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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忙笑道,“是大娘太过谦逊,儿怎么说也不愿坐这边。”
大长公主看向琉璃笑道,“大娘还不坐过来?坐得离我那般远,可是怕我这老婆子啰嗦了你去?”
琉璃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长跪欠身回道,“启禀大长公主,能闻公主教诲,琉璃自然求之不得,只是自知无德无能,却是不配坐在大长公主身边,更是不配坐在三位姊妹之上的。如今又焉能因琉璃的缘故,劳动三位姊妹?”
大长公主淡淡的笑道,“那给你单设一席便是!说来自打你上回跟守约过来,这段日子只是让阿崔代我去过你那里,送过几回东西,却再没见过你,我倒正是有话要问你。”
厅堂里早已渐渐的静了下来,不少人眼里流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大长公主果然并不待见这个胡女!
琉璃心里微沉,这话等于在说她不知礼数,几次接受长者所赐,却不去谢恩,而在此等场合,她可以讥讽崔玉娘,却是绝不能反驳大长公主。若要给她另开一席,则更是不妥,按礼,原只有身份最高,或是家有丧事之人才能在宴会上独坐一席的。可让她此刻坐到首位上去,则其余三人必要挪位……
见已有婢女领命而去,琉璃忙离席肃立道,“大长公主教训得是,大长公主先是几次让崔夫人送来婢女,又是十二日一早便送了芙蓉宴的帖子过来,此等厚爱,琉璃原是早该来拜谢,只是想着芙蓉宴便在眼前,大长公主或许比平日繁忙,却是不敢前来打扰,的确是琉璃太过失礼,琉璃在此向公主谢罪。”说着便要行顿首礼。
临海大长公主眼神微冷,这库狄氏还真是个豁得出去的,说的虽然谦卑,却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点出自己几次送婢子,又是十二日一早便送了帖子,等于是告诉了所有人这里面的玄机!面上只能笑道,“罢了罢了,难为你记得这般清楚,若真行这般大礼,倒像是我在兴师问罪了,不过是随口一说,你快些坐过来便是。”
去拿席子的婢女已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快手快脚在大长公主的席边铺了一张单席,大长公主扬起头来,正要开口让琉璃过来——谅她也不敢不从!却听堂舍门口传来了一个微微嘶哑的声音,“阿嫂竟是能掐会算么?我不过刚到门口,阿嫂却已给我设席了!”
莫说大长公主,堂舍中的人都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却见一个穿着白色罗衫白色长裙、头发半白,面容却说不上是苍老还是年轻的女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她面容略显枯槁,说话间神态倒是甚为闲适。大长公主脸色微变,站了起来,“云娘怎么来了?”随即目光锐利的看向门口的几个婢子,“也不早些通报一声!”
琉璃也有些发愣,却听身后的阿燕凑前一步,低声说了三个字,“荆王妃。”随即便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琉璃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昔日的荆王妃,正是河东公裴律师唯一的嫡亲妹子裴云娘!两年多前荆王被长孙无忌所杀,她则被没入掖庭,她的两个儿子则和荆王的另外几个庶子一道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之后裴律师求到了高宗面前,好容易得了一道赦令,才让她回了裴府,听说原来也是宗室里最貌美性烈的女子,不想如今已成了这般模样……
裴云娘呵呵一笑,“阿嫂也莫怪这些婢子,原是我不许她们通报的,阿嫂既然要罚她们,不如罚她们都来给我扫院子好了,横竖我那里冷清得很,多些人才热闹。我便是听说今日这边有热闹才过来的,不想阿嫂连我的坐席都备好了。”
临海大长公主微微吸了一口气,心里好不恼怒,裴云娘平日不是躲在河东公府她那个院子里万事不理么?怎么今日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别院里?还是这样一副口吻?难道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原本性如烈火,如今心智更是走火入魔般偏执,下人原是怕她怕得厉害,想来是被她喝住了……自己虽然并不怕她,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跟她翻脸。忙笑道,“云娘快些过来坐,我原不知晓你要过来,这一席却是给裴守约的新妇子备下的。”转头便吩咐婢子,“再拿一席过来!”
裴云娘慢悠悠的往里走,笑道,“罢了罢了,还是莫拿了才是。阿嫂你糊涂了么?这专席之礼也能乱用?我这般不祥之人单坐一席也便罢了,她好好一个新妇也坐单席,知情的人知道你这是给裴守约面子,连他的新妇身份够不够都不计较了,不知情的人,还当你巴着裴守约早些死呢!”
饶是大长公主城府深沉,听到这番言语,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把琉璃弄到身边坐着,原是有些好酒好话要细细的“招待”她一番,横竖她是公主,也没人敢挑她的礼数,可那库狄氏刚刚说了那番话,裴云娘如今又这般一说,几乎便是当面扇了她一掌,偏偏以云娘的辈分身份性子,都不是她能轻易压制得住的!当下只能紧咬牙关,勉强挂上一个笑脸,“云娘你胡说什么?原是我一心想跟大娘多说几句话,有些考虑不周而已。”
裴云娘笑道,“阿嫂竟也有考虑不周之时,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新鲜得紧,有趣得紧!”说着,也不看大长公主阴沉下来的脸色,悠悠闲闲走到她身边的单席上坐了下来。
大长公主的指甲几乎没掐进肉里,立即转过头去令婢子们给云娘上酒水菜果,停了片刻,才转头对琉璃笑道,“都是你这孩子太过老实,早便跟你说了让你坐近些,你坐那么远作甚?倒让我一时糊涂,被云娘笑话了。”
琉璃本来看戏已经看得有些发呆:这裴云娘真是自己的及时雨,可她怎么会这般跟自己的公主嫂子说话?听到大长公主含笑的埋怨,心里一凛,忙不迭的再次告了罪。
坐在首位上的崔岑娘也站了起来,“说来这原是岑洲的不是,不知就里竟坐了大娘的位子。”又转头对琉璃笑道,“按理说,你原是我们几个的阿嫂,正该坐这里才是。”
裴八娘和另外一个裴家女儿看到这般情形,再不情愿也只能站了起来。
琉璃知道此事已是无法推脱,只能苦笑着赔了不是又道了谢,正要移席,却听对面的长孙湘哼了一声,挥手似乎在赶一只蚊蝇,皱眉道,“好好的宴席,它却处处添人麻烦,坏人心情,什么东西!”
琉璃只当没听见,却见本来安安稳稳坐在单席上的裴云娘突然抬起头来,指着长孙湘厉声道,“你说什么?指桑骂槐,当我听不出来么?这原是我阿嫂的地方,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也配说我?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长孙湘一愣,她说的自然是库狄氏,但裴云娘这样一说,倒像是自己刚刚骂的是她!此事如何能辩解?她生平从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痛骂过,顿时满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柳氏心里暗叫一声糟糕,长孙湘不知轻重,有这般的大对头在眼前,还敢胡乱发脾气,此事只怕难以善了!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夫人误会了,适才的确是有蚊蝇烦人,湘儿她才随口嚷了一句,绝不是有意冒犯夫人。”忙又拉长孙湘,“快给夫人赔罪!”
长孙湘哪里肯起来,却见裴云娘的脸色转眼间已从暴怒变成了悠然,“喔?原来骂的只是蚊蝇,这却是我的不是了!我见的人也多了,从未见过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会为了小小蚊蝇在高堂之上大声喝骂,满口污言,因此只道是看我不顺眼,却没想到不过是没有家教而已!”
长孙湘顿时气得浑身颤抖,眼泪夺眶而出,柳氏也是又气又怒,却又是哑口无言,看着裴云娘那张就如面具般变幻的脸,还有些心寒,忙紧紧抓住了长孙湘的手,低声道,“你莫跟她计较,她不过是个狂悖之人。”
这般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临海大长公主早已有些目瞪口呆,此时才回过神来,忙转头跟裴云娘笑道,“云娘,小孩儿口没遮拦也是难免的,你就恕了她罢。”
裴云娘淡淡的道,“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我自然不会跟这样的小娘子计较,她便如今这般装个耳聋不给我赔罪,我不也没说她什么?没家教,又年轻,坐了首席便自以为是、不知礼数原是难免的,跟这种人计较,不是白白跌了我们裴家人的面子么?”
长孙湘再也忍耐不住,推案而起,掩面转身跑了出去,柳氏忙站了起来,向大长公主匆匆行了一礼,“大长公主恕罪,湘儿她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我去看看她,回头再向公主领罪!”说着也忙忙的追了出去。
裴云娘却是“咦”了一声,又摇头叹了口气,“陪个罪会要了她们的命?一个两个都跑得那般快。真不知是哪家出来的娘子,也太无礼了些!”
大长公主双手已是气得微微发抖——长孙湘跑了事小,可她这般公然受辱,回去跟长孙太尉一说,太尉又会怎么想?自己的全部算盘难道就被这个如今已经半疯的婆子搅了个干净?
大堂上此刻早已鸦雀无声,众人早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得大气也不敢出,有暗地里同情长孙湘的,也有知道内情更多,心中倾向于这位昔日荆王妃的,只是无论心中如何做想,此时都一个字不敢说,生怕引火烧身。只有已悄然坐上次席首位的琉璃觉得,自己似乎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有这尊大神坐镇,自己这顿宴席只用当看客便好……只是想到阿燕适才那句如释重负的“荆王妃”,心头突然有些明白了过来,想到此刻正在皇宫中的某人,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一切果然风平浪静,众人按规矩又进了次酒,大长公主好容易才重新打起了精神,目光阴沉的在厅堂内扫视了一遍,目光落在琉璃和裴云娘身上时,更是冰冷,垂眸想了片刻,招手叫过一个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再回头时,脸上已重新露出了笑容,抬头扬声道,“今日难得晴好,诸位不如随我去园子里散散?”
第123章 游园献艺 忽闻相召
白荷盛放的湖面东岸,便是临海公主别院里林泉最为幽美的所在——“品香园”,园中遍植名花异草,又以檀香为栏、沉香涂壁,端的是进门便觉馥郁袭人。园子占地也广,适才还济济一堂的淑女美婢,转眼间便散开成了星星点点的风景,多是三五成群的低语娇笑,也有依然围在大长公主身边奉承的,没有人肯往南边不远处那处碧瓦飞檐的高阁多看一眼,只是多数人却也不肯走得更远一些。
琉璃自然知道,那处鉴芳轩,便是芙蓉宴上男宾们欢聚一堂的所在,通常是由那位表字如琢的世子裴承先出面招待,其中不少男宾尚未婚配,而这边的女客一半左右云英未嫁——说到底,这芙蓉宴,也不过是规模更大的一次斗花会而已,正是美人才子们扬名长安的大好时机。
她自然无心去争奇斗艳,却也不好落单,便找了个话头与崔岑娘谈笑着一路走了过来。只觉得岑娘刚开始时还略有些小心,说了几句才放松下来,低声道,“玉娘适才失礼了,你莫往心里去。”琉璃笑着点头,“哪里的话,都是自家姊妹的随口玩笑而已。”
一边的裴八娘暗自皱了皱眉,一面与玉娘说话,一面步子便缓了下来,渐渐与前面两人拉开了距离。
琉璃和岑娘进了园子,随意逛了几处,便停留在一处清净的树荫下,只听那边的说笑之声一阵阵传来,透过花木缝隙看去,却是不少人已聚在一起,开始玩投壶、射覆、斗花草的游戏。而离大长公主不远处,那位裴云娘一个人坐在蕉叶之下,绿叶森森中白衣如雪,便是这般远远看去,似乎也在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却听崔岑娘问道,“大娘不想出去耍上一遭?”
琉璃忙坚决的摇了摇头。
崔岑娘神色似有些意外,“我原是身子不大好,禁不得这些热闹,大娘这般年轻轻的,怎么倒比我还老成上两分?”
琉璃心道,真论起来,我大概比你还要大上几岁,随口笑道,“一则我原是不擅长这些,自然以藏拙为第一,再者,便是擅长这些,以我如今在长安的名头,真去玩了也是胜无可喜,败了丢人,实在没有理由去凑这份热闹。”
岑娘被逗得笑出了声,想了想才道,“虽说人言可畏,你日后也要多出来走动走动才好,与你相熟了,自然便知道你是哪种人,便不怕那些流言纷纷了。”
琉璃忍不住叹了口气,从今日的情形来看,这高门女子里,似岑娘这般温和,或是郑冷娘和上官离落那般洒脱者,似乎并不算多数,绝大多数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决计是谈不上善意的,她虽然并不在意这些,但想到日后要常常这样“走动”,却也只觉得头疼。
岑娘欲待再劝,却听见有人笑道,“大娘倒是会享福的,这地方倒是又清静又阴凉,强似在外面晒着。”
琉璃转头看见杨十六娘分花拂柳的走了过来,倒真有些愣住了,适才长孙湘和柳氏走时,她虽并没有坐在首席上,却怎么没有跟着过去?忙站了起来,笑道,“十六娘莫打趣我,不过是偷个闲而已。”
杨十六娘笑道,“说的便是你会偷闲。”又看向崔岑娘,“这位是……”
琉璃忙将崔岑娘和杨十六娘互相介绍了一遍,两下见了礼,杨十六娘便如没事人般说说笑笑起来,三个人闲话了好一阵子,却听外面轰然一声叫好,转头看时,才发现竟是又换了节目。这一次,却是大长公主正在行侑弊之礼,向赴宴的女客们送上精巧的礼物,众人则依次回礼,有些不过是双手奉上了自己亲手做出的刺绣、手书,却也有不少女子当场赋诗一篇,或是吹奏一曲,自然博得了一阵阵彩声,连远远的鉴芳轩里似乎也有响亮的掌声传来。
眼见大部分来客已接酬又送上回礼,琉璃心里暗叹一声,与岑娘、十六娘相视一笑,向外走去。
大长公主此时正接过郑冷娘送的一幅卷帛,一面笑道,“你这妮子竟是个懒的,还想听你当场作诗,怎么就拿这个打发了我?我回去之后却是要仔细看的,若是不好,定然还要叫你过去问个明白!”
周围顿时笑起了一片笑声,郑冷娘红着脸笑道,“拙作自然入不得大长公主的法眼,还请公主饶恕则个。”
大长公主还要打趣两句,突然看见琉璃走了过来,便笑道,“大娘去哪里偷闲了?给你备的只是些小玩意儿,你莫嫌弃。”说着从身边侍女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荷包,琉璃忙双手接过,放入怀中,回身从阿燕手里拿过一幅装裱过绢卷,双手奉了过去,“是琉璃画的一副芙蓉图,就是粗陋了些。”
大长公主接过一笑,“早便听说你能画得一幅好画,我自会好好查看一番,不能教你们糊弄了我去!”又和岑娘、十六娘互赠了礼品,各自说笑了一两句便罢。
眼见再无人上前,有侍女上前一步,轻轻回禀了一声,大长公主笑道,“倒是没有落下谁罢?我也乏了,大家便在此松散罢!恕老婆子精力不济,先回去歇息片刻。”转头又对崔夫人道,“你好生招待着各位贵客,有一点怠慢,我定然不依!”
众人忙行礼恭送,大长公主站了起来,又扬声道,“云娘,你也乏了罢,咱们都老大不小了,该歇便得歇着,这园子却该留给小娘子们才是!”
裴云娘慢慢的站了起来,点了点头,“阿嫂说的是!”又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淡淡的道,“这院子草深,说不定会有蛇虫鼠蚁,诸位小娘子还是当心些!”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在琉璃脸上一转。
众人中胆小的顿时忍不住一声低呼,忙不迭的走到了青石板路面上,大长公主也愣了愣,皱眉道,“云娘惯会吓人,我这院子哪里能有这些东西?”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向南面的小路上走去。
她身边的侍女们也是见机的,不待她吩咐,四五个人都走到了裴云娘身边,拥簇着她和她带的两个婢子,跟在了大长公主身后,一干人的身影片刻间便消失在花木深处。
有人忍不住低声叹道,“还好走了,不然她坐在那里,我看着都有些生惧……”又有人问,“这院子里当真有蛇?”
崔氏忙笑道,“诸位放心,这品芳园里香料最多,原是能避蛇虫的,绝不会有这些玩意,便是蚊蝇都比别处少些!”又吩咐侍女,“还不快把投壶、杯盘、双陆这些再多拿些来?还有斗花的彩头!”
大长公主这一走,自然有人暗暗失了几分精神,但更多的人却更觉松泛自在,没过片刻,便各自呼朋引伴的玩耍在了一处。又有婢女陆续拿着诗签从鉴芳阁里出来,交到崔氏手中,崔氏便笑着大声念了出来,自是喝彩者有之,打趣者有之,也有觉得写得好,便拿在手里默默记诵。
琉璃却分不出来好坏来,只听得有骆宾王的一首,崔氏一念,岑娘便点头赞好,待她要到手里,琉璃凑过去一看,才读明白原是首称颂美人的艳诗:“美女出东邻,容与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写的是水边香喷喷的美女,倒也应景。再看别的,只觉得大同小异。
岑娘似乎是爱诗的,与杨十六娘便一篇篇的品读了下去,琉璃不由有些无聊起来,却也不好走开,手里拿着张诗签做了个样子,回头看见阿燕也在与岑娘的两个婢女在说说笑笑,暗自点了点头。
眼见崔氏又念了一首诗,却有婢女走过去低声回报了一句,崔氏笑着点点头,转身便向鉴芳轩去了。琉璃心里不由有些纳闷,好半晌,崔氏并未回转,倒是一位身着青衣的侍女从小径上快步走了进来,竟是一直走到了琉璃面前,屈膝行了一礼,“大娘,公主适才看了你的画,直道着实是好,只是不知那颜色是如何调出来的,请你过去分解分解!”
琉璃心里不由一凛:此事她并无拒绝的道理,就算装着扭了脚,只怕檐子立刻便会过来……只能迎上几步,面上诧异道,“大长公主看的果真是我的画?”
侍女笑道,“自然是,今日的客人中,似乎也只有大娘送的是芙蓉图。”
琉璃脸上诧异之色更浓。“我画的似乎是水墨荷花,哪里需要调颜色?”
那侍女顿时一呆,想了想道,“只怕是婢子记错了也未可知,公主或许是道你的画墨色变化奇特,因此要问一问大娘。”
琉璃苦笑道,“不过是与我裙上这幅图差不多,哪有什么奇特的……”
那侍女笑道,“有何奇异之处,却也不是婢子能知晓的,只晓得大长公主要见大娘,正是要听大娘分解。”
琉璃沉吟片刻,眼角扫到不少人已经向这边看了过去,还有交头接耳议论的,这才点了点头,“琉璃谨遵大长公主吩咐。你稍待片刻,我去还了这诗签便随你去。”回头目光向后一转,却见阿燕不知何时已消失得踪影不见,不由一呆,心思急转,走到岑娘和十六娘面前,一面把纸签递给岑娘,一面皱眉低声道,“你们可看见我那婢子了?”又抬头看了两眼,叹道,“我这一去,只怕还要磨墨作画,用顺手的东西却是她拿着的……”
岑娘和十六娘都有些愕然,往周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岑娘的一个婢子却走上一步笑道,“阿燕姊姊适才有些……内急,包袱是让婢子帮着拿的。”只见琉璃的包袱果然在她手里,岑娘沉吟片刻,低声笑道,“不如你便带着翠竹过去?她也是在书房伺候过笔墨的。”
琉璃又张望了一眼,叹了口气,“多谢岑娘。”说着微微屈了屈膝,转身便走,那名叫翠竹的婢女便抱了包袱跟在了她的身后。
青衣侍女并不知琉璃在嘀咕什么,在一边早已等得有些急了,正想上去催一催,见她一个人走了过来,倒是松了口气,忙道,“大娘这边请。”
琉璃笑着点点头,跟这名侍女从青石小径一路往南而去,绕过鉴芳阁,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侍女转身笑道,“大娘,公主便在堂上等着您。”
第124章 落墨成蝶 如此巧遇
眼见侍女进去报了信,出来时便笑着打起了帘子:“大娘请进!”
琉璃看着那摇曳的纱帘,微微皱眉,提声道,“大长公主,琉璃求见!”
“进来吧!”大长公主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响了起来。琉璃一怔,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却见大长公主倚着凭几散坐在席上,面前的案几上堆着一些字画帛卷,身边低头陪笑伺候的,竟是崔氏。
看见琉璃进来,大长公主淡淡的一笑,“我第一个看的便是你的画儿,果真有趣得紧,虽是水墨,却仿佛有颜色,却不知你是怎么画的?”
琉璃心头并不觉得放松,反而越发疑惑起来,面上只能笑道,“也没什么,便是作画之时多注意水墨枯润浓淡之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