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麦德斯与奥古附近的大学城,我们的洛卡斯要想兴旺,第一步,要从学校开始。”华莱士的脸上,再次泛起他温柔的笑,语气也是温柔的,他甚至帮邵江一倒了一杯白水,那水热气腾腾冒着白烟。他坐下,期盼邵江一先开口问他。
邵江一端起水杯,用嘴唇沾了一下,又很快放下,不解的看着华莱士。还是不说话。
“洛卡斯就如一杯热水,能解渴,我们却喝不下去。一,你知道历史长河里那些著名的都市,是如何成长的吗?”华莱士拿过一本书推到邵江一面前。
邵江一的眼神扫过封面《名城兴衰史》。这书,他的确没看过。
“我们需要学校,大量的学校,大量的生员,大量的学科人才,洛卡斯的第一步,必须要从学校开始。它会成为一座被世界都仰望的知识之都。它的奖项将会是世界所有著名学科的尽头,它会有最好的实验室,那些实验室会研究出推动世界前行的最大力量。我们必须成为历史,将洛卡斯,我们,你,螣柏,还有我!推到历史里。这是我要做的事情。”华莱士说完,眼神紧紧盯着邵江一。
“很…远大的理想,很难。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剩下的…那是你的事情。”邵江一在华莱士紧盯下,说了一句似似而非的话。
华莱士无奈的笑下:“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是说,我们早就该谈谈了,我知道你在为兰兰兹他们的离去而难过…”
邵江一猛的抬头:“没有。”是的,他没有,他看过太多的人离去。他不难过…只有一点点想。那一点点不算什么,他现在正在尝试着忘记他。虽然很难,但是,他正在努力,就像以前一样,他想忘记谁,只要努力,就有办法…
“呵,好吧,没有,我们说点轻松的,有关于学校。我从未问过你,以前…有关于…你的以前,我一直很想问,你记得你上过的学校吗?同伴,友人,同学,老师。我从未听你说过这些。如果你愿意说,我很愿意听,你知道,你话很少,我也…一直无法了解你。要知道,今后几十年,我们都会在一起,成为家人,好友…喂,你在听吗?”
成群的白鸽子在邵江一的思绪里被惊飞,那个胖墩墩的身影闯过院落的鸽群,向着教室跑着。
邵江一笑了下,摇摇头:“不记得了…那是…久远的…时间尽头的事情。”
“有过愉快的记忆吗?”华莱士感觉他触摸到了什么。
“有时间研究我,不如继续你的工作。”邵江一端起那个杯子,喝了两口,此刻,水温倒是正好了。
“喂,别这样,我们是一国的,而且,一,他说,你是一本书。很耐读。”
邵江一疑惑:“他?”
华莱士点点头:“恩,螣柏,以前的…那个螣柏。”
空气迅速冻结,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不久,有一位利落的盘着圆髻子的女性,带着亲切的笑容站在敞开的舱门口,用嘴巴学着门板被敲击的声音说:“咚!咚!两位先生,五分钟后,我们将降落在沙克大学城。”
华莱士站起来,拿起两件深蓝色的大衣,将其中的一件递给邵江一,他指指进来的这位女性说:“她是莉亚,社会学专家,我们大学城的向导。”
这位叫莉亚的女性,眼神很犀利,从看女人的角度去观赏她的话,她不美。知识变成某种利器,将这位女性的柔弱都遮盖住了。她举止非常男人,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她为了加深自己的印象。还大大咧咧的伸出手抓住邵江一的手,上下剧烈的摇动。邵江一挣脱自己。眼神里露出一丝气愤,很快又平复下去。
“你好,还是我自己介绍吧,我是莉亚?汶,以前是社会研究员,最近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做深一步的城市研究,比如新都市的城市生活与私人生活或者现代城市体系什么的…恩…还有,34岁,未婚,有好的,可以帮我注意一下。”
邵江一略显尴尬的胡乱点头,他不知道如何应付她。这样与女性接触的经历,对他来说少之又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子的反应。于是低下头,盯着鞋面。
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是一种羞涩的体现,就如刚刚进入社会的青年,看上去很单纯。
三十分钟后,邵江一与华莱士在莉亚的带领下,已经将双脚顺畅的踏在沙克的街道上。
没有询问者,没有海关,沙克是个特殊的地方。看似没有规律却有自己的法则。
莉亚女士对沙克了若指掌,她的语气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一边走,一边用飞速的语调说:“学校,学科,学派,都是影响社会结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个城市的价值,经济活动,甚至政治制度的演变的原动力。沙克是个好地方,这是个世界上唯一没有参合到政治,国家的一处好地方。每年,沙克制造将近十五万的毕业生,这些毕业生回归社会…呼!再过一些时候,这里会是世界的灵魂中心。沙克!伟大的沙克!我的母校,故土!”
邵江一惊吓到了一般与这个女人保持距离,人群令他不安,但是这位情绪激动女性更加令他不安。
深秋的天气,沙克的气温已经冷得吓人。古老的街边大梧桐上掉落的树叶铺满大街小巷。身边走来走去的都是一色的年轻人,这些年轻露着健康的大白牙也不知道朝着那个方向没心没肺的笑着,打闹着。邵江一与这些年纪与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错身,那种强烈的违和感,引得路人都在打量他。他又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您怎么了?”莉亚停下脚步,看着神色古怪的邵江一。
邵江一一步都不想走了,他摇摇头,追了上去问:“我们去那里?”
“去拜访沙克大学城的城主,那位先生的家族支撑了这个城市很多年,不过最近他们撑不下去了。这个城市…我要买下来,搬回我们的洛卡斯,你觉得如何?”华莱士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志气满满的兴奋劲儿,很显然,他也喜欢这里。
看着街边树龄几十岁的粗大梧桐,邵江一用很轻的语调问:“这些树,你也买吗?”他喜欢这些树。
华莱士的脸色顿时垮了,他想了一下回答“|树,可以慢慢培育,我们,还有那些后代。卡洛斯也是古城,比沙克的历史要长久多了。”
邵江一笑了下,他不懂,也不会去追问这么大的工程要如何施行,倒是前面那两个人,他们的步调都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又跟了一会,停下脚步,指着街边的一处古老的咖啡屋说:“我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华莱士的脚步停下,看着邵江一,他说,他要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邵江一看着华莱士:“你们说的我不懂!”
“好的,时间会很长。”华莱士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便笑着说。他相信他,很奇怪,他就是有这种感觉,无论是螣柏,还是邵江一或者是这个小组其他的人。他都坚信,自己可以建立一个港湾,他们都把这个港湾当成家。他不怕他跑了。他们是一体的,这种感觉很强烈,虽然没有人告诉过他,但是华莱士一直有这种感觉,最近这种感觉更是强烈了。
邵江一点点头,走向咖啡屋。
“等一下。”华莱士走过去,看着扭头看他一脸不解的邵江一。
“带钱了吗?”华莱士笑着说完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顿时也呆住。今时今日,他跟邵江一都已没有了带钱的必要,物资的最基本解构对他们来说不存在了。他尴尬的笑着拍了两下空口袋,扭头对莉亚女士说:“那个…借我一些现金。”
沙克城上午最悠闲的时刻,学生们街边来回跑的,大叫一般的打着招呼,生怕别人耳背一般的声音。邵江一脱去大衣,穿着一件嫩色的毛线衣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他用点了一块蛋糕,一小杯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咖啡。他坐在那里,身边就像有个壳子,那份干净,单纯,将小店里的喧杂都盖过了。
小店很温暖,消费不贵,热气常开,透着一股子城市的厚重底蕴与温馨。邵江一饶有兴趣的看着贴在小店墙壁上的一些照片,一些年轻人将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状态留在了沙克城一家咖啡屋里。他们会回来看吗?这些人现在在那里?邵江一就如正常人一般的尝试着去思考这些问题。他喝着咖啡,随意的翻开店里放置在桌面的一个笔记本,那笔记本里有不少即兴的留言。
今年我在此,明年我将在世界的巅峰…
XX我爱你…
XX教授有两只驴耳朵…
邵江一不停的翻看着,就如阅读一本本故事,后来他想,也许,也许华莱士说的没错,不管沙克能不能搬到洛卡斯。这样的小店他期盼开在洛卡斯城的一些角落,那样,城市才是活的…华莱士能这样想,他喜欢。
邻桌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母亲在絮絮叨叨的抚摸,呵哄。她将婴孩放在肩膀。那婴儿一眼看到邵江一,明亮的大眼睛里顿时噙着泪水冲邵江一笑了起来。邵江一与之对视。很快,他又羞涩的低下头。他想,那双眼睛多么亮,就像螣柏的眼睛。
“您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声音打断了邵江一的思绪,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对面空座位边上站着一位露着亲切笑容的英俊先生。他很快的又看到,那位先生扶着空座位的那只手的尾指上有一个火焰花戒指。
今天是怎么了,有人接近自己他都没发现。邵江一迅速检讨,武装自己。那些本真的羞涩很快消散,变成冷漠。他点点头,那位先生客气的坐下,点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东西。点完,他笑着对邵江一说:“我正在上课,家父急电我,叫我无论如何要来结识您,实在是太匆忙了,我是小跑着来的,自我介绍下,我叫吉?伯内特。在沙克一所大学教书。还有个研究小组。”
第53章 一个邀请
秋日的沙克之光透过大片的桐树三角叶散进咖啡屋的玻璃窗。秋日的光总是美的,它成熟的旋转在古老都市,追逐着各种有趣的图像。咖啡屋内的暗色迎接着金色。两种色调交织,便成为一股异样的风景。
吉?伯内特饶有兴趣的在打量沉默的年轻人。那光透过窗户奇异的给这位年轻人度了一层金,那些金色闪耀在他面颊的细绒毛上,眼睫毛上。他的眼神深沉晶莹,眼瞳的黑色犹如最华美的丝缎,光的亮犹如在蜡染的乌黑缎子上打滑,并一闪,一闪的跳跃。这位青年鼻梁高挺,下巴略尖。肌肤苍白,有些病态的柔美。他的头发乌黑,有一抹自然垂下,阻挡着他高爽的额头。
邵江一低着头,看着杯子上的咖色花纹。那是几颗抽象派咖啡豆。他沉默,对面也沉默。他沉默是他不愿意说话,对面沉默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不擅长做这些。抬起头,邵江一目光与之直视,记忆的碎片,化成千百,一块,一块的连接起来,四面八和组合成了那段永远都无法回避的记忆。
啊,是啊,吉?伯内特,邵江一知道并且熟悉他。他是老伯内特与第二任夫人瑞岚温所生的孩子。那个家族中总是在实在的说大实话的那个,不讨喜,经常离家出走的一月叛逆三次先生。按照辈分,邵江一要喊他四哥。好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他在仔细端详他的样子,从上到下。如此心平气和,邵江一觉着自己创造了个奇迹。他审视内心,只是觉得诧异。为什么,他毫不在意,无所谓的这么打量?他不是该愤怒吗?那些愤怒又去了那里?
他长高了,也老了。有些白头发,细碎的出现在他的发髻。他眼角已经出现了鱼尾纹。这人,他的性格注定了他悲哀的一生。他努力做着笑嘻嘻样儿,讨好的就坐在对面的座位上,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正在慢慢飘向这边,这种味道真难闻,华莱士就不用这么没品的味道。邵江一不经意的批判着,终于…对面的先生说话了。
“还要一块吗?”他指着那块啃的剩下一点的小蛋糕。邵江一看看盘子,摇摇头。他又问“我可以再要一块吗?”他商量,甚至哀求的问。邵江一点点头。这人,越来越奇怪了。这么大了,还是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
对面那位先生身处的环境常常就是一个大教室,只允许他随便发言。他习惯的没等别人开口便开始唠叨,当然,他的唠叨也不算是那么讨厌,却很突尤。邵江一放下叉子,看着对面这个熟悉的,不,曾算是熟悉的人唠叨着。这种感觉微妙且奇怪。以前,他看到凯蒂的时候爱恨很强烈,但是这次从特丽娜回归之后,这种爱恨没那么强烈,不在放置在生命的重点了。他就如第一次见到此人,并做出倾听的样子。其实,在他的思绪里,有一些记忆还是开了锁。
这家伙,这个叫阿吉的家伙,算是伯内特家族中的异类,他不精明,不,也许他算是最会隐藏自己的。他自小便是家族中唯一早早就认定自己不走政治路线的人。他是家族中唯一的一位对文学抱有强烈热爱的人。他会为书中人物悲惨的命运大哭,会直言反抗别人,说别人的短处。在邵江一的记忆力,他因为这位爱说实话的先生,常常突然冒出来的某句话,而吓得离他远远的。他记得,他常常从楼梯的拐角蹦出来对自己大喊:“小肥猪,我要是你,就不会厚着面皮,到处闯祸,你是个家的耻辱!”
为这个,这位先生没少挨揍。
老伯内特算是位不错的父亲,别说打孩子,就连语气凶恶一些的样子对他来说都少见。但…阿吉是家中唯一经常挨打的。他受的那些罪,大部分都是因为邵江一,那个年级的邵江一也自认自己不是好人,告阿吉的黑状,那是常事。当然,阿吉先生自己也算是个不争气的。
他总有方式激怒老伯内特先生。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说实话,比如:父亲大人,我觉得您最近在一次演讲当中掉的眼泪不真实。您一定在演讲当中幻想您被对手击败下台才哭的。我觉得,那种眼泪没死去亲人悲痛,您可以幻想一下您最爱的凯文死了,那您一定会哭的更伤心,更真切。千万别想我死了,您会笑场的。
要么:国王陛下,我放学的时候去找你,看到你扶着女秘书的腰出去了。我帮您回家告诉了皇后您不回来吃晚饭。还叫女仆在我的屋子里铺了个地铺。如果皇后不叫您进屋子,您可以睡我的床,我打地铺…我不嫌弃您打呼噜。
阿吉是不讨喜的,每个人都在说他近乎于愚蠢。可是,大家都不防备他,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笑声。
邵江一看着阿吉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沙克的历史,说这边著名的景观,还有他那不争气的学生们。他唠叨了一会,终于放下手里的空杯子,有些尴尬的挠挠乱发说:“我不想绕圈了,其实,我别有目的。”
“哧!”邵江一终于笑了,他想多少年了,他没这样失态过。也许阿吉跟别人说这话,没这效果。但是对于一个很了解对方的人,而对方觉得对面这位是陌生人。这种感觉微妙,对于邵江一,这种笑料的效果是加倍的。是的,他了解他,他明白这个笑料包袱。
“您为什么要笑?您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真是丢脸,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您等一下…”
阿吉将手放进口袋,拿出一张叠的很整齐的纸打开,他先是看了一眼邵江一,接着很认真的对他说:“那么,我就念了。这些话是我父亲叫我以暗喻的形式叙述给您,我不懂他所谓的暗喻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是他儿子,他得到的消息过于突然…恩!在沙克他又找不到可以用的人。
您看,这就是沙克,我爱他的原因,这里没有政治。好吧,我的意思不是说政治是个坏东西。其实政治是个好东西。不是,我的意思是,好的政治会将惠利整个社会。我觉得…恩,其实我一直觉得,伯内特先生的政治其实有时候,是不错的。当然,这话您别跟他说,我夸他了。您就是说了。他也不信,我们俩是仇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邵江一点点头:“我跟您说的那人不熟。”
阿吉先生的脸又红了,他很认真的打开那张纸,很认真的咳嗽了两声开始读了起来。
“我父亲说,你要告诉那位先生,代表我跟他表达善意。并且一定要给他留个好印象。”他又抬起头,遗憾的耸肩:“我很抱歉!”接着继续念:“别穿你那件旧衬衣出去,太丢脸了…这话是跟我说的,下面是对您说的。”阿吉抬起头看下邵江一,邵江一端着杯子,轻轻的喝着,眼神不带情绪的看着他。观察他,那是一种很直观的观察,阿吉不喜欢这样被看着。他低下头又开始念。
“华莱士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大部分的政治理念都来自我的父亲,他们有一层不可分割,情谊深厚的师生关系,虽然前些时候有些误会,而华莱士先生一直拒绝与他的老师,也就是我的父亲联系,但是我的父亲一直当华莱士先生是他最最好的学生之一。无论华莱士先生有多优秀,今时今日,也许那位先生真的非比寻常,站在世界的巅峰。这一点我不同意。呃,上面这句是我临时加的,我父亲说,今时今日,您不会缺乏任何东西。因为您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是福气,也是一个不好的事情,华莱士先生…我父亲的意思是,华莱士先生过于年轻,他无法庇护您,给您一个好的环境。当然这并不是离间你们的关系,其实,我父亲到现在都深爱着他的学生华莱士。
父亲说,您为麦德斯奋勇战斗在前线,并未得到国家的报答,一定满腹怨气。对于旧的麦德斯,到处都是您这样为国家做了什么,却又含着委屈,没得到承认的勇士。麦德斯应该给您一个交代。它欠您一个勋章,国家勋章。
还有您的农庄,父亲请人在照顾,那里的蔬菜长势良好,小山羊已经出生了。有三只,父亲叫我问您,下一季,是不是可以播种了,如果您搭个大棚,那农庄还可以出冬菜。好了,完了,就是这样。还有,因为怕浪费,父亲就做主买了您农庄的农作物。所以您回家后,是不是去下我们麦德斯家,我妈妈,她手艺还不错。而且,那些庄稼也是您的,请您一定要去,毕竟,您也算是我家的债主了,呵呵!就是这样。”
阿吉先生念完,放下那张纸,他想了一下,又拿起火柴点燃纸张将它烧成灰烬。他带着客气的笑容对邵江一说:“请原谅,电影上是这样的,重要的东西不能留,这涉及您的隐私。对了,您要去我家,如果去,帮我跟我妈妈说。吊桥屋那边,帮我贴绿色的墙纸。我喜欢墙纸,不喜欢油漆。”
邵江一对阿吉先生的家宴邀请并未作出反应,他在想一件事情。阿吉是那个家族中唯一带火焰花戒指的。其他的孩子,都有一个概念,他们认为,那朵火焰花代表的理念是伯内特家族的私有物。这家伙疯狂的崇拜他的父亲却不自知。
“先生?您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是不是我把父亲的差事办砸了?!”阿吉带着一份小心的确认,神情有些黯然。
邵江一放下杯子摇摇头:“没有,我在想别的事情,你说什么?”
对面这位先生的神色,顿时垮下来:“刚才,我念了那么多?您没听?”
邵江一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遗憾抱歉。
“为什么?怎么办,我烧了…”对方非常惊异,接着慌张的看着那堆灰烬。
“为什么?你是教授吧?专门回答为什么的。”邵江一难得有跟别人说那么多话。
“我家的邀请,没有任何政治倾向,甚至没有目的,这只是一份善意。”阿吉先生的语气急迫。
“我永远不会进伯内特家族的大门。”邵江一侧头看着一边的一群学生,听他们说话。一边随意的回了句。
“嘿,这个周末去那里?”
“城边的都市乐园。”
“真好。”
“想什么呢,打工。”
“哇哦,那你真可怜,我这个周末…有个约会,知道蕊吗?就是她。”
“哇哦…”
对面有人用手指轻轻敲击桌子,邵江一扭过脸,惊了一下的样子,阿吉先生有些气恼,但是还是好脾气的问他:“为什么?”
邵江一没反应过来:“啥?”
“你说,你永远不尽伯内特家族大门。为什么?”阿吉先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他很困惑。
为什么?邵江一也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牵下嘴角:“对啊,为什么,你才是教授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就像厌恶某种恶心的东西。
更加困惑了:“为什么?!”
这位教授先生显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按照他的想法,不,正常人的想法,即使是不喜欢去,最起码也找个体面的理由,这样大家都会情面上过得去。
邵江一没有说话。
“是什么事情令你厌恶到我的家族了吗?”
“…”
“是我的家族里,有人做了伤害您的事情了吗?”
“…”
“有人对您说了…说了有关于我们不好的话?是华莱士吗?不可能是螣柏,那小子,他不会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