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得尔,我们许多年没见到了,在最没有温暖的时候,是亨得尔给我力量(亨得尔立刻开始小声呜咽),哦,哦哦…别哭了,我已经这么大了,你换个方法好吗?亨得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所以,暂且收起你的眼泪,在我这里,它的使命早在几年前就结束了。可怜亨得尔,我真想切开你的脑袋看下,你到底在想什么?”路易站起来,他摸下亨得尔的头顶,转身向外跑去。
路易确定了,他要救多萝西娅,不管有无感情,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所剩无几。不管多萝西娅多么愿意成为某个黄泉的殉道人,他都不会成全她,他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这些人天真为自己争取的,并非是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确定他是。现在,他的肩膀薄弱,扛不起那个女人一条命。而且,这些所谓的付出他完全不需要,他搞不清那些疯子在想什么?
路易一边跑一边不停的触动手里的联络器,联络器内一片沉默。
他奔跑着,推开那扇大门对站在外面的艾登喊着:“艾登!”。艾登冲他微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艾登就站在那里,不用猜的他就知道路易需要什么。他指指远处那辆车,路易感激的笑下,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对他喊:“帮我联系若代的奥戴温,请他立刻通知大公阁下,我的姑姑多萝西娅需要他的援助。”
艾登点点头,微笑着看着路易开着他那辆车远去。然后…他举起手腕上的联络器走到会所的角落里站了片刻。
他的…第一通联络却不是给若代的奥戴温的。
“是的,他离开了,走的是最通畅的BG67干道…他高兴不高兴和我没关系,转达他,我只帮他这一次…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是他要那把破椅子吧?请他放我离开…闭嘴!我不想听到这些废话。好了,我会联络那位奥戴温,我还会跟伟大的陛下联络…你们知道怎么阻止我…十五分,十五分之后我必须联络到所有人。所以…告诉他,我跟他的情谊只值十五分,从他推开我那一刻,所谓的亲情就不存在了。下次,这些事情不要叫我知道和看到。我没什么想得到的,我什么都不需要…”
艾登关闭联络器,他拧下狠狠的将之丢弃到一边后,缓缓坐下开始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大钟,他叨念着数字,倒数着诺曼家的亲情。
路易将那车子开到了最快,他选择了最顺畅的大道,但是就在车子没开出多久之后,前方却出现气象部门的大型调配机,那些工人封闭道路,挂出紧急的牌子,他们在那里调配了二十分温度扩散仪之后离开。
十五分钟后。
奥戴维拿着联络器快步的走着,他们住进这栋位于中心城偏僻的宫殿时候,陛下下过命令,除了必须的紧急联络设备,任何人不得打搅这里。陛下期盼自己的外孙可以喘息一下,安静的假期是他能给予埃德蒙的最大弥补。
“您的紧急联络。”奥戴维把联络器递给正陪波纹科菲喂鸟的埃德蒙手里。
波纹科菲站了起来,那边正在安静看书的威尔克斯特也放下古旧的书本盯着那个联络器。
“陛下的?”埃德蒙拿起电话问了一句。
“是我。”奥戴温在那边回答。
威尔克斯特和波纹科菲对视,他们一起看着神色越来越不好的埃德蒙。
埃德蒙关了联络器后,对他们用一种回头有些不知所谓的带着踩在云彩上的眩晕语调说:“奥戴温说,多萝西娅袭击了皇后?多萝西娅公主被送往长老会接受最高处罚?绞刑?奥戴温说路易希望联络到陛下?卡蒙嘉到底谁在做主?”
“多萝西娅?路易的姑姑?那位被流放的公主?”威尔克斯特惊讶。
埃德蒙的思维有些无法转换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陛下要瞒着自己接回路易的父亲,姑姑,没必要隐瞒自己的,这是陛下家事,他根本不想干预。当年,曾祖父的行为只是因为不喜欢前皇后,那个狡猾的老头只是利用自己除去最大的威胁。那位海梨皇后的每一位亲戚,每一位子女,除了路易,其他的人根本没有在埃德蒙的心里落下半分痕迹,他甚至不认识他们。
假期终就这样打断,埃德蒙还是先联络了陛下,他必须考虑到路易的立场,他不想那孩子失望。但是,很快的,另外一件更加意外的事情却发生了,接到紧急联络的不是陛下本人,却是加布雷恩斯亲王殿下的生母,露西皇妃。
没人能想象的出埃德蒙此刻的心情,这位年轻的大公第一次触到了某种力量,即使他是初始人也无法理解的力量。那种无法解释的巧合?那种令他掌控不了的无力感第一次令他对自己的祖父,那位诺曼十四陛下失望到了顶点。
“夫人?”埃德蒙的声音透着一股子不敢相信。陛下的秘书呢?亲随呢?这部帝国最高的紧急联络器什么时候可以堕落到任何人都可以接了?
“呃…非常抱歉,埃德蒙,我看它一直在闪动,我知道这不合适。”露西夫人在那边也很尴尬的小声解释。
“陛下呢?”埃德蒙不准备跟这位夫人废话。
“今天是我跟他…哦,抱歉,今天是我跟陛下相识纪念日。”
“抱歉打搅到您的假期,但是我要立刻联络到陛下。”
“…陛下最近体力严重透支,亲爱的孩子,你的祖父在生病,医生刚想办法令他睡下。埃德蒙,我很抱歉这样说,陛下的年纪也不小了。您看,有些事情您做主就好,请不要打搅这位可怜人好吗?当然,我只是建议,一切请以陛下的健康为前提。”露西夫人在那边的语气露着一股哀怨,是个人就能感觉得到她是多么关心和爱戴自己的丈夫。
“抱歉,夫人,现在我必须跟陛下联络?”埃德蒙的语气已经开始生硬,露西夫人在那边迟疑了一下之后说:“好吧,给我十五分钟。”
“给明妮电话,请她以我的名义去长老会,延迟行刑。”埃德蒙无奈的掐着额头。刺杀,冒犯,这都是同等的重罪,他无法想象一位流放的公主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皇后的侍卫呢?那些内侍呢?
他抬起头,习惯性的对威尔克斯特说:“请通知皇家直属警备厅,我需要他们立刻替换丹尼仕柯的所有岗哨,准备下,我们要回中心城…呃…抱歉。”他想起,他身边这两人都需要最好的休息。
威尔克斯特却笑了下,点点头,一如既往的点点头:“好的,我立刻联络警备厅。”
“我去安排车子。”波纹科菲放下饵料,拍拍手掌转身离开。
路易站在皇后的寝宫外面,希望可以见一下皇后。没人敢给他承诺,他站了大约二十分,蔷·索菲娅医生抽空走出来,很认真的对路易解释,皇后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她右眼的视网膜完全脱落,鼻梁骨断裂,那位多萝西娅公主拿床头的装饰铜烛台最少打了那位可怜的女人三十多下,这里的每一下都足够令那位多萝西娅死一次的。
索菲娅解释完后看下身后,用很小的声音说:“可怜的多萝西娅回来的时候,肚子里有孩子,她被带走的时候,腰身很细。”
路易一脸震惊,他四周看下,转身又向着长老会那边赶去。没那么简单,他知道没那么简单,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一个圈套从埃德蒙哥哥修养开始就开始施行了。此刻的天气寒冷无比,各种细胞在那种刺骨寒风的刺激下开始麻木无感。
路易跑到门口,他看到了金丝,那位公主对他喊的第一句话说:“立刻去长老会,有人代替我母亲下达了那样的命令!”
路易不明白,谁可以代替母亲,啊,不,是皇后殿下下那样的命令?他只是麻木的跑着,像个疯子。
从丹尼仕柯跑出,开上那辆属于艾登的车子一路狂奔到长老会,路易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诺曼·托波祈·肖·陶维。
这位肥胖的男人怀里抱着自己被勒死的妹妹慢慢走出长老会,路易就这样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们姓诺曼不是吗?这个姓氏是这个国家最贵重的姓氏,它代表了无上的权威啊!
“路易,你的姑姑,为你趟开了道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露西终于摇醒了陛下。
陛下和埃德蒙大公同时到达了长老会…
似乎一切都迟了,多萝西娅死了。皇后昏迷未醒,路易傻乎乎的坐在寒风里,埃德蒙走过去脱下大衣包裹住这个被刺激的几乎要变成了傻子的弟弟。
陛下指着长老会的那些长老质问:“处死我的女儿?谁给予了你们如此大的权利?你们就在我的土地上勒死我的女儿?”
那位年轻的长老举着一部古老的贵族法典一言不发,但是无所畏惧。
路易觉得自己应该大病一场,最好发个高烧,烧到可以忘记一切。可是他就是如此的清醒,他好像划分成了两个,一个软弱的匍匐在埃德蒙哥哥的怀里奄奄一息,另外一个带着他的躯体来到了愤怒的卡蒙嘉皇帝面前,他听到自己用一种不似人类的机械语言对陛下说:“我该如何称呼您?伟大的陛下?我的祖父?我不知道了…那些对您那张破椅子有着强烈欲望的人制造了今晚的混乱,您不必愤怒,对于您来说,这些事情很快会被其他的事情替代,帝王的烦恼总是无限的。所以…您无需浪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您只要好好保重您的身体,您要健康的活到您的每个子孙都死去,您要看着他们带着那些愚蠢的怨念一个一个的消失。您知道吗?我庆幸自己可以如此清醒的在您面前阐述自己对您的那把破椅子毫无一丝半点的眷念,真的!”
陛下愤怒的回抽了路易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快速的连埃德蒙都无法回护那个孩子。
路易毫不在乎,他回头看着远处的那群属于自己家的那群所谓的亲人,此刻这群人哀声一片,哭叫着那个被勒死的可怜女人的名字。他又看到了另外一群人,那些等待观看陛下愤怒表情的一些不知所谓的人。
“您知道吗,我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去,他说希望以那个傻女人的死来为我拿到一些我根本未曾想过的东西。您的妻子杀死了您的未曾见过的外孙女,或者是外孙。您的女儿打了您的小老婆?还有人代替皇后下达了某个命令,您是我见到的最失败的皇帝。来吧!我也冒犯了您,也勒死…”
埃德蒙打昏了路易,抱着这个发疯的孩子离开。
诺曼十四站在那里看着埃德蒙离开,由于路易的控诉,许多人都匆忙离开了那里,这场变动就在一个傻孩子说的清醒话里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把这里推倒,焚烧,卡蒙嘉不需要一个超越皇权的长老会。把我的儿子们叫到我的办公室,我想我需要跟他们谈谈了。”
第34章 陛下和自己的孩子们(上·下)
伟大的诺曼十四陛下坐在自己的办公区的接见厅,一脸“微笑”的、“亲切”的、“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们。自从诺曼十三去世之后,这个家似乎还未曾这样整齐过。因为今天这里竟然同时召见的还有几个混得不错的私生子,以及私生孙。
这群人互相惊讶地看着,啊,以前他们都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最起码在他们之前的生命当中没有人给他们相互介绍过。
“XXX这是你弟弟,爸爸在外面生的孩子,你们要相亲相爱。来,先来个拥抱。”
“XX,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的哥哥,我们之前从未见过,爸爸生下他之后就把他藏起来了,这可太不幸了。来,我们拥抱下。”
好吧,虽然每一家贵族大家都存在这类问题,但是就像我们伟大的皇帝这般,将所有的人聚拢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上午十点半,这群人还在陆陆续续地增加着,团队越来越大…国王的婚生孩子和私生的孩子们互相打量着,就像对方是一个怪物一般。
“妈妈,他们是谁?”一个还显年幼被保护过度的少女公主拉着妈妈的裙子,指着那些站在左边的那群人问。
这位年纪幼小——好吧,她已经该接受高等教育了,因为她是陛下最小的公主,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娇嫩,娇嫩到在大家都鸦雀无声的时刻,她敢于冒然来这么一句。
诺曼.罗赛蒂公主,诺曼.德莱婕皇妃唯一的孩子。德莱婕皇妃拉过女儿,脸上闪过一些讥讽的表情,这位一向快言快语的皇妃对女儿这样说:“亲爱的,他们都是你父皇不小心把内裤掉在外面的结果。你看,你的父皇记性本来就不好。”
“闭嘴,德莱婕,注意你的形象举止!”唯一有座位,又不得不坐下的皇后尤兰康丁适时地阻止德莱婕。
德莱婕立刻闭了嘴,但是她扭头看皇后的时候,又忍不住的高兴,太高兴了。皇后脸上缠着绷带,整个脸在她看来肿得就像一只老母猪,甚至她的胳膊都打了绷带。
人群还在聚集当中,大约十点五十分,又是一群人拥挤进了这个地方。诺曼十三的另外两个儿子,现任皇帝陛下的两位哥哥,诺曼.卢姆.布里,诺曼.特勒.尤金肖。这些人进来后,看下手里的牌子,他们站到了最中间。
就在这间接待厅的门口,有位宫人挨个给这些贵人发号牌。
大约十一点,埃德蒙带着路易还有威尔克斯特三人,拿着自己的号牌走了进来。他们看下四周,看样子今天陛下一视同仁,埃德蒙他们虽然位置靠前,但是路易被按照辈分排在了后面。
路易看下四周,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父亲。陶维的位置很奇妙,他站在私生子的第一排,他没有看自己的儿子,路易倒是脸上带出一些奇怪的笑容。
“你是谁?”路易问距离自己半米不到的一位年轻人。半米之外就是私生子区域,他之所以想问一下,是这位青年太有特色了。他穿着一身昂贵的衣衫,那套衣衫的衬衣领子还镶嵌着金边,他自己激动得浑身发抖。但是路易却很快眼尖地看到,这人外袍下竟然挂着一个小牌子,那牌子上写着“XX租衣,价格公道”。
这位青年不知所措地看下面前这个秀美的贵族,虽然他没有佩戴任何贵族标记,但是他长发后面的五色宝石缕子,以及他很随意地穿着的那件大毛衣、粗布裤子,还有一脸愤恨,嘴角有伤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良之辈”。
这位青年真的是误会路易了,那晚回来,路易疯狂地找所有能袭击的人打架,他想泄愤。但是很显然,他连波纹科菲都打不过——这伤便是证明。
“我…不是,在下…您…我…”青年上牙打下牙,语不成声。
路易看下他,摆下手,他倒退几步,很无所谓地贴着墙根坐了下来。他这一坐所有人都在看他,因为这屋子只有皇后在坐着。路易无所谓地靠着墙,心理反抗期的形态十足显现。
“你不阻止他?”威尔克斯特扭头看了下。
埃德蒙看着手里那张有关于陛下的身体报告单,这是门口那个宫人发的,这里人手一份。这张报告单非常详细地记录了诺曼十四浑身上下每一部分的健康指数(包括牙齿状况,精子成活率等),但从表格上来说,陛下能欢蹦乱跳地再活个一百年,就像左边那群人,估计陛下如果闲暇有空,还能随便地制造十来群,不在话下。
“随便他,要不你去哄?”埃德蒙把健康报告很认真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威尔克斯特摸摸下巴笑了下:“我想跟他一起去坐,你知道,我身体刚恢复…那个,还不是很好。”
“我曾曾曾祖父叫TD·库瑞斯。”那位青年鼓足了勇气悄悄倒退几步跟路易说。这个时候人们已经把目光投到另外一边,在那一边,发疯的菲茨杰拉德亲王突然忘情地朗诵起“勇士曲”。
路易上下看下这位青年想了下:“他啊,我知道,著名的社会评论家,每天靠骂人出名。他出过许多书,最近那本叫《我的母亲与国王陛下》。”
青年笑了下,看下最前方站着的曾祖父,今天所有的私生子、私生女都兴奋得浑身发抖,站在这里,难道昭示着他们的人生从此不同?
“不是他写的,他雇人写的。”青年压低声音说。
路易仰天无声地笑了会,他又问:“你呢?你叫什么?”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看下自己的鞋子:“我叫TD.伊夫。按照辈分,我比您低四辈,您算我的曾曾曾堂爷爷。”
路易刚张开嘴准备大笑,那边的内侍却重重地用最古老的唤仗(一种带着厚厚的金底的仪式杖)敲击地面。路易只好站起来,排在年轻一代王子们的身后捂着嘴巴笑。
伟大的诺曼十四,今日穿的十分正式,登基的时候他就这样穿。厚重的虹金披风,镶嵌着能量原石的王冠,他还穿了他的金华靴子。
所有人都缓缓跪下,埃德蒙很突出地暴露在了众人当中,他从诺曼十三时代就被免除了跪礼。
“都起来吧,我的亲人,我的孩子们。”陛下倒是一脸亲切,顿时私生子那边有人失声痛哭。
“看到你们,我很高兴。”陛下再次微笑。他的眼睛从自己的皇后看到每一位皇妃,还有她们的孩子。他看着私生子那边的庞大的队伍,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眼睛,一丝丝矛盾的心理从陛下的心里慢慢升腾起来,他倒是有些骄傲的想。
“人这一辈子,还真奇怪,看啊,这些人都是我创造出来的。”
陛下看了一会之后,眼睛回到埃德蒙身上,埃德蒙平视他,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去给大公阁下搬一把椅子。”陛下吩咐。有人搬了一把长背椅,埃德蒙坐到了上面。
陛下终于停止了他的观察,他重重地拍击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厅里一些因为那把椅子的窃窃私语声便安静了下来。
“你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看到了吗?”陛下问他(她)们。
有人点头,有人高呼祝愿陛下健康长寿。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陛下这样说,那种赞颂顿时因为陛下一句这样带着讥讽的、又有一些怜悯的声音被压抑了下去。
“我也觉得这是不幸的,我是个命苦的人,昨天我确信这样。因为我要再花一百多年看着你们这些下作、卑鄙、无耻、没有人性的家伙的嘴脸。一百年那真是一种折磨!折磨!强大的、巨大的、无法比拟的折磨。”陛下的声音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再到喊地训斥了一句。
“哦,陛下,请您…”皇后站起来想说些什么,但是陛下阻止了她。
“皇后,我没叫你发言。”
皇后缓缓坐下,顿时神色昏暗,有人高兴地捂嘴,也有人一脸担心。
金丝公主挺着几个月的身孕从人群里缓缓站出来,走到母亲的面前,她觉着,这个时候她应该来安慰可怜的母亲,她甚至毫不客气地瞪视自己的父亲。这位公主的脾气一向如此,她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陛下没有责怪金丝公主的失礼,他看着前方,看着大庭墙那边挂着的历代诺曼的画像开始了他的演讲,对家人的演讲。
“快七百年了,从第一位姓诺曼的踏上这片土地。七百年,诺曼这个姓氏尊荣无比,这个姓氏带领着这个国家、这个星系、这个卡蒙嘉走过了无数的艰难困苦,经历无数美好的时光。
有人说,姓诺曼的天生就获得了宇宙的宠爱,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诞生在这个家族。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这片金碧辉煌的后面,多少时光的斑驳镌刻在这个血液里,这个叫诺曼的血液里…
我的父亲经常这样说,一个诺曼,表面上看,他充满这样的东西:朴素、善良、纯洁、严肃、博爱、伟大、超越等等,还有那最最无上的高贵,但是恰恰相反,我们这个家族,这个卡蒙嘉最大的家族,就是个戏子家族。我们在我们的舞台上表演我们不具备的品行,并且信以为真。
以前父亲这样说,我却觉得他太过武断。不过,这些天,这些年就在我的身边发生的种种卑鄙之事,恰恰又真的犹如我的父亲说的那般都发生了。
看看你们身上,看看你们的宫殿,你们华美的床铺,你们昂贵无比的衣衫,你们成群的奴仆,还不够吗?不够吗?”
路易悄悄抬眼看下TD.伊夫,那个青年悄悄拿出一本很旧的书籍躲在阴影看了起来,路易歪歪脖子,那本书的名字他看到了——《国际会计师试题三百》。
舞台上,陛下依旧说着他憋在心里的话。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王座:“这个位置,只有一个,但是我却拥有这么多的你们,怎么办?到底给谁呢?”
所有人都呆了,他(她)们互相惊慌地看了一眼,陛下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到底给谁呢?我的皇兄们?我的王子们?我的你们,我的孩子?姓诺曼的你们?”
那些人缓缓地再次的跪下,他们想表达臣服,但是内心无比惊恐,从未有国王这样去问这样的问题,心里有鬼的已是一片颤抖。他们几乎忘记了,这位诺曼十四,他打破了卡蒙嘉历代传统,是毫不客气地踩着自己两位卓越王兄的肩膀站立在那个王权之上。这位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被认为帝国最多情的皇帝,他…并不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