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钢板根本没有给埃德蒙的前行带来任何险阻,他身上装备有最精良的武器,别说钢板,金刚石都融化的了。
随着钢融化,埃德蒙没有等待那些铁汁彻底冷却就迫不及待的一个纵身的蹦了进去,当他进入那里,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扑鼻的腐臭。
许多天之前,波纹科菲最后丢入生物层顶端的那辆飞行坦克还在凄凉的悬挂着。那个时候,这里到处绿树成荫,现在…这里的生物已经全部死去了,原本在密封的空间它们还保持了最后的样子,但是随着埃德蒙的进入,这里迅速腐烂着,腐败着。
对于这一切,埃德蒙没什么心思去磋叹什么生命不易等等之类,他快步跑向那一株大树。
巨大的树干保持了最后的残像,埃德蒙看着它,他想他是了解它最后的语言的。
“让开好吗?让我过去,你无法成为最后的屏障了,即使只是一个人才能进去的初始之地,我都要穿过,即使是粉身碎骨…”
可怜的老树没有听完埃德蒙所谓的誓言,它早就死去了,随着这生物层最后物种的消逝,老树也化为飞灰。
埃德蒙站在那里,下意识的看下左右,他伸出手拧下自己的鼻子,却被脸上带的面罩阻隔了,真是太尴尬了。
厚重的树灰缓缓的一层层的被吹开,风是这个星球最后拥有的活体。
一个巨大的洞口呈现在埃德蒙的面前。本来做了无数准备的埃德蒙顿时无奈起来。他一路上想了无数个突破初始洞口的办法,以前父亲曾经尝试开启过初始洞,但是终究是科学抗不过神奇的大自然,多次进入无果而返。
现在,这个洞口就这样毫无遮掩的邀请着埃德蒙,埃德蒙有些不知所措了都。
“那…我就不客气了。”埃德蒙也不知道跟谁说了一句,接着,他把身上带着的那些钻头,打眼器,液体炸药,膨胀剂,甚至,他还带了几公斤各种非植物的种子。
一阵乒乒乓乓的丢弃之后,埃德蒙跳进了那个地方。
空气?
风?
潮湿的被阵阵微风吹来的包含生命粒子的空气?
埃德蒙缓缓的摘下自己的面罩,微微侧了下脑袋,感受了一下。他去过好多个初始之地,一致认为,初始和地面的环境是息息相关的。初始死去,那么地面就会死去,现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死亡的迹象。
“波纹科菲…”埃德蒙突然对着空气喊了一句。
“科菲…科菲…科菲…”埃德蒙的声音在无数岩壁的洞眼内来回撞击着。
埃德蒙随着那些声音送出的地方,慢慢的向着洞的最深处走去。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埃德蒙停下自己的脚步,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来到那个就像呆在母体内部受到最好保护的大婴孩面前。
“波纹科菲…”埃德蒙低声的呼唤他。
波纹科菲就躺在那里,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了。他蜷缩在那里,就像古代传说中被供奉在神像前祭台上的祭品一般。他呼呼大睡着,嘴唇微张着,那粒种子耗尽了他大部分的精力。
埃德蒙抱起了他:“你是多么的好。”他这样说着。
可惜,波纹科菲没有对他的赞美流露出什么其他表情,甚至他平时最爱做出的尴尬劲儿他都没露出半分。
埃德蒙亲吻着他,开始他是小口、小口的就像品尝什么美味一般亲吻他,但是那之后埃德蒙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心化成了愤怒,他开始使劲啃他,感受他。此时,他不必听波纹科菲解释任何的话,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傻,它能支撑那么多年,也就不着急这几天。波纹科菲总是这么傻的吗?”埃德蒙气恼的抱怨着,看着这个笨蛋。
笨蛋的嘴唇软软的,带着一丝丝甜甜的味道。埃德蒙开始品尝那里,越吃越好吃最后开始一发而不可收拾。
“对不起…哦…我想我是太久没看到你了。”埃德蒙的手缓缓向下逗弄着,一直逗弄到,沉睡的人突然架不住的小声抽泣了一下。
埃德蒙悄悄笑了一下,正要继续自己的大业,突然,地面上一些青藤瞬间冒了出来,那些青藤好似从波纹科菲的背部冒出来的一般,它们延伸至他的细胞、血脉,然后慢慢渗入地下。一旦它们的寄生体发生了某种危险,这些植物的自动防御系统就拉开。
可怜的浴火焚身的埃德蒙就这样被无数的青藤卷到了半空中,如果他不是初始人的话,可能此刻他已经成为了碎片。
当然,成为碎片这并没有什么,真的没什么!
伟大的诺曼后代,伟大的诺曼十四的孙子,若代堡的主人,贝因托的前王子,殿下也许阁下,好吧,随便他叫什么,总之这位身份高贵,出身不凡的先生,今日倒了大霉。他的裤子刚脱了一半,现在那些纺织品就悬空挂在大公阁下的膝盖上,随着植物将他举高,大公阁下还掉了鞋子。
只有初始的植物才能无声无息的这样接近初始人,埃德蒙第一次这样束手无策。他脸色涨红,再次的四下看,没人。再看看波纹科菲,恩,还在睡。
“我说…怎么说这个问题呢?我想想。”埃德蒙无奈的想了一会,他看着面前的一个从青藤里延伸出的有单车轮子那么大的一朵嫩粉色的,好似正在观察他的花蕾说。
“下面那个人,那个能给你带来新生的人,他是我的。你懂得“我的”这个意思吗?就是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不对,这么说吧,你伤害了我,就是伤害了他,懂不懂?”
那花当然不懂,它四下灵活的调整着角度,无助的用它的方式表示着自己的迷茫。
“妈的,谁告诉我,初始树是宇宙全知的,放屁的话…当然,抱歉,(花儿很生气的猛的张开花瓣)我不是说你。真的,真的,不是说你!我是说…天呐,我一定是疯了,我在跟一个花蕾谈判,我觉得这个谈判比卡蒙嘉金融案可要难得多了。”
埃德蒙哀叹的,低头想了一会,他抬起头对那朵还在纳闷的花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威胁,他大声对着那花威胁到:“知道吗?我死,就是他死!你要是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最好尊重我,巴结我,讨好我!我这话你可以去问他,我知道你有你的办法,对吧?快放开我,这个该死的单细胞…大笨蛋…”
那花儿显然是吓了一跳,它迅速张开自己六个花瓣,接着开始发抖,花瓣几张几合之后,它就像一个胆小的孩子一般咻…的一下,迅速钻入地面。
埃德蒙重重的被甩到地上。
“它是故意的…”埃德蒙呻吟着,慢慢爬起来。
波纹科菲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脸色涨红着,埃德蒙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戏弄手段弄得他周身的皮肤呈现出美妙的粉红色。
“呵…多可爱。”埃德蒙盘腿坐下将他抱在怀里,他先是看下左右,那花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这个笨蛋啊,给我带来了大麻烦呢。”轻轻的伸出手埃德蒙点点波纹科菲的鼻子。他又开始吻他了,一点一点的。
岩洞里,因为某些事情的牵引,突然淡淡的泛起一些粉色。岩洞的壁板上,残留着的一些亮晶晶的石头慢慢的发着光。
波纹科菲小声无助的抽泣着,颤抖着,埃德蒙知道他那里最不经挑逗。这个混蛋,就是这样欺负我们可怜的,老实的波纹科菲先生,即使在沉睡中也不放过。
埃德蒙亲吻的很认真。但是眼睛却是无比的清醒。对,清醒,甚至他那对非常美丽的眼睛的深处还闪着寒光。
埃德蒙没有看波纹科菲美丽的躯体,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再次从地面延伸出来的花。这花儿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埃德蒙亲到哪里,它就“看”到哪里,也许是波纹科菲跟它同用一体的缘故。波纹科菲抽动起来的刹那,那花儿竟然带着软绵绵的茎子在地面“S”的滑动着,它看上去简直是滑稽极了。
亲吻还在继续,波纹科菲已经遵循自己的本能缠绕到了埃德蒙的身上,那花儿又再次的不识时务的爬到了波纹科菲的肩膀上,充满好奇的越看越近。
“你!这个!该死!的!我终于抓到你了!”埃德蒙大喊一声猛的抓住了那花的茎子,他脱下自己的皮鞋按住那朵他看来可恶之极的花就是几鞋底。
那花就像幻想一般顿时消失,埃德蒙丢下鞋子哼了一声。
“唔…”一声痛苦的呻吟,埃德蒙猛的回过头,他的波纹科菲醒了,这真是好事情。唯一不好的是,波纹科菲那张美哉的嫩脸颊上,印着两个赫赫的鞋底子印记。
“为什么?”波纹科菲不明白?
“为什么?”埃德蒙也不明白。
他连忙走过去,也不知道该是安慰还是该怎么好,总之醒了就好。
波纹科菲哭了,他不懂,为什么他遇到如此险境,他最相信的爱人一见面没有片刻的安慰,竟然给了他两鞋底。他像个孩子一般哀哭着,一边哭一边说:“抱歉…我没想哭…”
他是真的没想哭。因为哭的根本不是他。
第24章 如何回归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无论是打赢了金融官司依旧坐卧不安的皇帝陛下,还是远在贝因托的家人。从皇后殿下到皇宫内的厨子全部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股子一直躲避在暗地里的老鼠们也松了一口气,未知的压力最近要把这可怜的卡蒙嘉最大的家族压塌揉扁。
回归的舰艇上,埃德蒙不得不跟四胞胎还有波纹科菲挤在一间舱室。虽然最需要的总是最后一个到达,不过…无论如何,这次四胞胎还是到了,他们带来了最大的舰艇。万幸,这架舰艇可以带走Y—21最后的生命,甚至这里有足够消耗的给养,陛下对自己的孙子一向很大方。
当这群人离开,那个可怜的星球默默的消散开来,那股子巨大的粉尘几乎要把这艘跟它相比小上上万倍的舰艇吞没。正当人们绝望,奇迹再次发生,那些粉尘似乎绕着这首舰艇在消散,人们就这样趴在玻璃上窥视着一个星球违背科学的消散。冥冥中有股力,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有人趴伏在那里祈祷,也有人…只是傻呆呆的流泪。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活下来了…的确应该祈祷,只是不知道那个真神在哪里?
神迹吗?许多人这样想,最起码舰艇上这死里逃生的十几万人是这样想的。
当然不是!埃德蒙的脸上露出一些讥讽的笑,接着那些笑容转成柔和。所有人得以存活都是因为这个呼呼大睡的家伙,这个一直趴伏在埃德蒙怀抱里大睡的波纹科菲。
“他还在睡吗?”奥戴温端着一些食物慢慢绕到屏风后面笑着问。多日奔波,四胞胎瘦了好几圈,现在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没有比看到家人平安更安心开心的了。
埃德蒙笑了一下,低头看着依偎在怀窝里呼呼大睡的波纹科菲。他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头顶的碎发,手指在他的鼻梁上打着滑儿,他差点失去他,这令他的爱怜之心加倍。
波纹科菲低吟了一下,胳膊搂的更加紧,似乎,自从他得知埃德蒙真的到来之后,他就没打算放开埃德蒙。如果死去,他也准备缠着他一起死去。
“恩,大概要睡到中心城了。”埃德蒙哭笑不得的把毯子向上拉了一下,夸张的怪着这家伙。毯子内,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埃德蒙顺手拿起搁置在床边的一只毛拖鞋就是大力的一下。
那声音立刻停止了。
波纹科菲睁开眼睛看着埃德蒙,一脸的无奈:“…抱歉,它只是在毯子下玩一会。”
埃德蒙假装没听到,扭头看着另外一边,脸上一脸呕气无奈,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太难受了。即使他知道它是初始,那也不能原谅。
至于他远古的族亲,那位花型初始,自从挨了埃德蒙两鞋底之后,它也畏惧埃德蒙。它总是好奇想做些小动作,埃德蒙对它的态度大多就是狠狠一鞋底。被威胁的可怜花儿,再也不敢把疼痛转嫁到寄生体波纹科菲身上,它只能默默承受。
波纹科菲的一具小小的肉身也许是真的没办法承担那么强大的初始,即使这棵初始它已经是濒临枯竭。
波纹科菲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睡眠,还是深度睡眠那种,他食欲旺盛,饭量是以前的五倍,这些也属正常。最最可怕的是,这人最近脾气十分古怪,偶尔他会很孩子气的好奇,他四下研究,他甚至撒娇,耍赖,哭泣,这就令埃德蒙有些大大的吃不消了。
他无奈的哄骗着,等待着波纹科菲莫名其妙的脾气发过之后再做惩罚。苦难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伺候着迷迷糊糊的波纹科菲吃了一些食物,埃德蒙塞给波纹科菲一个枕头,不满足的嘀咕了几句后波纹科菲再次睡去。
埃德蒙站起来开始对着镜子整理制服,现在,在这支舰艇上,他是最高指挥者,他无法不操一些排除掉波纹科菲之外的心思,十几万人那么拥挤共存在舰艇的每个角落。如果是普通贫民也就罢了,这里有许多特级政治犯,还有一些历年来关押的甲级重犯,这船上拉着的是十几万人形炸弹。
“我觉得,您没有必要下去巡视,这些工作交给我们就好。”奥戴温显然并不同意埃德蒙的举动。
“有些事情必须我自己去做,奥戴温。对了,帮我看着这里,我不放心。”埃德蒙整理好没有领衔的下等军士便装,拍拍奥戴温的肩膀转身出去。
“跟着大公阁下。”奥戴温对门外的两名士兵说。
埃德蒙站立在升降梯上思考,两位士兵小心的站立在不远处。五分钟的急速下降后他们来到最底层的舱门前,埃德蒙伸出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它。
特等仓虽然拥挤,但是一切井然有序。当埃德蒙推开特等仓和底舱的唯一门,只有几十厘米厚钢板的距离,那边却是另外一个世界。随着铺面而来的酸臭,埃德蒙终于看到了这些人。
流放民,此刻便如此称呼他们,他们按照各种罪行被区分在各种区域严格看管。至于在Y-21出生的人,这些人被划分到一个条件尚可的地段得到良好的照顾。
有热水,有干净的睡袋,甚至他们可以自由的走来走去。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由,这些人并不习惯。他们畏手畏脚的躲避在那里,潜伏在那里,躲藏在那里。他们紧紧抓着自己的睡袋,得到的食物他们往往只吃一点,其他的就想办法藏起来。他们的行为…说句不好听的辛酸话,他们就像最原始的狗,得到骨头就找个洞埋藏起来储存。才上船没多久,哈尔.雷蒙德已经带队清理过三次,那些食物会腐烂,会产生病菌,会产生疫情。
虽然再三宣传,但是这些人依旧执着的藏着。这些习性已经深深的刻入他们的骨髓乃至DNA,他们会藏,也许…他们的孩子也一样。
哈尔.雷蒙德没有跟随铁狮子军团离开,来自他的根性里的本能令其闻到前方的危险。他很果断的给自己找了个罪过,很“恳切”的来到大公面前忏悔,并且愿意在大公阁下的监管下回归到卡蒙嘉认罪,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埃德蒙并没有对这位先生的留下给予什么评价,或者…他压根没空管这个,这么多流放犯他都庇护了,也不多一个两头不落好的倒霉蛋。而且这位倒霉蛋实在对流放星的居民太过熟悉,他很快的把危险的、真正有罪的、应该防范的熟练的区分开来管理,埃德蒙想自己是需要这样的人。妥善的运用资源,分配责任,也是管理者的天性本能。
埃德蒙慢慢走在人群当中,不管在意不在意,未来半个月他必须合理的调配舰船上的给养。虽然卡蒙嘉的接应船只同时发出,但是这里潜在的危险随时会爆炸。多年来被压制过后,这些人终于拥有了干净的食物,空气,还有水源,如此少量的兵力面对十几万的流放民,胜负从数字上就能见个分晓。
“不能给他们过多的盐分,盐分会产生力量,带来贪欲,给几毫克就足够了。一些重犯必须区分开来,您看,我们必须从这里选出维持会,叫他们自己管理自己…”雷蒙德不管埃德蒙是不是在意他,他还是跟随在他身后给出正确的意见。
埃德蒙点点头,继续巡视着。他检查管道,检查医疗区,每个细节都认真巡视。
“帮下忙好吗?大人,我什么都可以做,您能帮我弟弟换个舱室吗?他在生病…”有人欲拉住了埃德蒙的裤管,跟随的士兵很迅速的抓着来人,拖拽着将之带到一旁。
埃德蒙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女人,没错就是女人。这女人二十岁上下,脸蛋还算中看,仔细端详也算得上眉目清秀。她挺着大肚子,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看上去很干净,她刚洗了热水澡,吃到好东西。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当这条船只要被一些人摸透后,弟弟和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以前一直是这样的,不是吗?
“不能对这些人太好了大人,您听乞乞路的没错,这些人都是贪得无厌的。”那个早就不知道龟缩到那里的乞乞路此刻春风得意,他穿着崭新的帝国军人制服,平生第一次行使自己军人的权利。黑暗中龟缩了很久的脸,此刻挂满了特权,他的献媚毫无遮掩,他大声训斥,说话,高声叫骂。
埃德蒙不讨厌乞乞路,这是真的。他清楚的知道,他再也帮不到这些人更多了,他必须依仗这些卑鄙的墙头草平安的送走这十几万的流放民。
“流放星,一直是这样吗?我不相信祖父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埃德蒙走出要扑过来的人群,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扑自己,扑到一切也是天性。不久,埃德蒙爬上高处,坐在底舱附近的饮水巨型桶上看下方说。
“流放星有他的特殊地域性,这件事情很复杂。关于这里的归属问题其实以前联邦法庭给过仲裁,Y—21并非卡蒙嘉专用的流放星。其实从三百年前开始卡蒙嘉已经失去对这里大部分地段的权利覆盖,这里早就被当初的几个国家遗弃了。最起码,卡蒙嘉每个月都会送来该有的给养,对于这里几代陛下都是仁至义尽的。您给陛下带回了大麻烦,没有国家愿意接受十几万的罪犯。”雷蒙德小声回答。
“你知道的,许多出生于此的孩子,长在这里的孩子并非罪犯。”埃德蒙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无力,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一个老人手里抢一块面包,那个老人拿着铁质的拐狠狠敲击孩子的头。那孩子一脑门子的血,但是手里依旧很执着的抓着那块面包。当士兵用枪托强行分开他们,他们依旧互相没有道德心的仇视着,只是为一块小面包。
“您看,我想您清楚的,您出生,父母告诉您,乞讨,偷窃,欺骗皆是犯罪,他们受到的教育正相反。”雷蒙德看着前方,眼神里不知道闪过什么。埃德蒙瞄了他一眼,他想他明白那样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乔也有。
埃德蒙又想起了乔,他真心的感谢那位莫尼克党的残疾老头,他给予他垃圾中的洁净教育。虽然他没办法出污泥而不染,最起码他还是凭着良心做事的。
“陛下不会接收他们的,大公阁下。”雷蒙德无奈的摇头。
埃德蒙点点头,没错,诺曼十四已经坚决彻底的拒绝这批流放民的进入,他甚至不愿意把他们送到最贫瘠的卡蒙嘉星球去。这些人无论到那里都会对该地的居民形成一股子巨大的冲击,他们只会最原始的抢夺。他们对食物有着风魔一般的偏激,埃德蒙第一次觉着有些无力。他可以挽救他们,却无法篡改他们的思想和本能。
先前分送出去的几只船只现在都在茫然的向前航行。假如国际救援组织,还有联邦机构不作出最后的裁决,这些人有可能就会成为永远在天空中漂浮的流民。
埃德蒙没有跟父亲去求援,现在父亲的想法绝对会跟祖父相同,面对巨大的国,这些出生在流放星的居民,每个都是一个乔。他们的攻击性,潜在的危险,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假如,找一个可以居住的小星球安置他们,叫他们自己形成文化,形成规矩,你觉得会如何?乞乞路?”埃德蒙突然对一直蜷伏在附近偷听的乞乞路提出问题。
乞乞路呆了一下,这位老帝国四不像军人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大人,十个人里先死的会死老人,然后是孩子,接着,他们会按照本能自相残杀…然后…您看大人,如果我聪明我就不会在流放星找老婆生孩子了。”乞乞路耸动着瘦肩膀,脸上努力做出一些什么都清楚的表情。
“那,如果我把老人,孩子,无罪的人分散到一个个地方,会如何呢?”埃德蒙脑袋里划分出几个可以容纳那些无罪民的地方。
“没人愿意骨肉分离的大人,即使他们是流放民,这比杀了他们还残忍,您好人做到底。”乞乞路很认真的劝阻。
是啊,一个疙瘩解开,另外一个疙瘩又出现了,埃德蒙拍拍脑门,有些无奈。他低头沉思,又突然抬头,底舱舱门那边,奥戴温走进来冲他点点头,埃德蒙笑了下,看样子有些人终于睡醒了。他想他应该回去跟那个家伙好好谈谈,也许,两个人一起能商量出更加好的办法来。他的波纹科菲是不同的,那人生来不同,他看待世界从来和这里任何人的角度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