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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拉瓦皱着眉头说:“胡说。以后谁也别再提我的公爵头衔,一个没头的公爵,说了也不响亮,将来我要以自己的实力为自己赢来一个新的爵位。就算将来资产阶级掌权,没有了贵族称号,我也只要有职位就可以了。贝特朗做了少校,我也一定要在三十五岁前做到上校。”
两人对他的奇谈怪论再已不觉得新鲜,只有弗卢洛取笑了一句说:“不然就不结婚,我亲爱的布尼塔尼渔民是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其实我说,热拉瓦,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我是打算娶个有钱的没有爵位的女继承人,恢复我家在大革命中被抢去的产业,你呢,也可以娶个将军或是元帅的千金,让她把上校职位当嫁妆,你就不用辛苦十五年,当半辈子单身汉了。我这个主意不错吧?”
热拉瓦冷冷地说:“我要靠自己,裙带关系我才不屑于攀扯。”
弗卢洛不理他的冷笑,只管把双手放在胸前,抬起下巴,低垂了眼睛,流露出一腔妩媚的神情,娇滴滴地说:“亲爱的热拉瓦爵爷,今晚勋爵要去赴国王陛下的宴会,你能来看我吗?”马上又换成热拉瓦冷淡的神色,用鼻子哼哼地说:“亲爱的康妮,我有国王要保护,我有王宫要守卫,我有圣西尔的校训和军规,我有学监要躲避。我有千难万险要克服,我有千阻再拦要冲破。我不是一个自由的男人,正如你不是一个自由的女人。但是,康妮,你是我黑夜里的指路星,雾中的航标灯,你是我心灵的忏悔牧师,你是我的牧羊人。我就算要匍伏着爬过两百尺烂泥塘,也会来到你的身边,陪伴你度过没有温暖的胸膛和有力的双臂的夜晚。”
热拉瓦干笑两声说:“你别当军人了,你去写剧本吧,贝特朗的天堂鸟一定会喜欢你的本子,会谱成曲子唱出来的。贝特朗,你回巴黎后没有再去探访你的爱神吗?”
贝特朗收起一脸的笑容和无聊的神情,望着两个朋友说:“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并且请求你们,以后也别提她的名字,就当她不存在。不,存在是存在的,就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那两人愣了一愣,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问为什么,怎么啦。贝特朗不想多说,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她是拉克萨公爵的情人,我有几个脑袋,和他去抢?以前是不知道,以后是不敢。朋友们,时间不早了,你们也该回营房了,再呆下去误了回营的时间,学监又要罚你们刷地板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巴黎,以后礼拜天我要是没有差使,就来巴比松找你们,等你们回到巴黎,我们再在巴黎泡咖啡泡小酒店。”
弗卢洛和热拉瓦看看营房关门点名的时间确实快到了,便喝光杯子里的酒,戴好帽子,回军营去了。贝特朗要了水洗了个澡,回房睡觉。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付了账,正在马厩里给加斯东上鞍,就听见有人说:“你叫什么名字?我非常想认识一下你这位年轻的少校。”
贝特朗回头看,却是普列维尔爵爷穿着衬衫,有两粒纽扣儿没扣上,胸膛敞着,头发乱着,眼睛红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像是急冲冲刚从床上下来,没梳洗没照镜子,就这样刮糟糟的在跟自己叫板。
第27章 莫里斯管家之账
贝特朗系着马肚带,不紧不慢地说:“还要冲我扔什么?你的绣花手帕?你的白手套?你省着点吧,我不会接受你的挑战的。”
普列维尔爵爷眯着眼睛说:“你看不起我?”
“不,是我不想看低自己。”贝特朗束好马腹,跳上马背,弯下身子,对普列维尔爵爷说:“爵爷,我要是你,也不会这个样子跟你谈判。一个贵族,什么时候都应该有合符他身份地位的言谈举止,而不是只有丝绸衬衫和金扣子。你的礼仪教师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吗?”一拍马,便走了,留下普列维尔爵爷揉着一头乱发在那里发呆。
贝特朗回到巴黎,就坐下来给父亲写信,把这一路上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包括替夏尔子爵治病和得到贝卢诺公爵的赏识,现在已经是少校和皇家卫队总司令的私人侍从官了。然后又给芝莱特写信,说去了巴比松,和朋友们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每天当完差,贝特朗会和贝卢诺公爵的秘书米歇尔一起去小酒店喝酒吃饭,两人慢慢培养出些友谊来。米歇尔是巴黎人,有个老父亲与他同住,家里只一个老仆人替他们打扫清洁兼煮饭。或许是老仆人的手艺不是很好,米歇尔很愿意和贝特朗一起在小酒店吃晚饭。吃了几餐,米歇尔过意不去,说要回请一下伊纳尔少校,礼拜天请贝特朗去他家用餐,由他亲自下厨。贝特朗不好拒绝,并且他一个人过日子确实也生厌了,很愿意进入一个家庭。
说起来贝特朗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愿意交朋友,对朋友也是真心实意,并且喜欢付账单,还没什么地位偏见。他在罗西雄的乡间长大,除了他,周围的朋友全是平民,要讲究也无从讲起,除非他不要朋友。进了圣西尔,所有的同学都是贵族出身,更是没什么好比较的。因此米歇尔虽然是个平民,却很谈得来,那他也就愿意和他结交。
到了米歇尔家,米歇尔把他介绍给自己的老父亲。老米歇尔先生透过挂在鼻子尖的眼镜看了他一会儿,便伸出手来和他相握,说欢迎子爵阁下。贝特朗面对这样一个比他父亲年纪还要大的老人,一头白发萧萧,佝偻的背,手指上的墨水渍,忙说请叫我伊纳尔。
老米歇尔先生是个退休的书写员,退休后仍然不肯停下休息,就帮剧作家誉写稿子,帮作曲家抄写乐谱,他的小书房里稿纸堆得像书架一样高,老先生的白发就在稿纸中间晃动。听这位年轻的子爵这么谦逊,笑了一笑,露出一口掉了一半的牙,说:“不胜荣幸。”
总有些老人是十分可亲可敬的,就像自己的父亲,芝莱特的父亲,老查理,还有眼前这位老米歇尔。也总有些人十分不让人喜欢,像拉克萨公爵,夏尔子爵,普列维尔爵爷。
一个礼拜后,贝特朗借住的小旅馆来了一个人,等他一直等到他从小酒店吃了晚饭回来,见了他就欢天喜地地说:“贝特朗少爷,伯爵大人叫我来巴黎服侍你咧。”
贝特朗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奥斯卡,你来就好咧,我不用自己擦靴子了。可是我这里住不下两个人,看来咱们另外要找间住房咧。”
伯爵府原来的小厮奥斯卡笑嘻嘻地说:“贝特朗少爷,不用另外找房间,我们已经为你布置好咧。伯爵大人叫莫里斯来当你的总管,他四天前已经为你找好了房子,我们两个这四天都在新房子里打扫,累死我们咧。莫里斯说今天就可以住进去了,派我来找你咧。莫里斯叫我按照少爷给伯爵大人写的信的地址来找,房东说少爷是住在这里,就是晚上才回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咧。少爷,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我去收拾了,我们就去好吗?”
贝特朗从头听到尾,开始不免惊讶,后来又是感动。这莫里斯原是罗西伯爵的男仆,给伯爵干了十多年,最是可靠不过,而让他到巴黎来当一个总管,他自然是乐意的,只是父亲身边没了最贴身的仆人,贝特朗心里有点内疚,说:“伯爵想得太周到了。我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就是几件衣服几双靴子。”
奥斯卡手脚麻利地把衣服靴子都打了包,嘴里还不停,说:“不是伯爵大人的主意,是芝莱特小姐提出的呢。伯爵大人在吃晚餐的时候念了你的信,说你当了少校。咦,让我看看你的少校衣服,哇,真气派咧。”奥斯卡摸摸贝特朗的肩章,数数上面的星,又说:“芝莱特小姐就说,贝特朗少爷已经是少校了,老是住在旅馆里不太像样吧?”学着芝莱特的说话方式,轻言细语、温柔腼腆的。看他学得有那么三分像,引得贝特朗笑了,奥斯卡看见小主人笑了,也笑嘻嘻地说:“伯爵大人就问芝莱特小姐怎么样才像样,芝莱特小姐就说:在巴黎拉丁区租幢小房,派伯爵府两个人去照顾贝特朗少爷的起居饮食,再在巴黎找一个洗衣妇,一个厨子,贝特朗少爷在巴黎就可以住得很舒服了。”
贝特朗笑问:“原来你和莫里斯是伯爵和芝莱特小姐派来监视我的奸细?”
“噢,贝特朗少爷,你是个坏主人。”奥斯卡瞪着他的一双黑黑的圆圆的眼睛说:“芝莱特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怎么会派奸细?”贝特朗只好无可奈何地摊摊手一笑,说:“我说错了,芝莱特小姐是天使。”奥斯卡听了这句话,才重又露出笑容,“我们一听有人可以到巴黎来,都吵着要来咧。我们都去求芝莱特小姐,芝莱特小姐说这个要听伯爵大人和恩里斯老爷的调派。后来伯爵大人说把莫里斯叫来,说莫里斯做了这么多年的男仆,知道怎么服侍一位绅士。恩里斯老爷又叫上我,说我聪明学得快,又和少爷是从小玩大的,脾气合得来,少爷不会看了我就生气。贝特朗少爷,我们是好朋友吧?”
贝特朗笑说:“是,我们是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我的靴子都是你擦的,你擦的靴子穿三天都不会脏。你看没有你,我自己擦的靴子,一天就成这样了。要是被我圣西尔的学监看见了,肯定要罚我刷一礼拜的地板。”
“哎呀,贝特朗少爷,你还刷过地板?”奥斯卡不信,叫起来:“连我都没刷过咧。”
贝特朗说:“我能跟你比吗?我是圣西尔的耻辱,你是伯爵府的表率。”贝特朗拿了装好衣服的牛皮袋,奥斯卡把靴子的带子打个结,一前一后挂在肩膀上,两只肩膀各挂了两双靴子,手里抱着马鞍辔头和马腹带等马具,两人离开房间,结了账,到客店后的马厩去牵了加斯东,把手里的东西全给搁在马背上,主仆两人往拉丁区走去。
奥斯卡说:“贝特朗少爷,要不你上马,我跟着马跑就行了。”贝特朗说:“那我不真成了该死的爵爷了?”奥斯卡“啊”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贝特朗说:“没什么,是我和朋友说的笑话。伯爵大人和芝莱特小姐都好吧?”奥斯卡便把贝特朗走后这一个月伯爵发生的事说一遍,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狗生狗仔猫生猫崽,马下马驹牛下犊子。
贝特朗嗯嗯听了一阵儿,问:“你们怎么一来就找到房子了?对巴黎这么熟?”
奥斯卡说:“有芝莱特小姐呀。她写了信叫我们去找她的姨母,让她给介绍一处住宅。我和莫里斯一到巴黎就找到了芝莱特小姐的姨母家,人家太太很热心,把她家亲戚的一处空宅子借给了我们,我们当天就住进去咧,没有浪费你一个法郎。人家太太又介绍了洗衣妇,来给我们洗了窗帘地毯挂毯,这两天还在试厨子,说是试到满意的,再叫到子爵府来上工。”
贝特朗哈哈大笑说:“子爵府,哈哈,就这样被你们两人鼓捣了四天,我就有个该死的子爵府咧?”
奥斯卡说:“贝特朗少爷,你怎么总骂自己是该死的咧?”
贝特朗一听就诅咒了一句,说:“我和朋友骂惯了,忘了伯爵府是不能骂人的。好,从今以后在你们面前,我不骂了,不然给你们报回伯爵府去,伯爵和芝莱特小姐知道了,还不得写信来教训我?哼哼,还说你们两人不是她派来的奸细?”
奥斯卡也笑了,“贝特朗少爷,我保证不说。”
说说笑笑的,不多时就到拉丁区的圣热尔曼大道边的一条支路上的一幢两层小楼前,这里靠路边一排全是这样的独立房舍,奥斯卡停在一幢房子前,说:“贝特朗少爷,就是这里,三十八号。”走上三级台阶,敲敲门,莫里斯举着蜡台来开门。见了贝特朗,不像奥斯卡那样满面欢喜地又拍又打,而是恭恭敬敬地鞠个躬,接过贝特朗手里的东西说:“子爵阁下少校先生,您回来了。”
把贝特朗吓得退后一步打量他两眼,才故意说:“我以为是见到恩里斯了,原来是我看错了人。莫里斯,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样的,怎么到巴黎才四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莫里斯一本正经地说:“恩里斯老爷正是我要学着去做的样子。先生,您要不要洗个澡,热水已经烧好了。”
贝特朗也不和他多说,知道他是一门心思要从男仆变成男管家,而他见到的男管家就是恩里斯那样的,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对于他的热情,贝特朗不好去打击,于是嗯一声说:“好的,我想洗澡,谢谢你,莫里斯。”
莫里斯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把贝特朗引到他的卧室去,一边告诉他这边是餐室,那边是书房,这边是客厅,那边是音乐室。贝特朗心不在焉地听着,脱下穿了一天汗湿了的衬衫,躺进浴缸里,让温热的水漫过胸膛时,才觉得有仆人确实不错。
早上有刚烤好的面包片和煎鸡蛋作早餐,晚上回来有晚餐和热水澡,有干净的衣服和擦得锃亮的靴子,贝特朗觉得自己这小日子过得真适意。这样过了几天,在吃早餐时莫里斯说:“德·费那雪侯爵夫人礼拜六下午四点要来拜访您,先生。”
贝特朗听了木呆呆地看着他,等他进一步解释。莫里斯这些日子越发的沉默老成,快和伯爵府的老管家恩里斯一样了,没有多余的话,不问他,他就不主动开口。贝特朗没办法,只好问:“这位德·费那雪侯爵夫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拜访我?”
“是芝莱特小姐的姨母,先生。这幢房子就是她介绍来的。昨天下午侯爵夫人坐了马车经过,留下名片和话,说她等子爵阁下去拜访,已经等了好多天了,因为老没见子爵阁下去,就自己来了。我替先生回答说,因为先生要到卫队司令部去当差,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除了礼拜六礼拜天都没有时间,所以才没去。侯爵夫人说原来如此,那她就不责怪子爵了,于是叫我转告先生,她会在礼拜六下午来喝下午茶,并且会带上她的朋友和芝莱特小姐的姐妹。她们有三年多没见到她了,十分想念她,希望能在子爵这里听到她的近况。”莫里斯为他倒着牛奶,一边把一大段话转述给贝特朗听。
贝特朗没有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却对莫里斯便给的口才感了兴趣,问道:“莫里斯,你几时学会的巴黎腔,你怎么一点干草村的口音都不带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学恩里斯高深莫测,没想到你比他厉害多了,他哪里比得上你这么有口才?”
莫里斯严肃的脸忽然笑得像朵花,喜开颜开地问:“真的吗,贝特朗少爷?”咳嗽一声,又板起脸说:“先生,我要去买些咖啡和花,请问先生有没有指定的店家可以挂账。还有,买什么花来点缀客厅比较好?”
贝特朗有心想和他开玩笑,便反问说:“怎么,芝莱特小姐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她会把巴黎的店家都列个单子,指导你去什么店买什么。”
没想到莫里斯那刚刚变得木讷的脸霎时神采飞扬,眼睛眨一眨,飞快地说:“贝特朗少爷,你猜得太对了。我们来前芝莱特小姐列了一个单子,说什么街买什么,哪家店信誉好,哪家店不要受骗,都写了给我。我照着地址去买东西,买来的都又好又实在。要不然,我在巴黎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那你还问我?”贝特朗哼一声。
“我不是怕少爷在这里有自己喜欢的店吗?”莫里斯争辩说,“那我还是去芝莱特朗小姐说的那家。花呢?少爷?买什么花?”
贝特朗扶着额头说:“莫里斯,我真的不知道,要是芝莱特小姐有什么吩咐,你照着去做就是了,不用来问我。芝莱特小姐,芝莱特小姐,我怎么觉得芝莱特小姐就在这幢房子里?她要是忽然从那扇门里走出来,我倒是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莫里斯重新变回那张脸,说:“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
贝特朗摇摇头,吃好早饭便上鸽舍街去了。
到了礼拜六,莫里斯一早出去买了好些飞燕草、西班牙蓝铃花、毛地黄、星辰花,都是长长的穗状花,挑的还是一色的浅蓝色,配上灰绿色的羊齿蕨叶,点缀些白色的小朵的珠蓍花,插在瓮形花瓶里,门厅和客厅里各放了几盆。在这样夏天,看着这些淡雅的花束,还真使得一屋清凉。
莫里斯问贝特朗觉得怎样,贝特朗点头说:“一看就是芝莱特小姐的风格。你去哪里买的?这么多花,要花我多少法郎?这里不是罗西雄,插个花只要去花园里采就是了,这是巴黎,随便一朵玫瑰都要三个苏。”他和仆人随便惯了,也没有打算要做出主人的样子,因此这话是带了玩笑来说的。
莫里斯却冷冷地说:“我是早上三点去河那边的花市买的,一束只要一个法郎。这里所有的花加起来只花了五个法郎,羊齿蕨叶是花农送的,说我买得多,加一束白送我。少爷,你怎么知道巴黎的玫瑰一支卖多少钱?你难道去买过?”
贝特朗听了直叫苦,心想这两个仆人果然是芝莱特的卧底,是她派来的奸细。当即哼哼哈哈地说:“当然买过,买了送王后陛下。我亲自送到凡尔塞宫去的。”不敢再说,到客厅里坐了,拿了报纸来看。
到了下午四点,门上准时敲响了扣门声,莫里斯开了门,大声说:“德·费那雪侯爵夫人,德·费那雪侯爵小姐,普列维尔爵爷下午好,拉法叶特子爵阁下在客厅久候各位了。侯爵夫人、侯爵小姐、爵爷,请跟我来。”
贝特朗听见前两个名字时还没什么在意,等听到普列维尔爵爷时愣了一下,脑中灵光一现,心想我早就该想到的,这该死的普列维尔爵爷既然是芝莱特的亲戚或朋友,那也一定和德·费那雪侯爵府的人认识。这一下狭路相逢,真是要命得很。
第28章 伊纳尔子爵之客
贝特朗放下报纸,站起身来,走上两步,去迎接子爵府的第一批客人。
就算普列维尔爵爷不讲理,也不会在主人家里往主人脸上扔手套吧?何况还有德·费那雪侯爵夫人和侯爵小姐在。他要顾忌他的颜面,一定不会在小姐面前鲁莽行事。这么一想,心里已经有了面对普列维尔爵爷时应该有的态度。
德·费那雪侯爵夫人和侯爵小姐走进客厅时,看见一个个子高高肩膀宽宽面目俊朗的蓝眼睛年轻人站在窗前,看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但一派贵族气度,却是一看而知的。年轻的子爵走上前,弯腰在德·费那雪侯爵夫人手背上用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抬头说:“欢迎侯爵夫人驾监寒舍,鄙人不胜荣幸。这位是侯爵小姐?您好。还有这位普列维尔爵爷,您好。看您的样子,像是有点熟悉,我们以前见过吗?”他这么问普列维尔爵爷,估计普列维尔爵爷不会当场发怒。
普列维尔爵爷看了是他,少不得一怔,又见他这么询问,脸上白了发青,青了发白,忍下气说:“巴黎这么大,这么多人,也许见过面。”贝特朗一笑,说:“请坐。我这里刚布置好,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让侯爵夫人和小姐还有普列维尔爵爷见笑了。”
德·费那雪侯爵夫人见这个青年有礼又谦和,十分喜欢,脸上堆满了笑容说:“听芝莱特说子爵阁下来巴黎已经有三年了,怎么不来侯爵府做客?我们要是早知道芝莱特的东主家的少爷就在巴黎,怎么也会邀请去参加家族聚会的。子爵阁下离开家乡和亲人,一个人在巴黎,一定是十分寂寞的。”
这位侯爵夫人仪态很优美,说话也亲切动听,相貌和芝莱特有几分相似,穿得更是优雅美丽,手里一把象牙骨的描金楼阁丝绸面子的中国折扇,在手里轻轻扇着,一面仔细地打量着贝特朗。贝特朗看了这把扇子,想起芝莱特说的“摇着象牙骨子丝绸面子缀着羽毛的描金扇子”,不禁暗暗好笑,表面却一本正经地说:“侯爵夫人侯爵小姐请坐,普列维尔爵爷请坐。莫里斯一会儿会送咖啡来。我听莫里斯说了,侯爵夫人给我们了莫大的方便,我还没当面谢过,真是过意不去。又劳侯爵夫人和小姐亲自莅临,更是惭愧之极,是我早该去拜访的。侯爵夫人在这样的天气过府,我只当是看在芝莱特小姐的面上,不然我哪里敢当。夏天大家都去乡下或是枫丹白露了,侯爵夫人和小姐怎么留在巴黎没去?”
德·费那雪侯爵夫人在一张双人椅里和侯爵小姐坐下,回答说:“我们昨天刚从枫丹白露回来,就是为了来见子爵阁下的。德·费那雪侯爵先生在内阁任职,只能留在巴黎。自从侯爵先生升任税务大臣,我们好几个夏天都不去乡下的别墅了。唉,真羡慕芝莱特,可以在罗西雄过上惬意的乡村生活,我看她的来信,每一封都是说罗西雄和干草村怎么美丽可爱。我们有三年多没见过她了,都想不出她如今长成什么样了。”指着侯爵小姐说:“子爵阁下,这是我女儿安妮塔·德·费那雪。比芝莱特大一岁,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在一起长大,见过她们的人也都当她们是亲姐妹。子爵阁下刚从罗西雄来,能不能告诉我们,芝莱特长成什么样了?依子爵阁下看,芝莱特和安妮塔相比,两人有什么不同?”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贝特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