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觉得她有必要站出来说两句，为了李俊那么个东西，让林爸林妈争吵真心不值得。
尤其她为了算计李俊，故意让胳膊上的伤看起来更严重，开始她根本没有多想什么，纯粹只是看李俊不顺眼，因势利导给他个教训罢了。林爸林妈的反应提醒了沈蔷，或许这事儿她确实做得有些鲁莽，不该让林爸林妈为她如此操心。
“爸，你说的我都记下了，以后我会注意，你放心。”转向林妈妈，语声更放柔了两分，“妈，今天让你担心了。我明知道李俊可能因着咱们拒绝他的事心里不舒坦，却还给他伤害我的机会，是我不对，你别跟爸吵，爸也是不想我吃亏，你们都是为我好，我心里都清楚。”
“不过妈，你今天骂李俊的话实在是解气，要不是当时人多，我真恨不得当着李俊的面给你鼓掌喝彩，气死他最好！”
林妈妈被沈蔷的温言软语彻底安抚，再听到沈蔷的表扬，不知不觉就挺起胸膛：“他要是下次再敢来，看我不直接大嘴巴子抽他！我当时还是太客气了，要早知道李俊是这个德性，就不该顾忌这顾忌那，没有给他狠狠地打回来，叫佳佳白白受了罪。”
“林宝国，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佳佳不能白被人欺负。”林妈妈目光炯炯地盯着林爸爸，再一次旧事重提，“明儿你先别出去，咱们带着佳佳上一趟李俊家，伤了人这还有理了不成？我一定要为佳佳讨一个说法，至少李俊必须得向佳佳当面道歉！林宝国，这件事你要是不依我，跟其他人那样劝我息事宁人，我跟你没完！”
“妈，能不能不去？”林爸爸没答话，沈蔷先忍不住提出了反对，“我不想再跟李俊扯上任何关系，也不想旁人谈起李俊时，将我的名字和他放在一起。妈，这件事就算了，咱们只要记住，日后再不跟李俊一家子打交道，好不好？”
林妈妈有些不赞同，摇头道：“你都被李俊伤成这样了，咱们家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别人还以为咱们老林家好欺负，那李俊要是再来找你怎么办？上一次李俊一家子上门，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在眼里，今天又发生了李俊伤了你的事，虽然你说他找你是为了借钱，但难保没有好事者传些风言风语出来，涉及到李俊和你两个人，你是女孩子，这种事总归是你吃亏。”
“不，佳佳这样的处理很好，李俊一家就是个大麻烦，我也觉得接下来不宜再跟他们扯上关系。咱们大张旗鼓地带着佳佳上门，说是为了讨公道，看在别人眼里可不一定就是如此。先是李俊爸妈带着李俊上咱们家门，没过几天又是咱们带着佳佳上他们家门，你自己想想。”
林爸爸这一回站在了沈蔷这边，完全同意沈蔷冷处理的意见，想也不想就帮着沈蔷说服林妈妈。
“这件事不是计较一时得失，咱们要从长远来看，咱们既然已经拒绝了李俊，能少打交道就少打交道，即便真要上李家讨公道，我一个人去就成，你们娘俩就不要去了。至于你担心的李俊再次上门，根据我听来的消息，他应该没时间也没精力再来找佳佳了。”
“爸，你听到了什么消息？是李俊家出了什么事么？”
沈蔷有些好奇，今天那李俊忽然跑来找她，又拉着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模样一看就不怎么对劲，情绪上的波动也很厉害，多半是本来就受到了什么刺激。
林爸爸面色古怪，像是心头憋着一股子怒气。
“这眼看着就要进入八月份，李俊的学费还没着落，又在咱们这儿碰了壁，势必要再寻一个下家。我回来的路上，李俊打佳佳的事真正议论的人并不多，只是有人见了我顺嘴提了一句，倒是李俊要跟咱们村的招娣定亲，外面已经传遍了，你们娘俩因着佳佳受伤没出去，这才没有机会听到。”
“李俊跟招娣？村前头那个先后两个妹妹送了人，最后终于生了弟弟，弟弟今年只有五岁，比她小了整整十八年的招娣？李俊跟她――爸你确定没听错？”
沈蔷眉毛一抖，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忙不迭地向林爸爸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在林佳佳的记忆中，这一位吴招娣可谓相当有名，不止人长得黑壮高大，更被她爸妈教育得事事以弟弟为先，这要放在后世就是一妥妥的扶弟魔，还是中毒极深认为理所当然的那一种。
“李俊的学费不是个小数目，招娣她爸妈竟然愿意出？”
二十三岁的年纪，在小洼村、李家村这样的环境下，已经是毫无疑问的老姑娘了，究其原因不过是招娣长得不好看，她爸妈还索要高额彩礼帮扶小儿子，这样的一家子居然愿意铁公鸡拔毛给李俊出学费，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不是白给，招娣家里也是有条件的。这笔钱李俊得打欠条，以后要还不说，还要补上彩礼，最重要的一点是李俊大学毕业之后，必须得全心全意帮着小舅子，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招娣爸妈精明着呢，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没好处的事情如何肯干？”
第13章 13.打死白眼狼13
这真是――干得漂亮！
沈蔷听得目瞪口呆，想到李俊一家子的德性，不得不感叹一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也算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那李俊能答应？”
不说吴招娣年纪比李俊大上三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就是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一个白净斯文，一个黑壮高大，怎么看都不般配不和谐，颇有点喜感的味道，倒像是性别倒转过来了一般，就李俊那自视甚高的模样，能愿意才有鬼了。
“他不答应能怎么的？要是能解决早解决了，怎么会等到今天？这些年为了李俊上学，这一家子前前后后都借了多少钱了，大学四年的费用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前债未清再添新债，谁能愿意？哪怕李家二老求爷爷告奶奶，就差跪下来哭求，一个肯借的都没有。”
“都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些年只看见李家二老年年借钱，却从来没见他们还过一分一毛，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年到头都在土里刨食，攒点钱不容易，谁愿意就这么打了水漂？眼看着李俊就要去学校报道，这一家子还能凭空变出一笔学费来？一文钱都能难倒英雄汉，何况是李俊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白面小子！”
林爸爸的口气很不好，除了暗恼李俊平白无故伤了沈蔷，更想到了此前李俊一家上门求亲，想要空手套白狼拿学费的事，再对比这会儿招娣爸妈的做法，关键是李俊、李俊爸妈都答应了，林爸爸心里怎么可能不隔应得难受。
看看这小混蛋都干了什么？
打量着不得不应下招娣爸妈的条件，不甘认命来找佳佳垂死挣扎，佳佳不答应就恼羞成怒直接动手，自己没本事解决问题，却要找无辜的人撒气，什么狗屁玩意儿！
“所以佳佳，你该知道他来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会情绪不稳定了。她妈，不管是李俊还是李家，我都不愿意咱闺女跟他们扯上关系，招娣爸妈都是混不吝的，今儿李俊来找佳佳的事传到他们耳朵里，怕是要来找佳佳闹，我得先上门去把话给招娣爸妈掰扯清楚，就让他们去搓磨李俊一家子。”
“李俊伤了佳佳是事实，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我会让他上门来给佳佳道歉。”
“这真是、这真是――”林妈妈的脸因着气怒涨得通红，翻来覆去就是几个词，显然是恼恨到了极点却找不到言词表达，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简直、简直无耻之尤！我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这般无耻的人，敢情都是欺负咱们一家子老实没心眼！”一把揽过身侧的沈蔷，刚刚止住的眼泪瞬间又下来了，“佳佳，幸好你脑子比我跟你爸都清楚，不然你是要跳进什么样的火坑里哟！”
可不是吗？
前后对比李父李母在林家与招娣家的表现，不就是欺负林爸爸林妈妈心眼实诚吗？
现在想起来，他们家就佳佳一个女儿，佳佳真要嫁去了李家，她跟佳佳爸自然一门心思为女儿女婿打算，必定将李俊当亲儿子疼，出钱出力全心全意帮扶。
他们一家子三口，在李俊跟他爸妈眼里莫非就是那冤大头？
抹了一把眼泪，林妈妈红着眼望定林爸爸，“你跟佳佳说得对，像李俊一家子这样的人，谁沾上谁倒霉，上门讨公道什么的我也不指望了，只要他给佳佳道歉，以后不再来纠缠佳佳，这事儿就算了。”
林妈妈也想清楚了，林爸爸说得有道理，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给佳佳带来麻烦，让那些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影响到佳佳。
李俊一家子和吴招娣一家子，碰到一起也不知道谁输谁赢，反正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让他们互相搓磨去。
“她爸，你得和招娣爸妈好好说说，李俊来找佳佳的事儿跟佳佳可没关系，前后都是李俊主动找上门，还动手把佳佳给伤了，佳佳受了无妄之灾才叫冤枉，他们要是敢不分青红皂白来闹，我也能划拉下脸面跟他们吵，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吗？豁出去了看看谁怕谁！”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今儿林妈妈是彻底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意，她觉得哪怕是为了自家闺女，这一回她也该挺起胸膛，撕破脸皮跟他们干到底。
“干什么？我这大老爷们还在，哪用得着你冲锋陷阵，显得我多靠不住多没用似的！跟佳佳在家好生待着，其他的都交给我，李俊一家也好，招娣一家也罢，保管没有人来找你们娘俩麻烦！”
林爸爸有些头疼，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想到自家可能会被波及的媳妇女儿，再次觉得盘掉小卖部，一家人全部去盛兴市是一个相当英明的决定。
“妈，咱们听爸的。”沈蔷挽着林妈妈的胳膊，轻声安慰道，“其实我们该庆幸，及时看清了李俊一家子的真面目，没有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蒙骗。从此以后，不管他们过得好还是坏，都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再不跟他们打交道了。”顿了顿，又道，“既然已经决定了去盛兴市，不如早些过去熟悉环境。爸、妈，你们觉得怎么样？”
林妈妈的情绪缓和了些，却不怎么赞同沈蔷的提议，齐哼哼地道：“走什么走？不走！倒显得咱们心虚了，别人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们，明明是他们理亏，凭什么要咱们先退一步？”
沈蔷跟着林爸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出声反驳林妈妈。
别看林妈妈此时说得斩钉截铁，实则不过是咽不下心头那口气，在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之前，脑子里那根弦根本没有拐过弯儿来，一会儿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同意。
“佳佳，等到了盛兴市，我带你去新华书店看看，挑几本参考书，再买上几套习题，趁着还没开学多熟悉熟悉，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等着开学了问老师。”
“我知道了，爸。”沈蔷乖顺地点点头，瞄了眼明显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对话的林妈妈，“我这几天看书，确实有些地方不太懂，正好去新华书店找找有没有相对应的参考书，如果再不行，就只能等开学了问老师。爸、妈，在去盛兴市之前，我还是待在家里不出去了，免得撞上了李俊招娣他们，被人看到传出闲话也不好听。”
林爸爸没有接话，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妈妈。
“去盛兴市就去盛兴市，咱们明天就去！”林妈妈抬起头，忽然就转了口风，指着沈蔷、林爸爸二人笑骂道，“你们父女俩，就知道拿话套我，一个两个都焉儿坏，我要不答应倒显得我不通情理，耽误了佳佳学习。为了争这一口气，反而让我闺女受委屈，岂不是得不偿失？这种事儿我可不干。”
停顿了片刻，林妈妈脸上带着释然：“我真是走进死胡同里了，非得跟人去争这一口气，咱们一家三口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沈蔷眉眼弯弯，笑逐颜开：“妈，你这样想就对了，犯不着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咱们把日子过好，让他们羡慕嫉妒去。”转向林爸爸，“爸，明天咱们一家去盛兴市，可以吗？”
林爸爸沉吟了一会儿，肯定地点头道：“铺面的事已经商谈好了，明天我们过去倒也可以，只是要辛苦一点打扫卫生。米面灶台是现成的，床铺可能需要稍微整理一下，不过现在是夏天，整理起来也不麻烦，明天就明天。”林爸爸一拍手掌，一锤定音，“那等会儿吃了晚饭，我去招娣家里走一趟，你们娘俩整理下明天要带去的东西，不用整理太多，就这几天的换洗衣服、再带两床薄毯就行了，其他的等我下次回来再带。”
“虽然咱们要走了，但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免得到时候提起来反而像是咱们家理亏。”
林妈妈点头应下，去了厨房做晚饭，沈蔷跟林爸爸说了一声，借口回屋去收拾东西，先行上楼进了林佳佳的房间。
进屋在椅子上坐下，沈蔷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林佳佳的请求很容易达成，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李俊主动上门来纠缠，可不是她故意要找李俊的茬，想来林佳佳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怪到她头上。
说服林爸林妈提前去盛兴市，沈蔷为了避开李俊也是用心良苦了。
要照着她本身的性子，倒希望李俊跳出来多多作死，可以给她名正言顺的理由狠狠教训，只是考虑到林佳佳的愿望，唯有无奈地放弃这个诱人的想法。
沈蔷指节轻扣桌面，总觉得束手束脚的很难受，真不知道林佳佳怎么想的，被那样利用伤害之后，居然从来没想过要报仇。
这么一只皮薄馅多的大包子，也怪不得会被狗给惦记上。
第14章 14.打死白眼狼14
吃过了晚饭，林爸爸出门去招娣家里，沈蔷帮着林妈妈整理东西，将第二天要带去的衣物分门别类，提前打包装好。
由于记挂着林爸爸那边，沈蔷和林妈妈都有些沉默。
沈蔷忽然想起院子里那几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妈，明天就去盛兴市了，咱们家养着的那几只老母鸡怎么办？”
“我早跟隔壁三婶说好了，等咱们去了盛兴市，就将院门的钥匙给她留一把，她每天会过来喂。”林妈妈心不在焉地答道，“总共一只公鸡五只老母鸡，到时候公鸡送给三婶算是答谢，剩下的老母鸡等咱们安顿下来，干脆慢慢杀了给你补补身子。”
“明天早上走之前，我跟三婶交代一声就可以了。”
“妈，我身子好得很，你跟爸才辛苦，需要补一补。”沈蔷把一件淡黄色碎花连衣裙折好，平整地放在一叠衣服的最上面，看着差不多了才起身道，“要用的书基本都带上了，我再去房间看看，多拿点以前的旧练习本，后面没写过的可以当草稿纸。”
林妈妈点了点头：“你去，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沈蔷刚要转身上楼，却听得外面的院子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是好几个混在一起的脚步声。
林爸爸走在最前面，左侧略靠后的位置是一名看着四十岁出头的黑壮中年男人，这人沈蔷是第一次见，从林佳佳的记忆里得知，正是吴招娣的父亲吴家柱。
吴招娣长得像吴家柱，撇开年龄不谈，简直就是个女版吴家柱。
没有了林佳佳这个大包子，只有吴招娣一家愿意为李俊出学费，虽然提出的条件近乎苛刻，但只要李俊还想上大学，就不得不跟着吴招娣绑在一起，乖乖地任由吴招娣一家子摆布。
至少在李俊有能力摆脱吴招娣一家之前，他必须得夹着尾巴做人，将一些小心思藏藏好。吴招娣一家子跟着林佳佳一家子可完全不一样，吴招娣本人跟着林佳佳更是天壤之别，沈蔷每每想到这一点，心里头才会舒服一点儿。
再后面跟着的两人，一个走路有点儿跛脚，一个低垂着头，不是李俊父子又是谁？
沈蔷离开的脚步停住了，林妈妈本是想起身招呼吴家柱，一见了李俊父子就沉了脸：“你们俩来干什么？尤其是你，李俊，是不是嫌祸害得我家佳佳还不够？光天化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居然就敢动手伤了佳佳，被人当场抓住还企图抵赖，抛下所有人一个转身就跑了，说话间毫无悔改之意，你说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嫂子消消气、消消气，这事儿确实是李俊不对，让你家闺女受委屈了，我这不是带李俊道歉来了吗？”
吴家柱对着林妈妈一脸赔笑，也不知林爸爸跟他说了什么，这客气服软的模样倒是让林妈妈有火都不好往外发，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林妈妈也不是不讲理的性子。
发觉林妈妈的脸色缓和了些，吴家柱忙朝着李俊一瞪眼：“俊娃，还不快过来向佳佳道歉，男子汉大丈夫，打女人算什么本事？真是丢尽男人的脸！”
李俊始终没有抬头，对吴家柱的话无动于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俊娃，道歉。”李父拿手肘碰了碰李俊，用只有李俊听得见的声音道，“…学费，想想你的学费，你还要不要上大学了？”
李俊终于抬起头来，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沈蔷的眼神似乎发着光，像是暂时忍下委屈、记下仇恨以图日后择机报复的狼。
“林佳佳，对不起，今天不小心弄伤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跟他像要择人而噬的眼神相比，李俊的语声平静，态度诚恳，道歉的话说完，对着沈蔷又是深深一鞠躬，只要没注意看他的眼睛，任谁都会觉得他是真心悔过。
沈蔷狠狠地瞪回去，那眸光不遮不拦，比着李俊可凶狠多了，转而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没关系，我没放在心上。”
就算是狼，也是只白眼狼，要真敢跳出来咬人，直接大棍子打死！
上一世李俊得罪的是林佳佳，既然林佳佳本人决定不报复他，沈蔷作为局外人也没什么好说。这次的事情随着李俊的道歉告一段落，接下来他要是能消停就罢了，沈蔷就当从来不认识他，要是再接着整什么幺蛾子，得罪的可就是她沈蔷了。
她可不是林佳佳那只大包子，字典里从来没有吃亏两个字。
沈蔷唇角微勾，眸光灼灼，素白的小脸似乎融着一层耀眼的珠光，让一直看着她的李俊有些发愣。
欢迎接着作死，李俊。
沈蔷转过头，不再看李俊，退到了林妈妈身后。
“好了好了，两个孩子讲和了就好了，都是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什么隔夜仇？”
吴家柱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双小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缝，愈发显得两颗大门牙又白又宽。
“老哥、嫂子，看你们这还忙着，我就先带着俊娃回去，不多打扰了。大后天我们家招娣跟俊娃订婚，老哥、嫂子可都要来家里吃酒。佳佳，你招娣姐前儿还提起你，说你这个夏天都没怎么出门走动，许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大后天跟你爸妈一起来，听到了吗？”
林爸林妈生林佳佳比较晚，实际上林爸爸要比吴家柱大上一两岁。
“谢谢家柱叔，替我跟招娣姐说声恭喜。”沈蔷冲着吴家柱腼腆一笑，“大后天去不去，我听我爸妈的。”
吴招娣比林佳佳大四岁，小时候倒是跟在吴招娣后面玩儿过几回，从林佳佳上学开始，两人就没什么来往了，要说吴招娣会特意提起林佳佳，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事。
吴家柱这话听听就算了，沈蔷压根没往心里去。
“哎，好好，佳佳真是文气，哪像我们家招娣，整个就是一野小子。我给她找个大学生女婿，也是想让她近距离感受一下文化人的熏陶。”
吴家柱明着夸奖沈蔷，实则重点在后半句，炫耀他得了个大学生女婿，神色明显带上了得意。
沈蔷和林妈妈都没有说话，林爸爸笑着回应了两句，明确表示大后天吴招娣、李俊二人的订婚宴他会到场，林妈妈、沈蔷去不去却没有直接说明，然后客客气气地将吴家柱跟着李俊父子一起送出了门。
自始自终，除了李俊顺从吴家柱的意思，跟着沈蔷说了一句道歉的话，李俊父子就再没有出过声。
吴家柱只要李俊向沈蔷道歉，林爸林妈包括沈蔷在内就更不想同李家父子打交道，双方就这么有意无意地当了那父子俩不存在。
“嘿，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不想道歉没人逼他来，来了又摆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把你伤成那样他还委屈上了不成！”
李俊父子一转背，林妈妈拉着沈蔷的手，噼里啪啦就数落开了。
林妈妈刚才跟沈蔷站得近，将李俊的心口不一看了个一清二楚，没有当场发作起来，完全是因为沈蔷暗暗掐了她一把。
沈蔷噗嗤一声笑出来：“妈，李俊今天能来这一趟，可不就是被逼的吗？要不是吴家还压着他的学费，家柱叔又亲自领着他上门来，你以为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捏着鼻子跟我道歉？”
想到当初李俊以没有领结婚证为由，拒绝承认跟着林佳佳的事实婚姻关系，给了林佳佳致命一击，沈蔷觉得有必要跟林爸爸说一声，让他去提醒一下吴家柱。落井下石、堵李俊后路的事，沈蔷很乐意去做，且做得毫无心理负担，顺手得不能再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