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心中没由来地一慌,咬着唇半晌没有说话,那管家才又道:“公主,昨夜丞相从宫中回来之后,便自己在屋外呆了一夜,下半夜下了大雪也不愿意回屋,下人怎么劝也不听,今早便发热了,却也不愿意吃药。现在也是浑浑噩噩的,脾气有些怪了些,还望公主见谅,若是公主着急将这包袱送给沧蓝姑娘,还得劳烦公主亲自走一遭。”
病了?
昭阳一愣,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病呢?
咬着唇沉默了半晌,心中乱得厉害,又想着,他病了关自己什么事,昨夜那么大的雪,还装什么文雅,死活不进屋,怪不着别人。竟还不吃药,真以为自己是铁铸的身子不成。
只是却也隐隐约约泛起一抹担忧来,沉吟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送进去把。”
昭阳抬起眼对着姒儿道:“你在马车上等一等,我去将东西给沧蓝送过去,顺便探望探望苏丞相。”
说完,便微微弓着身子出了马车,管家连忙取下了脚踏,放到了下面,扶着昭阳下了马车。
进了丞相府,昭阳才轻声问着管家道:“他为什么要在屋外淋雪呀?可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晓,昨儿个是明安同公子一同进宫的,明安说宫中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除了…”
管家话说到此处,便停住了,昭阳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除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管家小心翼翼地觑了昭阳一眼,才道:“只除了,丞相同公主单独呆了一会儿。后来从宫中回来之后,丞相面色便不是太好,回了院子却怎么也不愿意回屋,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会儿恼怒一会儿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后来下了雪,明安和怀安都劝丞相说外面冷,让丞相进屋,丞相也还是不肯。也闹腾着不愿意让孙大夫瞧,不愿意喝药。老奴也许多年没见过丞相这般模样了,自老丞相走了之后,便没见过了。”
昭阳脚步一顿,才又往前面走去,只是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走到了苏远之的院子面前,管家便道:“老奴将东西给沧蓝姑娘送过去,公主先进去吧。”
昭阳心中有些不安,微微蹙着眉,胡乱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明安和怀安都在门口,见着昭阳,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连忙高声同昭阳请安道:“请昭阳公主安。”
昭阳心中有事,点了点头:“苏丞相呢?”
明安眨了眨眼,指了指屋子里,又凑到昭阳身边道:“公主,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昭阳公主能否答应。”
昭阳有些奇怪地望着明安,明安才将手中装着褐色汁液的碗呈了上来:“公子死活不肯吃药,嫌弃药苦,昭阳公主能不能够帮小的将药端进去,劝劝公子啊。”
昭阳目光落在药碗上,伸手接了过来,还未进屋便听见苏远之的声音传了过来:“微臣的院子是有多大啊?昭阳公主走了这么久都还没走到?”
声音已经全然沙哑,话还没说完,便开始咳了起来。
昭阳蹙眉,抬脚便走了进去,苏远之坐在轮椅上,身上盖着一床羊毛毯子,弯着腰一直不停地咳着,面上满是痛苦之色。
咳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来望向昭阳,目光森冷。
昭阳面色也不太好,将药碗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便退后了两步,离他远远地:“吃药。”
苏远之移开了目光,定定地望着前面,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苦。”
昭阳心下诧异,若不是面前的人是苏远之,她几乎要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撒娇了。可惜,以苏远之的性子,大抵是和撒娇没有多大关系的。
“你不是有蜜饯吗?喝了药吃一颗蜜饯便不觉着苦了。”昭阳也有些不耐烦了。
苏远之冷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那是女孩子才吃的东西。”
昭阳蹙眉,盯着面色苍白如纸的苏远之,心中想着,这个人,怎么就能够做到,即便是病成这个模样,也还这样…惹人讨厌呢?
昭阳咬紧了牙关,冷冷地道:“不喝就算了,东西我也亲自送过来了,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回宫了。”
说完,作势便要转身。
“你敢!”身后传来苏远之恼怒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昭阳脾气也上来了:“我有什么不敢的?难不成你这丞相府还能把我堂堂一国公主给困起来不成?”
苏远之怕也是气急,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
昭阳蹙了蹙眉,终是有些看不下去,走了过去,将药碗递了过去:“吃药。”
苏远之抬起头来望向昭阳,眼睛都带着几分红,看了许久,终是接过了药碗,抬起手来一饮而尽。还未将药碗放下,便又咳了起来,手中的药碗便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碎了。
苏远之咳得满脸通红,险些从轮椅上摔了下去,昭阳连忙上前扶起他,手一碰到他的手,便惊呼了起来:“怎么这么烫。”
一抬眼,却瞧见苏远之定定地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迷茫之色。
昭阳有些无奈,扬声叫了声:“明安!怀安!”
心中却在想着,自家主子病成这个模样,他们做下人的却在外面丝毫不过问,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明安和怀安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就瞧见自家公子死死拽住昭阳的手不放,满脸通红的模样。
“丞相身子烫得厉害,明安你赶紧让孙大夫过来瞧瞧。”昭阳吩咐着,一面道:“怀安你过来,将你家公子扶到床上躺着去。”
第69章 招揽人才
怀安连忙应了,快步上前将苏远之抱了起来,只是苏远之却死死地拉着昭阳的手,声音沙哑地道:“你不许走,我还没有同你算账。”
昭阳蹙了蹙眉,见他都那副模样了,也懒得计较,便随口胡乱应着:“算算算,我倒是想要瞧瞧你能跟本公主算出什么账来。”
说着,昭阳便被苏远之拉着,一并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苏远之的神情似乎已经有些恍惚了,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着:“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昭阳忍不住咬牙切齿,连病成这个模样,都还在念叨这些呢,伸手便抓了被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怀安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张了张嘴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孙大夫才被明安拉着跑了进来,许是跑得太急,显得有些狼狈。
见着苏远之的模样亦是吓了一跳,抬起眼来看了看昭阳,连忙行了礼,昭阳挥了挥手道:“这个时候了,还拘礼做什么?还不赶紧给丞相瞧瞧…”
孙大夫应了,将苏远之的手拉了过来,细细把了脉,才道:“有些棘手了,丞相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说完,便转过身快速取了纸笔,写下了药方:“怀安脚程快,去我的院子让药童抓了这些药来,照着我上面的要求熬了,再送过来。”
怀安连忙接过药方便冲了出去。
孙大夫蹙了蹙眉道:“只怕得养些日子了,幸好这几日休沐,不然还得操心朝中的事,病只怕好得更慢一些。”
孙大夫说完,抬起眼来看到一旁的昭阳,面色微微一顿,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昭阳倒是并不在意,掰开了苏远之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站到了一旁,转过头对着明安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明安看了看床上病得已经糊涂了的丞相,撇了撇嘴,垂头丧气地道:“要是公子醒了,问起公主来,只怕又要责怪小的了。”
昭阳看了明安一眼,便径直离开了院子。
刚出了院子,就正好和匆匆忙忙赶来的沧蓝碰了个正着。沧蓝瞧着还是十分虚弱,只是已经可以走路了,想来伤恢复的还不错。
一见到昭阳,沧蓝脸上满脸笑意:“还想着公主是不是已经将奴婢忘了呢,公主便来了。”
“忘不了。”昭阳笑着应着:“身子可好些了?”
沧蓝点了点头,轻声问着:“公主要准备回宫了?奴婢送送你吧。”
昭阳应了一声,两人便一同朝着门口走去,沧蓝笑着道:“前些日子奴婢去街上走了走,关于培养可用之人一事,还需仔细思量。”
见昭阳看了过来,沧蓝又接着道:“奴婢想了几类容易打探消息的人,乞丐、妓子,还有便是朝臣们府上的下人。乞丐倒是好办,可是能够打探的,无非是一些街头巷尾的小事,妓子分高低等,低等的买通了也无用,能够打探到有用消息的姿色上乘的妓子,要买通只怕不易,朝臣们府上的下人倒是可以想方设法安插一些,可是丫鬟小厮新进府,想要爬到家主身边,时日不短。”
昭阳仔细听着,脑中快速转着,半晌才道:“听得出来,你下了不少功夫。这样,你让怀安同你一起,去乞丐中选一些资质较好的,找个武师教他们功夫,选一些伶俐的培养一阵子,送到各府上去。至于其他的…”
昭阳抿着唇,沉默了片刻,脑中却突然亮了起来,如今她重生到了两年前,若是没有记错,明年会举行科举,武状元便是渭城人,叫刘平安,家中极为清贫,母亲有重病在身,平日里在镖行之中押镖,赚些银两,却也很难维持家中生计。
前世的时候,这个武状元考取了状元之后,沐王知晓了他的情形,便命人前去为他母亲看病抓药。那武状元是个有名的孝子,因为感恩沐王对他母亲做的一切,便成为了沐王麾下的一名猛将。
而文状元叫孟志远,只知晓是离渭城不远的一个叫萍乡的地方的人,很得父皇信任,更多的情形,昭阳也记不太清楚。
昭阳摩挲着大氅上的狐狸毛,抬起眼来望向沧蓝:“等过些日子,你伤稍稍好些的时候,你去城中的千里镖局找一个叫刘平安的人,他家中清贫,还有个病重的母亲,你带个医术稍稍好些的大夫去给他娘亲瞧瞧病,我给你的那些首饰,变卖了一些给他娘治病。他若是不肯接受,你便让他来当武师,教导挑选出来的乞丐。”
“还有萍乡有个人叫孟志远,你也想法子将他纳入咱们的阵营。”昭阳没有理会她脸上的诧异,继续说着。
沧蓝看了看昭阳,眼中满是疑惑:“这两人,公主是如何认识的?萍乡?公主似乎不曾出过渭城吧。”
昭阳随口道:“此前去了空寺求签,了空寺中的方丈说,这两人会是我的贵人。他们两人一文一武,只怕会有大作为,我日后自有安排。”
沧蓝虽有些诧异昭阳竟会信寺庙之中和尚的话,却也应了下来:“奴婢过些时日便去瞧瞧。”
昭阳到了府门口,和沧蓝道了别,便离开了丞相府。姒儿等得已经有些着急了,频频望这边打望,见昭阳出来,才急急忙忙地迎了上去:“丞相没有为难公主吧?”
眼中满是担心,眼神不时往昭阳身后的丞相府瞟去,仿佛那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昭阳见状便笑了起来:“苏丞相哪有那般恐怖?”
“恐怖。”姒儿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听闻苏丞相曾经因为有个人惹怒了他,便将别人直接拦腰劈成了两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宁愿得罪阎王爷,勿得罪苏相爷。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相爷要你三更死,阎王也不敢不要你。”
昭阳笑了笑,上了马车。
一坐下来,昭阳的心思便乱了起来,脑中不停地闪过苏远之生病之后痛苦的模样,脑中又一下子想起了姒儿的话,大抵是那男子喜欢那个女子,醋了吧。
醋了。
方才苏远之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太不正常。
莫非,他真的如姒儿所言,是醋了?他喜欢她?
第70章 见红了
刚踏入昭阳殿,蝉儿就快步走到了昭阳面前:“公主,先前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让公主回宫之后,去未央宫一趟。”
昭阳转过头望向蝉儿,眼中带着几分思量:“派来的人可有说,是什么事?”
蝉儿摇了摇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奴婢先前听闻,贤妃娘娘有喜了,奴婢猜想,兴许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贤妃有喜了?昭阳蹙了蹙眉,这件事情她已经知晓了,可是为何这般快就传开了?照理说来,贤妃应当不至于这样傻,后宫之中四处都暗藏着危险,早一天暴露她的身孕,就是将自己的孩子早一天暴露在了危险之中,她不会不知道。
“宫中四处都在传?贤妃娘娘是如何被发现有了身孕的?”昭阳连忙问道,顿了顿,才又吩咐道:“时辰不早,蝉儿你同我一同去未央宫,同我好生说说,我不在这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蝉儿应了声,紧跟在昭阳身后往未央宫走去。
“听闻是今日下午,贤妃在御花园中散步,正好瞧见了忙着迁宫的德嫔娘娘,贤妃同德嫔是宿敌,见着德嫔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自是十分高兴,便出言嘲讽了几句。”
蝉儿低着头,声音极轻:“德嫔素来脾性大,哪儿容得下,就开口顶撞了贤妃,贤妃如今位分比德嫔高,见德嫔这个模样,就让身边宫女扇了德嫔两巴掌,又让德嫔下跪认错,德嫔一怒之下,便将贤妃推倒了。”
昭阳脚步一顿,便又往前走去,这一推,大抵便推出了事。
正想着,蝉儿便接着道:“没想到,这一推就让贤妃见了红,急急忙忙传了太医来,太医诊断出,贤妃已经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了,动了胎气,不过好在孩子没事。”
昭阳点了点头,心下大概有了底。
到了未央宫,昭阳便径直入了寝殿,皇后坐在椅子上,在看一本册子,昭阳便走了过去,行了礼:“给母后请安。”
皇后闻言,抬起眼来看了看昭阳,将手中册子放下了,面上带着几分笑容,只是昭阳并未从皇后的眼中瞧见丝毫的笑意:“坐吧。”
昭阳起了身,在皇后对面坐了下来,皇后喝了口茶,才道:“知晓母后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昭阳轻轻颔首:“贤母妃的事情,昭阳已经听说了。”
皇后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贤妃实在是太过冲动了些,明知自己怀了身孕,还那样去挑衅德嫔,德嫔的性子,她又不是不知晓。”
“大抵是之前积怨太深的缘故吧,好在贤母妃腹中孩子没什么大碍,新年,宫中有新的生命,是好事。”昭阳笑眯眯地劝慰着。
皇后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恍惚:“是好事,只是在这后宫,想要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却不是易事。”
昭阳的手微微一顿,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前世的时候,贤妃的孩子是怎么掉了的。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若是活不下来,也不能让母后承担了那个骂名。
“贤母妃这次被德嫔害得落了红,不知是如何处置的?”昭阳抬起眼来问道。
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冷色:“贤妃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大碍,便没重罚,只让她同贤妃道个歉便是。此事我都尚未同贤妃说,若是她知晓了指不定得发多大脾气呢。”
昭阳一愣,心中自也明白了过来,只怕这是父皇的主意。德妃受淳安牵连,已经降了位分,还迁了宫殿,已是重罚。父皇怎么着也还得顾忌顾忌朝中风头正盛的沐王,这件事情便想要就此揭过。
咬着唇沉吟了许久,昭阳才道:“贤母妃入宫快二十年了,终是有了身孕,定然十分看重。贤母妃脾性本就急躁,且贤母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手握整个楚国的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谁要是动了这个孩子,只怕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都落不得好。”
皇后闻言,抬起眼来看了昭阳一眼,眼中带着几番思量,半晌,才轻声应道:“是啊…”只是后面的话,却没有出口。
过了许久,皇后才又道:“此事本宫来处置便是,你无需插手。你是公主,以后的驸马没有你的应允,是不能有侍妾的,你大抵不会面对这样的烦忧事。”
昭阳垂下眸子笑了笑,没有应答。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母女二人便不再开口,珠帘被掀了起来,昭阳抬眸望去,便瞧见李嬷嬷走了进来。
李嬷嬷朝着皇后和昭阳行了礼,才轻声道:“娘娘,奴婢派人去打探了,太尉府上的人说,太尉病了。”
昭阳心中一跳,抬起眼来望向李嬷嬷。
“父亲病了?”皇后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难得一见的慌乱,慌忙问道:“病情如何,可严重?”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觑了皇后一眼,应道:“听闻有些严重。”
皇后一惊,放在矮桌上的手猛地握紧了,慌忙站起身来道:“本宫得去养心殿求求陛下,要连夜去太尉府探病。”
昭阳便也跟着站了起来,皇后看了看昭阳,才轻声道:“昭阳便呆在宫中吧,如今宫中情形也有些乱,德妃贬为德嫔,贤妃有孕在身,你我若是都不在宫中,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昭阳连忙应了,抬起头来,殿中已经没有了皇后的人影。
外祖父终究还是接纳了她的建议,德嫔和淳安如今这样的境况,沐王也该着急了。外祖父这一称病,沐王和孙尚志,只怕会忍不住开始筹谋兵权。
因为她的刻意提醒,只怕苏远之和外祖父的人都死盯着那两人,他们一旦有动作,便定然会露出狐狸尾巴来的。
昭阳暗中握紧了手,这是一次绝对难得的机会。只是如今苏远之病了,外祖父也称病在家,不知这次机会,能不能够抓得住。
昭阳咬了咬唇,不管如何,她都得要试一试。
“公主,咱们回昭阳殿吗?”身后的蝉儿轻声询问着。
昭阳沉吟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咱们去贤福宫瞧瞧。”
贤福宫,是贤妃所在的宫殿,贤妃经由今日之事,只怕对德嫔更是恨之入骨的。这却是给了昭阳机会。正如昭阳此前同皇后所言一样,贤妃的父亲,是朝中户部侍郎,且就贤妃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疼爱有加的。若是能够经由贤妃之口,将户部侍郎拉到他们这一阵营,自然最好。
第71章 贤妃
进了贤福宫,昭阳才发现,今日的贤福宫格外的热闹。想来都是知晓贤妃怀孕了,前来道贺的,后宫之中已经许久没有嫔妃有孕了。
昭阳被宫人引着进了内殿,宫人连忙上前对贤妃禀报着:“娘娘,昭阳公主来了。”
屋中坐了好些嫔妃,一见昭阳,便都起身行了礼:“见过昭阳公主。”
昭阳笑了笑随口道了声:“起来吧。”便快步走到了床边,贤妃的面色有些苍白,一见到昭阳亦是笑了笑道:“昭阳来了。”
昭阳连忙道:“贤母妃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贤妃摇了摇头道:“只是太医说,不能下床,在床上躺了大半日,有些疲累罢了。”
昭阳在床边坐了下来,笑着道:“那便好,贤母妃定要养得好好的,给昭阳生个皇弟。”
贤妃听了,眼中乍然亮起一道光芒,嘴角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半晌才道:“我倒是更想生个同昭阳一样聪明伶俐的公主,若是个儿子,多操心啊。”
昭阳笑了笑,心中想着,这后宫的女子,大抵没有一个不愿意生儿子的。有个皇子,才有了倚仗,公主虽然也好,可终归是个女儿家。
昭阳眸光瞟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个嫔妃,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殿中众人都是在宫中不少年的人,自是懂得察言观色,见状,便连忙站起身来告辞道:“既然贤妃姐姐无碍,我们便也不多叨扰姐姐休息了,先告辞了。”
贤妃应了,让身边宫女将人送了出去,才抬起眼望向昭阳:“瞧你这样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尽管同贤母妃说便是了。”
昭阳笑了笑,眼中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愤怒:“昭阳刚从母后那边过来,听母后说,父皇知晓此事之后,只是下令让德嫔上门来同贤母妃您道个歉便是,并无其他处置。母后知晓此事委屈了贤母妃,一直不知当如何开口,既然昭阳已经来了,便由昭阳来说吧。贤母妃也莫要责怪父皇,他大抵也是有些顾忌吧。毕竟,沐王爷如今在朝中的声势,如日中天。”
贤妃闻言,牙关紧紧咬了起来,半晌才冷声道:“沐王爷,呵,她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昭阳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德嫔出身不算好,若不是沐王爷文武双全,甚得父皇宠爱,只怕如今德嫔在后宫之中,也不会这样嚣张跋扈了。”
说完,便又极快地转开了话茬子:“贤母妃不必忧心,如今母妃有了身孕,父皇自然会多加看顾一些的,贤母妃只需好生养好身子,吃的用的都要多加留意。后宫久无嫔妃怀孕,只怕眼红的人不少。”
贤妃闻言,看了昭阳一眼,手轻轻拍了拍昭阳的手,半晌才道:“难怪陛下让你协理后宫,你这般聪慧伶俐,实在是让人诧异。我如你这般年岁的时候,却还只知晓胡闹。”
昭阳低下眸子笑了笑,前世她也如贤妃所言,只知晓胡闹,可是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这一世,她必须要强迫自己掺合进这后宫纷争之中。
“沐王是贤妃的倚仗,一荣俱荣,一衰俱衰。沐王年少,即便是再处事成稳,可毕竟阅历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