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学校有人找你麻烦?”林墨言把玩着秀珠还有些微湿的发丝,状似无意地询问。

秀珠无意识地应了一声,顿了片刻像是听清了林墨言的话,终于从书中的世界里分出一丝注意力,“学校里都有你的人?”

“只要我想知道,总有法子知道。”林墨言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要我帮忙么?”

“不用。”秀珠摇摇头,手中的书册又翻过一页,“这事儿已经告一段落,你就不要添乱了。”

“我?添乱?你确定?”林墨言不愿意了,伸手抬起秀珠的下巴,转过她的头,对上她的眼。

秀珠叹息一声,暂时放下手中书册,转身双手环住林墨言的脖子,安抚地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某人得了便宜,顺着杆儿往上爬了。

“前几日校方已找我谈话了,代表学校向我道了谦,但也提出要求,希望我不要再提此事,我答应了。整个大环境如此,又涉及一个班的学生,法不责众,我不答应,倒像是不通情理了。我既然决定要在这里求学,还有至少四年,总不能不依不饶。”

林墨言环着秀珠腰肢的手紧了紧,轻抿着唇,似是有些不情愿,“那要是他们再惹你呢?”

秀珠噗嗤一笑,“我是这么不顾前后的人么?我答应放过这事,自然是有条件的。”

林墨言闷闷应了一声,虽不太赞同,却也未提出异议。他得知了那些事后,生气发怒是有,但经过种种考虑之后,还是没有出手做什么。毕竟像秀珠说的,她还要在学校求学,为了她的日后着想,有些手段并不合适。

捧着秀珠的脸,林墨言赌气似的,对着她粉嫩的唇瓣,重重地亲了又亲,“便宜他们了。”

林墨言的别扭样儿,让秀珠看得好笑,“那里是学校,他们不敢乱来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回想起初见林墨言时的情景,秀珠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别乱来,他们可经不起你折腾。”

“你心里有数就好。”林墨言叹了一声,拿过秀珠放下的书,递到她的掌中。

秀珠抿唇一笑,接过书册,挪回原来的位子坐好,靠着林墨言正打算接着看书,忽然听得他道,“秀珠,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有点事要赶着去处理。”

秀珠翻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要多久?”

“不确定。顺利的话两个月,要是不顺利,说不定会更久一些。”

“嗯。”秀珠点了点头,强自压下心头忽然涌上来的些许不舍与失落,面上却带出一抹笑意,“什么时候走?”

“今晚。”林墨言仔细观察着秀珠的神情,“对面的屋子里,我留了几个人,车子也留了一辆,要是有什么苏珊艾莲娜她们处理不了的事,记得找他们。”顿了顿,又道,“我会尽快赶回来,记得想我。”

“没个正经。”秀珠笑骂了一句,却还是道,“注意安全,一路顺风。另外,我…等你回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他在身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舍得他离开。

似乎,从他们正式挑明了关系,也还没有多长时间。明明没有感觉到热恋中的缠绵悱恻、惊涛骇浪,他们之间,平静得不可思议,像一杯温开水,淡淡的,却是温暖的,让人从心而外觉得舒适。她开始觉得,这样的感觉也极不错。

接下来,两人都未再说林墨言即将离开的事,而是静静地陪伴。秀珠一边看书,一边无意识地应着林墨言的话。林墨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秀珠闲扯,逗她作出呢喃地应答,时不时在她颊上、唇角偷个香。

傍晚用过了苏珊艾莲娜精心准备的晚餐,照例是林墨言送秀珠回了学校。或许是知道了林墨言即将离开,秀珠虽然嘴上不说,但对林墨言超出往常的热情还是给予了极大的包容,甚至是纵容。

再是依依不舍,总还是分了开来,秀珠心虚地手捂着微肿发麻的唇,连着进了宿舍客厅,碰上克里斯汀,她都是支吾了两声,不敢留下来与她交谈,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以莉莉丝、乔治、莱恩为首的人,再也没有找秀珠的麻烦,甚至也没有再找克里斯汀、本、杰夫他们的麻烦。秀珠整个沉浸在学习中,在教室、图书馆、宿舍、住所往来,真正有了出国求学的那种感觉。

林墨言的离去,看似没有对她的学习生活造成影响,但秀珠心里清楚,那不过是表象罢了。她想他。随着时间推移,她日渐思念他、牵挂他,尤其是在处处充满他气息的住所。有时候回去吃饭,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写着论文,不知怎么的就会发起呆来。

这种感觉一点一点累积,一丝一缕织成了网,也许哪一天,就会网住她的整颗心。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白天一天比一天短,秀珠换下了轻薄的秋装,穿上了高领毛衣,厚厚的毛呢大衣,宿舍里也供上了暖气。

两个月的期限,一天天地超过,承诺过的人,却仍是没有消息,秀珠原本还安宁的心,不觉有些担心浮躁起来。以那人的性子,若是事情顺利,只怕不到两个月便会回来,既是过了期限不归,定是事情棘手,不得不将日程延后。

因着心里存着事,又怕回了住所忍不住想起林墨言,这几日,秀珠甚至都很少回去。连她平日里觉得腻味的西餐,在此时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当学校宣布放长假,教授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学校,秀珠才忽然察觉到,原来已进入十二月底,圣诞节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偌大的图书馆里,只剩了秀珠一个人。她看了看外面,整理了桌上摊着的资料、课本,收起写了一半的论文,放进包里,走出了图书馆。

这一整天秀珠一直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人也懒懒的,特别容易疲累,刚才坐着感觉还不是很明显,现在站起来走了几步,那种胀痛感便愈加清晰了。她知道这是快到每个月那几天了,倒也不觉得不妥。只刚下了,她便感到下面一热,一股子热流涌了出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秀珠一囧,加快了脚步回宿舍。将弄脏的裤子换下来,收拾停当,秀珠接连灌了两杯热开水,扭亮了灯,拉上窗帘,坐在了床上。

不想回去那个自从没了林墨言,便变得日渐空落的处所,小腹的不适逐渐加剧,秀珠忽然觉得很想家。白雄起夫妇、童童、白公馆里的所有人,想去了英国的蔡嫣然,去了香港的宋语彤,甚至想金燕西、王玉芬,想一切她认识的人。当然,最后还有林墨言。

从开学到现在几个月,秀珠只收到过家里一封信,满满的七八页纸,都是写的家中安好,大伙儿身体健康,童童乖巧听话。她倒是写了好几封信寄回家去,却也是报喜不报忧,只捡着轻松有趣的事儿写上…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间,秀珠竟不知何时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秀珠是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喜的。灯还亮着,她没有盖被子,此时觉得有些冷了。正疑惑着,近处又有细碎的声响传来,听声音似在隔壁。

难道——秀珠将视线转向了连着洗漱室的门。

她站身来到洗漱室门前,停顿了片刻,猛地拉开了木门。待看清了室内的情景,饶是秀珠再冷静镇定,也忍不住一声惊呼,“莉莉丝!”

65发烧

小小的洗漱室里,属于莉莉丝的铜脸盆掉在了地上,想来方才便是脸盆掉地的声响吵醒了她。

莉莉丝只穿了单薄的睡衣睡裤,倒在了地上,似是已失去了意识,下|身处一滩鲜红正在缓缓扩散,她淡色的睡裤上沾了大片大片艳红色的血花…

见此情景,秀珠的心跳甚至停滞了那么一瞬,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毫不意外地在抽水马桶里看到了来不及处理的鲜红。

这种出血量,不太像是女人的例假,倒像是——

一想到那种可能,秀珠不敢再怠慢,快步上前半扶起莉莉丝,轻拍着她的脸,“莉莉丝,莉莉丝,你快醒醒,发生什么事了?”

秀珠唤了几声,莉莉丝仍是紧闭着眼,淡色的眉轻蹙着,似是忍受着不堪重负的痛楚。见叫不醒她,秀珠不由地也急了,顾不得什么**不**,急急跑进莉莉丝的房间,抱起她床上的被子,回到洗漱室将莉莉丝整个裹住,然后忙不迭地跑出了宿舍大门。

尽管莉莉丝此前不算友好,甚至对她多有得罪,要是换了别的,秀珠还能当做没看到,但事关性命安危,哪怕这人跟她不对付,她也做不出来见死不救的事儿。

虽是圣诞长假期间,但她记得,在学校值班室里,还有一个值班的老师在。

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一丝儿星光都不见。寒风呼呼地吹着秀珠的面颊,又干又冷,不一会儿便将她的脸儿冻得红彤彤的。只现在,她也管不了了那么多了,借着路灯黯淡的光,匆匆赶到学校值班室。

值班室里的灯亮着,该在的人却未在,秀珠唤了两声,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这她等得,还倒在洗漱室的莉莉丝可等不得了。

不敢再等,秀珠想到了住所里的苏珊艾莲娜,想到了林墨言临离开前交代的话,紧跟着向着校外跑。步行五六分钟的路程转瞬即过,很快秀珠停在了之外林墨言的住所外。里面亮着灯,秀珠正欲抬手敲门,院门却开了,里面站着的一名黑衣大汉对着秀珠一躬身,让开了路。

“小姐,快请进。”

秀珠哪里有时间进去,忙止住了黑衣大汉的动作,急急开口,“兰斯留下的车子还在么?”

那大汉一愣,随即点头恭敬地答道,“在,小姐要用车么?”

秀珠心中一松,吩咐道,“麻烦你准备一下,我马上要用,司机在么?”

“在的,小姐。”大汉停了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秀珠明显没有发觉他神色有异,正欲再度开口,忽然听得前方一个无比熟悉的语声传了来。

“秀珠?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来人说着已快速接近,说话间便站在了秀珠身前,上上下下打量着秀珠,“发生什么事了么?”

“你…你回来了。”秀珠怔怔地看着他走近,这时候把什么都忘了,只静静地看他熟悉的眉眼。从屋子里透出来的微弱灯光下,她将他看了个仔细。

他明显瘦了,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显出来疲累的痕迹。他身上只穿了一套薄薄的居家服,头发还是湿的,贴着他的鬓角、脸颊慢慢滴下水珠,脚上、脚上甚至还穿着拖鞋。

“你回来了。”秀珠觉得眼睛涩涩的,鼻子有点酸。她慢慢上前,慢慢伸出手,环住了眼前人的腰,脸轻轻蹭着他的胸膛,他温暖的气息和着淡淡沐浴露的味道包围了她,“我想你了。”

林墨言顺势抱住秀珠,心中大喜,觉得自己紧赶慢赶,将所有的事情合并在一块儿一道解决,连着日子加班,完了之后又连夜赶回来,连日的辛苦疲累都是值得的。不过,虽然软玉温香在怀,林墨言没有忘记秀珠来此的目的。

默默地温存了片刻,林墨言牵着秀珠的手就要往屋内走,“先进去,外面冷得很。”

“墨言,等等!”秀珠回过神来,拉住林墨言,“快,让人准备车子,跟我去救人!来不及解释了,先跟我走,回头我再告诉你原委。”

“好!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林墨言转身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一连串的命令传了下去。

有了林墨言在身边,秀珠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在秀珠的指引下,有苏珊艾莲娜帮忙,再加上林墨言与司机,莉莉丝被安全送到了医院,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林墨言揽着秀珠,坐在椅子上,低声说着话。这时候的秀珠才知道,方才她看到的林墨言是刚刚回来,才洗完澡还来不及穿上衣服,属下人回报说她来了,林墨言是匆匆套上衣服便出了来。

说了一会儿话,完全放松下来,秀珠剧烈运动的后遗症慢慢显了出来,下腹的酸胀疼痛感逐渐加重,让她难受得有些坐立难安。坐在她身侧的林墨言敏锐地发现了这一情况,低声问道,“累了么?不如我先陪你回去休息,让苏珊或者艾莲娜守在这里,等得了最新情况,便通知你,可好?”

“是有点累。”秀珠面上一热,这情况,哪怕是男朋友,仍是觉得难以启齿。以她的样子,确实无法坚持着守在这里了,她自然不会逞强,更何况,林墨言刚赶回来,必也是极累了,当下便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让苏珊和艾莲娜都留下,两个人可以做个伴,有什么情况也能相互照应。两个司机,是不是也留一个,或者待会儿再让人来接一趟?”

林墨言搂着秀珠起身,笑着应道,“放心,我会安排的。”

秀珠点头不说话了。跟林墨言一道进了车子,不知是真的太累,还是林墨言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舒心,在回去不算长的途中,秀珠竟靠在林墨言怀里睡熟了,连什么时候下车,什么时候到了床上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间,秀珠觉得身上又闷又热,出了一身汗,头晕乎乎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痒又难受,连喘气都费劲。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往她的嘴里灌苦苦的液体,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着她的脸和手。折腾许久,周围慢慢安静下来,她发觉呼吸轻松了一些,胸|口也不再那么闷,实在累极了,竟沉沉睡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秀珠觉得眼皮异常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费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全然陌生的坏境。

此时的秀珠,脑子还有些迟钝,若是平时,她早该紧张惊讶了,这会儿她头晕着,四肢无力,竟是什么反应都做不出。缓缓地转过头,一张睡着的侧脸出现在她眼前,正是她熟悉的眉眼。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的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手臂被他的头枕着,早已麻得失去了知觉。

她转头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将浅眠的男人惊醒了,他睁开灰蓝色的眼,抬头对上秀珠墨色的眸,面上瞬间展开欢喜的笑,“你醒了?感觉还好么?”

秀珠愣愣地看着他,语声低哑,“我这是怎么了?这里…”

“这是我的房间,昨晚你发烧了,说了一夜胡话。”林墨言抬手覆上秀珠额头,试了试温度,“还好烧已退了。等下医生来了,再让他给你看看。”

秀珠乖乖点头,心知定是昨晚上吹了冷风,又加上例假,身体抵抗力弱,这才受凉发烧。

“你守了我一夜?”不用问,看这样子就知道了。秀珠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起方才他说自己说了一夜胡话,忍不住便问,“我没有说什么?”

“这个等会儿再说。”林墨言帮秀珠掖好被子,笑道,“你饿了么?我让苏珊给你煮了粥,要不要先吃点?有什么话,等你吃完了,我们再慢慢说。”

“好,听你的。”秀珠一听,知道苏珊已从医院回来,那么这会儿定是不早了,莉莉丝那边也告了一个段落。

“等着。”林墨言满意地点头,临出去前却先拉开了窗帘。瞬间灿烂的阳光落了满室,秀珠抬眼看去,却见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儿。

“呀,下雪了。”秀珠眯着眼笑,忍不住坐起身,想看得再清楚一些。房间里壁炉烧得很暖和,她拥着被子半坐着,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只是,好似有些不对啊。

这时候,秀珠看着露在外面的手臂,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穿的并非昨日的衣服,而是一套暗青色镶着银边的宽大睡衣。秀珠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这个颜色与款式的睡衣,再加上这是林墨言的房间,她睡的是林墨言的床,看这睡衣的颜色以及宽大的尺寸,其归属已显而易见了。

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她明明记得昨晚出了一身汗,浑身都粘糊糊的,难受得很,而此时却是一身清爽,那么,是谁帮她洗的澡,谁帮她换的衣服?而且,她尴尬地发现,睡衣里面的自己是真空的,并未穿着胸衣。

如果没有记错,苏珊与艾莲娜昨晚都留在了医院,林墨言这里,她来过不少次,从未见过家中有女仆。

总不会是林墨言连夜将苏珊或者艾莲娜接了回来?

这种可能性有,但不是那么高,从操作上来看,只能是一半一半。只若真是她想得那样,事急从权,何况两人是正经的男女朋友,要是换了平常,林墨言看见也就看见了,但让她羞愤难当的是,她还在特殊时期啊!

她早看过了,她确实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换了个彻底,被清理了个彻底!

66内情

这边秀珠纠结着,心里又羞又窘,面上更是忍不住作烧,那边林墨言却不会因此停下动作,不过片刻,房间门开了又关,林墨言端着一个白瓷青花的小碗,坐到了原先秀珠床边的位置。

“秀珠,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又烧了?”林墨言放下手中的粥碗,抬手轻触秀珠额头。

“没事。”秀珠按住林墨言的手,抬眼看他。

林墨言顺势握住秀珠的手,笑着回望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我的衣服…是谁换的?”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问个清楚。

林墨言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希望是谁?”

秀珠细细打量着林墨言的神情,见他笑得自然,表情平静,没有丝毫异样,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轻啐了一口,秀珠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登徒子!”

“登徒子?”林墨言哑然一笑,“我让人从医院接回了苏珊,刚刚她才离开,去医院换回艾莲娜。”顿了顿,端起粥碗递到秀珠手里,“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秀珠接过粥碗,触手温热,正好入口。她抬手平平舀起一匙放入口中,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她又抬起头来,“既然是苏珊,怎么我还穿着你的衣服?”有接苏珊回来的时间,难道连走个两步路,到对面去拿下她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了么?

林墨言倒也不生气,只好笑地瞧着秀珠,“我的衣服脏?”

“不是。”秀珠摇头,不过是觉得很奇怪罢了。

“那为什么我的衣服不能穿?”林墨言好整以暇地看着秀珠,“你都穿了我的衣服了,难道还想逃不成?”

秀珠垂下头,不说话了,一口一口吃着小碗中的粥,只她耳朵尖染着的粉色,在显示着她的内心完全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吃完粥,净了手,林墨言收拾了粥碗,坐下来看着秀珠,忽然轻叹一声,“秀珠,你有事,为何不找我?”

“嗯?你说什么?”秀珠一脸的疑惑,完全不知道林墨言在说什么。

“你呀,你一直存着心事,你担心国内的局势,为何不找我帮忙?”林墨言起身,坐到了秀珠身侧,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医生说,你最近思虑过重,压力太大,不然,怎么好好的,忽然发起烧来?”

“我、我就是胡思乱想,你刚才不也说是胡话么,怎么能当真?”秀珠知道,这定是昨晚她发烧说胡话,让林墨言听去了。对于国内局势的担心,她一直存在心里,平日里不说,并不代表不忧心。这些话她跟谁都没有说过,她要是贸然说出来,解释不了消息来源的问题,要说是猜测,估摸着更不会有人信。

“跟我也不能说么?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可解决不了问题,不如说出来商量商量。”林墨言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去,都思虑过重了,能是胡思乱想能解释的么?

秀珠靠在林墨言怀里,沉吟片刻,“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笑我。”

只要肯说,什么都不是问题。林墨言立刻保证道,“我一定不笑。”

“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我怕国内发生战争,波及了我哥。我之前曾经提议过,让他离开大陆避一避,他没有答应。”北伐战争是秀珠一直存在的心结,如今算时间,这场战争已近在眼前,而白雄起,却是北洋政|府的高层,不管怎么想,秀珠都没有办法安心。

林墨言听了,倒是难得地皱起眉来,“从我得到的最新消息看,目前国内的形势还算稳定,近期应是不会有什么变故,你不用太担心。至于白大哥,如果只是单纯想走,这并不难,而且,我也信他不会半点准备没有。”

秀珠也是这般安慰自己,但问题是决定权在白雄起手里,“我觉得,我哥似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愿意离开。”

“还有这种事?你确定?”林墨言并不觉得白雄起是要官不要命的人,更何况,他还是拖家带口的人,“真到了那个时候——这样,他要是不愿意走,我让人敲昏了他,扛着带走如何?”

“你说真的?”秀珠抓着林墨言的手,倒是真的思考起这种可能,“只是,这能成功么?”

“只要你想,我这边没有问题。”相比起大舅子,自然是老婆重要,两者一比较,林墨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卖大舅子。原只是开个玩笑的提议,在见着秀珠的认真之后,他开始思考起种种可行的方案,策划出了一个又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