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拿武器的,拿水瓶的,拿彩带的,拿乐器的……
仿若世上一切物件都需要大地之母拿拿,才能产生在这个世界。
在巫的眼里,大地之母无所不能。
祭台边上,一位巫穿着绣金莲八重祭服,单手持一个白玉碗,另外一只手在翻着奇怪的手势,口中默念有词,念一会他便撩起一些白玉碗里的汁水去擦眼睛。
这种工作似乎十分的劳累。
夜幕都阻挡不了他脑门上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有些累,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见他这样,俞东池就走了过去,先是行礼,然后温和客气的劝了一句:“真是辛苦您了,要不休息一下,今夜看样子是睡不得了。”
祭台边上的巫也真是扛不住了,他摇晃了一下,伸手接过边上递来的帕子,擦擦汗珠,又在侍者的搀扶下走下祭台。
最后,他瘫坐在岸边的矮塌上,露着一丝笑容松了一口气般的说:“总算是……没有白费功夫,那下面王气越来越盛,我想,入口一定就在这里了!”
俞东池也是满面的喜色,他亲手接过茶盏奉过去说:“是呀,整整一个月了,如果不是您,我们还不知道忙活到什么时候呢,您先进一口参茶,提提气!”
这巫接过参茶,慢慢的噙了一口,又将茶盏放在一边儿。
他就是九州最后一位可以看王气的莲巫,连璋。
也就是连燕子那位传说当中的大堂哥了。
连璋如今倒是满面轻松,心情也是十分愉快的。
他笑着说:“没事儿,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的工作,我还挺愿意的,能拿钱儿,又能免费旅行,也不用成日闷在中州,金宫那点景致我早就腻了!哎,我呀,是哪儿也去不得!以后啊~有这样的好事儿,尽管找我就是,你我又不是外人。”
连璋与俞东池说话的语气,就如老友一般。
说起来,莲巫与皇室的关系,就是这么的好。这个好,也只是莲巫本身,与他家亲戚是无关的。
连璋今年也才三十多岁,他结契的夫人是俞东池的表姐,按照人间辈分,他算俞东池的表姐夫。
还真不是外人。
俞东池听他这样说,便也笑着说:“我看啊!以后您也闲不住了,自打我出了这个馊主意,巫大人以后的清闲日子~怕是也没有了,说不得……他们以后还会恼我呢!”
连璋轻笑:“挠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了点用处,感激还来不及!不过,掘坟盗墓的事儿,我们是不会做的,不过~这个找找历史遗迹,大家还是愿意的。
谁家不是背着一大家子吃喝,想弄点大银子花用,巫的日子也不好过呢!以后,这活儿就都给我吧,你说,谁给你出的这种好主意,我可要谢谢他呢!”
俞东池闻言,眼角顿时抽搐起来,他刚要张嘴,那池子当中的操作员忽然喊了一句:“抓住了!抓住了!到底儿了……”
连璋他们立刻站了起来,一起走向池子边缘。
只见那个爪机钢筋绷的笔直笔直的,那下面许是东西太沉,挂着操作驾驶室也有些摇晃。
俞东池摆摆手,对那边吩咐了一句:“加大抽水量!再开过一台爪机!”
就这样,靠着右边的夹道,又晃晃悠悠的开了一辆勘探爪机,对着池塘中心慢慢的下了爪子。
随着水面咕嘟作响,一股子十分阴冷的气流在水面飘起,引起无数水旋在池面开始打转。
连璋拉住俞东池先后走了几步,伸手他利落的做了几个手势念到:“横多风雨路,西风号九泉,吾母庇四方,灵子遮目,云子闭耳,无嗅无味,皆为虚无……封!”
顿时俞东池他们身上温暖了起来。
那些漩涡越来越多,最后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旋子,随着水面气泡咕嘟嘟的不停作响。现场阴风阵阵,气温越来越低,竟然有些刺骨寒凉。
正在此刻,远处老三巷又响起了一阵鞭炮声,随着锣鼓一响,现场的寒气竟奇异的徐徐回暖起来。
隐约着有人在远处喊了起来:“祖宗!看戏了!杆子爷儿允了,您来看戏热闹吧!杆儿爷允了,都出来吧祖宗!!”
说来也奇怪,随着那边依依呀呀一起嗓子。
这边就气泡忽就没有了,漩涡也没有了。
连璋松了一口气,眼神看向神色冷静的俞东池。
怪不得选这个日子,真是什么都被他算到了。
他张嘴正要问,却不想,那边的隔离墙上,忽然有人也唱了起来:“你挑着担啊……我牵着马啊……呔!妖怪!好大胆!谁叫你们在我家挖坑!坏我的规矩,这是找死没地方了……”
这一声走了调子的奇怪歌儿响起,顿时把现场的士兵还有连璋他们吓的不轻。
他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对准了发声的地方。
本来刚才这些大活人就有些恐惧,现在这里还来这样一嗓子吓唬人!
站在俞东池边上的侍卫举枪就要打,却被俞东池立刻拦下,他喊了一句:“都住手!!住手!”
江鸽子满眼睛金星,他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穿着铠甲的阿飘从自己身边飞过,向着那边大戏台就去了。
恩?外来的鬼?
大怒!
抬手正要打。
却有人对他说:“住手!”
哎呀!这又是个有后台的妖?
他从墙壁上,迅速又蹦到池子中心的三脚架上,单腿立在上面,摇摇晃晃,以随时要坠落的姿态,反手罩着眉心四处侦查。
现场的人都惊了一下,正常人就没有这样蹦跶的。
这是猴吧?
俞东池哭笑不得,他捂着脸无奈的捏捏眉心,到底是……惊了这个活祖宗了。
这下子,这个死要钱算是跨不过去了。
他原想着,在人家门口挖,这家伙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等到成了事实,再坐下来也好商议。
这倒好!
他看看江鸽子,看他那股子醉样子,就知道他今晚喝的实在不少,他好声好气的劝到:“鸽子,你下来。”
江鸽子眨巴下眼睛,打个酒嗝,他以一种奇异的平衡姿态,九十度弯腰向下看,还问呢:“下来?你让我下来我就下来,我就不!”
赶巧那边锣鼓响了一下。
这货顿时又激昂了,他用手一指站在俞东池身边连璋,看他长袍大褂儿一身丝带的,一看就不是好鸟。
他大声说:“呔,你们这些黑心贼,俺弄住一个,你说你家哒,弄住一个,你说你家的,还叫不叫人好好的杀怪了,老子混了好几年了,新手村都没出,你又来走后门了?”
其实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挂了一身乱七八糟的手绣荷包,还带着一脸的红嘴唇印儿。
俞东池是心里有鬼,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挖了人家江鸽子的地方,虽然只是三分之一,到底也是不地道。
他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鸽子,你下来,我跟你说件事。”
江鸽子才不下来呢,他指着他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你谁啊?你叫我下来……”
这话音没落,周松淳在一边来了一句:“杆子爷,给你羊钱儿……”
对呀,这家伙,拉走了自己的羊,还没给钱呢!
周松淳这话音还没落,江鸽子咻的一下,就蹦到了俞东池面前,两只手抓住他的衣领一顿晃悠:“我就知道你跑不了,钱呢,你这个万恶的高衙内!”
连璋惊讶万分的看着俞东池。
他认识这人很多年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的脸上有过这样丰富的表情。
俞东池满脸哭笑不得,他用巨大的忍耐跟包容,一只手揽着摇晃的江鸽子,一只手不停的跟周松淳摆动。
周松淳憋着笑的在周围走了一圈,集合了好大一叠钞票放在俞东池手里。
俞东池接过钱,扶着江鸽子去了一边的矮塌,按着他坐下,又将那些钞票塞在他手里,顺手使劲给他擦擦一脸唇印,又将他身上的荷包揪下来,毫不客气的顺手一丢后,好声好气的哄着说:“你乖乖坐着,来!数数,看看数目对不对?”
江鸽子见了钞票,顿时,师傅也不要了,西天也不去了,走后门的神仙也不管了,那些飘飘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他穷啊!他一张一张的数着钞票。
站在周松淳身边的军官有些惊异的指着江鸽子,又看看他。
周松淳无奈的一摆手:“甭看我,咱理亏着呢,又不能开枪,咱们那位看着呢!”他瞥了一眼正在哄人的俞东池,压低声音说:“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像你这样的!再来二十个,这位打你们跟玩儿似的……”
正说着,却不想那边两台爪机晃晃悠悠的就抓起了一块巨大的石板,钢缆叽叽嘎嘎的就把它吊出了水面……
随着那石板升起来,黑暗的池塘底部,忽然咕嘟,咕嘟的往外翻起银色的水花。
现场有人自然知道遇到了什么,就大喊起来:“不好!挖到了防盗的水银池了,赶紧捂住口鼻!”
“封存现场!!迅速后退!!”
“后退!后退!!“
古人防盗,也就是哪几种,流沙,硫磺喷火车,箭弩机关,水银池……
其中,最难受的就是水银池。
当大量的水银接触空气以及热度便会迅速挥发,变为汞蒸气,这玩意儿可是剧毒。
现场一片混乱,俞东池第一时间拉起连璋就跑。
他跑了几步,将连璋交到周松淳手里,顺手又取过两个防毒面具。
一个自己戴起来,一个又翻身跑到江鸽子面前给他套上。
那只是十几秒的过程。
给自己带好面具,俞东池冲到池塘边,摘下自己的白手套,双手往地面一抓,无数的土壤石块就开始松动,犹如被指挥着一般,结成无数土龙向着池塘就灌了下去。
这就是为什么东大陆皇室至今掌握实权,屹立不倒的原因。
每一位正统皇室,宗室成员,他们皆为异人。就如地球小说里写的那般,只是异能不同罢了。
所以,盖尔大陆的真正内核便是,科技与异能均分的世界。他们相互对持,却又互相利用合作,谁也弄不掉谁,便均分天下。
江鸽子只觉呼吸一顿气闷,他便伸手摘去面前这个碍眼的物件,将防毒面具往地下一丢。
抬眼看去。
现场一片混乱。
酒……顿时被吓醒了。
他摇晃着脑袋,慢慢的走到俞东池面前,一伸手,摘去他的面具,瞪着他大声问:“怎么是你?”
他回头看看翻着银花的池塘,又问:“你做了什么?”
俞东池此刻已经顾不得他,他对他大喊:“你赶紧走!快走……回去赶紧疏散人群!”
身后,锣鼓喧天,一片老街坊的喝彩声响着。
江鸽子扯着他的衣领大喊了一声:“你在我家做了什么!啊?”
家?
喊出这话,江鸽子也愣了。
他回头看向老三巷。
那边十里人间,亲亲密密,笑语嫣然,那儿已经是他的家了么?
堵不住的水银,犹如喷泉一般的冒了出来。


第30章
那些水银, 犹如喷泉一般的冲出泥塘!
银色是极其漂亮的色彩,尤其是在月光之下。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 却没有几个人愿意停下脚步去欣赏一下。
到处乱成一片。
江鸽子抓着俞东池大声质问:“你对我的家做了什么?!”
问完这话他愣了, 他忽起, 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得意于,自己拿最小的物资,编造了一个故事, 卖了一张假床, 甚至他还自命不凡的靠着前世的经验给别人指点了一条捷径。
他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他俯视一切, 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那么重要。
现在, 他得到了报应。
那个一脸桃花红给他送水果的姑娘要被他害死了。
那个吃一口包子都能想起他的老太太也要被他害死了。
这就是因果么?
就像当年连燕子找死选了错了地方一般, 他也许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连累到三个家庭。
错误是无法预知的,却是必须要承担的。
俞东池大喊着:“是我的错, 我的错!求你了!你快走!你快走啊!!”
秋日中旬的夜晚并不凉爽, 闷热而焦躁, 已经有人因为吸入过量的气体而倒地抽搐。
他孤独的在那里挣扎翻滚, 没人敢接近他, 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翻滚进水银池。
江鸽子松开俞东池的衣领, 他四处看了几眼, 然后回身跃上了屋顶。
看到江鸽子迅速离开, 俞东池一脸汗珠的向后看了他一眼, 眼神复杂继而释然。
接着自嘲一般的笑笑。
当他再次回过头,却发现周松淳以及关秋安都带着防毒面具已经奋战在了前方。
甚至连璋都没有走,他开始不断的打着手势,力图封闭出一个又一个的安全区。
周松淳血脉薄弱,只能凌空调集一些石材增高池塘岸沿,每一块大石头的叠起,都能引的他一阵急喘。
关秋安更是早就没了家族血脉,他就只能靠着祖宗赏饭吃的先天大力气,扛着几个麻包一袋一袋的随着士兵们跑动着,一包一包的往水里添。
老三巷的大戏台上正演着传统剧目《大飞仙》。
台下一片喝彩。
忽有士兵冲出来,举着抢命令他们撤离。
大家都愣了!
不知道谁冲天打了一梭子弹。
一下子舞台上,舞台下,乱作一团!
戏停了,人也乱,鬼也乱了。
江鸽子跃到戏台顶端,举目四顾了一会,他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那根杆子。
说老实话,以前他也只触摸过它一次,如今却不得不要靠着它来遮掩一二了。
他路上想了无数的办法,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外星来客也好,异世界人也好,他甚至还不如那位吐丝的蜘蛛侠呢。
人家还知道大半夜抓个贼,可他呢,他竟然因为某种虚荣,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灭顶之灾。
到了最后,他只能依靠它了。
他记得,它是进入地面第二天清醒的,然后无数次的深夜,它都支着触角急切的想跟自己诉说一些什么。
然而自己拒绝了。
他从戏台上蹦了下去,拨开人群,一边拨拉一边大喊着:“走啊!赶紧走啊!!离开这里!!”
看他这样,人群离了主心骨,更加慌乱起来。
祖传的琉璃灯被卷裹着摔在地面,有孩童眼看着要跌落在玻璃碎片上。
邓长农却飞身扑了上去,一把抱起了孩子,有人一脚从他的大腿上踩过,他大声嘶喊起来。
看到他跌倒的林苑春想冲过去,却被人群隔绝,带着向后急速的退着……
林苑春努力张嘴,满眼都是眼泪,只能无声的大喊着,大喊着,大喊着……
“阿……阿……阿农!!!!!!”
那声音忽然想起,越来越高,嘶哑而干涩,可是他终于呐喊出声了,也被听见了。
邓长农一脸忍痛,满脸汗的猛的看向他,接着一脸都是释然一般的笑。
何明川总算冲了过去,双手一把搂着邓长农的腋下,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将他拔了出来。
最后,那三人中间夹着一个孩子的滚在了角落,又哭又笑的。
那孩子的母亲跑了过来,谢都来不及的抱着孩子就跑。
江鸽子对着邓长农他们大喊:“走啊!!”
然而,他们却互相扶着站立在街角,开始帮着维持次序。
何明川笑着冲江鸽子摇摇头。
他拒绝离开,因为,他们的债务还没有还清呢。
江鸽子吸吸气,转身慢慢走到玻璃罩子面前,一拳猛的挥出,捶开罩子,罩子犹如蛛网一般的碎裂开来。
那下方雀跃的力量,就这样灼热,灼热的被释放了出来。
巨大而强烈的热情喷了江鸽子一脸。
他愣了一下,然后将手缓慢的触摸过去,这一下接触,仿若听到来自几百年前的一声叹息,好像有什么在跟他对话。
在说什么呢?
那些曾经的杆子爷,那最初扛着它解甲归田的爷们,他的妻子,老母就站在村口等着他们。
一路归心似箭。
见到他,全家一拥而上抱在一起大哭。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岁月更替……
那爷们站在杆子下,等待着他陛下的召唤,然而……他的陛下已经把他们忘记了。
杆子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几经易主,一直到那个瘦弱的孩童拿着杆子来到泉大混混家门口,作价五十贯,就是它最后的命运。
它是不甘愿的,它始终记得自己与第一代主人的约定,那就是庇佑脚下的土地,一家人要亲亲密密的幸福生活在一起。
可是,人为什么会死呢?
为什么来自中州的那股支撑的力量,不再承认它们这些无用的杆子了呢?
最初不是承诺过么?
它被迫沉睡,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早就更换了无数的主人。
而那些主人却没有守护意志,它拒绝承认,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了奇怪的他来了。
它破土而出,跃进江鸽子的手心。
江鸽子提着这根巨大的杆子再次飞跃老戏台,飞跃那些传承了千年的旧居老宅,他于高处俯视这个古城,才发现,它是那么的宽广而深邃。
这是家啊。
终于江鸽子在跃到了莲池附近,他站在高处,四下看了看位置,然后没有一丝犹豫的他将那根杆子投掷了出去。
杆子出手那一刹那,他还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片乱象。
可是,当杆子插入土地,他却觉着一切都尽入掌握,他可以处理好这一切的。
就如八百多年前与最初的主人承诺的那般,是可以守护好的。
那根杆子慢慢呼吸,用尽全力迸发出了一颗绿芽…… 绿芽破土而出,一层一层的向天空无所顾忌的就开始了它的向上攀登之路。
然后,它变成了一颗小树生长在银色水面的中心,就像神话传说当中的世界树一般,越来越高,越来越茂盛。
池塘边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颗焕发绿意的树木向上攀升,它充满力量,无限增高扩大,它尽力舒展着,想把一切都保护在它的枝桠之下。
然而,它又忽停顿了下来……
毕竟,这也就是一根曾经沾染承诺,有着一丝丝王气的小杆子,虽有苍天大树的凌云之志,可它……也有力竭之时。
江鸽子站在高处看着它,终于……他还是叹息了一声说:“这是……没蓝了么?”
他飞身跃到树枝顶端,盘膝坐下,然后开始发蒙。
他四处滑稽的比划了几下手掌,话说,树木的背心在哪儿?要像电视剧那样,双掌一推,度气么?
乱想什么呢?他反手拍了自己几巴掌。
水池里的水与水银咕嘟咕嘟的翻滚着。
水?水!
是呀!水……
水是万物之源,与水相似……
江鸽子脑中灵光一闪,忽果断的举起自己的手腕,一低头咬开自己的手腕动脉,掰断身边的绿树嫩芽,将自己的伤口与树木切口连接在一处。
周松淳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
“他在做什么?要靠着鲜血去养树?”
俞东池迅速看向连璋。
连璋也茫然的摇头。
江鸽子想,只要自己的蓝不断供应,那么,它的营养就会足够吧……
那树上下震动了一下,仿若得到了新的营养剂一般的,它又开始发育了。
江鸽子松了一口气,做对了!
树木的身体越来越粗,枝叶越来越茂盛,一直到将江鸽子包裹在那片绿荫当中,一直到再也看不到,江鸽子这个人,他就像被大树吞噬了一般消失了。
俞东池想冲过去,却被侍从官拦腰抱住。
连璋也过来拉住他喊:“别过去!”
俞东池眼球通红的看着他,语气哀求:“他会死……么?“
连璋看看前方,好半天他挥挥手,那些侍从远远的退开。
周围安全之后,他才低声喃喃的说:“1528年藩王世子造反登基,我们称他伪王,其实,王气对我们莲巫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们是籍道后裔。伪王李子颧他……是有王气的,他只是不喜欢我的先祖而已!”
俞东池惊愕的看着连璋。
连赐一脸嘲讽:“别看我!巫从不是弱者,我们最初是部落的智囊,我们划定谁是王,谁才可以掌握权柄!不喜欢就颠覆,你的先祖应该谢谢我的先祖……当年,李子颧他利用了最后一批掌握王刃的士兵,才迅速占领了中州,登位金宫!”
俞东池嘴唇哆嗦的看着他:“所以?”
连璋苦笑:“所以,我们灭了自己最后的王刃,他们是籍道开国帝为你们留下的最后的士兵!”
说到这里,他拍拍俞东池的肩膀说:“相信他吧,历史已去,这是和平年代,民众不喜欢你们,又何尝喜欢我们,所以,站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待吧,当年与开国帝征战天下的士兵,可以征战八方,可以开疆扩土,何况区区一个水银池……”
江鸽子神识灵敏,听到那个破巫吹的破牛逼,他就想吐,他很想骂街。
还征战八方,开疆扩土?累死你爷爷我了,吃药吃到吐好么。
他从游戏空间里,一瓶一瓶的拿着初级蓝色小药丸,正在整瓶整瓶的往嘴巴里倒,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如今,这根杆子已经根脉粗壮,发育完全,树身已经高达三十多米,就要冲破这种树种的四十米极限。
然后呢?
对!然后,就加粗吧,一年一年又一年生长你的年轮,成长吧,就像香槟酒的瓶塞一般,死死的长在瓶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