起。
埃德蒙看着路易带着一些演说家在咨询器里游走在各個频道内,光影中,那个孩子微笑的脸颊上眉心是拧着的。他想起那个很久以前总是爱啼哭的小胖子,爱收集袜子的小胖子。现在,看看这个孩子,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事业了。
威尔科斯特轻轻敲了几下房门后进来,他对着看着咨询器没有任何表情的埃德蒙笑笑说:“猜猜我带来了谁?”
埃德蒙扭头看着他,这人,最近三天他一直没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威尔科斯特话音才落,他身边便侧身进来一位穿着黑色大氅的人,这人进屋后,埃德蒙那个嗅觉灵敏的鼻子便透过香气确定这是一位女性,她身上带着一股子传统香水的味道,而这种香水经常出现在丹尼仕柯那些女人的身上。诺曼家的女人喜欢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来客解开大氅的帽子,露出一个盘扎的非常利落的卷发,她抬起头四下打量着这个精致的客厅,然后很不高贵的吹了一声口哨后扭头笑着对埃德蒙说:“我的大公阁下,卡蒙嘉水深火热,能源紧张,您这里却宫灯高挂,耗费珍贵的能源,真应该把你丢到大街上去尝尝那些滋味。”
埃德蒙笑笑站了起来:“金丝?真是令我惊讶。”
金丝将大氅脱下,连同她的小鹿皮手套一起交到笑眯眯走过来,心情很好的波纹科菲手里:“正是我,有吃的吗,我饿坏了,如果有多余的,就给我带一些,我知道您肯定有,埃德蒙,我手下的那些人都饿坏了。他们还年轻,有些正在长身体。”
波纹科菲笑了下,一边挂那些衣服一边说:“恩,我这就去准备,免费,食盐,干蔬菜。恩,肉类也有。”
金丝坐下,快速端起放置在茶杯边上的一碟子佐茶的点心吃着:“太好吃了,我都好久没看到点心了。埃德蒙,快给我倒茶。”
属于女性的明快,爽朗,还有浑身透着的那股子豁达的欢快劲令这间屋子有了生气,埃德蒙很愿意为这位年轻的女性服务,她总是如此快乐,总是如此的不经意的就能刹那的回转身边的风气。
金丝快速的吃着以前她根本不屑吃的点心。一连着,她喝了三大杯奶茶,还有两大碟子点心,看样子,真的是饿坏了。
拍拍手,年轻的女政治家,卡蒙嘉的前公主殿下双手合十,露出一副悲哀祈祷的样子说:“我的父亲,您看到了吗,您的孩子在挨饿。”
埃德蒙无奈的伸出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这位公主殿下的肩膀,以前类似于这样的动作,他们从未有过。也许在大乱,大起大落中,许多有关于亲情,人性的东西萌生了出来,就像现在。
“得了金丝,诺曼.托波祈.加布里埃尔无论如何也不会饿到自己的妹妹的。”埃德蒙讥讽着说。
波纹科菲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着一碟子培根,肉的香味慢慢的在屋子里蔓延着,现在这些可是好东西。
“一百磅上等面粉,还有黄油,半磅的面包棒两百根,还有干蔬菜都给您放到车上了,我看到你车内的能源不多,就自作主张帮能充满了。未来一个月,您可以跑几个长途都没问题。”
金丝拍拍波纹科菲的手:“大好人,您总是这么善良。”
波纹科菲看着自己唯一妹妹的唯一的女性挚友笑笑,他的笑容就如兄长看待妹妹一般,带着几分溺爱。
金丝吃了几片培根后抬头说:“不够啊。”
波纹科菲愣了一下,埃德蒙拿起放置在一边的报纸看了起来。
端起茶杯,金丝喝了几口茶,清了下口中的油腻,慢条斯理的说:“卡蒙嘉那些可怜的国民,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一位就如您一般贴心的人为他(她)充满能源条,烤一碟香甜的培根解馋的。诺曼.席.巴克.罗林威治.风.埃德蒙.巴克.风,我们的国民在挨饿。”
埃德蒙的手动了一下,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公此刻新犹如刀子在切割一般痛苦,难受。没人比他更加痛苦了,他看着这个国家一步一步迈入繁荣,他内心对此处的归属感越来越强烈。
有时候,埃德蒙对自己到底属于那里一度迷茫,当你出生,先天的属于父辈的根性是无法改变的,即使你是个初始人。他的父亲那位贝因托皇帝也好,那位做过海盗的爸爸也好,即使他拥有一个巨大的国,他的回忆里,记忆力,生活习性里,吃饭的饭碗里都会带着浓厚的来自血液的那些神秘的习惯和喜好。埃德蒙在这几天缓慢的悟出一个道理,自己的血液里有着浓厚的卡蒙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