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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猛地一怔,连忙快步上前,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昭阳穿过人群,望向了那已经断成两截的马的尸体,满地的血,还有一些散落的肉块,让人瞧着便觉着有些恶心。
侍从面前摆放着的是婴儿拳头大小的草的渣滓,因着已经被马咀嚼过了,光看模样,根本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第58章 障眼法
“是番泻叶。”冷冷的声音传来,是苏远之。
那侍从连忙道:“是番泻叶,这东西吃下去会导致腹泻,恐怕便是因为这东西,因而才让那马发了狂。”
楚帝闻言,目光落在那渣滓上,手猛地握紧了起来:“查!朕倒是要瞧瞧,究竟是谁,竟然敢在东宫动手脚。去,将马肆负责喂马的宫人带上来。”
侍卫急忙应了,离开了演武场,去了马肆。
没过多久,侍卫便匆匆忙忙来报:“陛下,负责喂养东宫马匹的那宫人已经死了。”
“死了?”楚帝眉头拧了起来,面色更难看了几分:“怎么死的?尸首在何处?可让人去验尸了?”
那侍卫迫于楚帝的怒火,连忙低下了头,声音亦是低了几分:“自缢而亡,尸首便吊在他住的屋子的横梁上,,验尸官已经在检查尸首了,属下在搜查他屋中的时候,在他的枕下发现了这个。”
侍卫取出一张纸,呈了上来。
楚帝猛地将纸接了过来,扫了一遍,冷声道:“呵,因为不满太子殿下骂了他,起了报复之心,却又害怕被问责,因而自杀了,简直是天衣无缝!派人去查问查问,那宫人是否曾经同太子起过争执,因何事,太子是如何处置的?”
昭阳闻言,亦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缘由听起来倒是极为合理,可是却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
“喂马的宫人?”君墨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众人回过头去,便瞧见君墨走了过来,微微撇了撇嘴道:“我倒确实骂过他,不过已经是七八日前的事情了。他糊里糊涂的,草料上面全都是泥土,他也不管,就全都喂给了马,被我瞧见了,我就骂了两句,说罚他半个月的银子。就因为这点儿小事,他就要这样报复我?”
此事听起来的确有些不合理,只是却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本就心胸狭隘,因着一点小事便起了不好的心思。
“验尸官可验出结果来了?”楚帝厉声问着。
郑从容行了礼应道:“老奴瞧瞧去。”
殿中众人神色各异,昭阳留意着沐王的神情,却见他眸光落在那马的尸首上,似乎若有所思地模样。像是察觉到了昭阳的目光,沐王便转过了眼,淡淡地扫了昭阳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冷意。
昭阳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想着,会不会是他?
从在场的所有人中来看,最有可能下这个手的人,便是沐王了。最想要君墨出事的人,也是沐王。只是如今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沐王动了手脚,她自然也不能胡乱怀疑。
过了半晌,郑从容才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中年男子跪了下来行了礼:“微臣拜见陛下…”
楚帝挥了挥手问道:“结果如何?”
那中年男子急忙应道:“从脖子上的勒痕来看,是自缢身亡。但是微臣瞧见,那宫人的手上也有红色的痕迹,倒像是被突然勒住了脖子,伸手去用手拉住脖子上的绳子所致。”
“你的意思是…”楚帝目光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带着几分深意:“也有可能是他杀?”
“是。”那中年男子应道,神情之中却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只是微臣也不是太肯定,因为也有可能他自缢的时候,却又觉着十分不舒服,伸手去抓住了脖子上的绳子也不尽然。”
事情查到了此处,便又落入了一个瓶颈,一下子便被卡住了。
楚帝沉默了一会儿,昭阳才忍不住开了口道:“父皇不妨让人去问问,可有什么人在那人死的那段时间进过他的屋子,屋子里住的,或者周围会出现的人可有不在场的证据。”
楚帝看了昭阳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沉思:“按公主说的去查。”
这一回,结果出来得倒是极快:“没见到有人进过那宫人的屋子,其他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宫人都有不在场证据,且有证人。而且,当时在院子里还有其他人,院子不大,若是死者曾经挣扎过,定然会有声响。可是据其他人的口供,并未听到屋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这样看来,自缢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了。”楚帝喃喃自语着。
那验尸官便应道:“那院子不大,且死者的门是开着的,关不住声音,若是外面有人,死者只要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便能被听见。既然没有人听到,只怕的确是自缢的了。”
东宫之中的下人都是楚帝命人选的,绝对可信,他相信,不会有人敢说谎。
楚帝挥了挥手,让验尸官和侍卫都退到了一旁,微微蹙了蹙眉道:“好在君墨和昭阳都无事,将那宫人拉出去找个乱葬岗埋了。”
楚帝说完,便转过了身。
“陛下。”一个带着几分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昭阳抬眼望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便见说话之人脸上带着几分讽刺,手轻轻摸着手中的鞭子,连头也未抬。
那便是先前救了她一命的鞭子?昭阳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楚帝脸上带着几分诧异:“苏卿?”
苏远之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森冷,抬起眼来望向楚帝:“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障眼法而已,便将所有人的眼睛都骗过了。”
昭阳闻言,眼中乍然迸发出一抹亮光,苏远之,定然知晓什么。
楚帝亦是又转过了身来,目光定定地看着苏远之:“苏卿此话何意?”
苏远之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手中鞭子挥了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让众人忍不住心头一跳,苏远之收起了手中鞭子,目光落在地上那团小小的番泻叶上。
“陛下,从一开始,咱们的方向便被人刻意引偏了。”苏远之声音清冷,“番泻叶,的确是可以让人或者是马腹泻不止,可是…”
苏远之抬起眼来,目光在众人脸上飞快地扫过:“即便是人,这么一团番泻叶下肚,也顶多是拉个三四回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更何况是,比人还要庞大这么多的马呢?”
第59章 锋芒毕露
昭阳面色有些发愣,呆呆地望着苏远之。
“这么庞大的马,这么小一团番泻叶下去,顶多便是让它觉着有些不舒服罢了,又怎会突然发起狂来,将太子殿下甩下马背,还在原地那般激动,险些伤了昭阳公主?”苏远之的声音愈发地大了几分。
昭阳只觉着身子有些发冷,半晌,才听得皇后有些吃惊的声音传来:“让这马发狂的东西不是这番泻叶,而是其它?”
苏远之定定地看着那马的尸首,嗤笑了一声:“陛下不妨让人好生检查检查这马的尸首,瞧瞧能够查出其它什么线索不,若是不能,便好生拷问拷问方才曾经靠近过这马的尸首的人吧,定然会有所收获的。”
楚帝面色冷了几分,额上青筋隐隐暴起:“来人,细查马的尸首,将方才靠近过马的尸体的人抓起来,仔细搜查。”
周围的侍卫便又忙碌了起来,仔仔细细地在马身上搜寻着,方才昭阳不在,也不知晓那些人靠近了马的尸首,只瞧见侍卫将好几个人拦了下来,拉到了一旁。
过了许久,那蹲在马尸首上的一个侍卫抬起了头来道:“陛下,这匹马这儿有一个血洞,伤口极深。”
楚帝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地苏远之,眉头轻轻一蹙道:“会不会是丞相的鞭子所伤?”
那侍卫连忙应道:“伤口是在马鞍之下,是利器所伤。”
马鞍之下?昭阳回想起方才赛马时候的情形,君墨骑术不精,每每要射箭的时候,两手须得松开缰绳,君墨心中害怕摔倒,下意识地用腿夹紧马的身子。恐怕那东西就藏在马鞍之中,每一次君墨松开缰绳之后,便会因为他的用力,将那东西往马身子里面推进一些。因而昭阳先前才会觉着君墨骑着的马似乎越来越焦躁了,最后也是在君墨想要取身后箭筒中的箭羽的时候,发了狂的。
这样一来,一切倒是合乎逻辑。
只是是什么样的利器,又是如何放到了君墨的马鞍之中的?那东西又去了什么地方?
昭阳紧紧蹙着眉头,将嘴里的一直含着的蜜饯吞了下去。
一旁搜身的侍卫也将那些先前接触过马的尸体的人都搜了个遍:“启禀陛下,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莫非那东西平白无故飞了不成?昭阳蹙着眉头想着,趁着众人不注意,走到了那马尸体旁边,蹲下了身子仔细瞧了瞧。
耳边传来楚帝的声音:“朕就不信了,还能飞了不成!定是藏在了别的地方,找!”
侍卫闻言,整齐地应了声,忙四散了开去,在草地上四处搜寻着。
昭阳望着马身上的伤口,血洞如侍卫所言,有些深,昭阳拿了根木棍探了探,约摸四寸左右深,只是口子算不得太大,瞧着形状,圆不圆扁不扁的,倒是有些难以猜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血洞旁边的马毛上面湿了一片,有些是血的猩红色,有些却不是,倒像是汗水打湿了的样子,昭阳伸手摸了摸,有些凉。
昭阳一怔,从侍卫手中将君墨用的马鞍拿了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马鞍背面,也有一小块打湿了的地方,昭阳伸出手去探了探,也是有些微凉的。
昭阳眸光一动,神情却突然激动了起来,急忙抱着那马鞍站起了身来:“父皇,我知道了,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伤了这马,使得这马发了狂的了。”
在场众人皆是望向昭阳,昭阳快步走到楚帝面前,因着走得急了,微微喘着粗气道:“女儿瞧了那伤口,形状有些不规则,倒是不像是匕首或者是其他利器。我仔细查看了一下,那伤口之中流出来的,除了血,还有水,那水有些冰手。我又查看了马鞍之上,也发现了有水渍,也是冰凉的。”
楚帝微微蹙着眉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昭阳扫了一圈在场众人,见他们亦是满脸迷茫的模样,昭阳的神情却愈发坚定了起来。
“是冰棱子。”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昭阳望向另一个声音,是苏远之。
昭阳眼中光芒大盛,接着道:“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冰凌子随处可见,随手取一个,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且冰凌子最下面那一截极为尖锐,可当匕首用。刺入马身子之后,马身子里面是热的,那冰凌子便渐渐化了开来。这也解释了,为何那东西平白无故地,便消失了,怎么找也找不着。”
楚帝神色微动,定定地瞧着昭阳。
一旁一个宫人却突然惊叫了起来:“奴才想起来了,方才奴才瞧见有人折了树上的一截冰凌子,奴才还问他做什么,他说他是北燕人,北燕那边虽然也下雪,可是因为没什么树,住的也大多都是帐篷,很少见着这样漂亮的冰凌子,拿来瞧瞧,奴才便没有在意。”
“北燕人。”昭阳眯了眯眼。
一旁一直观战的拓拔奎闻言,才开了口:“陛下明察秋毫,我们可不会这样不自量力,跑到东宫来害贵国的太子殿下。且,今日进宫,鄙人也只带了三个侍从,三个侍从都在此处,从未离开过鄙人一步,烦劳这位公公来看看,我这三人中,可有与你说话的那人?”
那宫人仔细瞧了瞧拓拔奎和他身后跟着的三个侍从,摇了摇头:“没有。”
拓拔奎便笑了起来:“这便是了,既然此事已经牵扯到了我北燕国,我自也不能够袖手旁观了,只怕是有人借着我们北燕国的名号,来行谋杀之事,还望陛下明察秋毫,还咱们北燕国一个公道。”
“这是自然。”楚帝低声应着,看向先前说话那宫人,淡淡地道:“你既然见过那人,便仔细瞧瞧,在场众人之中,可有那个人。”
楚帝说完,侍卫便将那宫人押了出来,带着他一个一个地瞧在场众人的脸,仔细辨认。
那宫人走了小半圈,刚走到沐王身后,就瞧见有人猛地窜了出来,纵身一跃,便欲逃窜。
第60章 针锋相对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一根鞭子便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猛地便朝着那人飞了过去,绑住那人的腰,便将人带了回来。
“来人,将人抓住!”楚帝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侍卫这才急急忙忙一拥而上,将人绑了起来。那宫人走进了一些,瞧见那人的容貌,便大声嚷嚷了起来:“对,是他,就是他!”
话音刚落,就又听见有人惊叫了起来:“不好,他嘴里藏了毒药。”
只是发现的有些晚了,那人已经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脸上还带着笑,便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凶手竟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尽了,楚帝更是气极:“废物!废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昭阳连忙道:“父皇莫急,这人虽然死了,却也至少可以查清楚是哪儿的人。若是宫中的,哪宫哪室的也极好查明。若是宫外进来的,今日在场的,从宫外进来的人,无非便是北燕的大司马,沐王爷,还有苏丞相了。他们进宫之时,带了多少人进来,宫门都是有记录的,一查便知。”
昭阳的话音刚落,沐王就走了出来:“父皇,这人瞧着容貌,似乎是儿臣的随身侍卫。”
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一些,众人都看向了沐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诧异。昭阳亦是转过头望向了沐王,这一回,总归是逃不掉了吧。
楚帝亦是气急,上前便狠狠地踹了沐王两脚:“畜牲!你怎么敢对你的弟弟下这样的狠手?畜牲!”
沐王被踹倒在地,面上仍旧一片沉静,复又跪了回来,继续道:“可是方才儿臣仔细瞧了瞧他的模样,却觉着有些奇怪,我那侍从年岁不大,二十来岁的模样,可是这个刺客瞧着容貌同我那侍从一样,手却满是褶皱,并不像是一双二十来岁人的手。因而,儿臣怀疑,是这个刺客将儿臣身边的侍从给害了,易容成了儿臣侍从的模样,偷偷混在儿臣身边,入了宫,加害太子弟弟。”
“易容?”楚帝蹙了蹙眉,脸上怒气未消:“给朕瞧瞧,他可易了容?”
侍卫连忙应了声,在那凶手的脸上搜寻了片刻,方猛地撕下了一张易容脸皮来,那易容之下,是一张约摸四五十岁的男子的脸,只是虽然年岁已高,脸上却没有胡须。
楚帝目光落在那男子的身上,神情微微一顿:“李贵?”
昭阳一怔,李贵这个名字她曾经听过,是曾经服侍在楚帝身边的侍卫,只是因着和后宫一个嫔妃通奸,被楚帝下旨行了阉刑,那个通奸的嫔妃也被母后下令乱棍活活打死了。后来那李贵似乎不知如何,逃出了宫去,却不想,竟又想法设法入了宫,还对君墨下了杀手。
沐王一直低垂着头,声音恭敬:“不管如何,凶手都是儿臣的疏忽,才带入了宫中的,还害得昭阳和太子弟弟险些丢了性命,儿臣理应受罚,还请父皇责罚。”
高,实在是高。
昭阳眼中满是冷意,她绝不会相信,李贵今日的出现,今日唱的这一出,和沐王全然没有关系。现在他却将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还主动认罚来博得父皇的好感。
楚临沐,果真不是等闲之辈。
昭阳瞧见楚帝的眸光微微一动,望向沐王的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之色,便知沐王这一出苦肉计起了作用。
“沐王的确应当受罚。”苏远之清清冷冷地声音便又传了过来。
“今日幸好微臣出手快一些,不然,只怕昭阳公主此时已经没了,太子殿下怕也会受伤不轻。沐王身为王爷,理应对自己身边的人最为熟识,自己身边侍奉的人换了人都还不知道,竟将人带进了宫中。换而言之,若是今日刺客的目标不是太子殿下,而是陛下,若是刺客的计策成功了,王爷又该如何?”
说到最后,苏远之还冷笑了一声,低下头来道:“又或者,沐王爷觉着,刺客所谋,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于沐王爷而言,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便索性装作不知道。刺客计谋未成,也可以借刺客易容之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何乐而不为?”
一番话,却让昭阳在心中暗呼痛快,敢这样说话的人,只怕除了苏远之,也再无二人了。
沐王额上青筋暴起,几欲爆裂:“苏远之,你血口喷人!”
苏远之确实全然没有丝毫惧意,面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我是不是血口喷人,王爷心里自然知晓。”说完,便转头望向了一旁呆呆愣愣的君墨:“太子殿下,今日该抄的书还未炒完,跟微臣一同进去吧。”
君墨一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应道:“哦,好。”
说完,便跑到了苏远之身后,亲自帮苏远之推了轮椅,往殿中走去。
楚帝眼中光芒变换,沉默了许久,才道:“刺客虽然与你无关,却也是你带入宫的,此事你自是应当受罚,就罚你取消每月一次入宫请安的权利,没有朕的传召,不得入宫,即便是入宫,也不得佩剑,不得带任何侍从。”
沐王闻言,手猛地握紧了几分,半晌,才朝着楚帝拜了拜:“儿臣遵旨。”
楚帝目光淡淡地扫过沐王的身子,才转过身对着拓拔奎道:“倒是让大司马扫兴了,不过今日也让朕瞧见了北燕人民的风采,都说北燕无论男女,个个精骑善射,果真不假。朕在养心殿设了宴,咱们先去吧。”
拓拔奎笑了笑,拱了拱手应道:“陛下夸奖。”便跟在楚帝身后出了东宫门。
皇后眸光落在那李贵的尸首上,半晌才道:“也是本宫当初造的孽,罢了罢了,索性今日昭阳和君墨都无事,不然,本宫只怕是寝食难安了。昭阳,咱们回未央宫吧。”
昭阳抬起眼来望了望东宫,转过身对着皇后道:“我去同君墨说几句话去,母后先回吧,我很快便赶回来了。”
皇后闻言,蹙了蹙眉才道:“君墨在跟着丞相做功课,你我再去叨扰,却是有些不便。”
昭阳愣了愣,才想了起来,君墨不仅是她的弟弟,还是太子。在楚国,即便是生母,也不得轻易探望太子,不然便会落人口实,说慈母多败儿,更何况,她只是姐姐。
“君墨这次怕也受了惊,我等会儿让人做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送过来。”皇后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担忧。
昭阳连忙上前扶着皇后道:“我瞧着君墨这一回,倒是受了不小的教训,若是他能正经跟着丞相好生学,也是好事。”
皇后抬起眼望向昭阳,沉默了片刻,才道:“丞相救了你两回,也应当好生谢谢他,若丞相不是残疾之身,于你,倒是良配。”
昭阳一怔,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半晌,才笑了笑道:“平白无故地,母后说这个做什么?丞相那般人物,哪能瞧得上我。”
第61章 除夕夜
一眨眼,便到了除夕,除夕算得上是宫中极其重要的节日了。每逢除夕之夜,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便会带着家眷入宫来,一同欢庆新年。后宫许多难得见到皇帝的嫔妃,也都能在除夕宫宴上见上一见,因而,都铆足了劲儿的准备。
“公主,你瞧这件衣裳可好看?这粉色多水嫩,上面绣的杜鹃花儿更是衬得公主容颜无双,定然能够在宫宴上出尽风头。”姒儿从箱笼之中取出了一件衣裳来,兴匆匆地跑到昭阳面前展开了来:“配一件银白色的披风,便更是飘然若仙。”
昭阳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抬起手来戳了戳姒儿的额头:“我又不是嫔妃,又不需要吸引父皇的注意,穿这么花哨做什么?”
姒儿连忙道:“当然要了,每年除夕的时候,不是朝中大臣们都会带公子小姐们进宫吗?公主可以趁机瞧瞧,有没有合眼缘的,若是瞧上了,就可以召为驸马。且每年那些小姐们入宫一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若是公主被比下去了,那可不行。”
“就你心思多,什么驸马,胡说八道。”昭阳浅笑着轻斥道,眼中却突然闪过了苏远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手轻轻摩挲着姒儿拿着的粉色衣裙。却突然想起了苏远之那日放在殿中的那青色锦囊,和在丞相府的时候,他身边那侍从送来的青色衣裙。
那侍从说,那衣裙是苏丞相亲自挑选的颜色。
他似乎极其喜欢青色呢。
昭阳在心中想着,他似乎平日里穿的衣裳也是青色的,只是会换各种暗纹而已。
“我可有青色的裙衫?”昭阳抬起眼来望向姒儿,轻声问着。
姒儿一怔,面上有些诧异:“有倒是有,每年尚服局制新衣的时候,都会每种颜色都做一套,只是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见过公主穿过青色的。”
昭阳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欢喜,急急忙忙吩咐着:“去将青色的那一套拿过来我瞧瞧。”
姒儿应了声,将手上粉色的衣裳收了起来,放回了箱笼之中,在箱子中翻找了一阵子,才找到了那青色的衣裙,走到昭阳面前展了开来。
虽然也是青色的,只是因着是宫中女子穿的裙裳,用的青色是莲青色,裙摆上绣着花纹,倒不是昭阳想要的梅花,而是莲花,外面的大氅是银色,脖颈处一圈白色的毛。瞧着倒是十分的干净清爽,只是也的确不是昭阳会喜欢的风格。