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一大堆,就像人家要真的爱得你死去活来的,那你爱人家吗?”魏醒觉得他问这个问题挺傻的。
唐远一副理所当然:“当然,如果他爱我,那么我肯定会爱他!魏醒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
他压低声音:“我以为我得了艾滋,真的,不骗你,我特害怕。那个时候我幻想自己的葬礼来着,我算了下会有几个人会哭,我妈算一个,我妹也算,还有你和辛华铭,真的…只有你们四个会为我哭,我当时就想啊,亲情、友情,我都有了,我还缺爱情的眼泪,那怕只是我爱他的眼泪,但是我没有…”
唐远伸开胳膊,向前抓了一下表示非常遗憾,发自内心的遗憾…
“兄弟,咱真想要段爱情,说哭就哭出来的爱情,每天就为接吻活着也可以,如果没有那样一段,我觉得,真的是白活了。”
魏醒黯然…突然间…居然他也很想要,他甚至为唐远感动,因为他确定他自己不会在他的葬礼上哭,今天听他这么一说他想他会哭了。
“我想好了,最近我要在大学校园来个招聘会,亲自挑选,还是学生好,干净,危险系数是零。”
他话音刚落,房门口早就悄悄站立在那里听的辛华铭用他特有的沙哑嗓子插话:“不见得吧孩子们,做梦那?那就醒醒吧!前楼迪吧,正在上演世界大战,也许你的爱情,正在参与一场与地方小混混的大型械斗。”
唐远立一改痴情立刻蹦了起来:“有热闹看?”
辛华铭点点头:“大场面,百人混战,附近院校的学生在跟三元子那边的混混干起来了,那场面…那叫一个宏大,魏大正在那边组织人员,进行非人类、反社会的残忍、血腥的武力镇压。”
听到哥哥的生意有问题,魏醒站起来穿衣服。
盛意抱着一大袋奶油爆米花看热闹,他的天空上酒瓶子与不明飞行物齐飞,他灵活地躲闪,身手敏捷。他才懒得管,他在烽桦市没朋友、没亲戚、没依托、没靠山,他不具备管这件事的条件。
他想:恩,看热闹!认真看就好,赶明儿想起来,那也是一乐。
他就是安分的一个好学生,打架?他才不来呢,不管是不是同班同学,打搅连付权同学英雄救美的风范,那就太不仗义了,而且人家KOKO大姐大第一个反应是扭头对他喊:“盛意,看好咱们的包!”
他想:恩,看好包!认真看着,这是他的责任。
胆小的女生现如今就在场子那边齐声尖叫,叫得可欢畅、可好听了。好多人都捂耳朵,胆大的女生,比如KOKO大姐大,人家真的挽着袖子冲进去了(liao),轻伤不下火线的连付权同学激动得偶尔还能出飞脚。
迪吧最大的灯泡子亮着,保安、混混、学生混战成一团,连付权挥舞着两只科罗娜啤酒瓶子,就像身手敏捷的双枪李向阳;班上体育委员不知道抢了哪位保安的胶皮棍子,太牛了!太牛了!对方的女生和这边的女生在互相扯头发、撕裙子,忒热闹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身边有人小声地来了那么一句,也不知道他这话啥意思。
盛意抓了一把爆米花进嘴巴,快速地吃完之后,心情很好地突然用南方乡下普通话来了一句:“都西(是)…(龙)脓的传人呐!”


第7章 帮唐远寻找梦
魏醒、唐远、辛华铭小跑着从后面冲到前面看热闹,他们从来都承认自己是俗人,不过,在他们眼里,别人连俗人都算不上。
赶到现场之后,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令他们热血沸腾,恨不得以身代之。
“三儿,你怎么来了?”魏大正在现场指挥战斗,一些人被按在门口,有个孩子嘴巴里依然在胡说八道,脏话连篇。
“给爷松开…!”看样子,这孩子还不服。
魏大不愿意了,他爷早死了,不带这么诋毁的,他对着那孩子被按在地上的脑袋就是一脚,敢给他当爷。
孩子立刻老实了。
“看热闹,看热闹…”魏醒没跟自己哥哥多言语,他跟唐远他们立刻占据了有利地形(桌子上)看热闹。他们的前面,一个穿灰色毛衣的学生,胳膊上挂了好多皮包的学生,正抱着一袋原味爆米花吃得香极了。
辛华铭混过,打架更是行家里手,他看了一会,发表意见:“这帮傻土鳖,这也叫打架?”
话音才落,他们认识的一位经常在迪吧、酒吧混的狐朋狗友从外面冲进来。这哥们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脸痛恨自己来晚了的惋惜样子。
“这都什么人啊?”他往桌子上爬,脚上还穿着桑拿免费发的一次性拖鞋。
魏醒拉了他一把,刚要告诉他,他们前面这位却凉凉地来了一句:“都系,脓的传人呐…”
那句不洋不土的南方口音话,给魏醒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生活乐趣,他们开始大笑,前面的那位发言者有些不满意地回头看他们。
盛意扭过头,看着桌子上站立着的四位衣冠禽兽,笑得太无耻了,他准备用他纯洁的目光好好鄙视一下他们,可惜的是他头发太长,对方看不见他的眼神,没有充分领会贯通他的鄙视之情。
他只好提着重达十多斤的女人包包、围巾,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继续吃——包太重,他都提不动了。
魏醒这次倒是真的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孩子:灰了吧唧一件灰耗子一样的棒针毛衣,黑蓝色的运动裤,大头翻毛皮窝子鞋,这季节穿厚窝子是不是太早了?他扭过头看了一下魏醒他们的时候,魏醒只看到半张脸,面皮子挺白,不是自然白,是长期上网、不好好吃饭的属于学生品牌的苍白;他的嘴唇没血色,下巴倒是挺好看的,尖尖的,他快速地往嘴巴里捞了爆米花,大概是为他的同学感到愤怒,又不会打架,化悲愤为食量了。
魏醒就看着他悄悄踹了附近几个边缘上打架的倒霉鬼之后,转身去后面的沙发,一屁股坐在了那里,顺了别人一包爆米花继续吃。
这样的孩子魏醒见多了,脾性怯懦胆小,在同学当中混得并不如意的,他们在团队中的位置就是被派来派去打零工、跑腿,谁都能指派他们,而这样的人,唯一的目的也极其简单,就是别排斥他,去哪里玩可以带上他就成,属于没出息的一族。魏醒给盛意打上了标牌。
“踢他下边…踢呀…”唐远突然在他身边大声来了一句,他都快自己激动得进去打了,好在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沉稳,25岁之后人类的狗性会慢慢脱去,最多也就是喊两嗓子,要搁着前几年,怕是已经下去发泄了。
魏醒突然脑袋里就像动画片一休哥想到办法后那样亮了一下,对啊,还有两个月就是唐远的生日了,他看看唐远,又扭头看了下那个坐在一边吃爆米花的那位学生。多么合适,他想好要送唐远什么了,他要送他一个爱情,看吧,他是多么地够朋友!
吃爆米花的灰耗子和站立着激动着呐喊中的唐远,他们放在一起的样子是那么地合适。魏醒幻想着,于是开始狂笑,神经病一般。
警笛声终于在“世纪”门口响起,开了十多辆带着铁笼子的警车,魏大越加地威风,站在门口声音更加大了。
“老哥哎?怎么才来?”
领头的那位警察笑着小跑步过来:“兄弟,大半夜的,好多人在家休假呢。”
警察叔叔不愧是警察叔叔,不到片刻,小笼子里塞满了喊冤的、叫屈的,总之每个都很无辜。
盛意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警察叔叔,他很惊讶,他啥也没干啊!
两个警察架着他来到一位老警察面前:“政委,抓住一个乘乱偷包的,好家伙,偷了十几个呢!”
盛意是冤枉的,他说冤枉,那边车上关了四车喊冤的,每个声音都比他大。他被强塞进一辆警车后面的小笼子,还带了铐子,对于手铐他倒是挺熟悉的,对面这人也跟他熟悉。
“你也来了?”体育系很高兴。
盛意挥舞一下铐子,趴在笼子上大哭:“警察叔叔…我是…”
“冤枉啊!!!!!!!”要不说搞体育的肺活量好呢。
魏醒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唐远和辛华铭看着他。
“哥哥,我羡慕死你了,有什么好事,笑成这样,求求你告诉我们吧,我们都多久没这样笑了。”
魏醒愣了一下,他看着地面上跌落的一袋子原味爆米花继续像疯子一般笑了起来,他其实挺想告诉唐远和辛华铭的,可是有些东西,没办法分享,那是一种感觉…
他正想过去探探这小子的底,那个小家伙已经开始吃身边桌子上的第三袋爆米花——魏大这边科罗娜一捆六瓶带一包爆米花叫套餐,他身边的这个桌子上东西全是新的套餐,科罗娜才开盖,爆米花是热腾腾的香。
他刚抓起一把,两个年轻的小警察冲进来,看看四周,走过去,先前的那个对着他脑袋狠狠拍了一下:“臭小子,真胆大,有你这样偷包的吗?偷了不跑。还明目张胆的在这吃!”
他被别人一左一右地夹起来带走了,魏醒终于看到了盛意的眼睛,挺好看的眉眼,就是眼神纳闷点,他看着地上的爆米花一脸的遗憾。
盛意一个人被关在一个地方,别人那个叫打架斗殴,他这个如果定性的话叫刑事犯罪,虽然只是一场误会,但是短期内没人会来这里搭理他,因为定性不同,所以待遇不同。他想,一会有人能管他了,他就给江律师打个电话,赶紧离开这里。他穿得有些少,还有点冷,他缩成一团躲进角落,丢在他对面的那床被子原本是军绿色的,现在是黑的,里面的棉花也是黑的,盛意决定…干净地冻死自己,也不碰那床被子。
其实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一只手拷在暖气上呢,根本够不到。
大约是凌晨,雪越来越大,一些冷风从那边的小窗户灌进来,盛意觉得自己特可怜,他就穿了一件厚毛衣,看着从不严密的窗户里偶尔吹进来的一些雪花,他想起了革命烈士,想起了英勇的先驱们,他们在奔赴刑场的前一天,一定就和自己一样,看着那些从窗户外飘进来的雪花,写着英勇就义前的诗歌。
盛意觉得,如果有支笔的话,他能就着寒意写出诗歌来,还是很激昂的那种,但是艰苦的环境不允许,他现在半蹲着拷在根本没温度的暖气上,高不成低不就。
血液被冻住了吧?盛意慢慢地开始不再感觉寒冷,他很想睡觉,非常地困,但是他清楚,如果此刻他睡去了,结果可能是冻死,即使冻不死,那么,也有可能是冻出别的毛病来。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那边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魏醒慢慢走进囚室,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比走廊冷十倍,他顺手摸了一下门口的暖气管子,一点温度也没有。
一起进来的小警察也吓了一跳,他也摸了下暖气管子,赶紧拿出钥匙进了里面的栅栏,死拖起盛意:“赶快,走两步,活动一下。”万一出事,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盛意赖在地上,血肉凝固一般就是不起来,魏醒慢慢走进去,蹲在地板上:“你去倒杯热水。”他对小警察说。
盛意被一股子温暖拢在怀里,魏醒帮他搓着胳膊搓着手,他看着这个人,有点眼熟,哦,在迪吧见过。
半小时后,盛意披着一件军大衣,靠在有温度的暖气上,他的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开始颤抖,身体慢慢缓了过来。
魏醒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叫魏醒,他们都喊我三哥,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盛意抬起眼看下他,没说话,心里他还是很感激他的,真的,刚才他拼命搓自己的胳膊、脊背,还有,他身上也很暖和,现在他来为自己作证了?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人?不像啊!
走廊那边,依旧很乱,酒醒的、没醒的,乱成一团,透过玻璃窗中间的地方,盛意看到,那雪竟然越来越大了,他怕冷,非常地怕。
“我带来了律师。”魏醒又来了一句。
盛意扭过头,看下他,觉得很奇怪,他什么意思?
魏醒笑笑,换了一条腿翘他的二郎腿:“迪吧被砸烂的东西,今晚带来的损失,还有诸多的人作证,今晚的事,是你们这些学生挑头的。即使不是他们挑头的,但是场子边有两位挺无辜的顾客,一位现在脸上缝了二十多针,毁容是肯定了,人家还没结婚,另外一个现在在接胳膊,粉碎性骨折,怎么说呢,我给你解释下法律上怎么给这个事情定性的,这个叫故意伤害,鉴定下来是轻微伤呢,就赔钱了事,如果是重伤呢…你,还有你那帮同学,有可能要进去蹲一段时间了。”
盛意无需听魏醒的解释,恩…他刚出来,才几个月。
“我能打个电话吗?”盛意想找下江律师,不管怎么说,自己根本没动手,包是同学的,今天这个事情跟他没关系。
走廊里,突然传来KOKO的哭声,那姑娘平时的爽朗劲道现在全部用在了哭嚎上面,力道是惊骇的,声音是穿透的,盛意想捂起耳朵。
“我也带来了会计,我哥那个地方新开业,当初装修的时候,花了百十多万,今晚这架一打,看样子需要重新装修了,我哥会高兴的,他早看那个装潢不满意了。”魏醒示意盛意给他杯子,盛意愣了下,把杯子递给他。
“你叫来家长只能令父母更加伤心吧?他们来,也就是跟我们谈一下能赔我们多少钱,我替你估算了一下,每个人大约十万,医药费,迪吧的损失,这些加起来,大约每个学生要出十万。
“你的父母会伤心吧?花了那么多钱供你们上大学,你辛辛苦苦的小学、中学、高中念过来,终于考个大学,父母还要砸锅卖铁地帮你借学费,挺不容易吧?”
盛意有些迷蒙,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到底要说什么,他接过魏醒递给他的热水,顿时又有些感激了,他就别出声看下这鸟要拉什么粑粑。
“刚才,许多学生被接走了,你看,条条大路通罗马,剩下的没人管,没人保的学生就是倒霉鬼了,那些所谓的热血和义气是最经不起推敲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们这些学生的,真的,我也很怀念我的学生时代。”
魏醒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开始索索发抖的可怜孩子,他觉得自己就像看着一只灰兔儿一般,心里他也鄙视一下自己,但是…为了唐远,他想他还是卑鄙一下吧。
“你…要我做什么?”盛意向后缩了一下,如果可以,他想把全部身体靠在暖气上。
“我喜欢聪明孩子。”魏醒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他转了两圈,看下走廊那边,学校的辅导员好像是来了,他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声音慢慢传来。
“你们看,第一笔医药费是学校出的,人家苦主现在还在要钱,你们看能不能和你们父母联络一下,拿一些钱出来…老师这个月的工资全数给了医院了,真的,同学们?…”
有几个家里是农村的女孩子开始低头哭,她们看着KOKO刚被父母接走,这下,她们被打击得彻底迷茫了。
魏醒慢慢走到盛意面前,他回头看下律师和那位小警察,其实,盛意的保金还有手续他全部都办理了,现在…简单地说,他的确就是在吓唬这个灰兔子以求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很可怜,对吗?”他问灰兔子,他没看到灰兔子低着的头,还有他嘴角悄悄牵起的那股子冷笑,他不知道,这人不是兔子,骨子里他更像一只狼崽子。
“你…要我做什么?我…我不干违法的事情。”盛意声音里带了一些哭音。
魏醒摆摆手,他的律师和那位来客串的小警察走了出去,关闭起走廊里闹成一团的声音。
这是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娃娃脸男人坐在花池的水泥台子上傻笑,人倒是长得还中看,但是盛意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给自己递照片?
“他叫唐远,欧曼尔饮食集团的副总裁,年轻有为的一个青年企业家,是我最好的朋友。”
盛意还是不明白?
魏醒拍拍他的肩膀:“我的这位朋友有个美好的梦想,再过两个月就是他的生日了,所以,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身为他最最好的朋友,我必须为他准备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就是你。”
“哎?”


第8章 诡异的梦
盛意咽了一口唾沫,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身上流转,他抬起头看着魏醒,觉得这个时代,乃至这个世界都是奇妙无比的。这个人,穿着一身考究的名牌,身材修长高大,样子也长得还算耐看,浓眉大眼,鼻直口方菱角分明,笑起来左半脸还有一个梨涡。这个社会是怎么了,这样的人应该去做鸭,做鸭比贩卖器官赚钱多了,就冲他这个样子,月入几万还是成的,有的是上了年纪的富婆喜欢他这一型。
“我…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我肾脏虚弱,而且…我还近视,眼角膜也是不能用的。”盛意出声拒绝,开玩笑他还没混到出卖器官的地步。
魏醒愣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走廊的喧闹因为这种夸张的笑法小小地中断了一下,接着继续开始吵闹。
“误会,误会…”魏醒拍拍脑袋,拖过凳子坐到盛意面前耐心解释。
“是这样,我的朋友…恩,怎么说呢,他喜欢男人…嘿,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同性恋也是人,也应该给予普通人最起码的尊重…是这样,我朋友喜欢你这一型的人,我想在他生日的时候把你送给他,你看,我这样的人,总是很注重义气的,但是这种义气跟你们这些没长大的小屁孩是不同的。”
不同?那里不同了?盛意心里冷笑,这人,原来是新时代的新型老鸨子,专门做介绍皮肉的买卖,他悄悄看了一下自己脚上那双厚窝子,盛意很纳闷,从头至尾,他看上自己哪一点了?
魏醒似乎知道盛意在想什么,他拿出中华烟,取出两支递给盛意一支,盛意摇摇头。
“你干净,这是最重要的,唐远需要一个跟他过日子的人,他不要一个花瓶,他以前拥有的花瓶够他开家瓷器店了,呵,我这样说你别生气,我保证,这一次他是真的有好好过日子的想法,你放心,如果他真的辜负了你,我会给你足够的赔偿的。而且,唐远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一点我拿人格保证。”
盛意还是低着头,他要笑死了,真的,他心里耻笑着:你哥的,你这个现代老鸨子哪里有人格了?
魏醒知道,这个孩子是不会轻易被他说动的,他开始掰很实在的道理。
“你看,我说这话是俗气了点,不过,你可以仔细想一下,你的父母一定赚钱很辛苦吧?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不就是买套房子,给你安排个好工作,然后娶个家长里短的女人,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我知道,提出这个要求的确是过分了些,毕竟,一个男人和同性在一起,确实很惊世骇俗的。不过,你想下,唐远跟你也许是一时新鲜,当然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就怎么着,怎么说,哥哥我都不会亏你,唐远不成还有我呢!一下子,你无需再像你的同学那样,为了将来一份月入几千的朝九晚五的可怜工作去努力了,你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你的人生了,房子、车子这都是最基本的。人为什么活着,不就是面子上的那点子破事吗?你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世事艰难,我在搭救你,懂吗?这个世界能力和权利永远站在本事实力之前,有人也许要几十年才能领会这个道理,我相信你是个很会思考的孩子,你看,我们在做一场聪明人跟聪明人的交易…”
魏醒在滔滔不绝地说着,难为他为了朋友可以这样费心劳力,他越说越激动,已经开始上政治课了,一般的政治老师都没他这么激情。盛意小小地仰望了他一下,觉得这个人应该身穿白袍,去街头传道,初一十五兼职做神棍摆地摊,那倒也合适。
“怎么样?答应我,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从此迈向新的生活。”魏醒突然伸出手,把手指叉进盛意的头发,但是盛意最近有些懒惰,几天没洗澡,头发油腻得要死,所以魏醒的结束动作做得颇不优美——伸出手,迅速缩回去,拿出手帕擦擦手。
“我…‘”盛意不想回到刚才那个小屋子里去,他想:我先答应,明儿该怎么就怎么着。大不了我换个学校好了。
魏醒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孩子不愿意,当然正常人都不会愿意的,他走过去,双手提起正在索索发抖的盛意,人家从进门开始就冷得发抖,外面的雪是越来越大了,他是南方人,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雪呢。
盛意就如四月出生的鸡仔儿一般被魏醒拖到门口,他坐得腿有些麻木。魏醒把门打开一条半尺长的缝隙指着外面用确定的语气说:“你看,仔细看着。”
盛意很仔细地看着,班里的同学聚集在那里,巴望着学校能为他们做个主,能解救一下他们这些人,那位总是喜欢说世界各地政局的胖子,此刻已经开始后悔,他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的辅导员,而他的老师也无能为力,他缓缓给自己的辅导员跪下:“您想想办法啊,老师。”
他这辈子,也许这一次的老师,叫得最真诚了。
盛意很纳闷,为什么没人来找找自己,难道自己被遗忘了吗?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魏醒从那份名单上划走了,其实就是说破天也没他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