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表达对某个人亲近的方式很简单,一是扯着他要他抱,另一个便是将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与他分享。在童童的心目中,秀珠这个姑姑显然是极其亲近的。

拗不过童童的坚持,秀珠只笑着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好吃,童童吃。”

童童见秀珠笑着对他说话,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听话地将手中苹果往口中塞。

又笑闹了几句,一时绿歌来报饭已好了,白太太让人摆了,一家人团团坐了用饭。用完晚饭,白太太指挥了人将碗碟撤下去,给白雄起送上了香茗,又摆上了一盘子削好切片的雪梨。坐下来还未说几句话,童童毕竟年小,竟是犯起困来,白太太自带了他上去睡觉。

“秀珠,有一件事儿忘了与你说。”白雄起放下报纸,让红菱拿了一张烫金的请帖过来,“这是金家的帖子,请你二十一号去参加聚会。”

“这么正儿八经的,什么事儿?”秀珠虽然疑惑,却还是接了过来,“只我一人有么?这可奇怪了。”

金家的聚会,这些年来秀珠没少参加,但一般都是跟着白雄起夫妇一道,请帖上也是写着邀请白雄起,请他携了妻子妹妹参加,像这样将请帖给她本人的,还是头一回。

“是燕西的十九岁生日会,因是小生日,金老爷子并不欲与他大办,只让他自个儿安排,请了相熟的小辈热闹一番罢了。”白雄起笑着解释道,“不想这燕西还弄得蛮像一回事,你看这帖子设计的,倒确实不赖。”

白雄起解释的当口,秀珠已打开来帖子看过,果然是像白雄起说的那般,再看手中的帖子,烫着金箔,缠着桂枝,还真有那么几分精巧的味道。

“燕西过生日,我倒是不好不去,只到时候去走一趟。”这两年秀珠将同金燕西的关系处理得很好,当是亲近却不亲密的朋友相处着,“哥哥可要我带件礼物去?”

“自然是要的。”白雄起满意于秀珠的敏锐,“我会让白叔准备好,你带过去就行。”

秀珠点头应了,见白雄起又拿起报纸看,便拿了竹签子叉着水果盘里的雪梨吃,心底却是将这件事转了又转。回想起回来之前同宋语彤的谈话,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再结合此事,倒是让秀珠更肯定了两分。

金燕西身为金栓最小的儿子,自幼便是极受宠的,若是换了往日,金栓断断不可能将他的生日这般草率混过去。比如去年金燕西十八岁生日,虽则不是大操大办,但也将该请的都请到了。金栓这回会这么决定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此刻金公馆由于某些原因处在了风口浪尖,不得出现半点的问题让人抓了把柄,秀珠甚至能肯定,金栓定是不会在当日出现。

白雄起方才说起这事时的样子,分明是知道情况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真的像剧中说的那般,准备让金栓暂时隐退保总统。不过,目前这都不关她的事儿,按照剧情的发展,暂时并不会有危险。而且,她相信以白雄起的眼光与能力,绝对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很快到了二十一号这日,因着秀珠的关系,金燕西也是识得宋语彤的,所以这一回也请了她去,秀珠自然是邀了她同行。两人会合在一处,说说笑笑的向着金公馆而去。

秀珠与宋语彤到的时候,金公馆客厅里已到了不少人了,两人不算早,也不算晚。金燕西一身银灰色西装,短发三七分,一脸愉悦的笑容,同金公馆的管家一道站在门口迎客。秀珠与宋语彤见状,相视一笑便走上前去。

两人双双递上生日贺仪,让管家收了,这才笑对着金燕西道贺,“燕西,生辰快乐。”

“秀珠,你来了。”见着秀珠,金燕西的笑容更是灿烂了两分,“人来了就行,还送什么礼物,见外了不是?”

今日的秀珠,着了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与袖口处缀着米白色的蕾丝,简单又不失大方。长及臀|部的乌发放了下来,两鬓各有少少的一缕挽起,用同色缎带的脑后系住。全身上下只左手腕处戴了一条水晶手链,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装饰,却愈显得她冰肌雪骨、秀美绝伦,恰似空谷中玉立的幽兰,不是最艳丽,却是最有风骨。

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竟让金燕西看晃了眼。跟着秀珠相交多年,彼此算得上青梅竹马,金燕西自然是看惯了秀珠样貌的,但今日的她,却给了他一种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到了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她,恍然之间觉得,原来秀珠竟是这般美丽。

“哟,金七爷这是怎么了?见着咱们秀珠竟是错不开眼了!”宋语彤见金燕西眼里只有秀珠,像是根本不曾看到她一般,她倒是不会觉得怎么,但这会子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了却是不好,便出声道,“真真是眼里只有秀珠,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也不见你问候一声,可见是愈发无礼了。”

金燕西回过神来,见着宋语彤,瞬间有些尴尬,忙赔笑道,“这不是来不及与你打招呼么?倒是让你编排出这般大的罪过,小弟这厢给你赔礼了,等下定在席面上多敬你几杯。”

宋语彤也是见好就收,哼道,“算你识相,我可在里面等着你呢。”

金燕西自然是满口答应,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将宋语彤哄得再次开颜。秀珠见他俩说得差不多了,言道不打扰他迎客,便拉了宋语彤进了里间。这厢金燕西瞧着秀珠的背影消失,回想起她自始自终淡淡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底竟是有了一丝几不可查的失落。

不过马上,他又想起那个如百合般干净纯洁的少女,想着自己费了极大的心思,才请了她来参加今日的生日聚会,眼见着这会儿多半是要到了,便一下子将方才的异样感觉抛到了九霄云外,重新满心期待盼望起来,不停地向着外面张望。

那边秀珠与宋语彤离了金燕西视线,宋语彤便忙不迭地拉住秀珠,一脸的似笑非笑,悄声在秀珠耳边问道,“秀珠,你老实告诉我,你跟着那位金七爷是怎么回事?要说他对你没意思,这话儿我可不信。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之前那些话都是蒙我的。”

“你胡说什么!”秀珠瞪了宋语彤一眼,止了她再说出唯恐天下不乱的话来,“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么?人家金七爷可看不上我,他呀,早有红颜知己在怀,哪用得着你操心!”

宋语彤根本不信,“是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别是你又在蒙我!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他么?要我说,这金七爷长得好,家世也与你相当,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才认识他多久?他的事儿难道还时时向你汇报不成?”秀珠摆了摆手,“他长得好,家世也好,要不将他说给你?想来伯父伯母不会反对。咱们语彤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家世不差,配金家七爷正正好,如何?”

“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宋语彤气急,刚想跟秀珠辩上几句,却因着门口处忽然的骚动转过头,竟是目瞪口呆,咽了一口唾沫,呐呐道,“秀珠,你真说对了,金七爷,可不就是红颜知己在怀了么?”

什么?

秀珠顺着宋语彤的视线看去,被金燕西殷勤地引进屋来,那个剪着时下流行的“瘦月式”短发,一身月白色碎花旗袍,颈上一条莹白珍珠链,整个人透着若有若无清冷气息,宛如静夜冷月般的少女,不就是两年前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冷清秋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因着前些日子工作上出了些问题,忙的焦头烂额,又心情暴躁,根本没有心思写东西,所以断了这么久,从今晚开始恢复更新。

43波澜

北京城上流社会的交际圈子,算不上有多大,但凡发生一点什么,不出两天,必是会传遍了圈子的里里外外。圈子里原本有哪些人,日后可能会加入到圈子里的人,都是有数的。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个圈子的排外性很强。

秀珠不知金燕西这般大刺刺地将冷清秋带过来,光明正大地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说是想将她作为在交往的女朋友介绍给家里,他大可不必选择今日这样一个公开的场合,私下里多得是机会。若说特意选了今日,想将她介绍给在场的众人,那他也太有欠考虑,恐怕是要起到反效果了。

秀珠敢肯定,金燕西请了冷清秋来的事,便是他的几个姐姐都未必知道,更别说金太太了。或许道之几个知晓有冷清秋这个人存在,但若是她们事先得知金燕西要将她请来,说不得就要阻止了。

果然,门口的骚动也引起了道之、敏之、润之几人的注意,见着冷清秋,道之敏之一脸惊讶,却不疑惑,可见是早已认识她了,润之与金梅丽眼中满是疑虑,显然还是头一次见着冷清秋。

在金燕西引着冷清秋往道之几人靠近的当口,原本静静地打量观察着冷清秋的众人,已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交流谈论着冷清秋,试图弄清楚她的身份来历,以便决定过会儿席上该如何应对。冷清秋的名字从来未曾在上流社会出现过,除去秀珠道之等有限的几人,根本没有人清楚她的来历,自然是无从打听起。

因着秀珠一向跟着金家的亲厚关系,不少相熟的接二连三上前来,想要从她口中得到些答案。秀珠一律装傻到底,一丝口风都不露。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这些人自会想办法去道之她们那边探消息,甚至会直接跑去找冷清秋相询。不得不说,金燕西将冷清秋交给道之敏之照顾的决定,确实是极其明智的,不然的话,以冷清秋相对单纯的性子,绝对应付不来这些人的机锋,说不得便因此吃了一肚子气,拂袖离去也未为可知。

金燕西将冷清秋安排在道之敏之中间,向两人交代了两句,便又回了门口。今日他是主角,那么多宾客都要他去迎接安排,自然不可能时时陪着冷清秋,不过道之敏之已见过清秋,且对她的才学非常欣赏。有两位长姐帮忙照看,金燕西倒是不担心冷清秋会吃亏。

冷清秋的表情一直淡淡的,通过对她情绪的观察,秀珠可以肯定她十分不惯,或者说压根不愿到这种场合来。女性的感觉原就比较敏锐,冷清秋这般心细的便愈盛,方才她跟着金燕西走过整个大厅,去到道之敏之身边的一路上,众人虽未对她明目张胆地指点议论,但冷清秋显然清楚他们都在看她,眼角眉梢在那瞬间闪过的,是明显的不耐与烦躁。

想来若非金燕西相求,她是绝对不会来的?

便是对着道之敏之这两位相熟的,明知是金燕西长姐的女子,冷清秋也是淡淡地打过招呼,随后便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面上虽带着浅笑,浑身上下却是散发着不易亲近的疏离。看那样子,道之正向润之梅丽介绍冷清秋,润之梅丽看在金燕西的面子,倒是对着冷清秋热情得很。

但冷清秋却未回以同样的热情,看得出来,初时金梅丽对着冷清秋还是很有好感的,缠着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通,冷清秋的情绪没有多大变化,金梅丽的问话,她也没有全答,只拣着稍稍答了两句,有些问题甚至一笑而过。金梅丽毕竟年岁不大,哪里受得了冷清秋的冷落,或许是冷清秋本身性格使然,但金梅丽不知道,她只以为自己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当下便嘴巴撅得老高,坐在一边生闷气。

金家几姐妹跟着冷清秋互动的过程,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心里自然各自有了计较。要说金燕西对着此次聚会的安排,在金公馆管家和金太太的帮助下,还算组织得不错。男客与女客虽没有完全分开两个地方,却也用着半人多高的盆栽隔开,不是为了老套的避嫌什么的,而是男女本身交友圈子的差异,以及兴趣爱好的不同,还不如将他们分开安置。

反正都在一个大厅里,若是彼此间有认识的,想要交谈的,也极方便。

正因如此,道之敏之、秀珠她们所在的周围,绝大多数都是女客,极个别的男客一般都是身边有一个或者几个女客陪着,且都选择了冷眼旁观。

“秀珠,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宋语彤拉了拉秀珠,冲着冷清秋的方向挤眉弄眼,“那位小姐,如今可是真正得出名了。”

秀珠轻笑,“怎么?宋大小姐好奇了么?”

“难道你不好奇?圈子就这么大,有点子风吹草动的,他们还不得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一窝蜂地聚了上来,晚了说不得就没位子了。”宋语彤一脸的兴味,“我倒是很好奇,这位让金七爷另眼相看的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有什么好着急?”秀珠笑着摇摇头,“咱们何必出这个头,看着就是了。”

宋语彤虽然好奇,却还是同意了秀珠的意见,只拉着秀珠不着痕迹地上前了几步。没过多久,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湖蓝色旗袍的艳丽女子,烫着妩媚的大波浪卷发,唇边带着娇媚的笑意,娉婷地向着道之几人的方向靠近。

“咦?这不是那个邱惜珍么?她怎么也在?”宋语彤对着秀珠悄声道。

“邱小姐是燕西的好友。”秀珠神色不变,轻声解释道,“她拍的好几个电影,燕西都很喜欢,一来二去,认识了之后自然越来越投机。燕西会请她来,原也没什么稀奇。”

宋语彤切了一声,不屑地撇嘴道,“说得好听!不就是个高级的交际花么?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这般巴巴地贴上去,她也不害臊!”

“你不能否认,很多男人就吃她那一套。”

宋语彤一声冷哼,转过头不说话了。秀珠知道她看到邱惜珍,想起宋父在外抬举的那个戏子了,当下也不以为意。

那边邱惜珍已行至冷清秋眼前,审视地视线在她身上游弋了一回,才姿态优雅地在她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这位小姐倒是面生得很,以前从未见过,几位金小姐不帮我们介绍一下么?七爷的朋友,可不就是我的朋友么?”

“谁说七哥是你朋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如果说金梅丽不喜冷清秋的冷淡,那么她更讨厌邱惜珍,所以邱惜珍一走近,金梅丽就没有给她好脸色。

道之敏之润之同样对着邱惜珍没有好感,金梅丽给她脸色看,她们在一边看着,既不赞同,也不阻止,选择了静静地看着。邱惜珍不愧是演艺圈打滚的,即使心中有不悦与尴尬,却没有一点在面上表现出来,甚至是唇角的弧度都未改变分毫。

“七爷想跟谁做朋友,八小姐怕是也管不到这么宽?”邱惜珍淡淡的一句话说完,便笑着扫了冷清秋一眼,觉出冷清秋暗藏在淡漠下的不平静,面上的笑容竟是加深了些许,“说起来,我还算不上七爷最相熟的朋友,平日里跟着七爷最好的,自然是白小姐。”说着,邱惜珍竟是转过头来,看向了秀珠与宋语彤,“白小姐,你与七爷最是要好,想是认识这位小姐?”

“这个问题,邱小姐如何不亲自去问金七爷,没有人会比他本人更清楚,不是么?”邱惜珍会将事情扯到她身上,秀珠倒是没有想到,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不怕冷清秋心底想歪,却害怕麻烦,说不得还是彻底撇清的好,“来者都是客,邱小姐不觉得说得有点多?毕竟坐在这儿的,四姐几位都还未说话呢。”

既然邱惜珍都扯上她了,秀珠干脆拉着宋语彤上前,在金梅丽的身侧的沙发上坐了。金梅丽似是才见着秀珠,见了她便笑着招呼道,“秀珠姐姐,语彤姐姐,你们是不是早来了?怎么不过来找我?我可一直在等着你们呢。”

“才刚到一会儿,这不是正打算过来么?”秀珠跟着道之敏之几人点了点头,笑着回道,“见着你们有客人在,倒是没好意思打扰。”

金梅丽撇了撇嘴,环住秀珠的手臂,“什么客人也没有秀珠姐姐要紧!”

秀珠摇了摇头,“梅丽今日是主人家,说这话可就失礼了,坏了你七哥的事儿,等下小心他收拾你!”

“好嘛,你们就知道有七哥!”金梅丽不悦地嘟囔着,忽然又高兴起来,摆摆手道,“算了,看在七哥今日生辰的份上,我让让他就是了!”

瞧着金梅丽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金道之先忍不住嗤笑出声,“我再想不到,咱们家竟是养了个小霸王出来!”

“谁说不是?”金敏之极有眼力见地接道,“这个小霸王呀,还独独青睐咱们白大小姐,可不得了!”

金润之也是连连点头称是,配合着道之敏之说笑,间或有金梅丽不依的反驳娇嗔,却不妨碍整个的气氛开始向轻松转变。这几句话的工夫,嬉笑中竟是将方才的剑拔弩张一扫而空,便是秀珠听了看了也不由地暗叹,金梅丽或许是不经意,但道之敏之润之三姐妹调节气氛,转换话题的速度与本事实在是厉害得紧。

当然,这毕竟是金燕西的生日会,闹僵了对谁都不好,秀珠也没打算对着邱惜珍不依不饶,只要她接下来别再闹事,她自然不会跟她计较什么。

44拂袖

这边在道之敏之几姐妹的调节下,谈话的气氛渐入佳境。邱惜珍的脸色终于有些不好看了,她瞧着有说有笑,似乎无人能够插|入的几人,好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

别看她这会儿有些风光,但在秀珠这些真正的世家豪门之人面前,是怎么也得意不起来的。白秀珠的性子,邱惜珍略有耳闻,虽不曾亲见,却早已在心底留了意。要是真个惹恼了她,当年的红牡丹,便是她的前车之鉴。

原本她以为白秀珠与金燕西走得近,金燕西与她一起时,也时时谈起,两人家世又是相当,说不定便会有那联姻之意。这个忽然莫名其妙跟着金燕西出现的女子,让邱惜珍本能地感到了威胁,心急之下竟是忘了顾忌,想借秀珠之手试探一番。却不想白秀珠压根不接这一茬,也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他们都猜错了,白金两家根本没有那一层意思。

不管邱惜珍怎么想,这一回她却是确确实实地失算了,只希望方才的举动没有白秀珠记在心里才好。才会意过来自己行事莽撞了的邱惜珍,一时收起了那些小心思,也不急着走了,默默地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浅啜,光明正大地听着道之姐妹与秀珠的交谈。

“秀珠,这位是冷清秋冷小姐,燕西的好朋友,今日倒是头一回来家里。你们年龄相仿,必是合得来的,不妨多多亲近。”金道之笑吟吟地拉着冷清秋的手,向白秀珠介绍道,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定秀珠,像是要将她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收入眼底。

秀珠神色平静,唇角眼中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刚还在猜测是谁家小姐,原来是燕西的好朋友,自然要好生认识一番。”打量了一番冷清秋,秀珠面上笑意忽然加深,煞有其事地点头道,“燕西这一回倒是慧眼如炬,瞧瞧这冷小姐,好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谁说不是呢!”金敏之瞧了凝神细听的邱惜珍一眼,笑着接道,“原以为他只会胡闹,这会儿怕是开窍了。秀珠你是不知道,这冷小姐呀,不仅模样生得好,还颇有才气,我瞧过她写的诗,真真是才貌双全!”

“哦?能得四姐这一句夸赞,那可不容易。”看来金道之金敏之两个对着冷清秋印象颇好,这一点倒是与剧中所说相符。秀珠心中暗自思量,转向冷清秋,“四姐一向不轻易夸人,冷小姐可不能藏私。”

冷清秋心里一突,对上秀珠含笑的眉眼,却是一阵手足无措,呐呐无言。她很是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先是邱惜珍发难,再是这个白秀珠的打量,如若早知会有这么多人,不管金燕西怎么诱哄,她都不会答应来的。自她进了门开始,那若有若无的窥探,让她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落入了旁人眼中,这种被人看个通透的感觉,她觉得异常糟糕,如坐针毡。

金道之见冷清秋如此,眼中却是极快地划过一丝失望。金燕西作为家中最小的男孩,自幼便得到了金栓夫妇与金凤举金道之等所有兄妹的疼爱,只要不是太出格的要求,平日里自是多依着他一些。所以,当金燕西带着冷清秋来找她与敏之帮忙的时候,因着心底欣赏冷清秋的才气,不加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燕西交往的人,似冷清秋这般清白人家的正经女孩子,自然要比邱惜珍之流好得太多了。只是,这冷清秋的表现也太过差强人意,看燕西的意思,像是要与她更进一步发展,可从她今日的应对来看,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家庭。

暗叹一声,金道之笑看向秀珠,“秀珠妹妹这事儿做得可不地道了,再怎么说今日也是燕西生辰,那主角儿是燕西,等下若是让清秋抢了他的风头,他定是要跟我急。依我看,不如待过了今日,咱们再找其他时候将她约出来,秀珠妹妹想怎么考教,我都替清秋接了!”

“这可怎么敢当?”秀珠掩嘴轻笑,“冷小姐一看就是有真才实学的,这考教之说休要再提,若说跟着冷小姐讨教学习,那还有些靠谱。冷小姐,你说呢?”

冷清秋一愣,直直望着秀珠,金道之有些急了,不自觉地轻扯了扯冷清秋衣袖。冷清秋回过神来,呐呐道,“白小姐过奖了。不过是胡乱涂鸦之作,当不得如此夸奖,若是白小姐有空,不妨一起切磋切磋。”

秀珠似是没有看出冷清秋的心不在焉,兀自笑道,“冷小姐要是由此兴致,我自然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